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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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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突然被layoff,组里一共5个人都被lay off吧,怀孕5个月,还没跟公司正式签文
件,所以想找个律师免费咨询一下关于package negotiation的问题,主要是insu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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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打算这两个月找找新工作,如果找到了,是不是可以推迟上班,等生完开始上
。估计也不会有公司让我去上两个月班就开始休产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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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画卷是用一副白色的长帛制成,看得出毛延寿为此画下了不少本钱,选的丝帛极为精细
——他想用这副画投效襄邑侯,自然要精益求精。
谜底揭开就在眼前,程宗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着毛延寿一点一点摊开画卷。
画卷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名书生,他背着一隻木桶,桶上放着几张琴,一副风尘仆仆的样
子,正举足踏进脚店。比起毛延寿在脚店给延玉画的像,这副画卷笔法更加精细,画上
的人物栩栩如生。
毛延寿道:“这名书生入店最晚,听他说,是书院的学子。”
程宗扬默默看着画卷。第一个人:雲台书院,郁奉文。
接下来是一名独眼的壮汉,他光着上身坐在门侧,身边放着一隻水桶,正在磨洗一柄长
刀。虽然那壮汉长相狰狞,但在画中笑容可掬。
毛延寿道:“此人是一名拳师,正要返乡成亲,因此面带喜色。”
第二个人:城南武馆,杜怀。
壮汉旁边的台阶上,一名瞽目老者佝偻着身体,一手抱着胡琴,一手拿着竹杖,正摸索
着走下台阶。
“这是名胡人,与我等言语不通。”毛延寿道:“虽然目不视物,耳朵却灵光,只要叫
一声,给他一枚铜铢,他就会拉一段曲子。”
程宗扬点了点头。第三个人:金市的拉胡琴盲眼老人。
接着是脚店院中的情景,细节与自己当日和卢景看到的火场废墟一一印证,无不相合。
能看得出脚店院子并不甚大,一侧是牲口棚,一侧是简陋的通铺,正对着院门是两间上
房。毛延寿见他看得仔细,有些讪讪地陪笑道:“小的善画人物,于景物不甚擅长,让
家主见笑了。”
程宗扬道:“不错了。”画中建筑的透视结构略有瑕疵,但一石一瓦都极为用心,也没
有什么好挑剔的。
说着程宗扬忽然目光一跳,画上出现了两个自己没有见过的人物。他们捧着陶碗,正仰
着头,大口大口地喝水。
程宗扬没有作声,只盯着徐徐展开的画卷。紧接着的第三个人物是个身材瘦削结实的汉
子,两腮满是虬曲的鬍鬚,正是当日见过的石蛮子。三人同在一处,旁边的墙上搁着扁
担,脚边放着几隻大筐。里面放着几隻包裹严密的袋子,还有一堆做好的漆器。
毛延寿指点道:“这是三名脚夫……”
第四个人:石蛮子。第五、第六两人是自己还没有见过,就在伊阙溺死的牛老四和牛老
七兄弟。
毛延寿继续道:“是这位陈少掌柜请来的。”
画面上一个小白脸正笑嘻嘻说着什么,面容正是偃师客栈中被砍掉首级的年轻商人。在
他对面是一个梳着高髻的娇俏少女,正掩着口,笑得花枝招展。
延香在旁边看到,眼圈顿时一红。显然认出了画中人的身份。
程宗扬心里默默记着数,第七个人:陈凤;第八个人:延玉。
“这两位住在上房。那幅画就是当时陈少掌柜请在下画的。”
程宗扬忽然指着院中一个正在打扫的老人,“这人是谁?”
“是脚店的东家,”毛延寿一边展开画卷,一边指点道:“这几个是店里的人。夫妻两
个带了一对儿女,还有一名打杂的老汉。”
程宗扬细细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如果说襄邑侯吕冀此行的目标并非住客,而是
这户开脚店为生的人家,实在没有道理。
接下来的画面让程宗扬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画上紧挨着牲口棚的位置,是一道木栅,
里面圈着几头黑乎乎的肥猪,让他本能地想起当初搜索灰烬时,闻到的那股呛人恶臭。
木栅旁边是一处用草席围起的露天空间,一名汉子正鬼鬼祟祟躲在里面,只露出一隻脑
袋往外张望。
毛延寿口气中多了几分痛恨,“正是这贼子!在下一眼便看出这贼子不是好人,谁知半
夜趁在下不备,偷了在下的盘缠!”
