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北京（9）#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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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韩秋早上还是回家了，身上很脏，需要洗一洗，肚子很饿，需要吃点东西，头很痛，需
要躺一躺。回家一看，小艾居然还在家里，韩秋才醒悟过来，原来今天是礼拜六。两个
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彼此当作透明，抑制和对方交谈的冲动。韩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
小艾，看见她又扎起了她坚定的马尾辫，一身灰白色运动服，站在高凳子上伸手够柜子
顶上什么东西。
韩秋拿了浴巾去洗澡，水忽冷忽热，她一会儿冻得瑟瑟发抖，一会儿烫得跳来跳去，为
了表示自己的满不在乎，亮开嗓子深情地找了首老歌来唱“思念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如影随形…啦啦啦啦啦……”
等她满身清香冷热不均地出来，发现小艾已经没有站在凳子上了，低头一看，小艾蹲在
地上，蜷成一团，像一条白色的大蛇。韩秋一眼看见大蛇的脸色变得跟她身上的运动服
一样，额头上渗出来一粒粒清晰可见的汗珠，顾不上赌气，蹲下来试着把她搀起来，然
而发现这件事远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
“痛......”小艾捂着小腹说。
“哪里痛…你，你不要吓我……”
“肚子……痛…….得去…医院……”
“你，是拉肚子吗？啊…我扶你下楼，你等等，我给那谁打电话…….”韩秋费了九牛
二虎之力把小艾搀到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小艾冲她摆手，韩秋没弄明白她的意思，掏出手机拨通了小艾男朋友的电话，电话嘟嘟
嘟响了很久，没有人接，韩秋正诧异，蜷缩在床上的小艾哑着嗓子说“别给他打……他
不会接的。”
韩秋看着小艾的脸色痛得由白转青，汗水原来还是一粒一粒的，现在密密麻麻满满一额
头，来不及细问，赶鸭子上架地胡乱套上大衣，包包挎在胳膊上，搀着小艾就往外走，
走没两步就扛不住了，小艾几乎挪不动步，全靠韩秋把她托住，而她们两个之间的体重
差异不到五斤 。
关键时刻小艾的手机响了，韩秋帮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上面来电显示是“徐大同
”，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起电话，带着点哭音地说“你快来，小艾
出事儿了……”
医院厚厚的棉布帘子一掀开，就像进入了一个洋溢着浓烈来苏水味道的海洋，涌动其中
的是高矮不一的各色人流：排号的，拿药的，化验的，到处都有人排队，每个人都很有
把握地站在自己应该站的队伍，好像大家不是来看病的，是来购物的。韩秋，小艾和徐
大同三个人像艘没有帆的船一样在海洋里飘荡，满头大汗。虽然徐大同力气大个子高，
可是等小艾总算稳定下来躺在过道的病床上休息，韩秋和徐大同两个人并肩站在挂着“
妇科”的牌子的队伍下面的时候，韩秋还是有一种被挤得魂飞魄散劫后余生的感觉。
妇科医生是个看起来比韩秋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白帽子压得低低的，娴熟地翻着
小艾的病历，声音清脆，语气里充满了医生招牌式的不耐烦和公事公办：“两个月了，
要还是不要？如果要就得住院保胎。”韩秋还没回过神来，加上昨天晚上的荒唐一夜，
反应奇慢，完全没有领会她在说什么。医生眼神严厉地在他们两个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
圈，正准备给这对不靠谱的年轻人上一堂性生活安全知识课，还好徐大同及时醒悟过来
：“哦，刚才小艾说过，不留，那个，不要，不要留，就是说要流…唉…孩子不要。”
年轻地医生听得眉毛拧成一团，然后开口说：“要流的话有两种方法……”
折腾了差不多一天，徐大同才把小艾和韩秋送回家，小艾躺下以后，徐大同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大堆吃的回来，居然还有一只洗剖得干干净净的老母鸡，
安详地缩在塑料袋里。徐大同帮她们把东西放到厨房，对韩秋说：“我走了，那个，你
好好照顾她，听我姐说，这种事儿，跟坐月子差不多。”
韩秋点头，感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随手捞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原来真的能够救命。
老母鸡很快炖上了，转成小火，鸡汤在锅里安静地噗噗做响，快黄昏了，厨房里光线温
柔，家里气氛居然一团祥和。
韩秋走到小艾床边，端了张椅子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艾，小艾坐在床上，背后靠
着个巨大的毛毛熊，怀里抱着个更小的毛毛熊，说：“你是不是特想说我活该，想说就
说吧。”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艾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垂下眼皮，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毛毛熊身上的粉红色领结
：“他跟我分手了…他喜欢上了别人，我被他抛弃了。韩秋，你被人抛弃过吗？”
韩秋想了想：“可能有吧，不知道算不算。小时候我跟我奶奶，我妈在外地上班，总是
星期天来看我。每次星期六下午我早早地就到公共汽车站等着。有一次等了很久，天都
快黑了，也没见到她，我每班车过来都伸长脖子仔仔细细找。后来我奶奶说妈妈今天不
来了，我不信，那个时候不是没手机啥的吗，没听到准信我就不信我妈今天不来了。我
