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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曾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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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曾在意的事# Midlife - 人到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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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的那所小学,是归属我家(户口上)学区的小学,我人生义务教育开始的第一
站。这所学校的大部分学生是附近一个棉纺织厂或是某个机床厂的工人子弟,也有个体
户和小摊菜贩的孩子,这样的小孩子们,多多少少会带着他们父辈的市侩,圆滑,张狂
,或者未开化。
当时的我读不出那些来自另一个阶层的伙伴们,他们稚气的脸上或灵魂里烙印着一辈子
的人性弱点或优点。我只能感到他们带着点狂躁和戾气,他们喜欢争强好斗喜欢争执。
我,和班上其他几个同学,我们安静,我们内敛,我们静观其变或者隐忍与世一样的
小心翼翼。在班级里从来没有咆哮嘶吼;也不会因为自由玩耍时间因缺乏老师监督而上
窜瞎跳往同学身上扔泥巴土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才感到,只有我和其他两三个同学跟这大多数的不一样,但是稀少的
我们却没有变成同类,也没有自立门派或抱团取暖。我还发现,这几个同学跟我还有一
个特别——都是家离学校相比之下比较远,但是我跟他放学和上学的路线基本相似。我
父母是银行职员,其中一个女生家长就职于医药公司,那个男生(不久成了班长)家里
是保险公司的。
班上经常有男生打架,互相扯裤子,或演变成拳打脚踢;也有女生们吵架吵着吵着就
撕扯头发,尖声哭叫,男生成帮派,女生搞小团体这是从孩童起就形成的丛林法则,可
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落了单,我无法去迎合某群人,也无勇气完全脱离某群人。那个
医药公司的女生,皮肤又白又透,感觉轻轻一戳就要血脉喷张一样,她安安静静的总是
喜欢自己读着一本《小布头历险记》的书,没有人搭理她,女生们说,她可能有一种病
,不要碰她。
我喜欢她的安静,她坐着我斜后方,我有时候也会趁她课间去厕所时,偷偷翻看那本
《小布头》的书,也会偷偷摆弄她半开着的文具盒,她有很多跟我们不一样的自动铅笔
和橡皮擦,感觉很少见很高级的样子。
那个保险公司家庭的男生,字总是写的方方正正(像印刷体一样)他朗读起来声音嘹
亮,
他的数学应用题做的非常好,音乐课上他极具辨识度的男声和着琴声很显著。他成为了
我们的班长,但是他体育课表现很平庸,他能跑,但不是疾风劲草,他不爱踢球,他讨
厌身上沾上肮脏的东西,慢慢的,貌似有点娘炮的他好像变成了被全班大多数男生恶作
剧的对象。男生们把他的书包挂在窗外的树梢上(教室是在第二楼),把他的鞋带绑在
椅子腿上,把他的作业本书都往天花板上抛,抢走他准备交的作业,他扯着小鸡一样啾
啾的嗓子细喊,“还给我还给我”,但是他从不告诉老师,也从不求饶。他冷静的解决
着所有的窘境,涨红着脸,伸展着身体最大的极限去够,去取,去拿。我没见他哭。也
没见他动手。我开始觉得他很怂,很鄙视。直到有一天,我也莫名其妙被女生们孤立,
也尝试到了被欺凌的滋味。那个女生家里开了一家裁缝店,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当时出
奇的喜欢我俩,放学经常跟我们俩一手牵一个的一起回家(有一段路我们和老师一路经
过)但是可能老师在那女生家做衣服花费了很贵的材料但是没达到意想中的效果,就开
始疏远这个女生了,这个女生本来也是那种社会习气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在班上非常飞
