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戒烟的人是可耻的# WaterWorld - 未名水世界
K*a
1 楼
【 以下文字转载自 Heart 讨论区 】
发信人: Slytherin (小余|小则|小成|小自|小来|小熟), 信区: Heart
标 题: [心情随笔]戒烟的人是可耻的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Mon Apr 2 02:30:23 2012, 美东)
不知道算不算首发，算是来捧个场吧
戒烟的人是可耻的
（一）
每一个抽烟的人，恐怕都有过不止一次要戒烟的冲动。每一个抽烟的人，恐怕在学会抽
烟前，都曾经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自己绝对不会成瘾。即使有了瘾，也一定会戒掉。
很不幸，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都低估了人性的脆弱。
伊在四月一日打来电话，说是要嫁人了。言语间有些幸福，又有些歉意。我连声的祝贺
，言语间为伊感到幸福，又有些歉意。伊笑了笑，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年对爱情的论断。
她说我曾经说过，有的爱情像是烟，是不能放的太久的。太久了，受了潮，发了霉，味
道也就变了。好的烟，是要立刻抽掉的，尽管可能会熏到别人。有的爱情像是酒，是一
定要久放的。放久了，才有味道。多年以后，依旧可以慢慢地品尝，还可以和朋友们一
起回味。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些了。其实我没有告诉伊的
是，我觉得还有第三种爱情，那就是把半根没抽完的烟丢进半瓶残酒里。
“你戒烟了么？”她轻轻地问。“巧得很，刚戒了七天，”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
我觉得要失败了。”“如果你没戒，”她说，“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么？我给你准备两包
好的喜烟。你想要小熊猫？还是金芙蓉王？”“这些我抽不惯，”我依旧老老实实地说
，“给我准备两包白沙吧。”
（二）
祖父去世的时候留下的是半屋子的书籍字画，三条金鱼，一只八哥，一只百灵，一棵五
针松，和一把铜烟袋。金鱼和鸟都放了生，书籍字画有的送了人。两个月前，家里来信
说，那棵五针松死了。搬家时放在一角，忘了浇水，旱死了。枯黄的松针，如同被烟熏
过了很多遍。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今年清明的时候，在祖父的坟头点一袋烟吧。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祖父并不抽烟。他每天只是拿着那个烟袋，装满了烟丝，并不点着
，凭空吸几下，然后又倒掉。父亲说，那是因为祖母过世的时候，最后的遗愿就是祖父
能够戒烟。我曾经问过祖父，他却死活不承认：“男人，男人，怎么能因为女人就戒烟
？”
（三）
是的，男人不能因为女人就戒烟。可是男人却能因为女人而吸烟。对于很多刚刚开始追
求女孩子的男孩子来说，学会抽烟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
我抽的第一支烟，便是白沙。喜欢这烟的包装，静水白沙一孤鹤。天也远，地也远，心
也远。先浓，后淡，余味无穷。伊说喜欢看我抽烟。这话如果放在今天说，我会毫不犹
豫地说：“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又扁舟东下，水树青圆，雨榴红薄。燕子愁多，在重重帘幕。杖屧山阴，而今休更问
，月尖眉约。双杏盟寒，七香珠坠，歌尘飘泊。莫倚危阑，怨深黄竹，一鹤归来，乱峰
飞落。笑色凌波，任雾抽烟邈。飘渺生香池冷，湘水外，片云如削。昨夜离人，游仙梦
远，天风吹觉。”
喝酒，可以有这样的《醉蓬莱》的意境。其实，抽烟也可以。于是今生今世，喜欢荆楚
的女孩子。
（四）
“只能模糊辨出坐在南首的是一个瘦瘦的，五十上下的中国人，穿一件牙黄的长衫，嘴
里咬着一枝烟嘴，跟着那火光的一亮一亮，腾起一阵一阵烟雾。什么？我很惊异地望着
他：黄里带白的脸，瘦得教人担心。头上直竖着寸把长的头发。牙黄羽纱的长衫。隶体
“一”字似的胡须。左手里捏着一枝黄色烟嘴，安烟的一头已经熏黑了。”
问题：“《一面》中,作者对烟斗和鲁迅吸烟的神态描写有什么作用?”