跟我奶奶说再等等，说不定她坐下一班车，我奶奶说没有下一班车了，拖着我的手往家
里走，我不肯，她哄我说说不定妈妈在车站没看到我们自己先到家里了，说不定现在在
家里等我们，我才脚不沾地地跟我奶奶回家，回家发现我妈不在，她那个礼拜真的没有
回来看我……然后我就坐门槛上哭，明知道哭也没用，就是没办法不哭，一辈子都没那
么伤心过……不知道为啥你一说到抛弃，我就想起那天在车站等啊等，等到最后希望落
空的感觉，所以我特别怕等，一等就着急，因为老觉得越等就越没希望……”
小艾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被抛弃过，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以前不知道被抛弃的
滋味那么难受。你记得咱们宿舍张老三写过一幅毛笔大字挂墙上吗‘人生苦短，慎重失
恋。’我老觉得自己比别人清醒冷静，总是用这句话劝那些失恋的姑娘们，我是真心认
为恋爱不过是生命当中很小的一部分，人要简单才能快乐，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就分，
不要纠缠，更不值得寻死觅活，那都是自寻烦恼。其实，能那么清醒冷静，不过是因为
事情没有摊到自己头上。
平心而论，他没做错什么，喜欢上了别人，先来跟我了断，一再道歉，还申明自己从来
没有脚踏两只船.....他不是个坏蛋，他要是个坏蛋就好了……孩子也是意外，而且他
不知道我怀孕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他理论……给他打电话，到他公司找他，找
到了也不知道理论些啥，他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话 -- 对不起啊，我也没办法。
我简直就是以前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纠缠不清的怨妇，明知没有道理可讲，偏要跟他讲，
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我说他绝情，其实情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绝不绝的。有时
候我也不想跟他说啥，就想让他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哭得多伤心，我睡不着吃不下，跟
个三流演员一样天天在他那儿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恨死自己了，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
都睡不着，老跟自己说，明天千万别再找他了，别犯傻了，可得自己拉着自己啊，这张
脸还要呢，可不能老这样送上门给人家打啊。到后来他只好躲着我，我还是给他打电话
，他不接，我还是不停地打，打一次心里就骂自己一次，打一次都是一次自取其辱，打
一次就是提醒自己一次他已经不要我了。可是还是不停地打，说不定这一次他心情好就
接了呢，接了我就能逮着机会跟他说他伤我有多深了，接了我就可以什么尊严都不要求
他再对我好……韩秋，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看我还没哭呢……”
韩秋抬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脸上湿溻溻的，原来已经不由自主地哭了半天了。赶紧瞪
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换了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表情说：“不行，我去找他，这事儿没
完，孩子的事儿他不能不管。”
“算了吧，孩子是我不想要的，难不成拿孩子要挟他回头，那我真的是什么脸都别要了
。”
“你妈呢？你妈就不管这事了。”
“你知道吗，这事情一出来我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千万别让我妈知道，你说是不是
很奇怪啊？再说，他又没什么错，也并不是谁都那么怕我妈的。找谁评理都这么回事，
强扭的瓜不甜，其实咱们心里都有数…昨天，我不该那么凶的骂你，我自己心里疙瘩，
拿你出气，你，气坏了吧……”小艾小心翼翼地问。
韩秋听她这么一问干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骂得对，我活该……小艾，我昨天晚上
跟别人上床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我现在觉得很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就是不想再等了，反正我爱上的人不会爱上我，再等也没用，再等下去说不定就真成老
处女了……”
“唉……是我不好……”小艾重重的叹口气“你那个，采取措施了吗？”
“我吃过事后避孕药，可是……”
“那就好，应该没事儿。算了，别老想着这事儿了，你看，我以前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
的就是错的，经过这么一场才明白，哪有什么对错，你现在觉得错得离谱，以后说不定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总认为自己的选择对得不能再对了，到头来还不是错的。那
个老罗，你要喜欢，就试试看吧……”
“可是，你不是说，他是有老婆的吗？”
“我又不认识他老婆，你认识她是谁吗？别管那么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闹出人命
就行了。”
她们的房间当夕照，黄昏的太阳斜斜的照进来，生生切出一块蜜蜡般的明黄色来。韩秋
晾在阳台上的长衣长裤在冬天的冷风里翩翩起舞，公路上车水马龙，丁丁当当哗哗啦啦
的响成一片，楼下的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夹杂着几声自行车的铃铛响，倦鸟回笼之前一
