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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十年前，头出国准备行李时，想到了母亲给我缝制的最后一件棉袄。虽然计划着要带很
多东西，也知道以后不可能穿这件棉袄，但我还是把它和其它贵重物品一起放到了我随
身携带的背包里。这以后，换了很多地方，也就搬了很多次家，但我一直珍藏着这件棉
袄。
这件烟色线提面、花棉布里的立领的便服棉袄，是九十年代初，我在国内读研究生放暑
假时，母亲为我缝制的。我记得，我是和母亲一起上街买的布和扣。母亲一生喜欢小碎
花、素色花的花布，这次为我选了蓝色碎花的棉布做里。过去母亲缝制棉袄时，多是自
己编扣，我们叫它疙瘩扣。用布卷缝成粗带子，然后用中间部分系成疙瘩或挽成扣眼，
两边的余富编成花缝在棉袄的大襟上。这次，母亲说，就不用疙瘩扣了，平常解着系着
太麻烦，所以，为我选了最方便的金属按扣。母亲在缝制这件棉袄时，过去的敏捷和麻
利已不再，不断地核计着尺寸，在布料上画了檫，擦了再画。眼神也大不如从前，虽然
戴着老花镜，但还是不断地叫着我帮她纫针。母亲和我唠叨了好几遍，这是她给我做的
最后一件衣服，以后就不再为我做针线活了。那一年，母亲已七十高龄。
在女人里面，母亲算是粗心的，但母亲的针线活细致得有口皆碑。父亲只哥一个，但母
亲嫁过来时，却生活在一个几十口人的大家里。我见过的过去和母亲住在一起的亲戚，
没有不夸母亲的针线活的，也有的亲戚感激地和我念叨过母亲曾经为他们一针一线地缝
制过衣服。在我小的时候，经常有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找母亲讨教针线活，也有的来求
母亲帮忙。不记得母亲看上过谁的针线活，除了母亲的唯一的姐姐，我的姨。母亲总是
夸她的姐姐手巧，会画画，会剪纸，针线活更是没得说。母亲说，她的针线活就是她的
姐姐手把手教出来的。我姨，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从河北老家来我家住过一段时间。
我的印象中，我姨在我家的那段，大多数时间，都是帮母亲忙着针线活。
我小的时候，母亲白天在外忙着干活赚钱，晚上回家忙着劈柴做饭、洗洗涮涮，还要忙
着一家八口人的衣服和被褥的裁裁缝缝。记得一到秋天，母亲总要忙着为我们赶制着
棉衣。多少个夜晚，我们都躺下昏昏欲睡了，母亲或裁裁剪剪，或絮着棉活，或穿针引
线，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才能睡下。现在的我真的难以想象，母亲是以怎样的毅力支
撑着这个八口之家，其中的酸甜苦辣，真地难以言表。
我小的时候，家里为数不多的物件，大多也是为针线活准备的。家里最值钱的要数那台
很旧的大生产牌缝纫机。这应该是新中国的第一代缝纫机，大概这个牌子生产得不多，
除了在我家，我就没见过这个牌子的缝纫机了。我记得，那台缝纫机的架子上有大生产
三个字。每天，头睡觉躺在炕上，斜着身，都能看到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应该是我刚识
字时认识的不多字中的三个，还是繁体的。家里最多的工具是尺，有三把尺，一个是一
米长的卷成一卷的胶布尺，一个是一尺长的木尺，一个是有两尺长的木弯尺。这个木弯
尺母亲基本不用，还形如大刀，所以，就成了我们的玩具，用来和别人砍砍杀杀。 家
里的针线板，就是一块涂了黑漆的长木头，一头缠着黑线，一头缠着白线，线上别着一
个大针和一个小一点的针。家里还有一件缝纫工具，现在已不能见到了，可能年轻人都
不知说的是什么，那就是袜底板。一块形如鞋底的木板，前面钉着块形如鞋尖的木头，
后面钉着块形如鞋跟的木头，这两块木头上面用一个木条连着。缝袜子时，把袜子套在
上边，就不用用手撑着袜子了。除了那个木弯尺，这几样工具，在我小的时候，已经被
母亲的粗糙的女人少有的大手摸得大部分已掉了漆和没了棱角。
那件母亲为我缝制的棉袄，平日都挂在我的卧室的衣橱的最前端。母亲过世后，每到年
三十的晚上，我都穿上它，就如同陪伴着孤独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一起过年一样
。穿着母亲为我缝制的棉袄，也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的清苦劳累的一生，一滴滴