第九个人:扒手赛卢。
程宗扬看了延香一眼,延香匆忙避开目光。
程宗扬忽然笑出声来,“这通铺不错啊。”
画中诸人姿态各异,都巧妙地抓住人物动作的一瞬,虽然是静止的画面,却令人如见其
人,如闻其声。但接下来能看到一个男子在室内正襟危坐,面前的案几上铺着绢帛,正
神情自若的挥毫泼墨。几上陈列着笔、砚、颜料,还放着一隻香炉,喷吐着瑞香,宛如
神仙中人。显然轮到自己时,毛延寿很卖力气地把自己大大的美化了一番。
毛延寿讪笑两声,“陈少掌柜给了在下五枚银铢,让在下替那位姑娘画幅小像。这便是
那日在下作画的情形。”
第十个人:毛延寿。
程宗扬道:“还有两个人呢?”
“那两位没怎么出门。因此在下把他们画在室内。”
画卷中的上房正对着郁奉文进入的大门,展开到此处,已经到了脚店最後的位置。画中
两人正相对弈棋,一个是留着长鬍的老者,另一个是面上带着疤痕的少年。
对这两个始终没有找到的当事人,程宗扬看得极为细致。那少年十五六岁年纪,面上一
块巴掌大的青色疤痕,从左眉一直延伸到眼下,让人一眼望去就不想多看。他对面的老
者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带着几分忧色。程宗扬心头微微一动,虽然老者头上包着苍黑色
的头巾,但给自己的感觉绝不是一般的奴仆。如果这不是毛延寿作画时加以演绎,而是
捕捉到人物神态的一瞬间,如实画了下来,这对主仆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难道他才是襄邑侯要找的人?那位身怀重宝消失无踪的严君平?
十二名客人,五名开店的主奴,当日在长兴脚店的所有十七个人物已经全部出现在画中
。但那幅画轴却只展开了不到三分之一,卷在轴上的绢帛还有厚厚一卷。
程宗扬不禁诧异,“後面还有吗?”
毛延寿陪笑道:“前面这些只是引子,小人给襄邑侯献画,当然不会只画这些不相幹的
闲人。”
程宗扬精神一振,“後面是襄邑侯?”
毛延寿对自己的画技显然信心十足,说道:“家主请看。”
帛画是采用长卷的画法形式,接下来是一队车马从脚店外路过,虽然比起自己在北邙见
到的襄邑侯队伍人数少得多,但全是车马,没有步行的随从。数十名骑手前後簇拥着两
乘马车,一个个马如龙,人如虎,不知是毛延寿画法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见过襄邑侯
门下的死士,那些骑手杀气腾腾,透出一股凶态,似乎从画面上跃然而出。
接着马车在脚店旁停下,车帘卷起,露出一个披髮的肥胖男子,正是自己在北邙见过的
那位襄邑侯吕冀!
