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巴克事件看“歧视”

咖啡对美国人来说事关重大，饭可以不吃，咖啡却不可以不喝，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经营有方的连锁咖啡店星巴克可以做到14000家，境外还有13000多家，在全球雇佣24万员工，2017年纯收入近29亿美元，毫无异议地稳坐行业第一把交椅。

星巴克选址方便，店面整洁，桌椅舒服，电源遍布，很多年前就提供免费上网服务，早就是人们小憩、聚会和公干的首选非正式场所。连我这个对咖啡因敏感的人，需要时也愿意去那坐坐并。总之这家西雅图的大公司，早已成为大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树大招风，最近它就惹上了个麻烦，不断上头条当新闻的焦点。这次不是在上海建成世界上最大的星巴克之类的消息，而是涉及了在美国大于天的禁忌：种族歧视。

事情发生在4月12日下午3点多钟，两名留着大胡子、梳着小辫子的黑人青年Rashon Nelson和 Donte Robinson，走进费城市中心的一家星巴克咖啡馆，Nelson直接要去卫生间。但店员告诉他卫生间是为顾客提供的，他没有消费按店规就不能使用，于是Nelson和Robinson选了一张空桌坐下。稍后店员过去问要点什么，他们说只是在等人。过一阵店员又去建议买点咖啡、茶、点心、甚至瓶装水也行，但他们依旧什么都不买。

后来店员请他们离开，在被反复拒绝后，白人女经理打电话报了警。一拨警察迅速赶到，礼貌地通知他们店方不欢迎他们逗留，因此请他们出去。他俩声称自己在等人，拒绝合作，并给“要等的人”打了电话。警察只好以Trespassing （非法侵入）和Disturbance（寻恤滋事）为由给他们戴上手铐押走，最终因星巴克放弃起诉，8小时后将他们释放。

这段逮捕的过程被人录像传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当地一些黑人民众堵在事发的星巴克店前游行示威，狂轰乱炸，号召大家抵制星巴克。一贯唯恐天下不乱的各大媒体也纷纷出动，坐实了其种族歧视的罪名。尽管当地警方坚称警察没错，星巴克迫于压力还是解雇了报警的经理， CEO Kevin Johnson公开道歉，并专程飞到费城会见了两位“受害者”。

Rashon Nelson 和 Donte Robinson在律师的陪同下频频出现在各电视新闻中，接受多方采访，讲述他们的遭遇。二人被冠以年轻企业家之名，正准备与一位白人生意伙伴商谈某房地产的交易，称这次会面意义重大，成功只在一步之遥，有极大希望改变他们的前途和命运。言下之意他们差点要发大财了，结果被星巴克给搅了。

为将此公关危机彻底化险为夷，几天后星巴克更高调宣布5月29日下午全美直控的8000家店铺将全部停业整顿，对175000名员工进行种族敏感教育的培训，以保证这种任意歧视的现象不再发生，使每间星巴克都给予所有人宾至如归的感受。据初步估算，这停业半天的损失将达一千二百万美金。

费城警察局长 Richard Ross是位黑人，事发后态度强硬地为警察的行为辩护，但也跟风一脸忏悔地出来道歉，表示自己应该说警察的举动符合法律允许的范围，而不是说他们没做错任何事情 - 暗示警察秉公执法了，错的是法律。

至此，是个人都知道两位黑人青年大获全胜，结局肯定离不开名利双收。

我对此事如鲠在喉，看法完全不同，因为它无非沿袭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套路，以店大欺人为借口，死死抓住一张种族牌，把一件治安案件上升到种族歧视。毫不意外，当我浏览媒体的读者评论时，发现无数民众一边倒地同情星巴克。

首先星巴克是间私人公司，并非政府和公共机构，因此卫生间仅供顾客使用没有问题。当然我没有见过不让用厕所的星巴克，自己就去过，尤其带小孩出门时即使不买东西也从来没有被拒绝。实际上星巴克全公司并没有统一的政策，依靠分店自行管理，费城这家店恰好有这项规定，因此拒绝并无不妥。

其次录像没有把他们和店员之间的交流拍摄下来，无法判断是什么使得矛盾升级。费城是与纽约的布鲁克林、芝加哥南部和底特律齐名的治安恶劣的地区，也是美国最大的非裔人口聚居区，40%多的居民是黑人，是全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因此当两个不修边幅的壮男进来就要上厕所，既不消费也不听从建议离开，与普通客人相比举止可疑，女经理紧张的反应完全说得通。甚至可不可以说她为了安全才报警，是很敬业负责的表现呢？很多时候人们并非歧视，而是简单的害怕而已。

