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爱是毒药
如果说爱是激情 是欲望 抑或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游戏 那总是会调零 飘散 或者最终
转化成一种淡淡的无法割舍的思念
但爱对我 却是一剂剂的毒药 让我一次次地挣扎 宣告我的失败
一部曲 纯净的寂寞
窗外的梧桐在知了叫春的宣言中疯长 把去年秋天枯萎的欲望重新遮蔽了灰蒙蒙的天空
和焦灼的土地
我的冲动 开始萌芽 这注定 我的爱情 开始香消玉殒
因为 我暗恋上了邻居家的姐姐
姐姐比我大三岁 我们在一个大院里 嬉戏 上学 成长
在她欢笑和惊呼中 配合她稚嫩双手把着的自行车后座 我学会了斜穿过大梁 歪歪扭扭
地骑自行车
而她则敏捷地跳上后座 扶着座椅给我加油鼓劲冲上门前的小坡 她的呼唤和喘息总仿佛
隔世般的呼唤着我
大院西南角的一方青石板一直是过家家的厨房 泥巴捏成的碗里总盛着姐姐给我做的羹汤
喜欢她牵着我的手在院墙边树林的小径里散步 因为那里埋葬了我们最多的秘密
一只逝去的蛐蛐 还是神秘的玻璃球 都在一个个神秘标记的冢下埋着我们的童年
她总是骄傲地领着我这个小弟在街上瞎逛 而我一直乐于像跟屁虫一样天天和她厮混
我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 捂上一只眼睛 从远方相对而奔 让我们的食指尖轻轻地 正好碰
在一起
刚开始 总是失败的 但后来成功率就百分百了 然后我们咯咯大笑 好像这游戏证明了心
有灵犀其实是训练出来的
再后来 读了笑傲江湖的故事 我懂了那并不是我们的专利 那是对冲动的惩罚
那年夏天 像世间所有俗气的男女 我们终究还是不情愿地长大了
二部曲 欲望睁开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只眼
夏雨来的总是很突然
在爽朗的笑声中 姐姐一如既往兴奋地跳上了我的自行车 搂着我的腰 往家赶
可我已经颤栗了 因为分明在大雨浸透的背后
两团天边一样遥远的温暖感觉从未有过的真实
姐姐紧紧搂着我的腰 脸和整个身体贴在我的背上
我僵硬的躯壳被冰冷的车座顶得有些痛 可却一点都不想动 只想保持这个姿势 永远
那年 夏天 情欲悄悄地穿过了暗门 握住了我的春梦
在惊诧于从未有过体验的世间快感之后 我开始恣意于挥霍火山喷薄一样的欲望
知了声声的艳曲 灌注体内
每个毛孔都惊恐般的张开 贪婪地吮吸弥漫于夏夜里交媾的秘密 再顺着火烫的汗珠在身
下铺开
那些欲望总是让我一刹那的昏厥了 弥漫过我脆弱的身体 穿越了指尖 被涂抹到墙上 枕
畔 呓语一般形成抽象的图像
我的梦常常是湿的 但梦中的主角却总不是姐姐
三部曲 决绝
幸运的是 我成功地度过青春时光 这和姐姐从大学里的封封来信是密不可分地
在信中 我沉醉于被姐姐描绘地大学生活的美好 开始慢慢淡忘了纠结多年梦中的主角
发誓要考到姐姐去的那个远方的城市 和姐姐在一个食堂里吃饭 因为她总说那里的丸子
很好吃
我幸运地考到了那个城市 却是姐姐学校的对门 她骄傲地帮我收拾着行李 我还是像跟
屁虫一样地被她安排着
我和姐姐经常在校园里相互穿越着 品评各自食堂的差距
她骄傲地介绍着我给她的闺中密友 我自豪地介绍她给我的难兄难弟
慢慢地 我以为这会是我一生中的传奇
在一次神秘的饭局之后 我明白了一切
我的姐姐 最终是别人的挚爱 而我永远只能是她掌心里傻傻的弟弟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但我的天空坍塌了 灰色而又暗淡了神采
喧嚣和欢笑 消失在我和她的泪光中
我沉迷在了一个人的颓废中 让寂寞包裹了我
从来不抽烟的我 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点燃一根烟 那烟上铭刻着姐姐的名字
我呛得 泪水汩汩流出 却不自禁的大口吞咽着 我要把她吸进我的肺里 留在血里 永远
黏在毛细血管上
姐姐迷离的眼神消散在我愤愤和决绝的目光中
她细弱的肩膀在我青筋暴跳的手掌中微微发抖 微微地啜泣
结局 爱有来世吗
我离开了那座伤城 没有爱的世界 是多么得微渺
我在城市间漂泊 迷失在白昼和黑夜之中 放荡形骸是唯一的选择
我不敢爱 不想爱 不愿爱 似乎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还是伤口太多 已经无处再受伤
我游走在世界的许多角落 但
生命中的主角 梦中的主角 却从来都不是我的姐姐
虽然逢年过节抑或生日 我们还都通通话 送送礼物
但在心中却常常唤起的不是欢娱,而是莫名的惆怅
每个花好月圆的晚上 前尘往事就随着流水涌动
我惧怕任何的聚会
孤单 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 是一群人的孤单
而我 愈是面对热闹的场面 越能唤起内心深处的寂寞
难道我是注定孤独终老 腐朽在这个虚伪的世界
去年夏天 我满带着礼物 回到了那座伤城
姐姐一如既往骄傲地介绍我 全家其乐融融地围着我 让浪荡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聊得很晚 很投入 我看见 姐姐幸福的眼角 也爬上了丝丝皱纹和知道我的境遇后一
抹淡淡的忧伤
在我恋恋地离开时
姐姐突然伸出了手指尖 闭上了一只眼睛 我也立刻闭上了一只眼睛
儿时的游戏在仲夏夜的梦中复活了 只在一瞬间 我们的指尖 在暗夜里交汇出互放的光亮
姐姐的嘴唇 翕然微动 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我却明白那是唇语
爱有来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