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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加拿大的两次夺命车祸

记加拿大的两次夺命车祸

博客

  这辈子成功得意的事情没干成几件,倒霉的厄运却隔三岔五地前来光顾,从反面来丰富我的人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被偷被抢遇上过多次,最严重的一次被偷是在文革中,在古都南京遭小偷光顾,身上一文钱一两粮票也没有给我留下,让我饿了一个星期肚皮跌跌撞撞回到成都。最倒霉的被抢是6年前的布达佩斯火车上,火车启动时东欧盗贼一把抓起太座的皮包夺门而出,数千欧元英镑现金与两本护照悉数被卷。带来一堆麻烦。  不过,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偷被抢的都是身外之物,能够健康的活着,应该比什么都好。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58111/201507/27993.html

  不过说起容易,做起来难,这辈子还真的有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第一回是触电。文革中虽说名义上参加了一个造反派826,实际上主要是当逍遥派。家中闲来无事,与三哥整天在家安装半导体收音机来充实自己的生活。不像我三哥心灵手巧,安一个收音机几天功夫就搞定了。我手上功夫欠佳,又总是粗心大意,电烙铁总是放不到正确的位置上,把塑料收音机盒子给烫糊了,是经常发生的事儿。一天去同学家凑热闹安装收音机。电烙铁插上电以后很久没有发热,于是乎用左手去触摸一下,看到底有没有热起来。这一碰不打紧,一瞬间就把电烙铁死死的抓在手心中,强大的电流一股一股的从左手经过身上穿过。用尽全身力量使劲一扔才把电烙铁给扔出去,一把倒在同学的床上,除了握着木把的右手,整个身体不断地剧烈抽动,至少过了半个小时才稍微有点恢复。同学捡起电烙铁,拔掉了插头检查后才发现这电烙铁火线和外壳是连着的,也就是说这个电烙铁外壳是通电的,不能导热不说,还能把人置于死地。有经验的人一般是用手指背去轻弹电烙铁外壳,如果真触电了,人手会反射性地收缩,可以瞬间离开电烙铁。可我没有经验,用手指正面去摸电烙铁,触电后手指收缩,把电烙铁就越握越紧。要不是当时反应快,再过几秒钟小命就交代了。2009年回国与该同学重逢相聚,才知道他已经荣升四川省政协的副主席了。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第二回比第一回惊险多了。1967年5月6号,我正在成都市体育场东大门无线电零件自由市场上淘半导体元件,被一个同学撞见,招呼我赶紧去132厂支援造反派。街边上就有几辆大卡车,司机叫大家赶紧上车去西郊黄田坝132厂。这132厂是飞机制造厂,是后来国产战斗机歼7的总装厂,自然是国家严格保密的国防工厂,由当时的保皇派组织成都产业工人战斗军占据把守。成都市的各路造反组织,秉着造反有理的宗旨,前去132厂准备把产业军赶出去,动员了几百辆卡车,载着数万人浩浩荡荡前往。彼时全国的武斗虽然已经开始,但武器都局限于冷兵器,也就是木棍钢纤之类。而对阵的双方,基本上都是由造反组织和保皇组织构成。夏天以后,全国各地的保皇组织基本上都被摧毁,武斗的双方遂变成了不同观点的造反派组织。到了132厂,只见数万人马驻扎在工厂的外围,声势浩大,气冲霄汉。没多久就见到不少人开始向工厂冲击,同学和我也跟着一起傻乎乎的向前进发,至于前进到什么地方为止,到了以后要干什么完全是一无所知。猛然间听见一声枪响,过了一会儿又是几声。冲击的造反大军毫不在意,因为当时基本上民间造反派武斗从来没有开过枪。全国唯一的一次枪击事件是2月23号的青海,由青海省军区副司令员赵永夫命令以13个连的兵力攻入造反派占据的《青海日报》社,一天内解放军打死造反派169人,打伤178人。可那是解放军开枪,大家觉得好像有点道理,民间从来没听说过。突然间见到前面冲击的人,有人倒下了,大家才明白过来,这回是真刀真枪了。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数着枪响数,猛然间身前身后各一个人倒在地上了。凑近一看都是一枪打在脑门上,一个大洞,人当场就没有了气。事后才知道开枪的都是与产业军共同战斗的保守派组织八一兵团的退伍军人,个个都是神枪手。同学和我一下慌了神,啥原因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往前冲,送了命都不知道咋死的,赶紧沿着铁路线往回撤。也许是神枪手看着我们俩小孩不忍下手,要不然这辈子早就没事儿了。造反派继续往前冲,终于看见一个人冲到了大楼顶上,挥舞着一面“成铁27”的大旗来回晃动,底下的群众山呼海叫,激动万分。没几秒钟一声枪响,舞旗者当场倒下。咱不敢上前冲了,就待在后面的人堆里听大家议论,个个是义愤填膺滔滔不绝。突然间又飞来一颗子弹,直接打到我旁边大叔的脚踝子上,血肉横飞,还飞溅到了我的身上,赶紧再往后撤。到了傍晚爬上了返城的卡车,一路上沿途见到数万人,慢慢地步行往回走。第2天全成都造反派大游行,一共被打死了45个人,每个人躺在卡车上被全城的群众观看,惨不忍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多年后妹妹进入川大的一个研究所工作,尹姓所长与川大的领导关系很好,也认识家父,他告诉了妹妹一段趣闻轶事。产业军被剿灭以后,成都市的造反派分裂成了两大派,一派是以川大为首的826派,另一派是许多其他大学共同组成的红卫兵成都部队。1967年下半年川大826造反派将家父揪到川大,准备现场批斗。家父以前是京官,文革前犯了所谓右倾错误被贬至成都,文革开始便首当其冲,挨斗成了家常便饭。在川大批斗开始之前,有人给大会组织者递了一张条子,说是此公的儿子是中学826的,在132厂被产业军开枪打死了。换言之,也就是说我当时被打死了。爱屋及乌,大会组织者立刻决定停止批斗,将家父送回了家。妹妹将此事告诉了父亲,老头子才明白过来当时为什么免了一顿批斗,当时他还莫名其妙。我自己也名义上当了一次烈士,还帮助父亲逃过一劫。到现在我也没明白过来,是谁得知我去过132厂的事情。

