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到了开放性产业的时候了，应该允许妇女自愿卖春# WaterWorld - 未名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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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十九
我开车去老兴隆取了黑西裤，九叔穿上觉得很满意。
短信里我告诉小燕两件事情：一，妳的西裙就差上了扣子；二，据开发商说，明年这个
时候，妳家的院子还可以晒红辣椒。
小燕回短信说：一，裙子的话，只要漂亮，不上扣子照样穿；二，明年这个时候，我只
希望雨天少一些。
雨，其实只落了一两天。但因漫天无际的云，却似要没完没了地连绵下去。
我问九叔小燕的事情怎么办。九叔说：咱俩是省城过来的，几天就走，小燕跟她爹却得
在这地方过一辈子，这事不能硬来。
九叔让我去找小朴，看看能不能和气象局的喝顿酒。
九叔还问，那十万块钱路费，还剩下多少？
我说咱俩也没咋花，就在老蛇那儿撇下一万，你的都放你兄弟那儿了，我这儿还有三万
，加起来
能凑个八万整吧。
九叔皱了皱眉：八万应该够了吧？
我说：没事儿，不够我就往省城打电话。
我去问小朴：咱这儿有个气象局吧？领导你熟麽？九叔想跟他喝顿酒。
小朴把小眼笑没了缝：气象局我都没听说过，得问我们老总。
我告诉九叔，酒倒是能喝，得找这三江的老总搭桥。
看得出来，九叔不大愿意搭这人情。
要不你说咋整？她爸信教会信得啥事儿都办不成，养个儿子都跑美国去俅了。
九叔叹口气，还是给老总打了电话。
老总说气象局的人真不算太熟，这两天找人给问问。
九叔挂了电话，点支烟，问我想不想回省城。
二十
晚上喝酒的时候，小朴笑呵呵地说请了二人转，你们省城过来的。
九叔问，女的咋样。小朴说刚下车，他还没见着呢，但省城来的肯定错不了。
九叔又问，要行的话，完事能整麽。小朴说，咋不能整呢，九叔要瞅好了，就可九叔先
来，我帮着挡人。
二人转当然是一男一女，就在二层洗浴的休息大厅上。在省城，至少会在前面搭上个台
子。在这个县城，台子是没有的，只是挪了挪宾客的床位，中间空出几步地来，倒也干
脆实在。
女的嗓门很高，听口音倒像吉林，根本就不是省城过来的。不知是她脸上涂的太厚，还
是厅里灯光太暗，反正看不清模样，但总算个子很高，又前凸后翘，手上一对手绢，倒
也转得飞快。男的个子本来没那么矮，却非把腰佝偻着，像只不要脸的猴子，脑尖在女
的胸前晃来晃去。
男的唱：大姐大姐你真骚，胸前挂着俩豆包。
休息大厅里响起一阵叫好声。
女的唱：大哥大哥你真屌，晚上办事不洗脚。
叫好声更响了。
叫好声来自于休息大厅里的五十来张床。每张床的旁边都立了个小柜，上面可以摆啤酒
，摆香烟，摆矿泉水，摆瓜子，或者摆手机。每张床上还会躺着一个人，或男或女，无
一例外地穿着浴袍，把满是赘肉的腰背靠在枕上。这些上了年纪的男女的脚，会踩在另
一些年轻的男女的腿上，被揉搓，被拍打。区别在于，上了年纪的男女穿的是白色的经
过高温消毒的浴袍，年轻的男女穿的则是质地糙劣的工作服。整个大厅里昏沉沉的，若
不想听二人转，就只有去听那些揉搓拍打声。
我看看旁边的九叔，暗中的他一声不吭，要不是有人给修脚，他肯定又睡着了。
我又看看自己，我却看不到自己，因为我也套了白色的浴袍。我没有叫人修脚，因为我
不愿意让人看自己的脚趾甲，更不要说去碰了。过去在院队，我踢的是边锋，就是球场
上像匹蠢马一样跑来跑去的边锋。那时候我便有了现在的绰号，飞机。我脚法算不上出
众，又讨厌和院队的人喝酒，所以绝少能踢上主力，所以一旦到了球场，我难免就会卖
命。那次和工程踢，我的脚趾甲第一次劈开。在场上傻跑倒不十分疼，只是觉得脚趾头
胀热。下场一脱鞋，才发现已是血肉模糊。劈开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远了。几次下来
，我的脚趾甲早面目全非。所以夏天我绝不会穿人字拖。夏天校园里的女孩子们，不论
裙子下的脚是肥是瘦是扁是厚，都会涂上红趾甲，穿了凉拖，就跟涂红嘴唇一样。我也
就养成了从下往上看女孩子的习惯。上大学的时候，我没和女生交往过，谁会和我这个
