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飞野马

我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发烧，是一种儋妄的感觉，在某一个低回中，忽然觉得失重，觉得轻飘飘的，好像要象鸟儿一样，飞起来。闭上眼睛，会觉得发烧，是很多色彩融合在一起：黑的地色，上面是石青色的蔓草纹，这是西夏的藻井；赭红地色，晕染出的莲瓣纹，吸足的舞者，化菩萨，水月观音，闭目，单手支颐，坐在佛堂侧殿里，徜徉的思惟菩萨。。。许多许多美妙的色彩。但我忽然又不耐烦写下去了。 上一次，发到高烧，还是22岁去云南。也许被人下了蛊。或者，是对童年与少女的一次彻底告别。人一大，就不发烧了，小时候的发烧，总是很惆怅地被牵着去打青霉素，还有，发高烧，一定是很累很累，很难受很难受，但是睡不着的。只有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陪伴我，深夜，那只会抽烟斗的猩猩。 太平广记里，有一天我读到一个很顺气的开头，明白了什么叫做"娓娓道来"："泾州之东二十里，有故薛举城，城之隅有善女湫，广袤数里，蒹葭丛翠，古木萧疏，其水湛然而碧，莫有测其浅深者，水族灵怪，往往见焉，乡人立祠于旁，曰“九娘子神”，岁之水旱祓禳，皆得祈请焉，又州之西二百余里，朝那镇之北，有湫神因地而名，曰“朝那神”。其肸蚃灵应，则居善女之右矣。。。"，这使我想起聊斋里的司文郎，那个盲道人，烧了文章给他闻，他便能知好坏。倘若给他烧这篇，不知是否真有甘草金桔的芬芳。 火烧火燎，鼻子象烟囱，眼睛像盛满了灰烬干燥的壁炉，闭眼，睡不着，放大一切的不适感，但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 又忽然想起Dalida的一首歌, mais on n'a jamais fait, un cercueil à deux places. 狄金森的诗：I went to heaven, it was a small town, lit with rubies, leather them with down,stiller than the field at the full dew, beautiful as picture, no man drew, no man drew.. .http://m.youtube.com/watch?v=Hqi8Wf41Gd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