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诗以为乐的乐子
诗可以言志!我略微补充半点:诗更多丧志。这样说并非是不尊重诗,为了政治上正确。我必须说我尊重所有诗人,和尊重所有奥林匹克运动员一样,警惕所有的诗词爱好者,和警惕所有的球迷一样,一点不能多也一点不能少。
我这样说一定是有道理的。因为诗本质上是一种游戏,游戏玩多了肯定耽误正事。唐朝开国时,上下都还不怎么擅长写诗,于是就是盛世。后来诗越写水平越高,国势也就江河日下。宋开国时普遍少文,宰相只读过半部论语,还能凑合。后来居然从国君到大臣,个个填词赶超李煜,果然不中了。道理很简单,如果今天一国官员个个上班不务正事,在办公室里通宵达旦联网打游戏,能好得了么。如唐宋朝廷者,谁打得好就谁上去,真没法说了。。。 遗毒直到今天,按说总理家里有几十个亿几百个亿,我都没意见。只要能有效地履行作为总理的职责,他就是个好总理。可是作为一个国家政策的制定者执行者推动者,你有话不好好说,掉两句诗袋子算神马情况。那两句还偏偏说英语的不懂,说汉语的更不懂,全世界只有他的英文翻译懂。这真是要作、作、作的节奏?
我说毛泽东写诗就是个童心未泯的娱乐爱好,有人不同意。指出沁园春的伟大意义。毛要是不写呢个什么北国风光,对时局政局战局有影响吗?有么?他倒不如叫上一桌酒席,请上两个红倌人,约柳亚子郭沫若等打一场麻将,效果更好。登在报纸上也是一段人性人文佳话。。。毛写过很多政论文,虽然赶不上现代自然科学论文,但也颇有理据,比诗词正儿多八经了。正因为是游戏,李白才能天子呼来不上船。。。皇帝直当诗人为玩友。就像今天大伙组队上网打boss,你临时掉链子不登录,除了被臭骂一顿,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做官做生意。什么不是游戏?生孩才子不是。你倒是敢天子呼来不上床试试看。。。
说是游戏的根据,因为诗词有格律。所有有格律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游戏。至于游戏工具是用文字音符,还是用象牙、木头、竹子做,没啥大差别。今天剩下的最有诗意的东西,莫过于奥运会了。每个Game都像诗篇,长短有定,对称均衡,承启有度,节奏清晰。比如自由体操,配合一定乐曲。套路篇幅有弹性,长跟头串长来短跟头串短,中间连结过渡优美婉转,和宋词异曲同工。而跳台跳水呢,每一场跳六下,每一跳都是十米,简直和律诗一模一样。跳水也有格有律,面台背台,直立倒立必须对偶,转体、曲体、抱膝等格式一个不能少也不能窜。结尾入水要垂直并压水花,没压住你就出韵了 。。。
在没有电影电视和电子游戏的日子里,诗这游戏真是太好玩了易上瘾。袁枚在《随园诗话》里记载, 有两个雅官儿玩诗,一唱一和的,从白天玩到黑夜,又从黑夜玩到凌晨。他们不见面,每写好一首就让家仆用快马送。每家都跑了十几趟, 马都快跑死了,仆人骑在马上直打瞌睡差点摔死。这简直像打网球,你抽我一下我抽你一下,都抽疯了。不管他们是写得水平如何,能连着对抽几十下,我们都要喝采“Good Rally”!只是坑苦了一边的捡球童。袁枚本人就是因为能写诗被辟为幕僚的。一直到曾国藩李鸿章,想谋作幕僚参谋还是要采用先把自己诗作献上请教的方式。。。假使这些掌权决策的高官身边的幕僚不都是诗人,换些数学家机械师甚至会计师的,清朝的历史会不会改写呢?
毛泽东写诗也有些玩嗨了。他的诗水平呢,去与职业选手比不公平。也就一般一般,帝王中第三。不及李煜,与曹操比肩。但我宁愿他少写诗,这样治国还能多认真点。帝王写诗有妨碍吗?答案全在有没有亡国。如果亡国了,肯定是写诗写的。如果没有,则对历史评价没有影响。帝王好写诗,应当算是玩物丧志,得负分。蒋委员长就不写诗,或轻易不写。所以尽管他又赌又嫖,大家都认定他人品可靠,严谨自律,是个做总司令的好材料。即使最终亡国,依然无过。全靠不写诗涨分。。。
写诗不但误国,还败家。我那晚清举人爷爷,不赌不嫖,五十岁前不纳妾,成天迷于吟诗,结果把万贯家财都败尽了。同样是游戏,为什么不打牌麻将呢?打麻将不定是旺家之道,指望还能顺便提高一下我们这些子孙的智力水平。当然到了我这一代是彻底没指望了,既不会写诗也不会打麻将,这自是后话。。。不过也说明一点,写诗真好玩,有时可能比女人和赌博都好玩。以至于一时全民参与,连北洋的丘八们都纷纷加入进来。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以前没条件,现在发达了,好玩的都要玩一玩。也是有悠久传承。最早的丘八诗是力拔山兮云飞扬,到了俺爷爷的年代就是大炮开兮轰他娘。。。
想当年,俺家远近闻名的,第一就是败家的速度,第二就是爷爷的诗了。既是小有名望,我相信他老人家肯定写的是高明雅诗不入丘八格的。但他的诗今天一首都没传下来,传下来的却是轰他娘,早知如此。。。但是,但是啊,我也因此不能确定他是否写过丘八诗,特别是在抗日的时候。那年头,日本人占了城里,共军本来就在,国军无奈也下了乡。乡下清苦,绝无娱乐。我家就成了香饽饽。国共两军的中下级军官(营长团长的干活),走马灯似地来串门。不开会不收税,就是来找我爷爷吟诗对句。苦中作乐么,不见陈毅当年被抛在敌后到处乱逃命的时候,写了多少诗哈。
他们真心是来干坐寻章摘句谈诗的。当时我家已经穷困了,连茶叶都不能保证供应,别谈打秋风了。共军军官真的是穷鬼,不但空手来,还总打主意想把我的几个十来岁的姑姑拐走,美其名曰参加革命推荐上抗大什么的。可惜爷爷诗人眼光,总说什么耕读世家,哼!喝稀饭世家还差不多。国军军官就好多了,想蹭饭时就自带两斤猪肉,俺爹沾光吃过几顿。。。为了吃肉,陪丘八论诗,哪怕亲自写几首丘八诗,依我看都是十分合算的事。想起来只是苦了蒋委员长,虽然自己严格自律不写诗,可架不住手下军官们贪玩,先丧于日本,后败给中共。丧权辱国罪责在谁,还不一清二楚了么。
我说啥总有人不服(我去!我若是郎平,就打你服周):照你这个说法,现代诗不讲格律了,就该不是游戏了吧?其实你没注意,现代诗是有天大的格律的,以下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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