回答：“反映鲁迅把整个身心都献给了革命事业的崇高品质。表现了鲁迅顽强的意志。
体现出在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下，一个性格顽强坚毅，长期坚持革命斗争的战士形象。”
（五）
刘备吃烟一辈子，娶了孙权他妹子；
关公抽了一口烟，斩了六将出五关；
张飞抽了一口烟，鞭追吕布紫金冠；
赵云抽了一口烟，长板坡前杀的欢；
孔明抽了一口烟，能掐会算是神仙。
这是当年我走到陕西洛川的时候，听到的一首当地戏谣。那时候只是觉得唱的很给力，
很欢乐。觉得男人就应该抽烟。现在觉得，那实在是贫下中农们的自娱自乐。真正的奢
靡淫乐，还是下面这首的意境：
侵晨旅舍降婵娟，便脱红裙上榻眠，
傍晚起身才劝酒，一回小曲一筒烟。
不过这一筒烟，恐怕是指得鸦片了。于是我有的时候想，倘若真的是迷恋于烟雾的幻景
，自己怎么从来没想过去抽鸦片或者毒品呢？答案只有一个，即想装酷装坏，享受感官
之乐，又不想逾规逾矩。In plain Chinese: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六）
可是生活常常让你既当不成婊子，又立不成牌坊。很多人都说，抽烟主要是心理因素，
而非生理因素。这点我承认。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喜欢爬格子的人来说，写东西的时候
不抽烟那是万万写不出来的。
问题是，抽烟真的能让人有安神的功效么？也许吧。烟点燃的那一刻，你会觉得整个世
界都在你的控制下，所有的一切都从周围隐去，所有的烦恼都退避三舍。可是你又可曾
想过，烟雾的飘散，是你无法控制的。于是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点了，抽了，爽了，又
烦恼了，于是继续点。人是人，烟是烟，烟抽多了，人就变成了阉人。
找个别的寄托么？去求佛吧。可是和尚说，要求佛，先烧香。只有烟，才能把你的愿望
带到佛前。
（七）
我想祖父的话是对的，男人无论抽烟，还是戒烟，是断不能和女人有关的。烟，是因火
而生。女人，却是水做的。水烟袋？那玩意儿是老爷们抽的么？
人戒了烟，就如同生命被劈成了两半儿。别人递给你一只烟，你会本能地说：“谢谢，
我戒了。”可悲啊。戒了烟，难道就能忘记过去？难道就能回到起点？
其实抽烟的人有两种。一种人，死活不承认自己抽的是烟。抽的是寂寞，是矫情，是小
资，是各种文艺青年。这种人抽烟，是要在酒吧里，在马路旁，在聚会上，在情人面前
抽的。
另一种人，抽的就是烟。这种人，从来不在公共场合抽烟，身上从来没有烟味，牙齿永
远是白的。别人问起来，永远是淡淡的一句：“我不抽烟。”
只有在和老友相逢的时候，会闪到无人的所在，有人掏烟，有人点火，没有客套，没有
虚伪，吞一口烟，吐一口雾，说说当年那些如烟远去的女孩子，和我们如烟飘散的青春。
戒烟戒了七天，一个电话让我彻底失败。因此文章分成七节，也算是胡言乱语一番。
其实我后来又问过祖父。他只是说，当年那杆烟袋还是祖母年轻的时候给他亲手做的。
因此祖母去世后，祖父的烟，也就在戒与不戒之间了。
再后来，我知道祖父生前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是抽烟的。后来此人戒了烟，之
后在政治上平步青云，而祖父却断然和他绝了交。我问祖父为什么，他不肯说细节，只
是说：“一个抽了许多年烟的人，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戒烟，这样的人，你敢做他的朋
友么？”
所以我知道，戒烟就是背叛和忘记。戒烟的人是可耻的。
（第二个一）
祖父没有因为祖母而抽烟，或者戒烟。但却因为祖母在戒与不戒之间。可见两个人的世
界，一个人是烟，一个人是火，生活就是点燃后的烟雾，留给后人的历史就是那发黄的
过滤嘴。别人是无法从过滤嘴里知道烟的味道的。对了，偶尔吸了口二手烟的人也许知
道，不过那一定是小三了。
我还没决定作哪种抽烟的人。不过我为自己选了两种墓志铭。墓碑上要写着：余则成，
一个抽烟的人。
第一个墓志铭是：
神农不及见，博物几曾闻。似吐仙翁火，出疑异草熏。
充肠无渣浊，出口有香馨。妙趣偏相忆，萦喉一朵云。
第二个墓志铭是：
东望山阴何处是？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寄词
