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来问,如何改善中国院士制度。以我一己之力不可能做到,不过,并非不能努力。
院士制度改革需靠“自律”:重新称为“学部委员”
中国的院士制度,是因为加上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目前的水平,才带来一些副作用。
院士制度特权最大的是苏联,而不是中国,但是苏联的院士制度副作用并不大。
在中国的副作用,设立时很难预见。我自己在加州大学(80年代)或哈佛大学(90年代
初),曾致信当时的中国科学院院长周光召,建议将当时的“学部委员”改成“院士”
,这封信是否起作用任何,我不知道。但是,无论是我,还是真正做出决定的中国科学
院学部(可能还有国务院批准),称呼改成院士都是因为认为需要更多尊重科学家。那
时,即使两弹一星的元勋们,生活条件和社会地位,都与他们的贡献不相称。那时不能
预计到现在的问题,包括对中国文化对头衔重视的程度。
很多人以为院士的所谓副部级待遇,其实不是很重要。在北京、上海,一些院士看到主
管自己经费的司局级(甚至处级)都点头哈腰,从无副部级的感觉。头衔的意义大于待
遇。如果将“院士”重新改成“学部委员”,使学术荣誉回归只能在学界内部有价值而
不方便用于学界以外,过一段时间,可能副作用就要减少很多。是否愿意改成“学部委
员”在于科学院领导和主席团是否愿意,换个时髦的说法,这叫“自律”。
国际副教授水平做中国院士而荣休是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无论对院士制度如何想法的人,都担心有一些中青年科学工作者(其实还不到中国真正
“科学家”的水平),当了院士以后,就不真正积极做科研,带来明显的问题:1)有
些人做科研的目的就是做院士,所以,一旦当选院士,就积极做其他事情;2)这些人
给学生树立不良榜样,有些学生也决心步其后尘、走入歧途,影响中国科学今后的发展
方向;3)这些人不积极做科学,并非没有资源,而在资源比较多和权力比较大的情况
下,不积极做科学,那么就给国家的科研投资带来较大的浪费;4)从普遍情况来说,
中国目前科学水平还不是很高,一些(虽然不是全部)中青年科学工作者在做到国际上
比较好大学的副教授就在当选院士后离开科研一线(“国际副教授水平做中国院士而荣
休”),等于对中国科学釜底抽薪,使中国科学的高度被“封顶”或“腰斩”。
和院士竞赛 相互激励
能否解决“国际副教授水平做中国院士而荣休”的问题?除“自律”以外,我们也可以
试图给予激励。比如,我这几天有个想法,是个“以身殉职”的竞赛建议:
殉职的意思是说,这个竞赛的失败者,已经定义是我本人,而胜者是那些现在和将来在
中国做科学比我好的人;
在十年以后(2012年8月17日),看看有多少中国的院士超过饶毅在中国的科学工作;
因为有些院士回国比我早,所以从现在算起不太合理,所以比较的年代可以从20年前
1992年开始,到2012年为止,共30年,只以在中国进行、以中国为第一地址发表的论文;
竞赛的对象主要是生命科学做探索性科学研究的院士,年龄大的不算因为他们的时代和
背景不同,而是和我年资相同或更年轻还有冲劲的,也就是在1977、1978年以后上大学
,1991年以后获得博士学位,或1994年以后有独立课题组;
其他人有兴趣也可以自愿加入;
竞赛的标准是在中国做的科学研究,是否针对重要和有意义的问题,其工作对本学科领
域的贡献在世界上、在人类知识推进上,起到了什么作用。
我们不用担心谁评价。十年后,中国(和海外华人)能够评价科学水平的人自然应该更
多。如果不行,就由中国科学院生命科学和医学学部也行。大家说了,我就不说。当然
,大家都不评价,我也可以说。
乐观的“孩子气”好于不良的“中国式成熟”
我的目的,不是让大家不如我。而是真心期盼很多人比我好。我现在就知道有很好的,
比我好的,不过不一定都在科学院院士行列。
和我竞赛不是很难。因为,我将继续32岁以后的习惯:晚上和周末习惯性不上班、还看
专业以外书籍和写杂文、实验室研究生和博士自主做科研(如何上下班不是我的事情和
休假不用请假)。所以,中青年院士(和其他自愿参加竞赛者)肯定容易超过我。
我这么做,也许不仅使得一些院士因为爱面子而积极做科研,可能还激励科学院的生命
科学和医学学部,特别是微观生物学小组,积极选拔一些真正好的人做院士,这样十年
以后来看,比饶毅好的人里面,全部(或多数)还是院士,而不是院外比饶毅好的人多
于院内。
这样的竞赛是否小孩子气?也许。不过有理想的孩子气远远好于中国不良习俗的所谓“
成熟”:在国际上畏畏缩缩不能上台面,在国内背后搞人水平高。
这个竞赛,实际上并不是我开启的,而是8月17日生命科学和医学学部公布的结果所确
定。从那天以后,就有一些人会默默地做这种比较。本文的作用,只是公开和明确了大
家做的一件事。
本文也使此次事件,不以争论而结束,而以向前看,大家努力在中国做好科学而结束。
公开提出竞赛,也许能起良性的激励和鞭策作用:提倡在中国做好科学研究,共同努力
提高中国目前还不高的科学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