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22)

不等石松回答，芳芳已经接过话头，阻止身边的王琰道:“行啦，行啦！你们同行儿，别聊那些技术问题让我头痛。”她不想让王琰再问下去问到痛处，情愿自己装一回弱智。王琰哪肯就此作罢，石松说的那个公司的名字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要是那个公司买下她的那个小公司，她也不至于去波士顿折腾了大半年。如果当初没被迫搬去波士顿，她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有孕在身。当然这些假设面对既成事实都苍白无力，而且她自己的私事更跟石松无关，但王琰还是感情用事地想知道他们那时为什么决定不买她公司。“我又没想问技术问题，”王琰驳回芳芳，探头告诉了石松她先前那个公司的名字，问:“你们不是考察了半天，最后怎么没出收购合同?”“他又不是公司里的大头目，他怎么知道啊！”芳芳仍然试图打断这两个人的谈话，可惜这次王琰对她简直充耳不闻，石松更是实不相瞒地坦白道:“说实话，买你们公司那次，我也投了反对票。”即使王琰不说，石松当然也记得她曾经在那个公司做事。他真地对王琰很熟悉，不然那天在芳芳家第一次见她也不会就说自己认得她。他研究过她的简历，他们决定放弃收购公司之后，他还建议老板把王琰和肖有德招进他们公司，只是老板不愿趟那挖人的浑水，于是作罢。后来刚巧认识了芳芳，看她们的合影，石松才把王琰的名字和模样对上号。听说王琰快从波士顿辞职回来，石松就问芳芳，王琰会不会愿意去他们公司上班。芳芳替王琰做主说工作对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静养为主。后来王琰动心找工，芳芳又想成全关小东，就也没提石松他们公司的空缺。这回恐怕再不用她说什么，这两个人直接搭上腔了。“噢?为什么?”王琰听石松说他那时参与反对意见，不解地追问道。她自己感觉公司还是不错的，以为谁买下他们，谁就赚了大便宜。“你们的视频产品不错，但是超前市场的需求，所以尽管profit margin很大，但是销路不容易打开，也就很难赚钱。其实那也正是你们公司陷入窘境的原因。你们那个正在开发的音频产品相对好得多，不过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不需要为那个买你们公司，花些时间我们自己可以开发得出来。”“那不算侵权?”王琰率直地问，虽然这与她无关，但是这么偷人家的设计不大成体统吧?石松在后视镜里冲她淡然一笑，“我们借鉴的是 main idea, 具体设计当然都是全新的。而且你们那个音频的东西也还没申请专利，英雄所见略同的事一点儿也不奇怪，搞不好，已经有好几家公司都在做类似的东西呢。”“真这么容易啊，”王琰感慨道，“难怪那时就有同事说，我们每天给人家做demo, 连真买主假买主都分不清。不过如果只是乘人之危偷技术，也太不地道了。”“你们聊够了没?”芳芳插嘴道。“还有一句，”石松连忙接上，这次回过头对王琰说:“我们可是诚心去买你们公司的，我还一度想招你入伙儿呢。现在来也不迟。”“两句了啊，”芳芳抬手在石松的眼前晃了晃，“好好开车。”王琰没言语，冲石松的后脑勺不置可否地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