程宗扬仔细看着画卷,心下暗暗佩服,这个毛延寿的画技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精妙,区区
几笔,便将襄邑侯飞扬跋扈的姿态勾勒得鲜活无比。
车旁一个留着两撇美鬚的男子,程宗扬还记得在北邙见过,名字叫秦宫,是襄邑侯的心
腹。他正躬身对吕冀说着什么,吕冀靠在车窗边,面带傲然之色。
画上一群扈从拥入脚店,接着马车驰进院中,其余的骑手分散在道路两边的林中,藏好
身形。店中从店主到住客,所有人都被带出来,在檐下跪成一排。
“这是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毛延寿道:“当晚一群人闯入店中,说襄邑侯光临,让店内人都出
来跪迎。还有人到房中搜查是否藏有奸细。”
程宗扬在画上看到几名汉子戴着熟悉的铁面具,显然是襄邑侯门下的死士。这些人作为
襄邑侯的贴身扈卫,有时被派去暗杀对手,甚至充当卧底,因此在吕冀身边也极少以真
面目示人。
程宗扬正往下看,毛延寿却停住手,尴尬地低声道:“还请家主让旁人回避一下……”
程宗扬心下不解,但还是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罂粟女和延香闻言退下,毛延寿这才继续展开画卷。画上吕冀被一群美姬扶着走下马车
。那些美姬一个个风姿秾艳,在毛延寿笔下流露出诱人的姿态,给画卷增添了几分亮丽
的色彩。
程宗扬的目光却被吕冀脚下的画面吸引,良久才抬起头看着毛延寿。
毛延寿窘迫地咳了一声,“当日情形便是如此,小人不敢妄画……”
吕冀脚下伏着一具曼妙的女体,那女子头上戴着一隻古怪的皮套,看不到面容,颈中套
着一条铁链,被一名戴面具的死士拉着,四肢着地跪在车旁,用身体充当吕冀的下马石
。她玉体一丝不挂。腰肢被吕冀踩得弯曲下去,浑圆的臀部向後翘起,臀间插着一束七
彩的孔雀翎。
程宗扬继续往下看去。随从搬来锦榻,襄邑侯吕冀靠在榻上,面前又多了一名女子。那
女子同样戴着面具,只是身上多了一幅轻纱,白腻的胴体在纱内显露无余。在她面前,
一名死士伸手撩开轻纱,手掌伸到她腿间,当着襄邑侯的面玩弄她的秘处。另一名女子
伏在榻边,那隻插着孔雀翎的雪臀对着锦榻。吕冀仰天大笑,似乎欢喜非常。
虽然只是在绢帛上描绘的画作,但在毛延寿笔下,人物冲击力十足,简直有种看大片的
感觉。程宗扬道:“吕冀在做什么?”
“那晚的事,小人现在想起来还跟做梦一样……”
毛延寿小心翼翼地说道:“襄邑侯在院中坐定,扈从就关上脚店的大门,张起灯笼。襄
邑侯像是心情很好,命人带出这名女子,让店内的人都来看这女子的身体如何。”
“看起来不错。”
毛延寿道:“不瞒家主,小人擅画人物,见过的美女车载斗量,可这两名女子的美态,
实在是小人生平仅见。虽然未见面容,但一肌一肤无不尽态极妍。”
“她们是谁?”
“小人听到旁人骂她们贱婢,多半是府中的私妓。这两女不知为何触犯了主人,被带到
此地让人羞辱。”
“是吗?”
毛延寿乾笑道:“家主再看便知。”
接下来的画面毛延寿施出浑身解数,画得活灵活现。两名绝色私妓被戴着铁面具的死士
牵着,逐一在众人面前展露羞处。跪在檐下的书生、拳师、脚夫、商人、扒手……表情
或是呆滞,或是吃惊,或是兴奋,一个个神态各异。
虽然看不到两女的表情,但从她们的身体姿态,能看出两女已经被人调教得驯服无比。
周围无论贫富贵贱,都衣冠楚楚,只有她们身无寸缕地任人观赏。襄邑侯身边的美姬还
笑着往她们臀间啐唾,尽情羞辱两女。
程宗扬忽然指着画上的襄邑侯道:“他说了什么?”
毛延寿怔了一下,然後道:“襄邑侯好像在等什么人,那人一直没来。襄邑侯有些生气
,冷笑着说了一句‘野鸡也想变凤凰?便是真当了凤凰,也不过是我吕家的贱奴!’然
後便……”
毛延寿吞吞吐吐地说道:“然後便吩咐,拿那两名私妓宴客……”
程宗扬往下看去,画面变成了一连串的春宫图。两女就在简陋的小院内玉体横陈,当着
一众男女的面,与人轮流交合。拳师、三名脚夫、商人、扒手、跑堂的小二……一文钱
都不用花,便白白享用了她们的肉体。
即使透过画卷,程宗扬似乎仍能感受到两女诱人的美色。画中包括孙老头主仆在内,一
共十七个人,在美色的诱惑下,都像疯魔了一样。程宗扬注意到,没有参与的只有瞽目
的胡琴老人,店中那名年幼的小婢和延玉,连店内的老妇也在美姬的诱使下,去摸弄两
名私妓柔滑的肉体。
毛延寿又一次停下手,陪笑道:“後面就不用看了吧?”
