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绮霞》卷九魏宫风云 16.桎梏
16 桎梏
一盆冷水喷到钰儿脸上,钰儿在黑深的昏迷中蓦然被惊醒,心一阵慌乱地狂跳。她拼力睁开双眼,后脑火辣辣地疼痛,浑身酸痛不舒服。冰凉的水顺着脸颊一直流进她的衣领和内衫,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她浑身肌肤起了一层栗子,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秀而神情狠厉的陌生女子的脸。
见到钰儿瞪视着她,这女子狠狠地剜了钰儿一眼,“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挖了你的双眼。反正主上只要你活命!”她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敏捷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钰儿歪斜着沿着墙边坐了起来,似还未完全苏醒般眯了双眸打量着四周。
透过半开的窗屉,外面的天已黑了,淅淅沥沥正下着小雨。他们把自己带回了朝熙宫?这应朝熙宫的一间偏殿,浮雕缠枝莲的菱形窗上,悬着素色纱幔,窗幔上点缀着无数白色流苏。
平城比阴山似暖了一个节气,廊庑里点着的羊角灯散着暖黄色的光晕,照映着浸濡在翩跹斜雨中的几株槐花树、柳树,正是风雨为花愁,槐香倦柳荫的时节。晚风拂入,白色流苏随风飘摇,似无数粉蝶翩飞。槐花的香气随着窗外飘入的清冷雨气缓缓在偏殿内弥漫开来,空气中透着一丝丝沁心的甜蜜幽香。
钰儿闭了双眸,深深长吸一口气,似要把那槐花的香气尽数收入肺腑之中。眼角却滚下几滴泪水,仅一夜之间,只一窗之遥。窗外的,却是如此熟稔的寻常之景,与她却有天涯之距。她的心不由地被攥得紧紧的,心跳如撞鼓般在耳膜边不停的鼓噪。不知征儿现在何处?他是否已得知平城被占的消息?一想到征儿,瞬时心头有温软的东西浮过,她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不知这场无望之灾该何时结束,这要是一场未醒的噩梦该有多好!想到这儿,她抿唇苦笑了。
她的手脚都被捆扎得死死的。她暗运内力,几个大穴都被封了。她现在的功力远不比从前,她只能暗自动用仅存的那点功力,慢慢运气冲撞被封死的大穴。
只听刚才那女子的声音在旁边的大殿里响了起来:“启禀主上,杭澄钰醒了!”
“带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的回答,让钰儿的心猝地一震,他们急着唤醒自己,想必急着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消息吧。
两个身穿胄甲的兵士闯了进来,粗鲁地架起钰儿就拖进了朝熙宫的大殿之中,他们狠狠地把她像袋货物般掼到地板上,钰儿就地打了个滚,才不至于被摔得浑身黑紫。
“巾帼英雄,受委屈了。”拓跋历冷冷地说。
钰儿被反缚着双手,她用手掌撑住地板坐起身来。坐在大殿中央的茶几旁的拓跋历正在用晚膳,茶几上摆满了各种珍馔。他身旁坐着两个妖艳美姬,胭红色上衣裹着曲线玲珑的身子,领口深探露出浅白色抹胸,正在给他一边嬉笑着倒酒。拓跋历换了一身汉服,白色凹斜纹衣袍,头戴黑纱游侠冠正手举酒樽,目光犀利地凝视着自己。
“知道你一路辛苦,但我们时间有限。只能以此法相邀了!”他说着略摇晃着脚步,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慢慢向她走近。钰儿一边警惕地望着他,一边下意识地朝一旁的墙壁处慢慢挪动。
他手持酒樽几步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直视她的双眸,眼神却倏然有了一丝飘摇,他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我记得,你小时候扎着两只总角,喜欢每个总角上插一朵小花。手持一把木剑,才这么高。”他伸手随意比划了一下,“当时,我来去匆匆,只觉得你红红的脸蛋,跟在我母亲身后像条小尾巴。后来,再见到你是在召城太子营地附近。当时,还真被你的美貌和才能所吸引了,万没想到居然是逸水阁母亲身后的那条小尾巴变的……呵呵!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女子!只可惜啊,当我得知,你就是我母亲口中的那个逸水阁的养女时,我对你不知有多恨!”他赫然用他渗出血丝的双目逼近她的脸,他溺酒的气息直逼在钰儿的眉睫。
钰儿心中一恫,屏住呼吸。她模糊的记忆中,似有个少年不时来找明姑,当时她年幼又备受赤火毒的困扰,并未多留意。
