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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李延祚——青城记事 第三章 剧变 第二节 母亲之心

好男李延祚——青城记事 第三章 剧变 第二节 母亲之心

博客

                              母亲之心

       钮美莲从总编那儿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神情松弛下来。接连忙了三四天,这才把手头应当处理的事处理完毕。总编和蔼可亲又通情达理,破例给了她一个月的婚假。她惊喜万分,差点没当场跳起来,她感谢总编的善意和关怀,“一个月是不是太奢侈了,于新闻界这个不大的晚报社来说,可能是一件破天荒的事,与自己而言,不啻为一道雨后彩虹,为婚事增添一道亮丽的风采。”总编笑了,说:“既然被称之为蜜月,就得一个月,少了一天也不能称之为蜜月。总编还说:“你无愧于编辑的称号,贴切的形容词信手捏来,雨后彩虹,幻想般的现实美景,可遇而不可求呀!比喻得妙。”总编又说:“谁让你是社里的台柱子,谁让你交上了慕容夏菡这么仗义的朋友,这都是因素,不可缺或的因素。”是啊,钮美莲还得感谢慕容夏菡,总编把她原来的工作都交给了慕容夏菡临照应着,慕容夏菡大包承揽,说她会尽力扛下来,希望她安心在家度蜜月。她知道,这下子够慕容夏菡忙的了,两个人的工作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不仅得加班加点,还必须得把星期天搭上。

       钮美莲站在走廊上踌躇了一下,向慕容夏菡的办公室走去,想和慕容夏菡再约定一下时间。慕容夏菡不在,廖之心见她来了,递给她一张条子,说是慕容夏菡让交的。条子上说她出去有事,明天按约定的时间在美容店见面。钮美莲很在意新娘的化妆,一生就这么一次,不能草草行事,同时她也很在意作为伴娘的慕容夏菡在化妆现场参谋,慕容夏菡眼光敏锐,新潮不前卫,典雅不守旧,有她当参谋,化出的妆,肯定美丽时尚又有个性。几天前,她邀请慕容夏菡做伴娘时,慕容夏菡很高兴,非常关切地询问伴郎是谁,当听说是薛红岩时,她看到慕容夏菡的眼睛陡然明亮,像溪湖的春水一样波光闪闪,像老和山上空的蓝天一样清澈透明。

       钮美莲询问慕容夏菡为什么事出去,廖之心俯在她耳边悄声说慕容夏菡母亲生病住院。她的心为之一沉,忙和室内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希望他们如约赴宴。他们都说着吉祥和祝福的话,只有黎鹭面带苦笑,一副尴尬的样子。

       钮美莲急匆匆地走出房间,掏出手机,刚要拨号,只见张筱娟笑吟吟地走过来,一把拉住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忙乎,真佩服你的耐性。”钮美莲说一切都忙完了,正准备回去。张筱娟有些动情,“说实话,挺羡慕你的。三个老姑娘,现在你有了归宿,就剩下我和夏菡了。还不知要剩到哪天?”见张筱娟这样坦诚,钮美莲心里热乎乎,长期的竞争对手,能说出这样诚实的话,怎不让人感动,“慢人有慢福,你们的真命天子在那儿守候着呢!我相信那肯定是一个如意郎君。”张筱娟微笑,说了句但愿吧,然后就催她赶快回去。钮美莲没走几步,就听到张筱娟大声说:“我已和夏菡说了,忙不过来,就交一部分给我,你就安心陪陪你那个帅哥吧!”她扭过头来回应道:“盛情领了,改日致谢!我也希望用替工的方式还你的人情。”

       出了楼门,钮美莲拨通了慕容夏菡的电话,问她母亲的病情,说她马上赶过去。电话里慕容夏菡态度坚决,让她不要来,说还没见过她这样的慢郎中,明天就成新娘子了,还这等消闲。她也坚决地说一定得去,要不然今后无法面对伯母。慕容夏菡只好说出她母亲所住医院的楼层和房间。

