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贫,我和弟弟与父母睡在一个炕上。初一那年夏天,外婆病重,妈妈去守护,
晚上没有回家。
半夜,感觉有人摸我的下体,醒来后看到是我的亲生父亲坐在我身旁……心里知道这是
不好的事情,于是假装要上厕所,起身拉开蚊帐出去了,全程没有一句话。
上完厕所直接去爷爷奶奶炕上睡觉。奶奶问我原因,我说那边炕上太热。第二天,我选
择忘记,希望那不是真的。
但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又半夜三更去了爷爷奶奶的炕上,
使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很无助,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告诉妈妈,因为妈妈非常贤惠,非常非常辛劳,我
爱妈妈,体谅妈妈的不易,更不想妈妈难过。
但是,父亲在我心里高大的形象全毁了。我不再尊重他,各种不理他,更不会称呼他,
实在躲不过就各种怼他,他派给我的家务活,我根本就不理睬。
家里人都觉得我很奇怪,为什么好学懂事的孩子突然对一个外人眼中勤劳善良又宽厚的
父亲如此不可理喻。
有一次,在我又一次怼过他之后,他把我大骂了一顿(以前从来没有骂过任何一个孩子
),我极其冷漠,根本不看他也不听他,压根儿不想与他有任何对话。
看见他,就会想起那羞耻的一幕,就开始浑身不自在。常常神情恍惚,常常生气和愤恨
,不知到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无人可以诉说,无人可以求助。初二第一学期成绩明显
下降。但是,由于他一直鼓励和支持我们兄弟姐妹读书,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厌恶他
,也只能选择尽量不理他,希望在看不见的地方逐渐忘记。
也庆幸自己没有自暴自弃、努力学习。上了大学之后,对他的态度才稍稍好了一些。我
一直不愿意相信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直至看到不少父亲猥亵女儿、甚至
发生性行为的案例,才终于知道,还有的孩子比我更惨。
有了女儿后,我把她看的很紧。爱人非常传统非常正直,在家从来不会光膀子,上厕所
一定锁上门,我对他很放心。但是其他亲戚,像女儿的姨父、姑父,堂哥堂弟、表哥表
弟、以及我的兄弟,我都不会留给他们单独与我女儿相处的任何机会。
我明确告诉爱人,绝对不允许把女儿一个人留给任何一个除他之外的任何男性,包括所
有的亲戚,他总是不相信,总是说我神经过敏。
反复提醒他,他仍是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气得我大喊大叫。
有一天看中央一套的今日说法,讲得就是幼女少女遭到性侵的案件;当期节目中,中国
人民公安大学李玫瑾教授为受邀嘉宾,李教授讲了一段话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段话的
意思是“女孩性侵案件的罪犯,有陌生人,有熟人,有亲朋好友,甚至有血亲,并且后
三种人所占比例并不低”。
爱人回到家,我从网上搜到这期节目,陪他一起看完,至此,他才相信了社会上真的有
毁三观的极端性侵女孩的案件发生,他才有了为保护女儿也要有防范熟人亲人的意识。
除了那件事,他其实是一个好父亲,和妈妈一起费尽千辛万苦供我们读大学。
现在,妈妈因病去世,哥哥嫂子与他住在一起。我会半年左右回去看他一次,买些吃的
穿的,也会给钱,尽我该赡养的义务。
但我依然无法单独与他相处,心里非常别扭非常不自在。自从妈妈去世以后,那个家就
对我没有了吸引力,但我仍然不能完全断离与他的关系。
我知道他错了,我想他也应该知道他错了,可是,一切都不能回到从前。我的心里常常
很矛盾,一方面知道从法律上来讲,我应该尽自己赡养的责任和义务,一方面从感情上
来说,我对他是一点也爱不起来。
恨,似乎也已经有些久远。只有理智,支撑着我定期回老家看看他,因为哥哥的经济条
件差一些。
二十几年过去了,内心仍然处于矛盾之中:尽责任?还是不尽责任?
处事态度有时也很矛盾,有时很敏感,总想把自己包裹起来,似乎这样才不会受到外界
的伤害,时常郁郁寡欢,常常暗自伤心质疑:他是父亲,他怎么能对我那样?希望随着
时间的推移,我会真正忘记,不要让我继续生活在压抑与纠结之中。女儿渐渐长大,我
会尽一切能力保护她,接她上下学,陪她无忧无虑成长;我也会尽可能多地教她自我保
护和防范各种不良事件的意识和方法。有知友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告诉妈妈时,妈妈
不相信还骂了自己,我想那不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妈妈、就是不太与孩子沟通交流的妈妈
、或者也可能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妈妈。
一般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女孩子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一定是妈妈。所以,如果想要
更好地保护女儿,第一步是希望每一位妈妈都能够和女儿做朋友,这样女儿才会把所有
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妈妈;第二步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后,妈妈一定要站在孩子这一边
,相信女儿、安慰女儿、帮助女儿,没有任何孩子愿意把这样遭到侵犯的的事情无缘无
故扣到自己头上,请妈妈们不要把女儿推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