“我恨你!你居然在我母亲的关爱下成长,却指定嫁给他!又是他!他!”他眼底两簇怨恨的火焰直迫向她,他猛一挥手,把酒樽中的酒狠狠泼在她脸上,远远地掷出了酒樽,一阵叮咚刺耳的声响似砸碎了坚实的地砖,撤裂了那遥远温情的记忆。他眯了双眸,忽地抬手捏住钰儿的下巴,一阵钻心挖骨的疼痛从下颌处传来,眼前只有他狰狞变形而惨白的面孔。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从出生就做了他的祭品,从出生起,我要吃无穷无尽的汤药,就因为所有的毒,都长在了我身上,而他却强壮,备受父皇宠爱!我呢?仿佛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般,流窜在逸水阁,跟那些肮脏的村民混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他蓦地松开了手,激动地站起身来,凭空挥舞着双臂,“我、拓跋历,也是堂堂大魏的皇子!我也是大魏明元帝的儿子!为什么我该有的,全都被他抢去了!我恨他!恨他!我必须像他的影子一样尾随着他,像狗一样地听他差遣,听他的使唤!看他给我块骨头,我就摇着尾巴凑上去巴结!就连我母亲的一个养女也是要献给他的!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发狂般的怒吼着,大殿内被震地嗡嗡作响。他的脸因为愤怒而蓦然变了形,仿佛地狱的恶鬼附身一般。钰儿闭上双眸,深深吸着气,一想到明姑,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滚落了下来……
不知何时,他又凑到她身旁,伸出冰凉的手指慢慢摸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现在,他拥有的一切,我也要拥有,呵呵……哪怕只有一个花季。”他的声音突然细柔阴冷,冻得钰儿浑身一颤。
“那不是他的错!这是命运和巧合!历儿,你不该怪他!明姑遭奸人陷害,所以你才会身中剧毒,被撵出宫廷……但,这些,都与征儿无关!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注1】征儿对你这个亲兄弟一直礼遇有加。”钰儿急于为拓跋征辩解。
“一派胡言!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为他说话!你不过是他养的另一条狗!”他愤然怒斥道。钰儿眼前猛的一阵发黑,“啪”一声响亮地几乎穿透了她的耳膜。一侧的脸颊火烧一般,口中渗出血腥味儿。钰儿咬牙,怒目迎视着她,耳中痛得嗡嗡作响。她心中懊悔对这个人说话不可太直接。
“话说回来,你倒真是个巾帼英雄,我千方百计设计的死局,居然让你给破了。居然让他从鬼谷道逃出升天!鬼谷道是什么地方,你杭澄钰也可以从里面把人给救出来!他居然还活着!既如此,就用你的血来慰籍我受创的心灵吧!”他的声音里木然而无任何感情,蛇一样的手指慢慢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猝地停留在她的颈部,他伸开五指慢慢在她的脖间摸索。
钰儿顿觉呼吸紧促,她索性闭上了双眼,身体却悄悄向一旁的墙角挪动,她的脑子在飞速思虑着,一定要让他转移注意力才能解困。钰儿睁开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原来你是故意放走了吴衡!”
“哈哈哈——”他果真松开了手指,得意地站起身来,“你当真是聪明过人!杭澄钰!”他昂首朝前踱了两步,“不错,虽然我是个流落乡间的中毒皇子,但我有一样是别的皇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就是自由!我少年时入凌霄宫去毒,机缘巧合,我与柔然的吴衡自幼就成了莫逆之交!我们有着相似的童年,都不被自己的父王所礼遇,但又都不甘于命运的不公!”他看着自己的指节突出的手掌,骤然握紧了拳头,指骨发白。
他说着冲一旁的美姬、侍卫们挥了挥手,他们都悄然退了出去。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晋王暗自勾结吴衡图谋不轨,并在虎牢一役后挟持了父王。”他站在大殿中央,脸颊因为亢奋而显出了不寻常的潮红,他握紧了双拳,“吴衡早就暗中通知了我。这对于我,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的眼珠突出,眼中闪着妖异般的狂热,“我希望晋王与征儿两败俱伤,于是我开始布局,研制如何下毒以备不时之需。眼见晋王控制了全局,并颁布了废太子诏书。吴衡见我在大魏权势远不如晋王,对我不理不睬。我担心,晋王在吴衡的帮助下会成功篡位。于是,我就想到了进宫偷虎符的计策。我在青州街头无意救了采薇,她对我感激涕零。我找人瞒天过海,把她送入了千羽乐坊。但,采薇此人,少智谋、乏果断。想来想去,只有出动你这枚棋子才能确保我的计谋不会付之东流。”