       钮美莲拨了一个电话给李延祚,电话刚接通,听到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话语,紧接着就挂了。她又拨了一次号,李延祚已经关机,她迟疑了片刻,觉得李延祚行事小心谨慎。不会有什么意外,决定还是先去看望慕容的母亲。她驱车前往医院,在路边的花店里她买了一大束鲜花,手抱鲜花,她犹豫了片刻,心思是再买礼品还是包钱,觉得鲜花已是最好的礼品,慕容夏菡经济并不富裕,还是包钱好。想想TM机每次只能取三千,到银行又得排队,时间来不及,因此就赶回家向母亲要了一万块钱。她问母亲,知不知道嫂子在哪,她想证实一下覃雪茹是不是和李延祚一道出去了,李延祚关闭电话,她总有些放心不下。母亲说覃雪茹一大早就出去了,还说中午不一定回来。她没有向父母说及李延祚要和覃雪茹一道去接哥哥的事,她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钮美莲急匆匆地赶到病房,看到里面围了一屋子的人。她把鲜花献给了病人。慕容伯母高兴地接过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赞美了一句:“一股溪涧的幽香。”一个十来岁的女孩马上走过去,把原来花瓶里的稍显凋萎的花取出,从老人手里接过鲜花插在瓶子里。

       慕容夏菡把钮美莲一一介绍给屋里的人:大哥大嫂和他们的几近成年的儿子;二哥二嫂和他们的女儿(就是插花的那个);最后是姐姐姐夫。钮美莲询问了病情,慕容夏菡说是急性气管炎,弄不好还要动手术。哪知道,慕容夏菡的话音未了,老太太就说:“我可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不做手术,不管什么病都是保守治疗。你们都很孝,光孝不行,还得顺。一切都得听我的。”慕容夏菡的姐姐说:“妈,看你多么固执,在医院不应当听医生的吗?”老太太瞅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会狡辩,再会狡辩也没用。更新,你是长子,你现在就得代表你的弟妹向我表态:不管什么病,只作保守治疗不开刀。”慕容更新思考片刻,向母亲说:“妈妈,让我和弟妹们商议一下好吗?”老太太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拖着不耐烦的音调说:“现在就去商量,我等着。”

       慕容家的儿孙子女全部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钮美莲一人。钮美莲这才仔细端详慕容伯母:面容清癯,线条分明,岁月并没有在这个老人的脸上留下令人惨不忍睹的痕迹(近八十年的岁月可不是一个等闲的岁月,这个时期几乎是所有的中国人,都被卷入巨大的社会动荡的波澜中。),脸上的线条流畅优美,如同漫画大师那准确而浪漫的笔触,勾画出的是一个俊美的轮廓,突出的部位白净光亮,背光的地方温润滑腻,观之无不令人想起古董店里展出的经过精心磨制的和田玉,凝聚着昆仑冰山的清寒高洁。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清澈明亮,从里面流淌出来的慈祥,足可以感化一切顽固不化的人。但钮美莲很熟悉这样的目光,她父亲的眼睛透出的就是这样的目光。这是一双蕴含深切关爱的目光,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家人才这样,它的光亮触及到那里,那里就能倍感亲切,比太阳,它少的是耀眼,比月亮,它多的是温暖。

       钮美莲虽然和慕容夏菡是好友,但由于居家相隔遥远且当今的年轻人不愿过多地涉入对方家庭生活(有时候涉入也仅仅停留在交谈上),她和慕容伯母也只见过二次面,一次是偶尔在街上邂逅,一次是在慕容夏菡姐姐的婚礼上。二次见面都没深谈,只是礼节性地问候。在钮美莲的印象里,慕容伯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身上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令人见了顿生羡慕的典雅之气。这种气质,时而从慕容夏菡的言行举止可见端倪。