扬跋扈的那种,老师可能不喜欢这种性格很强很咋呼的女生,就渐渐的放开了牵她的一
只手,选择了我这样的温柔软弱的手。那时那女生就开始不怎么高兴,后来老师恋爱了
,放学后也不直奔回家路了,于是我无奈加入裁缝店女生的团体一起结伴回家。我那时
家境不错,加入她们团队的代价就是放学后各种外面的小吃吃一圈,我买单,买单了还
要接受以裁缝女生为首的羞辱,一会儿说我胖,一会儿又说我笨,一会又说班上某个女
生,只要我对她无礼的评价提出异议时,她就说我贱,然后又说体育老师色,然后又评
价班主任老师的“见异思迁”和糟糕的审美品味。其他几个路上的小伙伴也不敢多言什
么。这通往回家的路,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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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秋天的落叶,不为那丰收硕果的喜悦,也不为那秋思沉淀的浪漫。秋天,一个
让我腐朽的无病呻吟的想去一个人静静死去的季节。。
我踩着地上的落叶残骸,咔嚓咔吧,像被食客们嫌恶遗弃的薯片,脆弱又衰败。
我书包里有爸爸从某个地方寄来的信,有种忧伤又神经质的诗人气质,我能体会到他
新环境新事业前的意气风发和大展宏图的勃勃野心;也能感受到他对未来不确定不可知
因素的忧虑和恐惧。我讨厌他传递给我的这种矛盾的情绪,让我不能像其他正常的孩子
那样,随便在小巷旮旯里撒个野尿,去哪个山坡摘点野花扮个家家,或者跟父母一起出
门远行。我只能一个人静静的像是在思考,这倒冷不热的天气,环绕着江水的河提,我
该不该脱下衣服走进去还是穿着衣服走进去。记忆中的爸爸变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在他
背上睡着,流他一后背的哈喇子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用蜂蜜和咳嗽糖浆自制可乐
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拿着扑网在河边抓青蛙捞蝌蚪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涂写黑
板报了。。我有时常常想我是怀念爸爸还是怀念他在我身边时那些快乐的日子,虽然我
有时也恨他,他生活工作不如意时,跟妈妈吵架激烈时,总是感觉要对我们有一顿拳脚
相加,或是把我最心爱的玩具使劲摔在地上,恨不得用脚碾成丝丝碎片。有次中午,我
被裁缝女威胁,中午不立刻回家吃饭,去看耍猴艺人表演,结果过了近四十分钟才回家
,走到快到家的公寓楼梯口,我爸咬牙切齿的骂骂咧咧上来,不由分说把我头发往上提
起,从一楼到三楼就像提一只刚被吊死的鸡脚,我家住三楼,门一开把我往沙发上摔去
。那是我第一次不满十岁时被遭受到的第一次家暴(虽然以后变本加厉了很多不同程度
不同等级的家暴,但是那一次,我真实感受到了一个人可以脱下光彩正义的假面,变成
一个失去理智的恶魔)
他离开的一段时间,我很开心我觉得很自由,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至少在当时,但是
他无论在外面多么丰采照人的神采奕奕的谈吐,都比不上他在家那种带来压抑感的积雨
云,它笼罩在我的头上空,投影出我心里那道越来越大的黑色阴影。
我爸爸离开了我,南下去了广州跟单位的几个高层。。
我妈妈交了两个让我觉得不舒服的阿姨朋友,她们仨和一个叔叔经常走到一起。其中
有个中等身材偏瘦的女人,据妈妈说她浑身都穿着名牌,但我不喜欢她涂的蓝紫色大面
积眼影和血红的嘴唇,还有她说话的傲慢与不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几个臭钱似的。
那另一个女的,有一个胖胖的水桶身材,长得像男性化的拉拉也和那个歌星韩红很像,
她出手很阔绰,感觉是一辈子都在张罗社交公关那种。那个叔叔是他们的兼职司机一样
的角色。我蛮喜欢那个叔叔,穿着比较自然也不乏讲究,清秀有礼貌。我讨厌我妈妈带
这一胖一瘦的女人来我家,她们在我家抽烟,不停的换了又穿买来的衣服,她们都不是
衣架子身材,只有那个偏瘦傲慢女稍微跟模特有一丝丝沾边,她把她看不上又无心剁手
