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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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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小朴过来问九叔二人转咋样。九叔没反应过来:啥咋样?
昏暗中也看不到小朴的那双小眼:这女的咋样?
九叔呵呵一笑:嗯,还行,挺好。
我给小燕发了短信:非得把裙子上好扣子才能见妳麽?
小燕很快回道:这么晚?我在家里。
云破了,露出月来,边边角角还闪着几颗星,雨也总算歇了口气。我把车子停下,胡同
深处,是十字架,上了灯,发出幽暗的红光,影影绰绰照着“以马内利”四个字。
小燕穿了身白裙,从胡同深处走了过来。她说你的车怎么那么黑啊。我说那是因为你裙
子白了。
我俩那天晚上先去的金达莱。我走之前曾问过小朴,县里哪家场子他最熟。
金达莱里面没有小包厢,三三俩俩坐了几个男女。一翻菜单,又有酒,又有冰饮,还有
冷面。
小燕说要不咱换一家吧,这里人不好。
我问怎么不好。
小燕低声说,这里的人都像小混混,我害怕。
我扫了一圈三三俩俩的男女,十七八岁无所事事的样子。没看见我开的黑凌志,只看见
小燕穿的白裙子,难免要轻言慢语两句。省城当然也有这种地方,都差不多,无非是些
没出息的小屁孩鬼混鬼混。我是很少去的。小猫要去的话,也是因为玩腻了模特专业的
女学生。
我告诉小燕,在省城,我帮九叔做事,恰巧就是管这帮小混混的。
小燕眨眨眼:你怎么管呢?
我说:我有两种管法,一种是动手的,一种是动嘴的,你想看哪种?
小燕说:我胆子小,你还是动嘴吧。
我说:成,那你把电话先借我用一下。
小燕掏出了她那部系着kitty猫的Nokia。
我叫了服务员过来,那个十五六岁蠢头蠢脑的朝鲜姑娘。我递给她十块钱:叫你们老板
,就说大三江的小朴打电话找他。
朝鲜姑娘咕噜一句,捻着钱进里屋了。小燕问:你真用我电话给那个什么朴打啊?
我说,那要看这家金达莱的老板配不配合喽。
老板过来了,细眉细眼的居然是个朝鲜少妇。我突然明白小朴为什么说金达莱他最熟了
。我有些后悔自己手里的那部系了kitty猫的Nokia。小燕则带着笑意,看看我,又看看
那个朝鲜少妇。
我干咳了一声:你是老板还是老板娘?
那少妇倒先斜了眼小燕:老板和老板娘都是我一个人。她的汉语比小朴要强多了。
我告诉她:那我就放心了,小朴找的肯定是你。
找我干啥?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让妳请我俩喝杯酒。
他给我打电话了?
嗯,他打了,信号不好,屋里人多,又吵,要不你给他打一个吧。
我晃了晃手里的Nokia,又指了指屋里的小屁孩。

