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妻》14（倒数第二章）

第十四章 

       可是，命运，却总是这样坎坷多戾。

      婷婷出事了！

      那是10月中的一天，秋红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日子。

      “婷婷她妈，快去看看，你家婷婷被车撞了，还有个高个子的男人也被撞了。” 那天傍晚，秋红正在淘米准备晚饭。婷婷幼儿园的同学小翠她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她家。

     “什么？” 秋红眼前忽得一黑。手里的铝饭锅掉进了灰黑色的水泥槽里，白米粒刺眼地撒了一水槽。 秋红身子晃悠了几下，幸亏她的手拉紧了水槽的边。这怎么可能，刚刚还看见婷婷在门口踢毽子？

     “在哪儿呢？” 秋红的声音变了调，她的心提到了喉咙口，恐惧笼罩着她，让她浑身都不由颤抖了起来。

     “快，跟我去，他们说救护车马上到。” 小翠她娘撒腿就往外跑。

      秋红跟在小翠她娘的身后拼命地跑着，眼里急出了泪水。路旁一棵棵的大树、一根根的细高的电线杆、一栋栋的房子都歪斜着从眼前晃过，前面的马路不稳地在眼前摇晃着、起伏着。一会儿，眼泪就蒙住了眼前的路，秋红狠狠地用手背擦着眼睛...  

      她无法想象：她的女儿，那个长着甜甜小脸的婷婷，十分钟前，还撅着小嘴，小手来回拽着她的衣角，撒娇地说：“妈妈，我好想吃糖，就再吃一块，好吗，就只是这么一块？我晚上一定刷牙。”秋红摇着头，只能从柜子上的糖罐子里，取出一颗递给婷婷。婷婷跟拿到宝贝似的，左看又看，小心地拨开糖纸，端详半天才塞进小嘴巴，然后冲着秋红眯着眼睛，甜甜地笑着，跳着小脚跟秋红说：“妈妈，我去找小翠玩啦。”然后翘着两个羊角小辩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怎么会？不可能会是她！不会的，绝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 ... 她心里跟疯了似地狂喊着。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沿着她的面庞滚下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婷婷……”，但是，担心和不祥的欲感，却像座死沉的坟墓，在她的心谷里，随着她朝那个“地点”越跑越近，在慢慢地向下沉、不断地沉下去，直到完全陷入了黑色的泥沼。慌张和害怕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

    马路边。

    一辆绿色的大卡车前面，围满了人。

  “让开，孩子娘来了——”小翠的妈扯着尖嗓子大喊着，颤抖着的声音宣告着要揭开一个只有几步之遥却要悲苦一生的事实。

    人群突然沉默了、漠然地分开了一条道儿，万千的世界像一张苍白脆弱的白纸一样，被骤然撕成了两半，眼前只剩下一条灰白的水泥路。

     秋红不由地慢下了脚步，向前走了几步，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裤的男人倒在卡车前面的血泊中，旁边的路沿上几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孩，只看见一件熟悉的黄色的碎花裤子和一只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绣花的小布鞋，从心里涌上来的血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呼吸。

   “婷婷——”她尖叫着，跑上前，婷婷的小脸惨白着，双眼紧闭着，额头上流着血。“婷婷——是妈妈呀。”她抱住了婷婷，心都扯碎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