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大一还带有高中的些许延续。
接触了全新的环境,结识了全新的人,大家都在亢奋的状态,巴不得赶紧把近来的见闻
,事无巨细地告诉老友。可以电话,也可以email,但这都是对一般的朋友而言。对房
鲲,我这样做的时候并不多,我总怕电话冷场,或者自己有口难言,也不喜欢email寥
寥数语的打发。我发现,如果我用纸笔写信,倒能换回他些许篇幅的回信,有时信里还
夹带些小东西。
每天晚上,我喜欢在教室的一角坐下,安静给房鲲写长长的书信,记叙每天的见闻,表
达心里的思念。但事实上,真正寄出去给他的,确全然不是我每天记录的样子。每次要
给他真正开始写信了,便铺开纯白A4打印纸,取出蓝色钢笔一支,小心翼翼地从之前那
些大篇幅里摘抄些最无关痛痒的好笑故事而已,那些夹带私心的言语一概上不了台面。
我不喜欢用任何花里胡哨的信纸,也不喜欢用任何色彩斑斓的水笔,我以为自己每写一
封信,就是在塑一件青花瓷。
最开心的时候当然是收到房鲲回信的那一刻。每次看到他那熟悉的字迹,我都会忍不住
热泪盈眶。徐云曾跟我说,她把全班同学的作业拿回家,她老妈看后只挑出房鲲的来说
“这字才好,龙筋虎骨”。确实,房鲲字如其人。我向来不喜欢纯蓝的墨水,总觉得写
出的字轻浮,但房鲲是个例外,只有他的字才能压得住那种轻浮。房鲲在信里说自己身
边的事,自己的想法,偶尔小八卦一下,说“最近森哥桃运狠旺,简直成了万人迷”,
可我私怨他只八卦别人,从不提自己,我却不信他不如穆森有魅力。后来我只自我安慰
,穆森是阳光型的,容易招惹人;房鲲太过冷峻,容易拒人千里。
有段时间,我跟房鲲喜欢收集了各种花草树叶,夹作标本,互送对方。我给他相思的红
豆,他给我北京的红叶,还有他的照片,背面写“看到我笑了吗?祝你天天开心。”
那大约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经常在临睡前翻出枕下那些书信和照片,重温后渐渐睡去。
虽然我抱怨房鲲从不与我提及他私人的事情,但我并无理由去责怪他,毕竟我也从不跟
他提及我自己交友的情况,因为无论如何,那时我心里除了他房鲲,是不可能再容得下
第二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