程宗扬没有作声,直接拿过卷轴,自己摊开。
画上出现了一隻木桶,有半人高,被一名戴着铁面具的死士从车上搬来,横放在襄邑侯
脚边。
毛延寿畏惧地瞟了家主一眼,小声解释道:“襄邑侯一直没等到人,发了脾气,把那个
姓秦的监奴狠骂了一通。监奴陪着笑让人搬来木桶……下面真不用看了……”
程宗扬面无表情地往下看去,眉头顿时狠狠跳了两下。
襄邑侯转怒为喜,抬脚一蹬,木桶一路滚了出去。箍桶的草绳却是鬆的,被那名死士踩
住。木桶滚出数丈,草绳已经放到尽头。店内的老妇打开木栅,木桶撞进溷厕旁的豚栏
内,没有用胶粘过的桶身立刻散开,从里面滚出一段肉体。
程宗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具肉体只有短短一截,双手双腿都无影无踪,仅剩下一段
光溜溜的躯干。与两名私妓不同,那女子没有戴面具,只紧紧闭着眼睛。虽然身体残缺
,年纪也非少女,一张面孔仍然千娇百媚,被毛延寿勾勒得栩栩如生,竟然是难得的绝
色。
溷厕内被几头黑猪践踏得遍地泥泞,那截雪白的肉段从桶中滚出,就像一块美玉掉入泥
中。混着污水、猪尿、粪便的泥浆沾在那具女体上,变得肮髒无比。
襄邑侯披头散髮地走到栅栏边,一边观看,一边大笑。那女子闭着眼睛,嘴巴痛楚地张
开,光洁的肉体上沾满污物,被几头黑猪挤在中间,在泥浆里挣扎蠕动。
程宗扬冷冷道:“她眼睛睁不开吗?”
毛延寿小声道:“是。”
“舌头呢?”
“小人不知……”
程宗扬盯着画面上仅余躯干的女子,心头翻翻滚滚,像是掀起惊涛骇浪,半晌他才吐出
两个字,“人彘!”
程宗扬没有再往後看,直接把画轴卷起,负手起身,望着白粉涂过的墙壁,平复自己的
心情。自从听说汉国的太后姓吕讳雉,他就立即联想起那位被她炮制成人彘的戚夫人。
吕雉对付情敌的手段,可以说是古今第一酷毒。即使隔了两千年,仍让人不寒而慄。没
想到换到六朝的时空,仍然有这样的惨剧。而且这个沦为人彘的女子如今还活着,甚至
自己有可能亲眼见到她。
看到那个身体残缺的女子,程宗扬已经明白当晚在上汤的脚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
自己没有猜错,那个人彘应该是太后吕雉的手笔,身份多半是前任天子的宠妃。襄邑侯
肆无忌惮,竟然把她带到上汤的脚店,在一群身份各异的住客面前恣意凌辱。襄邑侯吕
冀的跋扈嚣张尽人皆知,能做出这等事也不意外。
而吕不疑生性谨慎,得知此事,立即派出门下杀手,将脚店的孙老头一家尽数灭口。所
以上汤的事情发生在八月初九,脚店失火却隔了一天。想必第二天吕不疑才得知胞兄的
所作所为,设法弥补。但当天在脚店住宿的客人已经四散,此事涉及宫闱秘辛和吕氏的
隐私,一旦泄漏就是一樁天大的醜闻。吕不疑纵然位尊权重,也不可能通过官府手段去
追查线索,不得已才找到寓居洛都的阳泉暴氏,暗中查访,一路杀人灭口。
可笑的是毛延寿,虽然对自己当晚目睹的一幕了如指掌,却对事件背後的意味一无所知
。他在脚店被赛卢窃走盘缠,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想用此画来投襄邑侯所好,冀图攀龙
附凤,却不知自己是自寻死路。
程宗扬看着这位技艺超群,人品却不怎么样的丹青师,由衷说道:“你真幸运,居然投
错了门。”
毛延寿听说当晚脚店中住客几乎都被灭口,才知道自己鬼迷心窍,行事太过孟浪。此时
心下一阵阵後怕,勉强笑道:“若非家主,小人已经尸骨无存。还求家主庇佑小人……”
“先生便暂时住在此处。有事吩咐小婢便是。罂奴,小心服侍好毛先生。”
罂粟女娇滴滴应道:“是。”
程宗扬厌恶地看了眼画卷,准备让罂奴把此画封存起来,忽然间眉头一皱,猛地想起什
么。
他连忙打开画卷,从头开始一寸一寸看过,片刻後他抬起头,“那个疤面少年和老仆呢
?”