定要努力玩个够，而韩秋和小艾充满戏剧性的一夜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要躺一躺。回家一看，小艾居然还在家里，韩秋才醒悟过来，原来今天是礼拜六。两个
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彼此当作透明，抑制和对方交谈的冲动。韩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
小艾，看见她又扎起了她坚定的马尾辫，一身灰白色运动服，站在高凳子上伸手够柜子
顶上什么东西。
韩秋拿了浴巾去洗澡，水忽冷忽热，她一会儿冻得瑟瑟发抖，一会儿烫得跳来跳去，为
了表示自己的满不在乎，亮开嗓子深情地找了首老歌来唱“思念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如影随形…啦啦啦啦啦……”
等她满身清香冷热不均地出来，发现小艾已经没有站在凳子上了，低头一看，小艾蹲在
地上，蜷成一团，像一条白色的大蛇。韩秋一眼看见大蛇的脸色变得跟她身上的运动服
一样，额头上渗出来一粒粒清晰可见的汗珠，顾不上赌气，蹲下来试着把她搀起来，然
而发现这件事远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
“痛......”小艾捂着小腹说。
“哪里痛…你，你不要吓我……”
“肚子……痛…….得去…医院……”
“你，是拉肚子吗？啊…我扶你下楼，你等等，我给那谁打电话…….”韩秋费了九牛
二虎之力把小艾搀到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小艾冲她摆手，韩秋没弄明白她的意思，掏出手机拨通了小艾男朋友的电话，电话嘟嘟
嘟响了很久，没有人接，韩秋正诧异，蜷缩在床上的小艾哑着嗓子说“别给他打……他
不会接的。”
韩秋看着小艾的脸色痛得由白转青，汗水原来还是一粒一粒的，现在密密麻麻满满一额
头，来不及细问，赶鸭子上架地胡乱套上大衣，包包挎在胳膊上，搀着小艾就往外走，
走没两步就扛不住了，小艾几乎挪不动步，全靠韩秋把她托住，而她们两个之间的体重
差异不到五斤 。
关键时刻小艾的手机响了，韩秋帮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上面来电显示是“徐大同
”，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起电话，带着点哭音地说“你快来，小艾
出事儿了……”
医院厚厚的棉布帘子一掀开，就像进入了一个洋溢着浓烈来苏水味道的海洋，涌动其中
的是高矮不一的各色人流：排号的，拿药的，化验的，到处都有人排队，每个人都很有
把握地站在自己应该站的队伍，好像大家不是来看病的，是来购物的。韩秋，小艾和徐
大同三个人像艘没有帆的船一样在海洋里飘荡，满头大汗。虽然徐大同力气大个子高，
可是等小艾总算稳定下来躺在过道的病床上休息，韩秋和徐大同两个人并肩站在挂着“
妇科”的牌子的队伍下面的时候，韩秋还是有一种被挤得魂飞魄散劫后余生的感觉。
妇科医生是个看起来比韩秋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白帽子压得低低的，娴熟地翻着
小艾的病历，声音清脆，语气里充满了医生招牌式的不耐烦和公事公办：“两个月了，
要还是不要？如果要就得住院保胎。”韩秋还没回过神来，加上昨天晚上的荒唐一夜，
反应奇慢，完全没有领会她在说什么。医生眼神严厉地在他们两个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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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刚才小艾说过，不留，那个，不要，不要留，就是说要流…唉…孩子不要。”
年轻地医生听得眉毛拧成一团，然后开口说：“要流的话有两种方法……”
折腾了差不多一天，徐大同才把小艾和韩秋送回家，小艾躺下以后，徐大同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大堆吃的回来，居然还有一只洗剖得干干净净的老母鸡，
安详地缩在塑料袋里。徐大同帮她们把东西放到厨房，对韩秋说：“我走了，那个，你
好好照顾她，听我姐说，这种事儿，跟坐月子差不多。”
韩秋点头，感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随手捞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原来真的能够救命。
老母鸡很快炖上了，转成小火，鸡汤在锅里安静地噗噗做响，快黄昏了，厨房里光线温
柔，家里气氛居然一团祥和。
韩秋走到小艾床边，端了张椅子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艾，小艾坐在床上，背后靠
着个巨大的毛毛熊，怀里抱着个更小的毛毛熊，说：“你是不是特想说我活该，想说就
说吧。”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艾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垂下眼皮，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毛毛熊身上的粉红色领结
：“他跟我分手了…他喜欢上了别人，我被他抛弃了。韩秋，你被人抛弃过吗？”
韩秋想了想：“可能有吧，不知道算不算。小时候我跟我奶奶，我妈在外地上班，总是
星期天来看我。每次星期六下午我早早地就到公共汽车站等着。有一次等了很久，天都
快黑了，也没见到她，我每班车过来都伸长脖子仔仔细细找。后来我奶奶说妈妈今天不
来了，我不信，那个时候不是没手机啥的吗，没听到准信我就不信我妈今天不来了。我
跟我奶奶说再等等，说不定她坐下一班车，我奶奶说没有下一班车了，拖着我的手往家
里走，我不肯，她哄我说说不定妈妈在车站没看到我们自己先到家里了，说不定现在在
家里等我们，我才脚不沾地地跟我奶奶回家，回家发现我妈不在，她那个礼拜真的没有
回来看我……然后我就坐门槛上哭，明知道哭也没用，就是没办法不哭，一辈子都没那