的眼泪就落在了棉袄的大襟上。
多东西，也知道以后不可能穿这件棉袄，但我还是把它和其它贵重物品一起放到了我随
身携带的背包里。这以后，换了很多地方，也就搬了很多次家，但我一直珍藏着这件棉
袄。
这件烟色线提面、花棉布里的立领的便服棉袄，是九十年代初，我在国内读研究生放暑
假时，母亲为我缝制的。我记得，我是和母亲一起上街买的布和扣。母亲一生喜欢小碎
花、素色花的花布，这次为我选了蓝色碎花的棉布做里。过去母亲缝制棉袄时，多是自
己编扣，我们叫它疙瘩扣。用布卷缝成粗带子，然后用中间部分系成疙瘩或挽成扣眼，
两边的余富编成花缝在棉袄的大襟上。这次，母亲说，就不用疙瘩扣了，平常解着系着
太麻烦，所以，为我选了最方便的金属按扣。母亲在缝制这件棉袄时，过去的敏捷和麻
利已不再，不断地核计着尺寸，在布料上画了檫，擦了再画。眼神也大不如从前，虽然
戴着老花镜，但还是不断地叫着我帮她纫针。母亲和我唠叨了好几遍，这是她给我做的
最后一件衣服，以后就不再为我做针线活了。那一年，母亲已七十高龄。
在女人里面，母亲算是粗心的，但母亲的针线活细致得有口皆碑。父亲只哥一个，但母
亲嫁过来时，却生活在一个几十口人的大家里。我见过的过去和母亲住在一起的亲戚，
没有不夸母亲的针线活的，也有的亲戚感激地和我念叨过母亲曾经为他们一针一线地缝
制过衣服。在我小的时候，经常有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找母亲讨教针线活，也有的来求
母亲帮忙。不记得母亲看上过谁的针线活，除了母亲的唯一的姐姐，我的姨。母亲总是
夸她的姐姐手巧，会画画，会剪纸，针线活更是没得说。母亲说，她的针线活就是她的
姐姐手把手教出来的。我姨，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从河北老家来我家住过一段时间。
我的印象中，我姨在我家的那段，大多数时间，都是帮母亲忙着针线活。
我小的时候，母亲白天在外忙着干活赚钱，晚上回家忙着劈柴做饭、洗洗涮涮，还要忙
着一家八口人的衣服和被褥的裁裁缝缝。记得一到秋天，母亲总要忙着为我们赶制着
棉衣。多少个夜晚，我们都躺下昏昏欲睡了，母亲或裁裁剪剪，或絮着棉活，或穿针引
线，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才能睡下。现在的我真的难以想象，母亲是以怎样的毅力支
撑着这个八口之家，其中的酸甜苦辣，真地难以言表。
我小的时候，家里为数不多的物件，大多也是为针线活准备的。家里最值钱的要数那台
很旧的大生产牌缝纫机。这应该是新中国的第一代缝纫机，大概这个牌子生产得不多，
除了在我家，我就没见过这个牌子的缝纫机了。我记得，那台缝纫机的架子上有大生产
三个字。每天，头睡觉躺在炕上，斜着身，都能看到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应该是我刚识
字时认识的不多字中的三个，还是繁体的。家里最多的工具是尺，有三把尺，一个是一
米长的卷成一卷的胶布尺，一个是一尺长的木尺，一个是有两尺长的木弯尺。这个木弯
尺母亲基本不用，还形如大刀，所以，就成了我们的玩具，用来和别人砍砍杀杀。 家
里的针线板，就是一块涂了黑漆的长木头，一头缠着黑线，一头缠着白线，线上别着一
个大针和一个小一点的针。家里还有一件缝纫工具，现在已不能见到了，可能年轻人都
不知说的是什么，那就是袜底板。一块形如鞋底的木板，前面钉着块形如鞋尖的木头，
后面钉着块形如鞋跟的木头，这两块木头上面用一个木条连着。缝袜子时，把袜子套在
上边，就不用用手撑着袜子了。除了那个木弯尺，这几样工具，在我小的时候，已经被
母亲的粗糙的女人少有的大手摸得大部分已掉了漆和没了棱角。
那件母亲为我缝制的棉袄，平日都挂在我的卧室的衣橱的最前端。母亲过世后，每到年
三十的晚上，我都穿上它，就如同陪伴着孤独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一起过年一样
。穿着母亲为我缝制的棉袄，也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的清苦劳累的一生，一滴滴
的眼泪就落在了棉袄的大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