情存旁骛（13）照片

我借来韩冰妍的这张照片，自然是要用在吴小明身上的。我在网上认识吴小明的时候，他已经读了一年MBA，那时他没有女朋友。按韩冰娇讲的时间推算，吴小明其实刚被别人抢“妻”不久。我那时刚拿到硕士证书，开始读博士，功课比较少一些，才有时间开始上网混。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话多，他话少。话多不是因为我有多外向，而是刚上IRC聊天室，什么操作也不熟悉，问题忒多，碰上谁在聊天室里面就问谁。渐渐地就有些固定的人过来热情地跟我搭讪神聊，这几个人之中就有吴小明。开始上网的时候大家以为我只是一个人，后来聊多了，网友便都知道了建京的存在，随后就有一批人从我的活跃圈里自动退出，寻找更合适的狩猎目标去了。但还有几个聊得开心的朋友一直都在，吴小明没走，老憨也没走。现在大家都明白，老憨确实是我朋友，但我们那是总混在一起玩儿，更是因为夏美菱的缘故。而吴小明，毫无疑问地，是因为我。有一次我们四个拱猪，依旧我和吴小明对家，老憨跟夏美菱一伙儿。两个男生怂恿我和夏美菱跟他们在玩儿个游戏，说如果谁手里拿着猪被了拱出来，就得坦白一件自己不为人知的事。要知道，那时的留学生普遍非常诚恳，因为根本没有雅虎这类邮箱的存在，所以上聊天室全都用的真实的学校电邮地址。因为照片简历都明白地贴在学校网上，如果还要说不为人知的，那恐怕只有更私密的事了。等我和夏美菱轮番输了几次，我们才明白过来，对家的男生都在别有用心地不顾自己的输赢，只顾盯着猪在我们两个谁的手里。这样不管是我还是夏美菱拿到猪，实际上都是其他三个人合伙对一个人猛攻，这一个人不沦陷也难。于是我们强烈要求更换座位，我跟夏美菱联手打对家，终于轮到了两个男生遭殃。吴小明被拱猪出来之后，讲了件事。他说他很小就去少年宫合唱团，小孩子不分男女一律化妆，抹红脸蛋儿上台表演。大一些之后依然如此，他不愿意而找借口退出了合唱团。妆是不再化了，但后遗症是，现在他对男人香水女人浓妆之类仍然反胃。那时的留学生都俭朴勤奋为主，所以我们几个都很好奇吴小明怎么没来由地谈到男人香水女人浓妆之类，这些离我们太远了。不过我记得老憨说，“一般女人到一定年纪就非得浓妆不可，但小夏和小薇永远也不会用。”吴小明就随口说，“那她们俩儿最适合我。”我们夸老憨一句嘴甜，骂吴小明一声做梦，就接着拱下一只猪了。很久以前的小事，如果不是我今天看见韩冰妍的照片，也许它就永远藏在记忆深处。但是，看着照片里妖艳的女人，我想像不出她怎么可能是吴小明的前女友，因为按说那不是他的类型。下午我帮吴小明做些家务，等他到天黑。他倒没加班，但天黑太早了。他下班回来，和我一起在厨房弄了两个菜，我们聊了几句楼下的韩冰娇但没说起她姐姐。吃完晚饭，我们偎在沙发里吃瓜子看电视，我才把韩冰妍的照片拿出来。“看这个没关系吧？”我把照片递到他眼前，小心地问，“应该早就没感觉了？”吴小明的眼里闪过惊奇，但立刻很开心地笑起来：“小薇，你这是吃醋呢？陈醋！”“我哪有！我只不过是怕万一照片引起你伤心才那么问的，”我争辩道。“那还看它干嘛，”吴小明说着，推我的手把照片放下。“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喜欢浓妆的女人的嘛！”我提醒他道：“你忘了拱猪的时候说过的。”“噢，”吴小明恍然大悟，道：“这张是她近照，上大学的时候哪有化妆！”“那你有没有她大学时的照片啊？”我问。没有也没关系，我想，过两天我去韩冰娇家里看肯定有。“你这么好奇我前女友，怎么从来没问过我前妻的，”吴小明没回答我，却冷不防问我这个问题。这个，我也说不好。女友嘛，没那么正式，关系随便一些，我也可以随便看看。可是妻子这东西，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啊，就算我不怕吴小明伤感，我还怕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呢！可是，既然他问我，那我咬咬牙也没必要再躲闪了。“你从来没主动给我看过啊，”我把责任推还给吴小明。“那今晚就看吧，”吴小明笑着站起身，“我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