从两名私妓与众人交欢开始,那对主仆就从画卷中消失了。无论是院中淫欲横流的一幕
,还是襄邑侯带人在溷厕旁大笑取乐,都没有出现那两人。
毛延寿道:“小人也在奇怪。这二人似乎是悄悄离开了。第二天我等离开脚店时,也未
曾见这两人。”
程宗扬道:“按你图上所示,脚店四周都是襄邑侯的人,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中途离开?”
毛延寿苦笑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他眼睛转了几下,“也许是跟着襄邑侯的车队
一同离开……”说着他声音低了下去,显然连自己也不相信。
程宗扬越想越觉得蹊跷,脚店中当日住宿的十二名客人,如今都陆续找到,只有这对主
仆,当日住店的客人都知道他们存在,却至今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除了当日在脚
店住过以外,身份、来历、去向一无所知。
程宗扬这些天跟着卢景一路找人找到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一个人只要生活在社会中,
即使偶然路过,也会像飞鸿踏雪一样,或多或少地留下一些痕迹。如果找不到任何线索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故意隐藏。
那么,这对主仆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
卢景和斯明信仔细看着画卷,毛延寿老实坐在一边。刚才被那个阴冷的汉子不经意地看
一眼,毛延寿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这会儿连大气也不敢出。
当初看到延玉的小像,程宗扬和卢景只觉得画师笔法挺流畅,等见到画卷,不禁对毛延
寿的画技刮目相看。他们见过的郁奉文、杜怀等人,在画卷上一个个栩栩如生,可见这
个无良画师的观察力和技法非同一般。
程宗扬不禁感叹,如果先找到的是毛延寿,直接对着画卷找人就行了,哪里还用自己和
卢五哥四处奔波?偏偏人都快找齐了,才偶然遇到毛延寿,白花了不少力气。
画卷一点一点打开,看到画上的人彘时,连卢景都变了脸色,唯有斯明信仍然面无表情
,只是手指紧了一下。
良久,两人放下画卷。程宗扬指着画卷上的老仆道:“这个人四哥和五哥有印象吗?”
卢景摇了摇头,“没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我都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程宗扬还不死心,“四哥,这
真的不是严君平吗?”
斯明信确定无疑地说道:“不是。”
“肯定不是。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卢景扭头道:“你说吕冀像是在等人?”
毛延寿连忙道:“小人只是觉着吕侯爷像是在等人。”
“他还说了什么吗?”
“小人记不清了。”
“如果吕冀真是在等人,究竟在等谁呢?”
这个问题程宗扬也反复想过,但实在想不出以襄邑侯的身份,为何要在一家荒郊野外的
低档脚店跟人见面,而且似乎还没有等到。
卢景道:“那几个女人若是宫里的,这位襄邑侯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即便太后权倾朝野
,一旦泄漏出去,也不好收场。”
程宗扬忽然道:“南宫还是北宫?”
众人齐齐向程宗扬看来。
“如果那几个女人是北宫的,这条帕子又是怎么回事?”程宗扬取出一条帕子,上面“
玉堂前殿”四字清晰可辨。
“这条帕子毛先生见过吗?”
