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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奶奶是她那个年代的牺牲品,但也是她那个年代的骄傲......
奶奶的前半生
一九一六年农历二月初四,天灰蒙蒙的,山西省**村村东头的高大院墙里传出一个女人
凄厉的喊声,三,两个仆人在接生婆的支使下在院子和屋子之间跑来跑去,一个三十来
岁的男人在堂屋门口边跺著步子边搓着手。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一个老女人
很快从堂屋走出来,一边喃喃地说:“生了,生了。”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话,探头向传
出婴儿哭声的房间望了望,一个小丫头很快跑过来,“老太太,老爷,恭喜恭喜,是个
千金。”男人的脸上显出些许失望,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便低声问道:“太太呢?”“婆
子说大人孩子都好。”丫头应了便匆匆跑回去。这个新生的女婴便是我的奶奶。
奶奶的童年就是在这座门口立著两只斑驳的石狮子的老宅子里度过的,虽然是女孩儿,
但因为是长女也算是备受宠爱。奶奶的父亲在万荣县城开著一家洋布庄,铺面虽不算大
,但也经营得颇为红火,偶尔父亲还会领上她去庄上扯块花布,回来由她母亲缝件褂子
给她,奶奶的母亲是个个子不高的女人,油亮油亮的头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她不大喜
欢说话,每天早上到婆婆房里请过安后便折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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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曾听我父亲提起奶奶爬树的事,那时候山西一带常有土匪出没,每次到村子里来
都要抓些壮丁,见到家里值钱的东西就拿,看到人家年轻的姑娘,媳妇就抢。一天傍晚
村子里又闹土匪了,年轻的男男女女大多乘着夜色躲了起来,奶奶来不及走便把太奶奶
和父亲留在炕上,自己则抹了些炭灰在脸上,噌噌就攀上了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树
。奶奶的一双小脚居然能攀上大树?这件事很让儿时的我当了一阵子笑料。今天想来奶
奶真的是不容易,她竟然凭借着一双小脚上了树,当时的恐惧感真是可想而知了。一个
女人,尤其是这样一个不仅自己没有依靠,还要让别人依靠的单薄女人,她那嬴弱的双
肩如何挑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渐渐长大,可以帮奶奶多少分担一些,而奶奶也似乎看到了希望
。父亲的书读得极好,这多少得益于爷爷的遗传,无论是在地里干活,还是帮着奶奶拉
风箱烧饭,他总是书不离手,读书的事从不用人操心。在几个孙辈中太爷爷最喜欢父亲
,觉得这个重孙将来会最有出息,这多少也让奶奶在这个家的日子好过些。据我的姨奶
奶后来讲这中间爷爷也曾不止一次捎信回来,一方面问候他的父母,一方面也想知道奶
奶和爸爸的情况,但这些信奶奶是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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