么伤心过……不知道为啥你一说到抛弃，我就想起那天在车站等啊等，等到最后希望落
空的感觉，所以我特别怕等，一等就着急，因为老觉得越等就越没希望……”
小艾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被抛弃过，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以前不知道被抛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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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我老觉得自己比别人清醒冷静，总是用这句话劝那些失恋的姑娘们，我是真心认
为恋爱不过是生命当中很小的一部分，人要简单才能快乐，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就分，
不要纠缠，更不值得寻死觅活，那都是自寻烦恼。其实，能那么清醒冷静，不过是因为
事情没有摊到自己头上。
平心而论，他没做错什么，喜欢上了别人，先来跟我了断，一再道歉，还申明自己从来
没有脚踏两只船.....他不是个坏蛋，他要是个坏蛋就好了……孩子也是意外，而且他
不知道我怀孕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他理论……给他打电话，到他公司找他，找
到了也不知道理论些啥，他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话 -- 对不起啊，我也没办法。
我简直就是以前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纠缠不清的怨妇，明知没有道理可讲，偏要跟他讲，
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我说他绝情，其实情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绝不绝的。有时
候我也不想跟他说啥，就想让他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哭得多伤心，我睡不着吃不下，跟
个三流演员一样天天在他那儿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恨死自己了，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
都睡不着，老跟自己说，明天千万别再找他了，别犯傻了，可得自己拉着自己啊，这张
脸还要呢，可不能老这样送上门给人家打啊。到后来他只好躲着我，我还是给他打电话
，他不接，我还是不停地打，打一次心里就骂自己一次，打一次都是一次自取其辱，打
一次就是提醒自己一次他已经不要我了。可是还是不停地打，说不定这一次他心情好就
接了呢，接了我就能逮着机会跟他说他伤我有多深了，接了我就可以什么尊严都不要求
他再对我好……韩秋，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看我还没哭呢……”
韩秋抬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脸上湿溻溻的，原来已经不由自主地哭了半天了。赶紧瞪
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换了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表情说：“不行，我去找他，这事儿没
完，孩子的事儿他不能不管。”
“算了吧，孩子是我不想要的，难不成拿孩子要挟他回头，那我真的是什么脸都别要了
。”
“你妈呢？你妈就不管这事了。”
“你知道吗，这事情一出来我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千万别让我妈知道，你说是不是
很奇怪啊？再说，他又没什么错，也并不是谁都那么怕我妈的。找谁评理都这么回事，
强扭的瓜不甜，其实咱们心里都有数…昨天，我不该那么凶的骂你，我自己心里疙瘩，
拿你出气，你，气坏了吧……”小艾小心翼翼地问。
韩秋听她这么一问干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骂得对，我活该……小艾，我昨天晚上
跟别人上床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我现在觉得很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就是不想再等了，反正我爱上的人不会爱上我，再等也没用，再等下去说不定就真成老
处女了……”
“唉……是我不好……”小艾重重的叹口气“你那个，采取措施了吗？”
“我吃过事后避孕药，可是……”
“那就好，应该没事儿。算了，别老想着这事儿了，你看，我以前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
的就是错的，经过这么一场才明白，哪有什么对错，你现在觉得错得离谱，以后说不定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总认为自己的选择对得不能再对了，到头来还不是错的。那
个老罗，你要喜欢，就试试看吧……”
“可是，你不是说，他是有老婆的吗？”
“我又不认识他老婆，你认识她是谁吗？别管那么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闹出人命
就行了。”
她们的房间当夕照，黄昏的太阳斜斜的照进来，生生切出一块蜜蜡般的明黄色来。韩秋
晾在阳台上的长衣长裤在冬天的冷风里翩翩起舞，公路上车水马龙，丁丁当当哗哗啦啦
的响成一片，楼下的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夹杂着几声自行车的铃铛响，倦鸟回笼之前一
定要努力玩个够，而韩秋和小艾充满戏剧性的一夜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