毛延寿脸都吓白了。他原以为那些女人无非是襄邑侯的姬妾,虽然荒唐,到底只是风流
加下流而已。听家主一说,才知道此事涉及宫闱私秘。那几个女人很可能是先帝的妃嫔
,甚至有可能来自南宫,是当今天子的身边人。无论是哪种可能,自己这个知情人小命
都已经死了九成。
“小人……小人……未……未曾见过。”
“仔细看看。”
毛延寿认真看了几眼,然後使劲摇了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程宗扬对毛延寿道:“你先下去吧。”
毛延寿如蒙大赦,赶紧应道:“是。小人告退。”
等毛延寿离开,卢景道:“姓唐的又来催了一次。”
“五哥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有一个似乎去了外郡,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才有消息。”
程宗扬笑道:“不如把那个疤面少年和老仆告诉他,就说下落不明,让他也帮忙找找。”
卢景挑了挑眉头,“那可不成。砸我们阳泉暴氏的招牌。”
“五哥有什么主意?”
“假如两人是中途遁走,那老仆的修为不会太差。至少也是五级以上,这样的高手,在
洛都也不会藉藉无名。”卢景道:“让姓毛的把他们两个的相貌单独画一张出来,我找
人问问。”
“行。”程宗扬道:“五哥去找人打听这两人的身份,四哥呢?”
斯明信道:“入宫一趟。”
卢景笑道:“四哥这回失算了。你那件东西被他放在盒子里,跟吕不疑一起入宫,结果
到现在还没拿出来。”
程宗扬吓了一跳,“不会让人发现吧?”那摄像机可是世间仅此一件,丢了根本没处买
去。
“四哥在盒子上留了禁制,如果有人打开,这边就会发现。”
程宗扬道:“那得赶紧拿回来啊!”
斯明信起身道:“我去。”
“等会儿!四哥,你就这么闯进去?”
太后所在的北宫城墙高耸,宫内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军士守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
去,即使以斯明信的身手也非易事。
“放心吧。”卢景道:“老四下午在宫外转了一圈,倒是找了条路子。”
“有路子?”程宗扬眼睛一亮,“我也去啊!”
…………………………………………………………………………………
天色入暮,城中已经开始宵禁,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口守着几名士卒。一辆马车从
巷中驶出,车上插一面程宗扬花重金买来的通行令旗。巡视宵禁的士卒验过令旗无误,
随即挥手放行。
马车没有驶向宫城,而是向右一绕,驶入南北二宫之间的大道。洛都南宫与北宫之间相
隔数里,中间错落着官署和苑林。马车沿大道行驶不久,一道巨大的拱桥出现在头顶。
为了方便天子来往于两宫之间,也避免扰民过甚,南宫落成之後,天子便下诏兴建了这
座连通两宫的复道。
复道起自南宫中心的崇德殿,向北越过玄武门,进入北宫的朱雀门,直通北宫正中的德
阳殿。整条复道宽及十丈,长达七里,外面看起来虽是一座长桥,里面却分为三层,中
间是天子所行的御道,两侧的甬道供臣僚和侍者通行。
车辆从桥下驶过的刹那,两道身影从车中闪出,像壁虎一样贴在桥洞内侧。两座宫城戒
备森严,即使能越过城墙,也难以避开守军的视线。这条复道的桥拱离地面高达六丈,
桥上同样戒备森严,两侧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军士守卫。但落在斯明信这种大行家眼中,
这条复道就是最大的破绽。
桥拱是用青石砌成,打磨光滑,又是内拱,根本无法攀缘。但斯明信下午在桥下走了一
遭,轻易就找出几处虽不起眼,却可以借力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後在光滑的石拱下攀缘,不多时就攀到桥廊下方。斯明信贴在廊柱上听了片
刻,然後悄无声息地向上攀去,一直爬到廊桥上方的飞檐处,身体狸猫般一翻,藏在檐
下。
程宗扬小心屏住呼吸,沿着廊柱一点一点往上爬。在他左右各五步的位置,就有分别有
一名羽林天军的士卒。稍有动静,就立刻会被人发现。程宗扬好不容易爬到檐下,只见
斯明信一手攀住檐角的瓦当,身子一纵,落在檐上。程宗扬有样学样,跟着他攀上飞檐。
在檐下藏好身形,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廊桥上方的飞檐足有三重,单是檐身就高达两丈,
飞檐离桥面还有一丈多高。这样的高度,即使偶尔弄出点动静,下面的士卒也未必会听
见。
程宗扬大大的鬆了口气,向斯明信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停当。斯明信点了点
头,两人藏在一二层飞檐之间,一路无惊无险地穿过复道,来到北宫正中的德阳殿。
月夜下,宫禁一片寂静。望着脚下层层叠叠的宫殿,两旁林立的楼观,巨大的望阙和形
态各异的神兽图案,程宗扬不由生出一种做梦的感觉——自己竟然就这么轻轻鬆鬆地来