  言归正传,出国后也没闲着,鬼门关上走过两遭。

  1996年12月一天的卡尔加里,天寒地冻,冰雨纷飞。我开着一辆破车,沿着Memorial Drive到市中心急着去办事儿。那车是手动车,那条路是个大下坡,那辆车的轮胎几乎已经磨平了。由于我学车时是驾驶自动车,后来开手动车完全是自学,一切由着自己的兴趣来,有事没事总喜欢挂着空挡。那会儿根本没有人提示我:开手动车下大坡的时候要挂着低档前进。那天我照例是下坡时挂着空挡使劲儿冲,冰雨下在地面,在零下20度的温度下立马就变成了黑冰。所有的情况合在一起,让我不出事儿都难。果不其然,在超过了几辆车以后,突然方向盘失控了。不管怎么扳方向盘都觉得没用,踩刹车用的是点刹也不起任何作用。车子忽左忽右呈S型左拐右拐一路狂奔,还越奔越快。眼见的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电线杆向着我冲来,其直径大概有两米,高耸入云。我这要是一家伙扎上去,恐怕连尸体都不能完全保留了。情急之下,一脚把刹车踩到底,汽车高速中转了两圈半,终于在离电线杆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过是反方向。那条路是 One Way单行道, 眼见得刚才被我超过的几辆车,还在远远的地方慢慢向前行驶。赶紧打着火,来了个U-Turn 急急离去。事后想起还真有点后怕,老婆大人和儿子当时正整装待发,准备前来与我团聚。若是来后只能收尸,那情景可真是不堪设想。

  搬到温哥华以后,冰天雪地的日子少了许多,开车也安全了很多。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有一次恶性车祸让我给遇上了。2006年的一个夜晚,狂风暴雨,倾盆如注。我开着车沿着市内的主要大道Kingsway回家。平时我总是要超一些速,可当晚的雨实在太大,因此破例地中规中矩,只开50公里时速。开到中央公园的前面时,拿起手机跟太座通话。突然眼见一辆皮卡在街对面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当时就有一种预感,恐怕他要失控。果不其然,他突然就冲到了分行道的马路岩子上面,皮卡猛的一弹跳到半空中。我眼见空中一个庞然大物突然的朝着我砸过来,想躲避完全没有任何时间。赶紧把头埋下来,皮卡结结实实的砸在我驾驶座一侧的车顶上面,车上的玻璃全部被砸碎,一块大玻璃从我的眼前飞过去,把我的左手割得稀烂。要不是刚刚跟太座通电话,这玻璃就该在我脸上开花了。试着把门打开,可是门早已经压变形了,急急忙忙打开右边的门连滚带爬钻了出来。定睛一看,皮卡砸了我的车以后,顺便把我后面那辆车也给砸扁了,它自己也来了个90度翻转,司机也只能从窗户里面爬出来。后来打官司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司机是波兰籍的移民,开的皮卡是在多伦多偷的。又是賍货,又是长途疲劳驾驶,自然开车不会小心。结果让我在他的车下当了一回牺牲品。几分钟之后,十来辆警车,救护车,救火车纷纷而至,把kingsway拦腰截断。我被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一路是警笛长鸣,被运到了温哥华总医院。到了急诊室,第一任务是检查我的骨头有没有挫伤,然后就开始洗眼睛,洗鼻子,洗耳朵,因为里面灌满了玻璃粉尘。洗了几个钟头以后才开始为我缝手上的伤口。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洗眼睛,你别说那味道还真是挺舒服的。

                                            中央公园

 

   一个星期以后看新闻报道,在另一条路上出现了一次和我几乎一样的车祸,被撞的车辆里一家4口人,全部当场殉难。我得以幸存,还真该感谢上苍。

  那以后,这条道我就尽量避免走了。实在要走也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一晃15年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近两年以来,新冠疫情横行肆虐,许多人如临大敌。可对于我这个捡了一条命回来的人来说,还真就是小菜一碟。

  祝各位看官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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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水星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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