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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1 Endometriosis
The first histological description of endometriosis was given by von
Rokitansky in 1860. The term “endometriosis” was introduced by Sampson in
1921. Since the publication of his classic papers on the pathogenesis of
endometriosis, extensive basic and clinical research concerning the
pathogenesis of the disease has been carried out. However, the exact
mechanisms of the development of endometriosis remain controversial. A
growing body of evidence indicates that a combination of hormonal,
immunological, anatomical, and genetic factors contribute to the development
of endometriosis.
----Endometriosis: Science and Practice, © 2012 by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2 Do you speak Chinese?
她坐在对面，皱了皱眉：Sorry, but do you speak Chinese?
他顿一顿，清清嗓子：Sure, as you wish.
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大明白，too many terms you know. 我到底怎么了？能用中文
再说一遍麽？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而紧实的牙齿：Well, 中文的话可能更confusing……you
know, I got those terms and my MD from medical school here. However, 我还是
很乐意试试的，only if 你比我更有耐心。
3 错位
简单说吧，这是女性体内的一场小小错位。Endometrium，子宫内膜，你知道吧？
Nope.
子宫呢？
Yep.
Good. 顾名思义，子宫内膜就是长在子宫内部的膜性组织。假若它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子
宫里面，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假若它们不守规矩，跑到了子宫外面，便会惹出一些事来
，some unpleasant trouble you know. 这个就是所谓的子宫内膜异位症了——也就是
刚才那串令人头疼的terms里最绕嘴的那个——endometriosis。
他不无愉快地微微一笑，因为他对自己的这番辞令很满意。事实上，这套辞令他曾在许
多女人面前演练过——有时在office里，有时在bar里，有时用英文，有时也用中文。
很显然，这个九点半的早上，他对她发生了兴趣。
4 妇人
只所以对她有了兴趣，大概是因为她生得细眉细眼吧。
他最近刚结束了一段relationship，和一个白种女人的relationship。要说那个白种女
人是个chick吧，她还挺independent的——她甚至养了匹pony当宠物；要说她serious
呢，人家又似乎没有把他介绍给自己圈内人的意思。所以，去他妈的吧，他把她的电话
给删了。
当然，要命的还不止这些：皮肤不嫩啦，体毛太重啦，味道不用香水就遮不住啦……最
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她天天又跑步又游泳，怎么肚子上还是套了个donna圈。所以，
尽管他带她去china town的馆子觉得风光无限衣锦还乡，他还是痛下决心去他妈的吧。
没办法，白种女人都中看不中用，等到了breast cancer之类的年岁，更是连想都不敢
想。
Well, 还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来着舒服。不是麽？每次度假，他肯定都是要回国的。酒桌
上的国内，固然不太令人舒坦，可一旦滚到了床上，立马就成了不折不扣的Odyssey。
就算在这边，他也颇交往过几个Asians——脸蛋自是瞅着舒服，就连身子也随了这边水
土瓷实不少。回想起来，总体上还是让人愉快的。