到汉国曾经的权力中心?这简直比买票参观还容易。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假如不是有这
条复道,假如不是有斯明信这种大行家带路,自己也许连桥拱都爬不上去。
程宗扬还是第一次见识汉宫内部,从檐下四处望去,只见大片大片的宫殿都被黑暗笼罩
,似乎无人居住。偶尔有几处点着灯烛,也被重重帷幕遮挡,只隐约露出一丝灯光。
斯明信却如同识途老马,毫不犹豫地往北掠去。好在他速度并不快,还不时停下,避开
宫内的守卫,自己才能跟上。
程宗扬低声道:“四哥,你以前来过?”
斯明信道:“禁制。”
程宗扬以下恍然,斯明信并不是知道宫里的路径,而是通过留下的禁制,感应到摄像机
的位置。
偌大的宫禁寂无声息,让程宗扬不禁暗自纳闷,据说汉宫中仅侍女便不下万人,难道都
在天子所居的南宫?这么大的宫殿空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废弃的冷宫呢。
两人时走时停,半个时辰之後,一座庞大的宫殿出现在视野中。整座宫殿建在一座两丈
高的汉白玉台陛上,东西长达四十余丈,飞檐斗拱,气势恢弘。林立的巨柱漆成朱红色
,上面雕刻着漆金的龙凤图案。宫门顶端的匾额上,写着三个一人多高的大字:永安宫。
程宗扬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迷路,看到这座宫殿才放下心。自己虽然对汉宫不熟,也听说
过这座太后的寝宫,
两人从一座台阁後现出身形,接着眼角一跳,同时停住脚步。台陛下方,静悄悄立着两
队侍从。队伍前端是两乘轻便的马车,车前的旗号分别是襄邑侯、颍阳侯。
程宗扬与斯明信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讶,吕冀和吕不疑上午便入宫拜见太后,竟
然直到此时还没有离开,究竟是什么事能谈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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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lay应该有Cobra可以管一年,贵点,不过比自己外面买可能还便宜点。
如果身份没有问题,还是等生完了baby再去找工作吧。孕妇的面试装也不好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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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身份有问题,H1B,麻烦

【在 m****n 的大作中提到】
: Comfort.
: 被lay应该有Cobra可以管一年,贵点,不过比自己外面买可能还便宜点。
: 如果身份没有问题,还是等生完了baby再去找工作吧。孕妇的面试装也不好买不是?
:
: insu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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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
10
做攻城狮面试装就是自己平时的衣服。
哎,被lay之前难道没有一点迹象吗?让我这中职场新人很担心啊,新入职ramp up花了
很多时间,都没时间刷题。。。

【在 m****n 的大作中提到】
: Comfort.
: 被lay应该有Cobra可以管一年,贵点,不过比自己外面买可能还便宜点。
: 如果身份没有问题,还是等生完了baby再去找工作吧。孕妇的面试装也不好买不是?
:
: insu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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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
11
难道是西岸的码工?俺们engineer面试都是正装,平时的T恤仔裤没人穿去面试。
另外,雷人前一点迹象都没有是完全可能的,我旁观过好几次了,所有被雷的没被雷的
完全不知道公司当天会雷人,被雷的也不都是performance 差的。

【在 h**********l 的大作中提到】
: 做攻城狮面试装就是自己平时的衣服。
: 哎,被lay之前难道没有一点迹象吗?让我这中职场新人很担心啊,新入职ramp up花了
: 很多时间,都没时间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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