庸常无比的男生交往呢。所以我上学的时候没碰过女人。五滚虽然带我去过洗浴中心，
但连按摩都没做过，就混他妈一经历而已。还是小猫，不但带我进了社团，还带我碰了
女人。小猫在开发区认识一个老混蛋，一个校长，一所服装学校的校长。那个服装学校
，除了裁剪除了设计，还开了个模特专业。我碰过的女人，都是那所学校模特专业的。
那些女孩子，无一例外地胳膊长腿长，耷拉在床上，如同蜘蛛一样。她们满嘴都是臭哄
哄的烟气酒味。我每次都和她们中的某一个，在钱柜的包厢里喝个烂醉，然后再去开房
。我们不喝个烂醉，我们没法开房。我们不喝个烂醉，我们没法面对烂醉的自己。我不
知道她们当初想读这个狗屁服装学校的狗屁模特专业，到底是出于理想还是出于什么。
她们的肢体是很年轻，但在情侣酒店的床上却因酒精的麻醉而僵硬。她们是模特专业的
学生，她们十八九岁的身体已然饱受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减肥方法的折磨。她们折磨她
们的身体，当然是为了所谓的走台。她们跟她们的校长睡，也是为了走台。她们跟小河
南的小猫睡，也是为了走台。她们跟我睡呢？也是为了走台？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和什么
狗屁走台有一毛钱关系？她们早就忘了她们为什么跟我睡吧？所以我到底睡过了三十个
的她们，还是五十个的她们，又有什么区别。我永远不知道她们是清醒还是麻木，因为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麻木。过去在院队的时候，除了每天早上跑圈，我还会
做引体向上，做俯卧撑，做屈臂悬垂。在学校的公共浴池，我会很自豪地触摸自己年轻
结实的身体。在这个昏暗的二层洗浴休息大厅，我耻辱地触摸到了自己松懈的大腿。我
肚腹上虽然没有太多赘肉，但我的双臂却细的像个女人。我的身体现在还不算衰老，但
早晚也会像九叔那样肥胖而柔滑，还有酒精肝前列腺肥大。没完没了的烟，没完没了的
酒，随时可以糟蹋的睡眠，乱七八糟四肢僵硬的模特专业女学生，我以为这些能够用来
填充我的空洞，而实际上我年轻的生命却正被这些吞噬。眼前的二人转，女的为什么要
远离她在吉林的家乡，来到这个龌龊的大厅，唱这些龌龊的小调？她不觉得对面那个像
猴子似的男人恶心麽？她是不是和他睡过？她是不是跟小朴也睡过？她到底为了什么要
这么做？日子，真的有这么难过？
我开车去老兴隆取了黑西裤，九叔穿上觉得很满意。
短信里我告诉小燕两件事情：一，妳的西裙就差上了扣子；二，据开发商说，明年这个
时候，妳家的院子还可以晒红辣椒。
小燕回短信说：一，裙子的话，只要漂亮，不上扣子照样穿；二，明年这个时候，我只
希望雨天少一些。
雨，其实只落了一两天。但因漫天无际的云，却似要没完没了地连绵下去。
我问九叔小燕的事情怎么办。九叔说：咱俩是省城过来的，几天就走，小燕跟她爹却得
在这地方过一辈子，这事不能硬来。
九叔让我去找小朴，看看能不能和气象局的喝顿酒。
九叔还问，那十万块钱路费，还剩下多少？
我说咱俩也没咋花，就在老蛇那儿撇下一万，你的都放你兄弟那儿了，我这儿还有三万
，加起来
能凑个八万整吧。
九叔皱了皱眉：八万应该够了吧？
我说：没事儿，不够我就往省城打电话。
我去问小朴：咱这儿有个气象局吧？领导你熟麽？九叔想跟他喝顿酒。
小朴把小眼笑没了缝：气象局我都没听说过，得问我们老总。
我告诉九叔，酒倒是能喝，得找这三江的老总搭桥。
看得出来，九叔不大愿意搭这人情。
要不你说咋整？她爸信教会信得啥事儿都办不成，养个儿子都跑美国去俅了。
九叔叹口气，还是给老总打了电话。
老总说气象局的人真不算太熟，这两天找人给问问。
九叔挂了电话，点支烟，问我想不想回省城。
二十
晚上喝酒的时候，小朴笑呵呵地说请了二人转，你们省城过来的。
九叔问，女的咋样。小朴说刚下车，他还没见着呢，但省城来的肯定错不了。
九叔又问，要行的话，完事能整麽。小朴说，咋不能整呢，九叔要瞅好了，就可九叔先
来，我帮着挡人。
二人转当然是一男一女，就在二层洗浴的休息大厅上。在省城，至少会在前面搭上个台
子。在这个县城，台子是没有的，只是挪了挪宾客的床位，中间空出几步地来，倒也干
脆实在。
女的嗓门很高，听口音倒像吉林，根本就不是省城过来的。不知是她脸上涂的太厚，还
是厅里灯光太暗，反正看不清模样，但总算个子很高，又前凸后翘，手上一对手绢，倒
