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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轻薄陈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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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轻薄陈胜王

菜九段
1楼
谁在轻薄陈胜王
菜九段
中国庞大的成语库里有一条夥涉为王的成语。这条成语知道的人不多,用的人就更少了。而用这个成语的人,似乎都是些有学问的人。其意思大概是,类似陈胜一样不成器的小角色草率称王,无疑会搞得乱七八糟,不成体统。其贬斥之意与沐猴而冠、草台班子相近。当年菜九做成语词典时接触过这个,现在找不着了,估计上述解释大体上能与使用者合拍。在这里菜九要说的是,这种解释及使用,基本上是偏离事实甚远的。之所以要否定这个成语及其用法,是因为菜九认为其语气中透出的鄙视之情——对陈胜其人其事深深地不以为然的情感,至少这种情感毫无道理可言。以前有一句话很流行,道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菜九看来,这种对陈胜的不以为然确实有点无缘无故,确实需要追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态。毕竟生活在几千年前的陈胜并不会碍谁的事嘛,何以会有如此深的成见。是不是看陈胜早年没读过书,或者不是读书人出身?后世那些很读了一些书的读书人难道不记得陈胜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不知道司马迁对陈胜是如何的推崇?对陈胜其人,司马迁一点没有鄙视的意思,那可是相当推崇的啊。在《太史公自序》里是这样给陈胜历史定位的:“桀纣失道而汤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作难,风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发难。”看看瞧,一下子提高到商汤周武孔夫子的同等的高度。如果我们否定不了司马迁的这个评价,那么,自以为读了一点书的后人,轻飘飘地拈出夥涉为王一语,用以讥刺他们看不上眼的人,就不那么合适嘛。再说啦,即使陈胜为王确如他们所认为的不成体 ,但史上比陈胜更不成体统的人和事又何可胜数,怎么不编上一条成语讥刺一下、类比一下呢。何况陈胜为王,还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不成体统。
夥涉为王的出典是《史记》的《陈涉世家》,陈胜为王后,他的一些早年同伴结伴来看望,并留下一句名垂史册的话语:“夥颐,涉之为王沉沉者。” “夥颐,涉之为王沉沉者。”翻译成我们今天的话就是,啊呀,我们的陈胜当了个王,还蛮像那么一回事嘛。司马迁释道,楚人谓多为夥。这个地方可能太史公没搞对,因为他是北方人,对南边的口音不熟悉。如果夥是多的意思,这句话就不通顺。根据菜九的个人经验,这个夥颐,是口头禅,非常适用于张口闭口时发声,可能相当于“啊”之类的语气助词。就像我们很多人张口闭口,妈的妈的,并非是在骂人,完全是说话的习惯语气。陈胜的这个口头禅,今天我们还能听到很多人这样说,其最道地的发音应该是“火架啊”。印象中说得最好最自如的应该是当年菜九所在的安徽省当涂县石桥公社书记季昌达。季书记是石桥公社近邻西河公社的人,无为县的移民后代,但其江北口音非常重,无论是在台上作报告,还是去见上下级,一张口就是火架啊、火架啊的。火架啊,农忙要开始了,时间要抓紧,火架啊。火架啊,秧要插得不疏不密的啊,火架啊。季书记如今安在,菜九不知也。仅记于此为太史公之补充。
回到本题,我们要说的是,当年这些陈胜老乡的这句“夥颐,涉之为王沉沉者”,也算是对陈胜的一种评价。但他们看中的只是陈胜的排场与派头而不及其他。那么,排场之外,陈胜这个王当得到底怎么样,应该是我们的着眼点,好像司马迁也是以此来评价陈胜的。因此,我们可以不去管他谱摆得大不大,架子端得正不正,而只看他这个王当得如何。