“采薇居然是你安排进千羽乐坊的?”钰儿大吃了一惊,才想起拓跋征所说我不相信什么偶然之类的话语,她陡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哈哈哈——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当真不负众望,实在令人钦佩,怪不得我皇兄对你神魂颠倒!我有多庆幸把你送进了宫,让拓跋征几乎失了心智。他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结果在平城城外被晋王所俘。”拓跋历说着猝然打了一个响指,那清脆的声音听上去却如一把铁榔头砸到了钰儿心里。她的心在不停收缩着,担忧和痛惜已纠结成了混沌的一大团。只见拓跋历高举双臂,仰脖长笑了起来,“二虎相争,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那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安排夜决做内应,如若你这个大英雄成功完成使命,杀了晋王夺了虎符、救出拓跋征,就在半路上格杀勿论!谁曾想这个夜决狗贼居然暗中投靠了四弟中山王,这个混蛋把你们引向中山王的地盘,从而错失了良机!后来我派人活剐了他100刀来泻我心头之恨。”他恶狠狠地说。
钰儿一想到那个一身胄甲表情严峻的人落得此番下场,眉头都蹙紧了,她不由闭上双眼,心陡然一颤。拓跋历此人心胸如此狭隘、狠毒!她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才活剐他100刀你就怕了?”他说着蹲到了她身旁,忽地掳起衣袖,钰儿赫然看到他的手臂上居然满是坑坑洼洼,一道红一道白,而且这手臂非常奇怪,像是被挖去了一块块血肉一般,凹凸不平,但疤痕却不明显,显然是用上好的祛疤膏调理过。钰儿一脸诧异地抬头望着他,心头却泛起了一阵恶心。
他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了一丝冷笑,“怕了吧?我从出生开始,就忍受活剐的滋味。那个下毒之人用了极寒之毒,这种毒,必须要用中毒者身上的血肉为药引。我每个月都要吃一次这样的药,呵呵呵……不光要忍受这异常的痛苦,还得恶心地喝下那样的汤药。每次我都告诉自己,这些苦,我不能白吃……我受了旁人所不能忍受的,我必须要天下人都要偿还我!”他放下衣袖,满脸的愤懑,充血的眼眸深处似有火焰在跳耀,“知道吗?我的双臂,双腿,有多少伤疤,直到我20岁时,我才治好这极寒之毒。多少次?你算得过来吗?我要那些连累我的人双倍奉还!奉还!!”他发狂般地在大殿内咆哮,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钰儿这才察觉,他虽然身量长得与征儿一般高大,但,其实,他比征儿瘦弱许多。她难以想象身中极寒之毒的他曾忍受了多少痛苦,一如自己身上的赤火毒般,每次发作都是像浴火重生般。许久,她才暗哑着声音问:“历儿,你也曾想当一个好兄弟,不是吗?”
他慢慢转身注视着她,苦笑了一下,说:“是!上次回到凌霄宫,拓跋征日夜受蛊虫的折磨,我见他必死无疑,在母亲和皇兄面前我的确想做一个好弟弟,母亲的好儿子。当时晋王和中山王的余党在各地叛乱,也正是我树立威望之际,图谋百年大计之时。只是,我追杀吴衡,不过是演了一出戏罢了。可笑的是,我皇兄派来的几个名为辅助实为监视我的副将,无一不是贪财的败类,给了他们些好处,都各自逍遥去了。后来吴衡在我掩护下,被陆有真的人马追赶着消失在阴山附近。战报呈上,我皇兄似乎疑心顿起。虽然他不说,我也心知肚明。登基后,他几次巡幸阴山,查勘地形,我知道那也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有未解的疑团。”他说完,走到茶几旁,端起酒壶朝自己的口中灌了几口。然后“噹——”一声,把酒壶狠狠地砸到茶几上,酒壶立刻裂了开来,酒气四溢。
“可是,我千算万算,却未料到,我母亲居然舍命相救,救了那个本该挨千刀的!”他颓然坐到一旁的坐榻上,抱头痛哭。“母亲——我的母亲,她是我最亲的人……我几乎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她过世那天,真如晴天霹雳!我始终无法相信,我怎能接受?我的母亲……”他一边放声痛哭,一边握手成拳,拼命地捶着一旁的坐榻。“从小到大,每个月,都是母亲陪着我度过那最难熬的几天。她总是搂着我,陪我一起掉眼泪……小时候,我体弱常发烧,母亲昼夜看护,寸步不离……我的母亲……却由他人来转告我,她已不在人间。我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再见到她时,她已浑身冰冷,躺在棺椁里。我怎能接受?我默默守了她五天五夜,我总觉得她只是睡去了,还会再叫我一声——历儿……想我悲苦一生,唯有母亲与我相伴,最后,连这唯一的依靠都是为了他而去……为什么,为什么……”
一想到明姑,钰儿眼中已泪流两行。一时间,大殿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他才止住哭泣,一双呆滞的黑眸望着眼前光滑的玉石地砖,“你说,会不会,是鬼医与皇兄合计陷害了我的母亲?然后对外称是母亲舍身救了他。”
“什么?”钰儿一脸泪痕,惊讶地抬起头来。