红桥桥下水，扁舟何日寻兄弟？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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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算不算首发，算是来捧个场吧
戒烟的人是可耻的
（一）
每一个抽烟的人，恐怕都有过不止一次要戒烟的冲动。每一个抽烟的人，恐怕在学会抽
烟前，都曾经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自己绝对不会成瘾。即使有了瘾，也一定会戒掉。
很不幸，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都低估了人性的脆弱。
伊在四月一日打来电话，说是要嫁人了。言语间有些幸福，又有些歉意。我连声的祝贺
，言语间为伊感到幸福，又有些歉意。伊笑了笑，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年对爱情的论断。
她说我曾经说过，有的爱情像是烟，是不能放的太久的。太久了，受了潮，发了霉，味
道也就变了。好的烟，是要立刻抽掉的，尽管可能会熏到别人。有的爱情像是酒，是一
定要久放的。放久了，才有味道。多年以后，依旧可以慢慢地品尝，还可以和朋友们一
起回味。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些了。其实我没有告诉伊的
是，我觉得还有第三种爱情，那就是把半根没抽完的烟丢进半瓶残酒里。
“你戒烟了么？”她轻轻地问。“巧得很，刚戒了七天，”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
我觉得要失败了。”“如果你没戒，”她说，“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么？我给你准备两包
好的喜烟。你想要小熊猫？还是金芙蓉王？”“这些我抽不惯，”我依旧老老实实地说
，“给我准备两包白沙吧。”
（二）
祖父去世的时候留下的是半屋子的书籍字画，三条金鱼，一只八哥，一只百灵，一棵五
针松，和一把铜烟袋。金鱼和鸟都放了生，书籍字画有的送了人。两个月前，家里来信
说，那棵五针松死了。搬家时放在一角，忘了浇水，旱死了。枯黄的松针，如同被烟熏
过了很多遍。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今年清明的时候，在祖父的坟头点一袋烟吧。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祖父并不抽烟。他每天只是拿着那个烟袋，装满了烟丝，并不点着
，凭空吸几下，然后又倒掉。父亲说，那是因为祖母过世的时候，最后的遗愿就是祖父
能够戒烟。我曾经问过祖父，他却死活不承认：“男人，男人，怎么能因为女人就戒烟
？”
（三）
是的，男人不能因为女人就戒烟。可是男人却能因为女人而吸烟。对于很多刚刚开始追
求女孩子的男孩子来说，学会抽烟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
我抽的第一支烟，便是白沙。喜欢这烟的包装，静水白沙一孤鹤。天也远，地也远，心
也远。先浓，后淡，余味无穷。伊说喜欢看我抽烟。这话如果放在今天说，我会毫不犹
豫地说：“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又扁舟东下，水树青圆，雨榴红薄。燕子愁多，在重重帘幕。杖屧山阴，而今休更问
，月尖眉约。双杏盟寒，七香珠坠，歌尘飘泊。莫倚危阑，怨深黄竹，一鹤归来，乱峰
飞落。笑色凌波，任雾抽烟邈。飘渺生香池冷，湘水外，片云如削。昨夜离人，游仙梦
远，天风吹觉。”
喝酒，可以有这样的《醉蓬莱》的意境。其实，抽烟也可以。于是今生今世，喜欢荆楚
的女孩子。
（四）
“只能模糊辨出坐在南首的是一个瘦瘦的，五十上下的中国人，穿一件牙黄的长衫，嘴
里咬着一枝烟嘴，跟着那火光的一亮一亮，腾起一阵一阵烟雾。什么？我很惊异地望着
他：黄里带白的脸，瘦得教人担心。头上直竖着寸把长的头发。牙黄羽纱的长衫。隶体
“一”字似的胡须。左手里捏着一枝黄色烟嘴，安烟的一头已经熏黑了。”
问题：“《一面》中,作者对烟斗和鲁迅吸烟的神态描写有什么作用?”