      那次在街上邂逅,在钮美莲心里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见慕容夏菡挽着一个衣着简洁的老太太走来,远远望去,如同奥林匹亚山上点燃圣火的女士,带着使人眼睛为之一亮、心情为之一振的身影款款而来。钮美莲弄不清这是慕容夏菡的什么人,心思可能是她海外归来的亲戚,或者是从某一旧时庄园走出的女主人,不像时下的同胞,要么锦衣裹身,要么目空一切,要么浮躁不堪,走起路来都会掀起一股狂风。当她得知这老太太是慕容夏菡的母亲时,钮美莲这才知道慕容夏菡身上时而显露的特殊个性从什么地方来。

      钮美莲正在端详和遐想,只听到老太太柔和地说:“美莲,来坐到我身边。”钮美莲坐过来,拉着老太太的手,“伯母,看你的气色很好,静下心来养几天就好了。再说气管炎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凭现在的医疗水平,几天就会好的。”老太太微笑,“你受他们迷惑了。他们把我当傻子,其实,我明白得很,哪是什么气管炎,是肿瘤,还是恶性的。”她又笑了笑,“活不了几天了,最多一年半载的,如果不是我年纪这么大,细胞增殖的速度慢,恐怕几个月也活不成。”钮美莲说:“伯母,你多虑了,夏菡如果说是气管炎,那是不会错的。她从不撒谎。”老太太说:“几个孩子我都了解,他们的眼睛都在说话,都在确凿无误地告诉我,我得的是绝症,都在内心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别。其实我很坦然,快八十岁了,孔子也只说七十不逾规,没提八十这句话,说明活到七十足够了,八十是多余,老了只能是累赘。”

      “青年好啊,一切美好都属于青年。中年人呢,一边耕耘一边收获,心情自然舒畅。中老年这个时候,人生该做的事都做了,手脚也硬朗,还能东走走西逛逛,悠闲自在,算是享福的阶段。七十五岁以上,真正的老年阶段,除非那些头脑清楚的天才还硬撑着说些让人摸不着边际的话,否则一点价值都没有了。美莲,你说人一旦失去生存的价值,为了活着而活着,或者为了子女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看那是煎熬。自打前年,我的手脚开始不灵活,我就时时祈祷死亡快快来临,就像过去经常感谢菩萨给了我生命一样。一辈子该做的事都做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死而无憾,可以心安理得地见菩萨去了,我还想早日面见菩萨,耳听菩萨的祝福呢!。”

      面对彻悟人生的老人,钮美莲无言以对,只能报之以微笑。此时,安慰是多余,多余的话说出来,必然苍白无力,还是不说的好。最后,她说了句:“伯母的心境够我细细地体味的了。”

      “你妈妈还好吧?”老太太说话的口气,仿佛她们认识且熟悉。

      “还好,整日养花弄狗,消闲得很。”钮美莲没在意老太太口气所表达的内涵,以为这仅仅是平常的客套话,“只是遗憾没抱上孙子。这也都怪我和哥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想。一个没结婚,一个结了婚不要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承认这一点,就是自私。丁克族尤甚。繁衍是人的天职,天职都忘了,生存有意义吗?自私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辞藻掩饰自己,自私就是自私,掩盖不了的,一个连繁衍责任都不想承担的人,说什么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听你刚才的话,说明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结了婚,赶快生个孩子,老人最喜欢抱孙子了。”她的语音变得关切起来,“听夏菡说起过你哥哥,你为你哥哥做的一切是对的,相信你哥哥会彻底改变。”

      “但愿吧,听说浪子是很难回头的。”

      “请相信我这个老婆子的话,你哥哥能改变。据说他沉默了?”钮美莲点头,老太太说:“沉默是金啊!一个风流惯了的人,突然沉默下来,说明他的灵魂被触动了,这是个好兆头。”老太太说完这话,让钮美莲把床头柜里的手包拿给她,钮美莲打开柜门把手包取出来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钮美莲。钮美莲接过来打开,见是一件玉雕祥云。