他站起身,掏出身上的锦帕,走到她面前,不分鼻子眼睛的,赫然把锦帕敷到她脸上,猛抓了一把,算是给她抹了眼泪。钰儿脸上的皮肤被拉扯得火辣辣地疼痛。
“我知道你心疼我母亲,这点,你与我一样。听说你跌入长恨江时,我倒对你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的声音听上去似有一些暖意,在她身旁席地而坐。
“我母亲长公主不喜欢我,因为先父有负于她。我五岁就被送进了逸水阁与明姑朝夕相处,其实,她就跟我的母亲一样。”钰儿说着泪水又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得知她过世的消息,对我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她是我的依靠,她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她说不下去了,把额头靠在膝盖上,肩膀抖动着,不停地抽泣。
“她是个很看得开的人,被赶出魏宫都没能难倒她!从高贵的公主、皇妃到一个普通的村妇,我始终无法想象她会用这种方式来了结自己!”他冷冷地说,眼中冰寒之意像一层夜雾渐渐弥漫开来,“而且,为何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这里一定有阴谋!”
“不、不会的!征儿不是那样的人!以明姑的性格,假如她的孩子有难,她一定会舍命相救的。你误解了征儿!”钰儿转过头,无惧地望着他阴鹜的双眸,她一心想劝服他。他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兄长,想到这儿,她脱口而出:“历儿,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亦百年身。我相信明姑一定不忍看到你们兄弟相残,正所谓——敖不可长,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注2】。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相信征儿一定会原谅你。他已登基称帝,你若篡位,则要背负千载的骂名……”
只见他脸色越来越白,他猝然从怀里掏出短匕,冰寒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他一手猛地抓住她的前胸衣襟。“你若再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钰儿一怔,停了下来。垂眸瞥见了那匕首上的花纹,她旋即抬眸注视着他,“拓跋历,你哪怕把我绞死,也别用紫霄匕首刺死我,好吗?”
他眸色一滞,望了望手中的匕首,泄了气般,松开了拽住钰儿衣襟的手,呆了半晌。
他忽然伸手替她撩开散乱了的碎发,语气平和地说,“别再更我啰嗦了。我需要一样东西,在你手里。马上给我!”
“什么?”钰儿一惊,想必这就他一直开着城门等着自己的原因吧。
“玉虎营,虎符!”他一字一顿地说。
钰儿一听虎符二字,不由打了个寒颤。那三万精锐铁骑的虎符若要真得给了他,不是要助纣为虐?要让拓跋征的兵士自相残杀?虽然之前她已有布置,但不知孙翰、蒋如会不会按计而行?如有差池,她将如何向征儿交代?她犹豫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劫杀了平南王?尹凌飞呢?”她蹙眉瞪着他,反问道。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母亲的养女。我绑了平南王那个弱智,只是尹凌飞趁乱负伤跑了。我带着这支本该在风尘暴中迷路的四万人马来到了平城城外。我先入城中,做了妥善安顿,长孙应不过是个胆小的孙子,徒有名将之后的虚名,不足为道。禁军里有不少凌霄宫的旧部,我控制平城还不是手到擒来?三天前,那四万人马就已经进驻平城要塞了,封锁城门,并射杀方圆几里之内所有飞禽。”他说着收起了紫霄匕首。
钰儿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他们没有收到半点消息。拓跋历心思如此缜密!“你们是打开城门专门等我入城的吧!”他脸上的笑容回答了钰儿的问题。
“其实你是给柔然军做了内应,所以征儿才败得如此惨烈!”钰儿沉思道。
“虽然我不清楚后面的部署,但,我只要控制住这左右两翼的人马不达到云中城就可以了。这仗不败是不可能的……”他哼了一声,“柔然铁浮屠阵仗,训练了足有六年,恐世间无人可敌。拓跋征此行还不是鸡蛋碰石头,他本该被困死在鬼谷道!”他咬牙切齿地说,眼中凶光毕露。
“倘若我不给你虎符呢?”一口恶气猛然从心底升起,钰儿愤然道。
“你要不给?我不为难你,阿妹!我会送份大礼给你。你看了一定会欣喜若狂!哈哈——哈哈哈哈——”他站起身来,仰天长笑。
注1:《孟子·万章上》
注2:《礼记·曲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