我在芝加哥住了近20年，对黑人的高犯罪率现象早见惯不惯，这几天武装劫匪把警车都给抢了，更别提有多少妇孺民众深受其害。Nelson和Robinson自称在等人，既然不受欢迎了或者希望来人付费，完全可以到门外等，人来了再进来也不迟。什么样的生意人会连几美元都舍不得投，而是努力引起冲突，毁坏了他们口中的大好前途呢？警察出警后告知这是商家的意愿和权利，要求他们离开，给了好几次机会，但他们一概不从。黑人这种坚决不服管的态度，本身就是麻烦的起源。

然后他们会以受害者的身份把事情闹大，上电视，上新闻，得到十分钟的名气以及不菲的赔偿。挺像中国人一家里有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没本事但会哭闹，便能得到额外的好处，结婚养娃天经地义都由另外的兄弟姊妹来买单。都说美国是法制社会，但在这件事上是只讲感情不讲道理的。

果然，5月2日，事发三星期整，Rashon Nelson和 Donte Robinson与费城市政府和星巴克的和解面世了，两位生生被推成了英雄。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Nelson和Robinson宣称此役只为尊严不为金钱，因此放弃对费城政府（警察）的起诉，同意各获象征性的每人一美元赔款。并与政府合作，使市府拨款20万美元协助胸怀企业家理想的贫困社区高中生圆梦。市长Jim Kenney对二位的理智和大义赞不绝口，表示非常荣幸以如此有价值的方式化解市府可能面临的巨额索赔，期待这个项目开花结果，让逮捕事件产生正面效益。

只为尊严放过费城警察后，就该轮到再为金钱了。两位之所以不从前者搜刮钱财，是因为已被大金主星巴克公司补上了：星巴克宣布与两名当事人达成协议，包含支付数目不详的和解金额，提供与公司有合作计划的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在线教育的四年学费。

双方化干戈为玉帛，Nelson和 Robinson这俩从贫民区出来的穷小子名利双收。这个结局告诉大家的是，这二人可以违反店规，可以蔑视警察，可以为所欲为，还会因此受到市长和大佬的表扬，拿到一大笔金钱。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黑人的殊遇和特权，如果你是白人肯定没戏，如果是亚裔也千万不要模仿，要切记对抗警察有风险。美国警察绝大多数都很称职，与警察配合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费城市长还邀请二人及其律师，针对提升餐厅、零售商场等公衆场合的平等待遇，向市府律师提供想法及建议。星巴克也发誓会进行对社区持续的聆听和对话，并将给出具体的行动回报社会。二人表示这场和解是一个好的开始，将努力把处于劣势的贫民区转变成有资源和机会的社区。

白人和黑人猫捉老鼠玩儿了这么多年，彼此演技的确都很精湛。悬而未决的种族歧视问题一直存在，但费城星巴克店件事明显只是治安问题，不是因为他们的肤色、而是他们的行为而被叫警察，只不过他们恰好是黑人。其实解决黑人的问题，关键在于他们的爸爸妈妈都该回家睡觉，而不是在监狱或别家男人那，可有的人就钟爱一劳永逸的种族牌。

值得一提的还有从中嗅出商机的无良律师。一家大的媒体对Nelson和 Robinson进行过采访，但他们的律师陪坐一厢，不断地打断他们与主持人的对话，替他们回答问题。比如当犀利的黑人女主持抛给二人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商家的规则不需要遵守吗？警察出警是因为有人报警何错之有？两位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律师见状果断出手答非所问地说“他们被非法地贴了标签”- 指责别人有偏见，成了这些人战无不胜的法宝。

Nelson和 Robinson没有犯罪记录，事后查明也没有携带武器，因此如果说店员叫警察有不妥之处，顶多是反应过激不够宽容。但他们的表现很没有尊严，绝非无辜。怪就怪星巴克有钱，希望这俩人拿了钱多去喝点咖啡，给星巴克高尚的CEO捧场。不过星巴克也是店大被人欺，但略微涨点价就捞回来了，谁让有那么多喝咖啡的爱买单呢。

2018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