人们提到陈胜起义时,通常都判断为,陈胜面临送死的前景,故铤而走险。这种说法无疑是错误的。在当时的情况下,欲要不死,不见得要起义,逃走藏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刘邦就逃走了,而且安然度过好几年。还有张良也藏起来躲过秦政权的通缉好多年。陈胜、吴广也知道,逃走是一个非常流行的选择,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不错选择,并以此威胁过押送他们的朝廷军官。但他们最终没有选择逃走,而是选择了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举什么大名,就是拉开架式,向暴秦叫板。而且只仅以区区九百人,向吞并六国、席卷宇内的秦王朝叫板,对强大到令人战栗的秦王朝发起攻击,看起来跟找死也差不多。比起逃跑藏起来,这个风险要大得多;甚至较之于失期当斩,死亡也可能降临得更快。毕竟从大泽乡走到北京要很花一些时间嘛。
但陈胜谋求的不是活下去,而是举大名,以推翻秦的暴政统治为己任,与吴广等同伴一起打响了反抗暴秦的第一枪。由于陈胜出色的谋划,事情完全按照他设想的进行。他的起义得到了广大群众的响应,队伍迅速扩大,一攻拿下了蕲(今安徽宿县),二攻拿下了陈(今河南淮阳)。陈胜一开始就以推翻秦政权为首务:未待入陈称王,就派葛婴等东向略地。拿下陈之后,立即称王,并以陈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发兵攻击。陈胜之战略是全方位的:派吴广攻三川郡入秦,宋留攻南阳郡入秦,邓宗攻九江郡,武臣攻赵意在北方,周市攻魏意在东北。因擅立襄强为王,陈胜斩了葛婴,然后派出召平向东略地攻广陵,意在会稽郡;因吴广的西征受阻于洛阳城下,陈胜又派出周章西进,并一举打进函谷关。武臣攻赵得手后,自立为王,陈胜仍然不断催促其向秦发兵。武臣虽然阳奉阴违,但还是派人去击秦了,后世司马皇室冒认的祖先司马卬就被派出向河内进军,另外还派了李良向常山进军。此等可指认者,井井有条,包罗天下殆尽。这些明明白白的谋划,这些轰轰烈烈的事迹,哪里有一点人们认为的其仅为活命而举事的痕迹,完全一副包举宇内、气吞山河的气概。陈胜以其出色的表现,实践了其起义之初所宣称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誓言。据此可以断言,那些以为陈胜的揭竿而起只是为了避死的判断纯属大放狗屁。
陈胜从起事到身死的时间只有六个月,而观其始其终,基本上实践了其“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的事先谋划。其起事轰轰烈烈,其兵败身死,亦轰轰烈烈。在其失败前,周文战败,吴广部的田臧、李归战败,邓说战败,伍徐战败,房君战败,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已享了一段王爷清福的陈胜还是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毅然率部迎击秦将章邯,强弱不敌兵败后,才选择南撤,最后被身边人庄贾杀害。这样的姿态,哪有一点畏死的成分。面对这些事迹,这种气势,这种英雄气概,菜九真不知那些认为陈胜为避死而不得不起义的瞎话是如何出笼的。就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何在,真不知道害臊吗?
盖棺论定,到陈胜身死之后,世人是可以替代清算一下成绩了。在半年左右的时间里,在陈胜失败之前,旧秦的关中以外之地域,基本上全部光复,其成绩有目共睹,十分的光鲜显赫嘛。这样的成绩单还有什么可指责的,不成体统吗,上不了台面吗?还是司马迁说的好: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陈涉世家》)关于这一点,只要看一下《陈涉世家》,就一目了然了。清人郭嵩焘说的再明白不过:“案陈涉首事仅一攻蕲下陈,而所遣诸将武臣则自立为赵王,韩广则自立为燕王,周市则立魏咎为魏王,葛婴则立襄彊为楚王,秦嘉又立景驹为楚王,其自立者,齐王田儋而已,馀皆陈涉所遣将也。陈涉起未久,事迹无可纪者,而楚、汉相争大局并由陈涉发端,史公叙汉世家,首陈涉以此。” (《史记札记》卷四)但就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陈胜王,就有一千个对陈胜的评判。人们开始纷纷用自己的标准替陈胜的历史作用打分,并且史不绝书,未有穷期。看来对司马迁给出的评判不服气者甚众。但菜九要说的是,这个事情可不是以人多为胜的,一千个臭棋篓子,加在一起就能赢得了棋圣吗。大跃进年代,曾人人写诗,想加在一起超过杜甫;人人读书,想加在一起超过陈寅恪;结果如何,多是多矣,终归屁用不顶。
