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日记] 四
当的一声,我的刀砍在我坐的石头上,火花四射,回声在夜色中远远回荡开去。我像一
头发怒的雪豹,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碧连天被我吓坏了,后退了好几步,只是这一
次,脸上却有些倔强的意思。
这时库巴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把拽住我,我这才渐渐平静下来,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们刚才把可可西里吓跑了,知道不知道?"库巴说道:"她也不是有意的。再说,你
刚才真看到了么?我可什么也没看到。"
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藏羚羊是非常警觉的,它既然已经走了,今晚就不会再来了。
我扭头往村里走去,他们两个跟在后面,也没什么话说。
到了我的家里,我才发现碧连天已经冻的不行。我又有些可怜她,找了块牦牛毡子扔给
她。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批着毡子坐到火边。
库巴这时候烧开了酥油,说道:"是这么回事情,你走了后,她又找了回来。见你不在,
说是要到我们村子里看看。"我皱眉道:"那你就把她带过来了?"碧连天急忙说道:"是
这样的,我不想再跟着那个导游了,因为我觉得她不地道。我想到你们这里来,是因为
我想看看真正的西藏,看看真正的西藏人是怎么生活的。你放心,我会付钱的。"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一个人就敢到这里来,也真够大胆的,就不
怕有危险?"碧连天脸一红,低声说道:"不会的,你们都是好人。"库巴这时用藏语和我
说道:"我本来也不想带她来,可是她说她可以付几千块钱的费用,只要咱们包吃包住,
还带她到处走走就行。我想这个对你有好处啊,比摆摊子挣的多了。"
我知道库巴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碧连天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再说
什么。库巴笑道:"他同意了。好了,我把你也带到了,我先回去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
吧。"我一听急了,说道:"这怎么行,她是个女的。你让她到迷神康珠家去吧"
库巴笑道:"这怎么行,她是你的客人,怎么能住到别人家里。除非碧连天觉得不方便。
"碧连天急忙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客,我不介意的。"我见她这么说,也就不
反对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把火拨得旺了一些,顺手给碧连天多
倒了一碗酥油茶。碧连天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对啦,刚才藏羚羊的事情能给我讲讲
么?"
我喝了口茶,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库巴大哥刚才和我说了说,"她笑道:"他说你在攒钱,是为了在山口修一个涵洞。他还
说村里的人都笑话你,因为藏羚羊其实已经不从这里走了,是么?"
我就知道库巴嘴快,只好说道:"他们说的对。村子里要修公路,从那个山口过。因为藏
羚羊已经不从这里走了,所以就打算一条路直接修过去。可是我总觉得它们还会再回来
,所以我想在山口的公路上修个涵洞。但是政府说,他们的预算里没有这个钱。村子里
也不出这个钱。所以我才自己攒钱,上面也答应先不把缺口这里的路修好,等到我的钱
够了,就可以修涵洞。但是现在公路的整个工程就快要结束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碧连天拍手道:"我真佩服你,余则干布大哥。你现在还差多少钱?"
"三千左右吧,"我顺口说道。"那这钱我来出了,"碧连天说道。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什么关系?"碧连天噘起了小嘴:"我把旅馆什么的都退
了,正好是三千块左右。我既然来你这里,那就付给你好了。""我知道你是来旅游的,
库巴刚才和我说了,"我说道:"可是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旅馆,你来是我的客人,如果你
一定要付钱,那我最多收你三百。"
"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碧连天笑道:"我困了,想早点休息了。明天你带我出去转转
吧。"我想也好,起身说道:"你就睡这里好了,我去外面的门房。"说着我把腰刀解了下
来。
碧连天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把腰刀扔到她的面前,说道:"你拿着它
防身。"然后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