其实，她刚进office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个Korean呢。可一听她讲话，甚至连
Taiwanese都不是。国内过来的话，总感觉还有些放不开……倒也未必，去年有个来实
习的南方小丫头可是脱得比谁都快。身份啊，绿卡啊，国内人总是把这些掺和在一起，
确实挺麻烦……不过瞅她这个样子，听这发音，应该是过来有年头了……嗯，估计问题
不大。
他再次抬眼溜了溜她的细眉细眼。
最近无聊的时候，他也会捡些章回小说读读。不知为何，他此时脑子里闪出了一个不大
好听的词眼：妇人。
5 男人
别看无名指还戴着婚戒，但男人却早早甩开她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当初她在国内怀了孩子，他还心急火燎地让她过来呢，电话连乞求再
吓唬，连孩子都做了，才折腾过来。他虽然这边读PhD，可她在国内却只是职校毕业。
讲英语想都别想，就连去他老乡那里做客，她都不大愿上桌，一个人落在厨房里反倒更
轻快。教会也是他先带她去的，也没多长时间，就认识不少朋友，连英语都是在那边学
的。他还给她报了社区大学，开玩笑说免费读两年就能转成正式的undergrad，到时候
搞不好他都得靠她养。本以为日子总算有了点眉目，她却注意到他去教会越来越少留实
验室倒越来越多，就连圣诞节他都说要出去开会。
她当然不傻，知道事情不对，稍微吵了几回，他就理直气壮承认了：咱俩没感情了，至
于亲情嘛——两口子说亲情那不他妈是扯淡麽？我这次是动真格的，实验室师妹。我要
离，就对不起你；我要不离，就对不起她。我受不了我对不起她。
那你就能受了对不起我？
我不告诉你我对你没感情了麽？这么耗着有意思麽？咱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我得给
师妹个说法。
她到底有些脾气，很痛快地就给了他和他的师妹想要的说法。订回国机票的时候，她却
忽然想开了：原本是为他而来，如今再不能为他而去。好在教会的朋友没少帮忙，先是
读上了书，后来又在一家韩国店修上了指甲。老板是个离婚二十多年的老女人，英语讲
的在韩国人里都算不好。说来也怪，两个人嘴上都磕磕巴巴，心意倒很通。
可时间一长，教会的朋友她也不大想来往了。一来人家也都忙也都不容易，怎么总好去
麻烦。二来查经班啊灵修会啊周天礼拜啊少去几回不见怎样，可以后身边真若没个男人
，能撑得过去麽？
听他用错位这个词，她淡婉一笑，用戴了婚戒的手指缕了缕头发。
大老远从国内跑到这边，算不算错位？
6 花纹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婚戒。
这反倒更投他的性子。
照他的逻辑，倘若结了婚，他就完了。
要连生两三个小崽子，然后买房子还得考虑他妈的学校？
到底要有多少家务？
不都说给小孩喂奶要彻夜不眠麽？
No convertible but SUV？
周末不看午夜场反倒要去大戏院？
再说啦，这边法律很烦，结婚虽说不难，离婚却不会对他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是铁了心的单身。真要给父母催急了，他回国的时候干脆连老家都可以略过。
然而对于女人来说，上面的原则刚好相反：
对于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结婚就意味着铁定失去童贞，而失去童贞则意味着她将有十
足的自由与空间去享受真正的爱情。
这段话可能是他从那本小册子上看到的，也可能是他自己臆想的，反正他会在某个午夜
，就着Scottish，说给歪在沙发上的某位她。
他交往过的女人越多，他就越笃信这第二条法则。而周围朋友越向他抱怨婚姻里的那些
破事儿，他就越坚信第一条法则。这两条法则就像是一对平行线，不紧不慢地这样延伸
下去，而夹在中间的，就是他的生活。
他总以为自己的生活缀满了花纹。
或许，那只是些裂纹吧。
7 That’s it?
大老远从国内跑到这边，算不算错位？
她居然回了这么一句。
此卿大有趣意，他兴致倍增。
他眨眨眼睛：是啊，那些跑到子宫外面的内膜组织，照样还会对激素啊之类的起反应，
就跟着在子宫里面一样。就像咱们大老远跑到这边，也照样讲中文，吃中餐，中国人找
中国人对不对？
You know what, I think it’s funny.
What funny?
This room, this morning, patient seems to know more about the situation than
doctor.
她却敛了笑容，问道：刚才你说照样还会对激素起反应，是什么意思？
他直视她双眼：正常的子宫内膜组织，会对体内的激素有周期性的反应，这是女性生理
周期的一部分。而异位的内膜组织，虽然也保留了这种应性，但却因为错位了，所以只
能带来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
比如说疼痛，周期性的疼痛。
还有麽？
还有就是不孕不育吧。
That’s it?
Well, this is enough, isn’t it? I mean, it’s enough for us to sit down
here and have a talk, isn’t it?