      “这件物品,是我送给你母亲的。请你转交给她。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连夏菡都不要知道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医院看望我,因此就事先放在包里了。”

      钮美莲面露难色,她从不轻易收受人家的东西,更何况是替母亲收取,在不知道母亲意愿的情况下收下了更觉不妥,她说:“伯母,我很为难,恕我冒昧,你和我母亲素未平生,送她东西,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老太太说:“说得不对,怎能是素未平生?都是母亲啊,母亲的心是相通的,我心如她心。比如现在,女儿大了,还没筑好巢,当妈妈的心总是放不下的。我想你母亲她见了此物,一定会满心欢喜。如果不是这样,拿来还我,好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快放到包里,省得夏菡发现了。”钮美莲只能依照老人的意愿行事,可心里还是有些惶惑。

      钮美莲听慕容夏菡说起过她母亲。老太太出生在一个官宦兼买办家庭,祖父是晚清举人,后被一封疆大吏看重,在政界扶摇直上。因看透了晚清必定覆亡的结局,转而以从事洋务为主,目的是赚钱,由此挣下了一份巨大的家业,为津门著名富豪。据慕容夏菡说,她祖父妻妾成群,儿孙各成派系,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可惜的是,众多子孙中,没有一个类似曹雪芹的天才,中国的文学史上才没出现黄楼梦、紫楼梦一类的名著。

      慕容夏菡的父亲早年曾在岳父的资助下经留学英国,母亲随夫伴读,在英伦度过七八年时光。五十年代初期,在新政的感召下,归国投身于新中国的建设。五七年因言获罪,一蹶不振,直到七九年才平反昭雪,无奈韶华已过,青春不再,况且仍然时时遭人白眼。平反不久,在慕容夏菡童年的时候,父亲早早辞世,幸好此时二个兄长已能独立生活,母亲带着二个女儿过着贫寒但温馨的生活。照慕容夏菡的话说:“母亲虽然出身富贵世家,后沦落为寻常百姓,常为衣食所困,但一点也不自卑,‘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她也不改其乐。她这种达观知命的乐观态度,对我们兄妹几人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慕容夏菡还说:“母亲在居家官巷口一片,以喜爱清洁乐善好施而著名,有人说她像一只立于水之洲上梳理羽毛的白鹇,远远望去,让人心生爱怜之意。面对这高雅的奉承,母亲常是淡然一笑,私下对我说,他们把我比喻成白鹇,说我爱惜自己的羽毛,这或多或少算了解我,如果说我是天鹅,那我就要报之以鄙夷的目光了。”

      慕容兄妹几人进来了。慕容更新对母亲说,弟妹们决定做又孝又顺的孩子。老太太笑了,说这才是长子应有的品范。她接着对大女儿说:“我今年七十九了,想往八十上去,不知菩萨能否成全我。我们北方人的习俗,母亲去世时穿的衣服,是要由女儿缝制的,我的寿衣你是否应当准备了?省得措手不及。小四子尚未成家,我不要她做。”

      老太太话语刚了,慕容夏菡一下子跪在老太太床前,说女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老太太叹口气,“和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糊涂些,你就是听不进去。我们中华历来是男性为主导的社会,女人只能是依附,不要再犟了,扭不过的。”慕容夏菡连声说知道了。

      此时,慕容家其他的人都已是泪涟涟。钮美莲也是一阵心酸,眼前朦胧一片,她又听到老太太清亮的嗓音:“你们落什么泪?假如我走了,你们应当祝贺才是,祝贺妈妈升天了。妈妈应当有新的生活,不能整日靠回忆来打发日子。更新,我交代一下,把我的骨灰埋在地下,在上面种一棵树,白玉兰紫玉兰之类,常青的也可以。那就是我新的生命,你们想念我,就去浇浇水,培培土。让它生长得旺盛些。”

