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性 - 美国华人家庭悲欢离合 （六十）

在儒明的家里

一天晚上，他们在家闲聊。

梦兰：你最近的生意不是很好吧，你们好像好久没有分红了。这是怎么回事？

儒明：梦兰，我发现你同我说话就有兴趣的是钱。以前，我爱钱，我要挣钱。而今我的身体已经不能让我这样没有白天黑夜地挣了。我和黄兄也在商量把公司卖掉，我们也该退下来了。我马上要去做个心脏的搭桥手术，正好就不干了。

梦兰：你不干了。你们肯定能够赚到钱吗？要是没有人买呢。

儒明：我们做最坏的打算，就是赚不到什么钱，我们俩谁也不想做了。不过黄先生说，他可以让他的儿子或许是女儿接手。

梦兰：你真是傻的很，他是要甩了你。你告诉他，我可以去做。

儒明：我倒想我儿子也能接手我的事业呢，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儿女了。你吗？也不用干了。你总说我忙，没有时间陪你。这样好了，我可以天天在家陪你了。

梦兰：行了。我现在一个人蛮好的，餐馆有人管理着，虽然生意不是很好，但没有它也不行。

儒明：那店就快些卖了吧。我们可以同黄先生一起去旅游。

梦兰：我同他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她太太不是很喜欢我。

儒明：大家一起旅游多好。

梦兰：我自己上网聊天都比同你们聊天有兴趣。你要去你自己和他们去好了，不要拉着我。我只喜欢同你一起去。

儒明：网上，你同谁聊。

梦兰：不认识的人，但很有意思。

儒明：那你教教我，我们一起上多好。

梦兰：现在你还是要好好保护你自己的身体，如果，你老是这样躺在床上。我不烦，你也要烦了。

儒明：你以为我喜欢这样，没有许多钱的时候想挣钱，有了钱后又不舍得花钱了。

梦兰：我想投资房地产，你看怎么样？

儒明：行。我们可以去国内买房子。

梦兰：那今年我要回去看房子，然后在国内住一段时间。

儒明：好啊，反正那时我已经退下来了，我陪你回去好了。

梦兰这时没有接话，她心里当然不是要他陪她回去了。现在儒明这个样子，让她感到的是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她非常讨厌同他一起出去，哪怕是去吃饭。她终於感到年龄的差距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两人之间没有孩子做纽带的婚姻。

当儒明正式退下来后，他突然感到生活的无聊。梦兰总是往餐馆跑，要不然就是上网，两人根本没有什么话说，而梦兰又不喜欢做饭。他反而自己做起饭来了。他那时忙生意，也知道梦兰把餐馆包给别人，自己每月拿分红。她根本不需要跑去的，但自从他回到家后，她几乎没有在家呆过。这天早上，梦兰又要出去，儒明叫住她。

儒明：梦兰，这个餐馆不是已经让大王来经营了吗？你需要天天去那里做镇吗？

梦兰：最近生意不是很好，我过去看看好一些。大王有些事情是不能搞定的，我要过帮他的，你现在不在做生意了。我们就没有钱进来了，我还打算明年就不让大王管了，还是我自己来好了。这个餐馆好歹每月也有钱进来。

儒明：梦兰，钱是永远都挣不完的。我们的钱已经够了，这辈子是不会花完的。你何必这样累呢。

梦兰：你的年纪这样了，当然不要再做了。而我还年轻，你让我在家陪你看看电视，散散步，听听音乐和吃吃饭的日子。对我来说还早点。如果，让我也同你留在家里，我想我会变成老太太的。

儒明：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我还没有那么婆婆妈妈地，你就开始躲我了。

梦兰：你看，你才呆在家里就想东想西的。我就说，这是闲着没有事的结果。你做着好好的，卖什么公司呢。

儒明：你是要让我累死你才开心了，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体不好，现在的生意已经是越来越难做了。我和黄先生都老了，我们没有能力同那些比我们年轻多的人去拼了。现在做生意同我们那时又不一样了，你要请他们吃喝玩乐，送钱送物，还要陪着他们，倒头来有生意你也不一定能拿到。不是人家不给我们，而是现在是你本来可以十美金拿下来的订单，而别人就敢出八美金同你叫价。你不知道两美之差，不是一星半点的差。我们是做不过他们的。我们这样的精力是有限的了。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你看我现在不是可以有时间陪你逛街了。你也不需要总说我没有时间陪你了。

梦兰：你这样哪里是陪我，是让我陪你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我还没有这样老呢，我可没有心情每天在家同你面对面的。要不我给你买条狗吧。

儒明：我需要的是人，不是狗。

梦兰：我走了。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做完饭把炉台打扫干净。这些日子，你把家里搞的油油的。

儒明：我们还是中国人啊，没有油的菜叫中国菜吗。

梦兰：你要吃去餐馆好了。

儒明：我就是想吃自己家里做的，梦兰，你好像有些变化。你好像很烦我了。

梦兰：你有病。说完，她走了。

儒明做在沙发里，好久没有动。他真的感到梦兰在嫌他了。他突然感到他自己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这个大房子里面，永远是冷冰冰的。梦兰在家时冷，她不在时更冷。他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