卖下的衣服打赏给我妈,有时或便宜转手给我妈(因为胖女人挤不进去,但总是随身附
和)我妈比较爱慕虚荣又碍于情面,买下来一堆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衣服。她还喜欢自
欺欺人安能辩我是真伪的精神,比如说喜欢减商标,很多大牌明星大人物很低调的,喜
欢把名牌商标减去,不让人知道是名牌,反而那些把名牌当名片印在前面或刻意留在衣
服后面的都是装逼的lOW逼(我翻译成今天的现代语言来解读她当时的吐槽)于是我经
常被使唤着拿把修脚剪刀绕过她穿着衣服的后背,把商标撩起就利刀卡擦一声剪去那多
余的商标。。直到几个星期后的某天我终于失手了,一剪刀把商标和一片针织布一起连
刀剪下,“啪”一甩手耳光,“这是我花500块从C某某那里买来的(90年代左右的物价
)”我定定的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叫嚣夫人,卡擦咔嚓我背在手背后的剪刀在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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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记忆中这不是来自他俩的耳光或棍棒。哦,我继续依靠着后背的大石块,我
在望着这一眼就能看穿对岸的江流。“花痴女,想撒子嘞。”体育委员和穷酸版林黛玉
女相约走过(她们就是跟裁缝女混的俩部下),她们把一块泥巴扔我头上,泥巴又从我
头上弹到地上又滚进了水里。我憋嘴想耸耸肩也没耸出来,她们也压根没想得到我任何
的回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为什么少年时期就有这种无法名状的挫败感呢,是世界中独我一个的卑微人还是散落在
人群海洋的林林总总呢。那时的我,心情就像一张硕大白纸上的一个小黑点,渺小却又
醒目,不招人待见一样的,强迫症发作似的像找个涂改液,把这黑点给消除。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清流注入保温瓶的声音。靠,这细流不但不清澈,还带着点
浊,这股液体的产生者也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长得不错,没有特色,但我对他没有任何
的印象的交集,所以打入标签男生路人甲,男生路人甲很得意:“给汤加点佐料。”我
在旁边一脸错愕。“砍脑壳的小崽儿”,一个打鱼的中年草帽男从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叫
骂着跑来,男生路人甲也嬉笑怒骂的开溜了。
我,9或10的年纪,那一刻,在一个阴凉又带点沉闷的秋天里,我放弃了在一条有小
便的河流里投河的打算。谢谢路人甲男生。
我就这样的准备回到家,在公寓刚要走到的楼梯口,内心一点小阴暗出来了,因为
我也似乎感受到了我生理上的尿急反应,在野外拉野尿又不被人发现,这是一种什么样
的心情呢?通往楼道的门口就有个排水口,我打赌一定有某些人也常常把那当成尿液的
靶场,可能基本都是男的吧,今天我就要做一个女英雄。今天这个时间段是晚上7点多
的样子,天色渐暗,大家都忙着做饭吧,估计没人经过这里,我速度快的话一分钟就可
以解决吧,嗯。。就这样做吧,很刺激得逞之后一定成就感爆棚,当时我一定这么想的
,也马上做了,脱下裤子,两腿一蹲对着排水口就开始咝咝起来。可是,这泡尿拉的时
间比我想象的要长,而且我忽略了秋天的秋裤是个褪下裤子的大阻碍,外裤和秋裤纠缠
在一起很费劲,我一边尿着一边往左边扭头观察着外面公共走道有没有过往的行人。我
们这片居民楼如果划成一个时钟分布图的话,中间圆心部分正好有一个类似圆形的大花
圃,然后12点方向,2点方向,4点方向和6点方向都是不同事业单位的公寓群,我家是6
点钟的方向(是银行职工的房子),8点跟4点连成的一条直线就是通往另一个单位的公
寓群(保险公司),那时的我,真的不知道下一秒中就那么巧的那么阴差阳错的遇到那
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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