8 痛疼
她总算明白自己流产后为什么再没怀上且痛疼不止了。
要说那痛疼，不但每月都有，就连每次和男人在一起也都阴魂不散。简直如同下了诅咒
一般。
离婚之前，他好几个月没碰她，反倒短下不少苦楚。离婚之后，各种各样的男人居然纷
至沓来。工作的，读书的，陌生的，熟识的，单身的，离过婚的，没离过婚的，混得体
面的，混得不体面的——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无一例外地自信满满，都把自
己当成了救世主。在他们看来，一个被抛弃且没有小孩拖累的国内女人，一个半工半读
的国内女人，一个在韩国店给人修指甲的国内女人，似乎不该有任何理由甚或资格去拒
绝他们。然而他们谁都不是救世主，因为一旦交往触及到某个层面，他们就会无一例外
地逃之夭夭。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试着让人碰过。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身体上的痛疼也就那
么一小会儿，可其后的心灰意冷却是彻夜难耐。一来二去，那痛疼就在身子里扎下了根
子，从肚腹一直延伸到心里。
韩国店的女老板实在看不下去，用别扭无比的英文递过来一支她自己过去的婚戒：for
protect you。
男人是少了一些，可还有几个知根知底的总跑过来纠缠。也怪她自己不够刚硬吧，最近
又跟个本科生落在一起。小孩子看起来倒也算本分，不但耐心教她开车，还带她逛out
let。可到了夜里，面对二十刚出头的他，有的也还是痛疼。
就为了这要命的痛疼，她电话里约好今天来见他。
而他却说什么it’s enough for us to sit down here and have a talk。
9 Take care, patient
可毕竟她已见怪不怪了。
谢谢，那该怎么治呢？
Well, 通常来讲，有两种疗法，一种是hormonal treatment，就是激素，我不大赞同，
因为一来不会根治且反复发作，更重要的是，那会扰乱你的生活，所有的生活，明白麽？
明白。还有呢？
还有就是laparotomy, 所谓的镜下切除……
那就是要做手术喽？
说是手术，但也只是很小很小的口子罢了，绝算不上什么大麻烦。但是，但是，before
we make any decision, I mean, before I make an opening on your body, I
really recommend that we should have more talk. Do you agree with that?
Sure.
Well, thank you. You are the most coordinative patient in this room of the
week. And hopefully I will be your most efficient doctor in future. You know
what, I’m not sure whether I should say see you soon or not.
Thanks. Nice to meet you, doctor.
Well, you’re welcome. Take care, patient.
The first histological description of endometriosis was given by von
Rokitansky in 1860. The term “endometriosis” was introduced by Sampson in
1921. Since the publication of his classic papers on the pathogenesis of
endometriosis, extensive basic and clinical research concerning the
pathogenesis of the disease has been carried out. However, the exact
mechanisms of the development of endometriosis remain controversial. A
growing body of evidence indicates that a combination of hormonal,
immunological, anatomical, and genetic factors contribute to the development
of endometriosis.
----Endometriosis: Science and Practice, © 2012 by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2 Do you speak Chinese?
她坐在对面，皱了皱眉：Sorry, but do you speak Chinese?
他顿一顿，清清嗓子：Sure, as you wish.
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大明白，too many terms you know. 我到底怎么了？能用中文
再说一遍麽？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而紧实的牙齿：Well, 中文的话可能更confusing……you
know, I got those terms and my MD from medical school here. However, 我还是
很乐意试试的，only if 你比我更有耐心。
3 错位
简单说吧，这是女性体内的一场小小错位。Endometrium，子宫内膜，你知道吧？
Nope.
子宫呢？
Yep.