      几个子女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此豁达开朗的母亲。到底是长子,生活的阅历丰富些,慕容更新勉强露出笑容,他说:“妈妈对后事的安排富有新意,我们会牢记在心。我们会选一个幽禁而又能俯瞰青城的地方植下这棵树。”老太太说:“那不行,必须是民政局指定的地方。要不然人家随便就会把树砍了或者挖走。”慕容更新说那当然。老太太说那我就放心了,她突然对慕容夏菡说:“小四子,为我唱一首歌吧,好长时间没听你唱了。”慕容夏菡深感意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在大家都伤心的时刻让她唱歌,她面露难色,祈望的目光一直盯着母亲不放,希望母亲能更改成命。老太太不理会小女儿祈望的目光,催促说:“快唱啊,你知道我喜欢听哪首歌。”

      慕容夏菡只好勉为其难,轻轻地唱起来:

       我今日上山漫游,梅姬,眺望山下的景致,小溪荡漾水车响,梅姬,

       仿佛当年同游时。往日雏菊满山遍地,梅姬,到如今苍林无春意,

       旧水车已寂静在那里,梅姬,难温我们的往事。

       如今我们白发如丝,梅姬,多少人间沧桑已经历,我们歌唱往昔,梅姬,

       歌唱我们少年时。

       ……

      慕容夏菡那低沉厚重的嗓音在病房里荡漾,老太太如痴如醉,仿佛重新回到那难忘的岁月:阳光明媚,月光如水,雏菊盛开,芳草如茵,水车转动,牧歌悠然,有情人携手相伴于英格兰的自然风光中。几个子女无不熟悉这首难以忘怀的歌曲,他们的幼时时常听到母亲唱这首歌,那时,右派身份的父亲被流放在外地,母亲的歌是思念,即思念丈夫也思念失去的韶华岁月,后来父亲去世了,这首歌更成了母亲的精神诉说,只是,这首歌此时在他们听来,已不单纯是思念,已转变成欲哭却不能流泪的悲哀。

       “多动人啊,‘我们歌唱往昔,梅姬,歌唱我们少年时。’慕明,我很快就要看你去了!”老太太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目光陡然放出欣喜和深情的光来,一如当年看见久未归家的丈夫蓦然出现在面前样子。见屋内寂然无声,老太太扭过头来,见子女们个个面呈悲哀,于是就正色说道:“你们难过什么?与感情而言,我和你爸聚少离多,他去世后,我孤苦了十几年,现在要和你们的爸爸去团聚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打起笑脸来,我不愿看到你们这样子。”

      “高兴,高兴,只要是妈妈高兴,我们就都高兴。”慕容更新强颜欢笑,老大如此,弟妹们也纷纷做出高兴的样子。

      告别的时候,慕容夏菡把钮美莲送出病房大楼。钮美莲把钱拿出来,慕容夏菡无论如何也不愿收,钮美莲急得要翻脸,慕容夏菡这才收下。钮美莲迟疑了一会儿,取出包里的小匣子,对慕容夏菡说这伯母送给我母亲的东西,不知道应不应当转交,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慕容夏菡打开小匣子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惊讶只停留瞬间,旋即恢复平静,她说:“既然是我妈送给你妈的,那你就把它交给童阿姨吧,也许这是母亲之心的传递。”

      慕容夏菡表情瞬间变化,没逃出钮美莲的眼睛,她知道这可能不是一个平凡的物件,其中可能隐喻了不为人知晓的故事,近百年来的巨大的社会动荡,造成了许多无辜家庭的破碎和流动迁徙,也许这个看来不起眼的物件,就是这悲欢离合的物证,如果是这样,那么说,慕容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应当是相识的,可母亲从未说过她在青城还有亲戚。更使她疑惑的是,慕容夏菡母女都用母亲之心来形容它,这就令人费解了。这母亲之心究竟是什么呢,她难以理解,心思得抽个时间和慕容夏菡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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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乐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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