老板也好,老板娘也罢,那少妇的眼睛跟小朴的差不多细。她用那双细眼扫了扫我,又
扫了扫小燕,就掏出自己电话,去里屋用朝鲜话咕噜咕噜起来。
小燕笑道:她为啥瞅我呢,我又不认识她。
我把Nokia还给小燕:这事儿你就别问我,我只负责管屋里的小混混。
少妇再来的时候,春风满面,我心说小朴还是有两下子的。
少妇说,飞机哥是吧,不知道你领朋友过来,要不我能不出来麽。
我说这都挺晚了,本来不该麻烦,我俩也就想找个静点儿地方。
我又指了指那帮小屁孩:这几位小兄弟倒挺有意思的,要不我请他们喝两瓶吧。
朝鲜少妇用她那很地道的东北脏话把屋里的小屁孩们给清出去了。她拎了两提科罗纳,
让我和小燕好好静静,就回里屋去了。
朝鲜少妇的腰应该很软,昏暗中我都能觉得出。我越发羡慕小朴了。
二十二
所以你晚上在家都不出来?
我爸是牧师,我家是教堂。
那牧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牧是牧羊人的牧,说白了,就是个放羊的。
那谁是羊呢?那帮在你家唱歌的老头老太太?
他们都是老羊了。我是羊,你也是羊,咱俩都是,年轻点的羊。连我爸都是羊。
嗯,放羊的羊的女儿,感觉怎样?
一提小啤酒快喝完了,我和小燕再没有调情的意思。
小燕说,做放羊的羊的女儿,感觉不怎样,还不如做一只傻乎乎的小绵羊。妈妈过世了
,家里便多出了一堆唱诗歌的老头老太太,简直就是敬老院。没办法,小县城嘛,年轻
人都唱伍佰唱梁静茹,哪有谁会去唱什么赞美诗。我便成了孤儿,一个有哥哥有爸爸的
孤儿。哥哥恨透了这个敬老院,别人进考场觉得苦,他进考场却是带着股怒气,怒发冲
冠,考到了美国。爱荷华,多好听的名字。哥哥时不时往家里寄钱寄药,就是不寄信,
也不寄照片。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家里也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小时候他就爱穿军装照相
,我还以为他能考军校呢,结果却考到了爱荷华。我爸经常把哥哥寄回来的东西,给家
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看,然后他们就一起为他祈祷,祈祷他在爱荷华也能听主的话。我爸
也许知道哥哥为什么考到爱荷华,也许不知道。我爸以前总喜欢给那帮老头老太太修东
西,收音机,电视,黑白的那种,还有电炉子。我爸现在就不修了,这些东西都老了,
用这些东西的人也老了。再说电脑手机随身听这些东西我爸也不会修啊。我爸倒还没怎
么老。他以前就显老,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反倒不显老。他现在一有事就求神,家里这
房子,还有我去气象局的事儿,他都求神。他说他除了神他什么都没有。我是不相信的
。我知道他还有我,还有我哥哥。他就是不愿意说。他什么事都要跟神说,闭着眼睛说
。神又不是个大黑窟窿。他跟神说,我们能听不见麽。我爸其实对我挺好的,他没让我
信,也没让我不信。他要非让我信,我可能也早从家走了。但我不能像我哥走那么远。
爱荷华,我真喜欢这名字。我没他学习好,我学不好数学,也学不好英语。我就能考个
省城,还是老破专科。 女生嘛,也就够了。反正考个公务员是够了。飞机,我是跟你
说了吧,我秋天结婚。气象局能不能去上再说,反正都是要结婚的。
昏暗的金达莱,小燕把她未婚夫的相片给我看。一个快毕业的军校研究生,搞潜水艇的
。军校出来的男生,除了眼镜太厚,其他也还好,至少看起来挺结实的。
我问小燕:怎么认识这个搞潜水艇的,军婚那可是。只能结,不能离,只能被人甩,不
能去甩人。
小燕就笑:当然是敬老院给介绍的。
所以你以后要去潜水艇里过日子?
潜水艇也行吧,只要不是敬老院就好。
第二提小啤酒的时候,小燕问我:所以你也在省城?本科?
我就告诉小燕,我是我们院队的。我的脚趾甲踢劈了,还没踢上主力。我很能跑,所以
他们叫我飞机。我在院队还有个好兄弟,叫五滚。五滚很厉害,可惜长了满嘴龅牙,所
以没有女生喜欢他。他跑得比我还快。所以院队都说,给五滚传球最简单,一个大脚闷
过去就行,就算五滚人没到,五滚的牙也肯定到了。我还告诉小燕,我有个高中同学也
考个军校。挺好一军校,还是学计算机的,就是毕业时候让他去大西北。他当然不愿意
去什么大西北了。他只好找了个也不愿意去大西北的男生,两人在学校里整天转来转去
,装同性恋,结果到底被系里开除了。现在自己开公司呢。
音箱里的莫文蔚,简直是在哭。我和小燕,面对面坐着喝啤酒。她喝她的,我喝我的,
她说她的,我说我的。我们半醉半醒。我们都很开心。
第二提小啤酒也空了,我问小燕要不要再喝,小燕起身说想上厕所。我就在桌上留下三
百块钱。我还把我电话留在一张钞票上了。
直到我俩出去的时候,金达莱的里屋都是黑漆漆,也没个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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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2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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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3
看到系hello kitty的nokia要笑死~~~
那段有父亲有哥哥的孤儿,真是让人speech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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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4
我操
装同性恋
太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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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
5
这可是真事哦……

【在 s***s 的大作中提到】
: 我操
: 装同性恋
: 太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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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6
没夸你
夸想出这主意那俩货
我操
乐死我了
还有你别糟践潜艇支队啊
我有熟人在那儿,基本上算海军最苦的了

【在 d******0 的大作中提到】
: 这可是真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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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
7
kitty nokia有何好笑?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看到系hello kitty的nokia要笑死~~~
: 那段有父亲有哥哥的孤儿,真是让人speech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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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
8
真假不是重点
关键是satas悲愤了

【在 d******0 的大作中提到】
: 这可是真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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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
9
我还有朋友要跟男友分手,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为了让男友不要再抱希望

【在 s***s 的大作中提到】
: 没夸你
: 夸想出这主意那俩货
: 我操
: 乐死我了
: 还有你别糟践潜艇支队啊
: 我有熟人在那儿,基本上算海军最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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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10
what women want里梅尔吉普森用过了

【在 m**e 的大作中提到】
: 我还有朋友要跟男友分手,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为了让男友不要再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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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
11
关于五滚的牙的描写实在太逗了。 keep on!

【在 d******0 的大作中提到】
: 二十一
: 小朴过来问九叔二人转咋样。九叔没反应过来:啥咋样?
: 昏暗中也看不到小朴的那双小眼:这女的咋样?
: 九叔呵呵一笑:嗯,还行,挺好。
: 我给小燕发了短信:非得把裙子上好扣子才能见妳麽?
: 小燕很快回道:这么晚?我在家里。
: 云破了,露出月来,边边角角还闪着几颗星,雨也总算歇了口气。我把车子停下,胡同
: 深处,是十字架,上了灯,发出幽暗的红光,影影绰绰照着“以马内利”四个字。
: 小燕穿了身白裙,从胡同深处走了过来。她说你的车怎么那么黑啊。我说那是因为你裙
: 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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