Good. 顾名思义，子宫内膜就是长在子宫内部的膜性组织。假若它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子
宫里面，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假若它们不守规矩，跑到了子宫外面，便会惹出一些事来
，some unpleasant trouble you know. 这个就是所谓的子宫内膜异位症了——也就是
刚才那串令人头疼的terms里最绕嘴的那个——endometriosis。
他不无愉快地微微一笑，因为他对自己的这番辞令很满意。事实上，这套辞令他曾在许
多女人面前演练过——有时在office里，有时在bar里，有时用英文，有时也用中文。
很显然，这个九点半的早上，他对她发生了兴趣。
4 妇人
只所以对她有了兴趣，大概是因为她生得细眉细眼吧。
他最近刚结束了一段relationship，和一个白种女人的relationship。要说那个白种女
人是个chick吧，她还挺independent的——她甚至养了匹pony当宠物；要说她serious
呢，人家又似乎没有把他介绍给自己圈内人的意思。所以，去他妈的吧，他把她的电话
给删了。
当然，要命的还不止这些：皮肤不嫩啦，体毛太重啦，味道不用香水就遮不住啦……最
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她天天又跑步又游泳，怎么肚子上还是套了个donna圈。所以，
尽管他带她去china town的馆子觉得风光无限衣锦还乡，他还是痛下决心去他妈的吧。
没办法，白种女人都中看不中用，等到了breast cancer之类的年岁，更是连想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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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还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来着舒服。不是麽？每次度假，他肯定都是要回国的。酒桌
上的国内，固然不太令人舒坦，可一旦滚到了床上，立马就成了不折不扣的Odyssey。
就算在这边，他也颇交往过几个Asians——脸蛋自是瞅着舒服，就连身子也随了这边水
土瓷实不少。回想起来，总体上还是让人愉快的。
其实，她刚进office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个Korean呢。可一听她讲话，甚至连
Taiwanese都不是。国内过来的话，总感觉还有些放不开……倒也未必，去年有个来实
习的南方小丫头可是脱得比谁都快。身份啊，绿卡啊，国内人总是把这些掺和在一起，
确实挺麻烦……不过瞅她这个样子，听这发音，应该是过来有年头了……嗯，估计问题
不大。
他再次抬眼溜了溜她的细眉细眼。
最近无聊的时候，他也会捡些章回小说读读。不知为何，他此时脑子里闪出了一个不大
好听的词眼：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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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无名指还戴着婚戒，但男人却早早甩开她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当初她在国内怀了孩子，他还心急火燎地让她过来呢，电话连乞求再
吓唬，连孩子都做了，才折腾过来。他虽然这边读PhD，可她在国内却只是职校毕业。
讲英语想都别想，就连去他老乡那里做客，她都不大愿上桌，一个人落在厨房里反倒更
轻快。教会也是他先带她去的，也没多长时间，就认识不少朋友，连英语都是在那边学
的。他还给她报了社区大学，开玩笑说免费读两年就能转成正式的undergrad，到时候
搞不好他都得靠她养。本以为日子总算有了点眉目，她却注意到他去教会越来越少留实
验室倒越来越多，就连圣诞节他都说要出去开会。
她当然不傻，知道事情不对，稍微吵了几回，他就理直气壮承认了：咱俩没感情了，至
于亲情嘛——两口子说亲情那不他妈是扯淡麽？我这次是动真格的，实验室师妹。我要
离，就对不起你；我要不离，就对不起她。我受不了我对不起她。
那你就能受了对不起我？
我不告诉你我对你没感情了麽？这么耗着有意思麽？咱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我得给
师妹个说法。
她到底有些脾气，很痛快地就给了他和他的师妹想要的说法。订回国机票的时候，她却
忽然想开了：原本是为他而来，如今再不能为他而去。好在教会的朋友没少帮忙，先是
读上了书，后来又在一家韩国店修上了指甲。老板是个离婚二十多年的老女人，英语讲
的在韩国人里都算不好。说来也怪，两个人嘴上都磕磕巴巴，心意倒很通。
可时间一长，教会的朋友她也不大想来往了。一来人家也都忙也都不容易，怎么总好去
麻烦。二来查经班啊灵修会啊周天礼拜啊少去几回不见怎样，可以后身边真若没个男人
，能撑得过去麽？
听他用错位这个词，她淡婉一笑，用戴了婚戒的手指缕了缕头发。
大老远从国内跑到这边，算不算错位？
6 花纹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婚戒。
这反倒更投他的性子。
照他的逻辑，倘若结了婚，他就完了。
要连生两三个小崽子，然后买房子还得考虑他妈的学校？
到底要有多少家务？
不都说给小孩喂奶要彻夜不眠麽？
No convertible but SUV？
周末不看午夜场反倒要去大戏院？
再说啦，这边法律很烦，结婚虽说不难，离婚却不会对他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是铁了心的单身。真要给父母催急了，他回国的时候干脆连老家都可以略过。
然而对于女人来说，上面的原则刚好相反：
对于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结婚就意味着铁定失去童贞，而失去童贞则意味着她将有十
