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存旁骛（9）供词

我们去了家四川餐馆，因为我说飞了大半天，食欲不大好，不如强烈刺激一下味蕾，或许还能有些滋味。大冷天吃了水煮鱼，也算是适合时令。结果却很倒霉。大概是辣过了头，肠胃支撑不住，到家我就直奔洗手间，上吐下泻了一番。好在不是食物中毒，吴小明的身体没什么不良反应，不然两个人都倒下就连端茶倒水的人都没了。肚子里又空出来，倒是舒服了些，我稍微喝了些糖水就倒进床里，瘫软成一团。我东部之行的第一天可以算是彻底失败。吴小明搂着我睡了一夜。我早晨醒来的时候，他的左胳膊还被我枕着。他左手里握着手机，在上网。见我睁眼，他吻了我一下。“早上好，”他说，“快让我把胳膊拿出来，快坚持不住了。”我忙翻身把头挪开，“你不会已经醒了三个小时了吧？”想到这里和加州的时差，我问。“四个，”他张开手指比划道，“你忘了，我总比你早一个小时起床。”边说边甩着胳膊，估计麻得够呛。“你肚子没事了吧？”他问。“活该有人这么傻！”我没接他的话，嗔怒道，“下次我偏不醒，一直把你压残废了！”“小薇你对我太狠了吧？”吴小明很不受用我这种表达疼爱的方式，“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狠啊？”他问，显然指的是我的疏远。这是我们见面之后第一次谈实质性的话题。想想他就剩星期天这么一天休息，现在不谈，说不定就得再等上一个礼拜，于是我坐起来，说：“咱们洗漱一下，早餐桌上谈好啦。”说是早饭，其实是加州时间的，这里已经午饭都过了。不过没所谓，在家里随便弄点吃的，哪顿都是饭。微波炉里转转速冻馒头，真空肘子下锅撒点菜叶成汤，不到十分钟的事。我和吴小明分头坐下，一人守着一晚热汤举着一个馒头，都没先吃，都在等着对方说话。这么严肃的时候，我却笑了。“吃吧，吃吧，”我说，“你肯定饿晕了，醒了那么长时间了。”吴小明像得到令箭，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就是，小薇，咱们别整那么严肃的，”他说，“你看你把我吓得。”“夸张吧你，”我笑，“不过，吃完饭还是得谈。”吴小明应声放慢动作，道：“那我慢点儿吃，让我再想想我哪儿做错了得罪你了。。。”“我又没说你有错，”我说。“那你啥意思？”他问，随手放下汤匙和半个馒头，道：“得，小薇我求你，痛快儿说吧，赶紧地，别等吃完饭了。”“那好吧，”我也放下手里的馒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离婚的？”“老憨告诉我的啊，我不是一见面就跟你说过？”他说，“我托付老憨替我做侦探，他也不上心，那么晚才告诉我。”“是我一直瞒着他，”我解释道，“老憨是看见我卖房才知道的。”“嗯，他跟我说了，”吴小明道，没有引出后续话题的意思。“老憨侦探不利，那你没有雇个更有利的侦探？”我还是希望他能自己说出他的堂妹来。大概我配着问话的神情不对劲，吴小明看出我不是开玩笑。“小薇你有话直说不好吗？啥时候开始你这么多弯弯肠子了？”他有些不耐烦，问。“那好吧，”我再次答应他的请求，仍然直视着他的眼睛，道：“跟我说说你的堂妹吧。”我清楚地看到吴小明那一刹那的愣神儿。他应该是绝对没想到我会问起他的堂妹。然而他很快便面露怒色，把我的两句问话都连起来，反问我：“难道你怀疑我雇了我堂妹去侦探你？！”我想，如果这是在审讯罪犯，那么至此就应该算是诱供逼供成功了吧？罪犯的嘴里说出了警方想要的结论。可是，吴小明的表情让我很纠结，因为他让我觉得我的怀疑不仅错了，甚至伤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