回答：“反映鲁迅把整个身心都献给了革命事业的崇高品质。表现了鲁迅顽强的意志。
体现出在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下，一个性格顽强坚毅，长期坚持革命斗争的战士形象。”
（五）
刘备吃烟一辈子，娶了孙权他妹子；
关公抽了一口烟，斩了六将出五关；
张飞抽了一口烟，鞭追吕布紫金冠；
赵云抽了一口烟，长板坡前杀的欢；
孔明抽了一口烟，能掐会算是神仙。
这是当年我走到陕西洛川的时候，听到的一首当地戏谣。那时候只是觉得唱的很给力，
很欢乐。觉得男人就应该抽烟。现在觉得，那实在是贫下中农们的自娱自乐。真正的奢
靡淫乐，还是下面这首的意境：
侵晨旅舍降婵娟，便脱红裙上榻眠，
傍晚起身才劝酒，一回小曲一筒烟。
不过这一筒烟，恐怕是指得鸦片了。于是我有的时候想，倘若真的是迷恋于烟雾的幻景
，自己怎么从来没想过去抽鸦片或者毒品呢？答案只有一个，即想装酷装坏，享受感官
之乐，又不想逾规逾矩。In plain Chinese: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六）
可是生活常常让你既当不成婊子，又立不成牌坊。很多人都说，抽烟主要是心理因素，
而非生理因素。这点我承认。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喜欢爬格子的人来说，写东西的时候
不抽烟那是万万写不出来的。
问题是，抽烟真的能让人有安神的功效么？也许吧。烟点燃的那一刻，你会觉得整个世
界都在你的控制下，所有的一切都从周围隐去，所有的烦恼都退避三舍。可是你又可曾
想过，烟雾的飘散，是你无法控制的。于是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点了，抽了，爽了，又
烦恼了，于是继续点。人是人，烟是烟，烟抽多了，人就变成了阉人。
找个别的寄托么？去求佛吧。可是和尚说，要求佛，先烧香。只有烟，才能把你的愿望
带到佛前。
（七）
我想祖父的话是对的，男人无论抽烟，还是戒烟，是断不能和女人有关的。烟，是因火
而生。女人，却是水做的。水烟袋？那玩意儿是老爷们抽的么？
人戒了烟，就如同生命被劈成了两半儿。别人递给你一只烟，你会本能地说：“谢谢，
我戒了。”可悲啊。戒了烟，难道就能忘记过去？难道就能回到起点？
其实抽烟的人有两种。一种人，死活不承认自己抽的是烟。抽的是寂寞，是矫情，是小
资，是各种文艺青年。这种人抽烟，是要在酒吧里，在马路旁，在聚会上，在情人面前
抽的。
另一种人，抽的就是烟。这种人，从来不在公共场合抽烟，身上从来没有烟味，牙齿永
远是白的。别人问起来，永远是淡淡的一句：“我不抽烟。”
只有在和老友相逢的时候，会闪到无人的所在，有人掏烟，有人点火，没有客套，没有
虚伪，吞一口烟，吐一口雾，说说当年那些如烟远去的女孩子，和我们如烟飘散的青春。
戒烟戒了七天，一个电话让我彻底失败。因此文章分成七节，也算是胡言乱语一番。
其实我后来又问过祖父。他只是说，当年那杆烟袋还是祖母年轻的时候给他亲手做的。
因此祖母去世后，祖父的烟，也就在戒与不戒之间了。
再后来，我知道祖父生前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是抽烟的。后来此人戒了烟，之
后在政治上平步青云，而祖父却断然和他绝了交。我问祖父为什么，他不肯说细节，只
是说：“一个抽了许多年烟的人，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戒烟，这样的人，你敢做他的朋
友么？”
所以我知道，戒烟就是背叛和忘记。戒烟的人是可耻的。
（第二个一）
祖父没有因为祖母而抽烟，或者戒烟。但却因为祖母在戒与不戒之间。可见两个人的世
界，一个人是烟，一个人是火，生活就是点燃后的烟雾，留给后人的历史就是那发黄的
过滤嘴。别人是无法从过滤嘴里知道烟的味道的。对了，偶尔吸了口二手烟的人也许知
道，不过那一定是小三了。
我还没决定作哪种抽烟的人。不过我为自己选了两种墓志铭。墓碑上要写着：余则成，
一个抽烟的人。
第一个墓志铭是：
神农不及见，博物几曾闻。似吐仙翁火，出疑异草熏。
充肠无渣浊，出口有香馨。妙趣偏相忆，萦喉一朵云。
第二个墓志铭是：
东望山阴何处是？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寄词
红桥桥下水，扁舟何日寻兄弟？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