足的自由与空间去享受真正的爱情。
这段话可能是他从那本小册子上看到的，也可能是他自己臆想的，反正他会在某个午夜
，就着Scottish，说给歪在沙发上的某位她。
他交往过的女人越多，他就越笃信这第二条法则。而周围朋友越向他抱怨婚姻里的那些
破事儿，他就越坚信第一条法则。这两条法则就像是一对平行线，不紧不慢地这样延伸
下去，而夹在中间的，就是他的生活。
他总以为自己的生活缀满了花纹。
或许，那只是些裂纹吧。
7 That’s it?
大老远从国内跑到这边，算不算错位？
她居然回了这么一句。
此卿大有趣意，他兴致倍增。
他眨眨眼睛：是啊，那些跑到子宫外面的内膜组织，照样还会对激素啊之类的起反应，
就跟着在子宫里面一样。就像咱们大老远跑到这边，也照样讲中文，吃中餐，中国人找
中国人对不对？
You know what, I think it’s funny.
What funny?
This room, this morning, patient seems to know more about the situation t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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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敛了笑容，问道：刚才你说照样还会对激素起反应，是什么意思？
他直视她双眼：正常的子宫内膜组织，会对体内的激素有周期性的反应，这是女性生理
周期的一部分。而异位的内膜组织，虽然也保留了这种应性，但却因为错位了，所以只
能带来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
比如说疼痛，周期性的疼痛。
还有麽？
还有就是不孕不育吧。
That’s it?
Well, this is enough, isn’t it? I mean, it’s enough for us to sit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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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算明白自己流产后为什么再没怀上且痛疼不止了。
要说那痛疼，不但每月都有，就连每次和男人在一起也都阴魂不散。简直如同下了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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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前，他好几个月没碰她，反倒短下不少苦楚。离婚之后，各种各样的男人居然纷
至沓来。工作的，读书的，陌生的，熟识的，单身的，离过婚的，没离过婚的，混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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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当成了救世主。在他们看来，一个被抛弃且没有小孩拖累的国内女人，一个半工半读
的国内女人，一个在韩国店给人修指甲的国内女人，似乎不该有任何理由甚或资格去拒
绝他们。然而他们谁都不是救世主，因为一旦交往触及到某个层面，他们就会无一例外
地逃之夭夭。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试着让人碰过。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身体上的痛疼也就那
么一小会儿，可其后的心灰意冷却是彻夜难耐。一来二去，那痛疼就在身子里扎下了根
子，从肚腹一直延伸到心里。
韩国店的女老板实在看不下去，用别扭无比的英文递过来一支她自己过去的婚戒：for
protect you。
男人是少了一些，可还有几个知根知底的总跑过来纠缠。也怪她自己不够刚硬吧，最近
又跟个本科生落在一起。小孩子看起来倒也算本分，不但耐心教她开车，还带她逛out
let。可到了夜里，面对二十刚出头的他，有的也还是痛疼。
就为了这要命的痛疼，她电话里约好今天来见他。
而他却说什么it’s enough for us to sit down here and have a talk。
9 Take care, patient
可毕竟她已见怪不怪了。
谢谢，那该怎么治呢？
Well, 通常来讲，有两种疗法，一种是hormonal treatment，就是激素，我不大赞同，
因为一来不会根治且反复发作，更重要的是，那会扰乱你的生活，所有的生活，明白麽？
明白。还有呢？
还有就是laparotomy, 所谓的镜下切除……
那就是要做手术喽？
说是手术，但也只是很小很小的口子罢了，绝算不上什么大麻烦。但是，但是，before
we make any decision, I mean, before I make an opening on your body, I
really recommend that we should have more talk. Do you agree with that?
Sure.
Well, thank you. You are the most coordinative patient in this room of the
week. And hopefully I will be your most efficient doctor in future. You know
what, I’m not sure whether I should say see you soon or not.
Thanks. Nice to meet you, doctor.
Well, you’re welcome. Take care, pati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