也转得飞快。男的个子本来没那么矮，却非把腰佝偻着，像只不要脸的猴子，脑尖在女
的胸前晃来晃去。
男的唱：大姐大姐你真骚，胸前挂着俩豆包。
休息大厅里响起一阵叫好声。
女的唱：大哥大哥你真屌，晚上办事不洗脚。
叫好声更响了。
叫好声来自于休息大厅里的五十来张床。每张床的旁边都立了个小柜，上面可以摆啤酒
，摆香烟，摆矿泉水，摆瓜子，或者摆手机。每张床上还会躺着一个人，或男或女，无
一例外地穿着浴袍，把满是赘肉的腰背靠在枕上。这些上了年纪的男女的脚，会踩在另
一些年轻的男女的腿上，被揉搓，被拍打。区别在于，上了年纪的男女穿的是白色的经
过高温消毒的浴袍，年轻的男女穿的则是质地糙劣的工作服。整个大厅里昏沉沉的，若
不想听二人转，就只有去听那些揉搓拍打声。
我看看旁边的九叔，暗中的他一声不吭，要不是有人给修脚，他肯定又睡着了。
我又看看自己，我却看不到自己，因为我也套了白色的浴袍。我没有叫人修脚，因为我
不愿意让人看自己的脚趾甲，更不要说去碰了。过去在院队，我踢的是边锋，就是球场
上像匹蠢马一样跑来跑去的边锋。那时候我便有了现在的绰号，飞机。我脚法算不上出
众，又讨厌和院队的人喝酒，所以绝少能踢上主力，所以一旦到了球场，我难免就会卖
命。那次和工程踢，我的脚趾甲第一次劈开。在场上傻跑倒不十分疼，只是觉得脚趾头
胀热。下场一脱鞋，才发现已是血肉模糊。劈开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远了。几次下来
，我的脚趾甲早面目全非。所以夏天我绝不会穿人字拖。夏天校园里的女孩子们，不论
裙子下的脚是肥是瘦是扁是厚，都会涂上红趾甲，穿了凉拖，就跟涂红嘴唇一样。我也
就养成了从下往上看女孩子的习惯。上大学的时候，我没和女生交往过，谁会和我这个
庸常无比的男生交往呢。所以我上学的时候没碰过女人。五滚虽然带我去过洗浴中心，
但连按摩都没做过，就混他妈一经历而已。还是小猫，不但带我进了社团，还带我碰了
女人。小猫在开发区认识一个老混蛋，一个校长，一所服装学校的校长。那个服装学校
，除了裁剪除了设计，还开了个模特专业。我碰过的女人，都是那所学校模特专业的。
那些女孩子，无一例外地胳膊长腿长，耷拉在床上，如同蜘蛛一样。她们满嘴都是臭哄
哄的烟气酒味。我每次都和她们中的某一个，在钱柜的包厢里喝个烂醉，然后再去开房
。我们不喝个烂醉，我们没法开房。我们不喝个烂醉，我们没法面对烂醉的自己。我不
知道她们当初想读这个狗屁服装学校的狗屁模特专业，到底是出于理想还是出于什么。
她们的肢体是很年轻，但在情侣酒店的床上却因酒精的麻醉而僵硬。她们是模特专业的
学生，她们十八九岁的身体已然饱受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减肥方法的折磨。她们折磨她
们的身体，当然是为了所谓的走台。她们跟她们的校长睡，也是为了走台。她们跟小河
南的小猫睡，也是为了走台。她们跟我睡呢？也是为了走台？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和什么
狗屁走台有一毛钱关系？她们早就忘了她们为什么跟我睡吧？所以我到底睡过了三十个
的她们，还是五十个的她们，又有什么区别。我永远不知道她们是清醒还是麻木，因为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麻木。过去在院队的时候，除了每天早上跑圈，我还会
做引体向上，做俯卧撑，做屈臂悬垂。在学校的公共浴池，我会很自豪地触摸自己年轻
结实的身体。在这个昏暗的二层洗浴休息大厅，我耻辱地触摸到了自己松懈的大腿。我
肚腹上虽然没有太多赘肉，但我的双臂却细的像个女人。我的身体现在还不算衰老，但
早晚也会像九叔那样肥胖而柔滑，还有酒精肝前列腺肥大。没完没了的烟，没完没了的
酒，随时可以糟蹋的睡眠，乱七八糟四肢僵硬的模特专业女学生，我以为这些能够用来
填充我的空洞，而实际上我年轻的生命却正被这些吞噬。眼前的二人转，女的为什么要
远离她在吉林的家乡，来到这个龌龊的大厅，唱这些龌龊的小调？她不觉得对面那个像
猴子似的男人恶心麽？她是不是和他睡过？她是不是跟小朴也睡过？她到底为了什么要
这么做？日子，真的有这么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