我们今天给历史人物做鉴定时,最喜欢讲人家有局限性。这种话基本上可以当做屁话。谁没有局限性,讲这个话的人就没有局限性啦?局限性人人都有。问题是,人们说这种话来为他人作评价时,基本上把自己从有局限性的人群中摘了出来,居高临下,口气老大,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啦。这种人的局限性只怕会更大。因为装了一脑门屁用不顶的主义就开始坐井观天了,谁都看不上眼,自然说话没边没沿。对比于后人的轻薄,史公的三致意焉,如何郑重。司马迁为何要如此郑重呢,因为像陈胜这样起到圣人作用的人,只有以这种恭谨态度才合适。对司马迁,菜九是提倡搞两个凡是的。菜九在《鸿门宴结论与两个凡是的关系》中说过,对司马迁其书其学还应该再增加两个凡是,即凡是撇开司马迁的说法另搞一套的作法,不是浅薄无知,就是痴人说梦;凡是对司马迁结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不是信口雌黄,就是没事找抽。据此,那些看不上陈胜的人,那些使用夥涉为王成语的人,自然也应该进入被咬被抽的范畴。休要怪菜九不给面子,谁要各位读书时不动脑筋呢?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怨不着别人抽你。
话虽这么说,但陈胜的历史局限性还是应该给他指出来。前人指责其重用小人,就是局限性之一种。赵高推介给秦二世的远者近之、贱者贵之的统治术,实际上是秦苛法之一种。陈胜重用朱房、胡武等人,正是沿用了赵高的一套,此举使部属寒心,亲信疏远,也是其迅速失败的重要原因。在陈胜来说,也有他的不得已。他毕竟出身社会底层,不谙统治之道,只能拣现成的办法做起,而现成的办法恰恰是他竭力反对的秦暴政。我们后人站着说话腰不疼,如设身处地,恐怕行事也没什么两样。谁都有局限性嘛。而且这个现象可能还不是一个局限性所能言尽。这里可能牵涉一个统治精髓,是不是有一个以不干活的整干活的规律。当年延安整风,好象也是不干活的在整干活的,周恩来、彭德怀、陈毅等给批得死去活来,此是题外话。不如此,那些干活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怎么办。陈胜身在局中,在所难免,这也叫无可奈何。不过尽管很快就失败了,陈胜也确实过了一把当王的瘾,他的老乡亲说他那个王当得还蛮像那么一回事,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不止是王当得像回事,他的话也没人敢不当一回事。武臣自立为王后,陈胜还一个劲地催武臣击秦,武臣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得照办。到陈胜死后,楚王景驹的使者催齐国攻秦,就让齐国给砍了脑袋。如果是陈胜的使者,可能他们就不敢这么做。
陈胜虽死,其事业仍在继续。陈胜生前建立起来的巨大声望,使其成为一面旗帜,即使其死后,对这面旗帜的争夺,也就是对陈胜法统的争夺仍然非常激烈,谁争得了这面旗帜,就取得了对楚乃至于对天下的号令权威。所以对陈胜法统的争夺斗争在陈胜死后不久,就立即展开。秦嘉擅自立景驹为楚王,就是为了继承陈胜的法统。但其势单力薄,不足以服众,遂为项梁所败。项梁灭景驹的名义却是借口陈胜生死不明,景驹自立为大逆不道。看看,连大逆不道都用上了,陈胜的作用与地位非同小可。在司马迁的笔下,对这个法统也是有交代的,陈胜的世家就是以项梁立楚怀王心为楚王而收结的。而项梁失败后,正是楚怀王心整合了刘项的部队,重新授予二人名号,所以这三户亡秦的另两人,就成了陈胜的部下,法统上的部下。所以,汉定天下后,楚的国号不灭,由韩信从齐王改为楚王,说是义帝无后,其中是否也包含了对陈胜之统的尊奉。菜九以为,应该有这个含义在其中。那能让一个为亡秦首建的政权之名号随便消失了呢?不仅如此,汉高祖还为陈胜安排了三十户人家为其守墓。在《高祖本纪》说安排了十户人家,可能不甚符合。因为对反动头子秦始皇还安排了三十户,自己的老上只级安排十户人家,显然没这个道理。推究起来,汉高祖还不能算是陈胜的正宗部下,但陈胜的历史功绩,汉高祖是非常清楚的,所以给予最高的礼遇,也是应有之义。比之于汉高祖的尊重,比之于司马迁的推崇,我们后人的轻薄前贤,真是罪过啊。
仅以此文恭加中国南车股票成功发行,菜九也发行一支新股。此前祝贺新股发行,收益总能上万,此次能否上千,尚属疑问。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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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2楼
鸿门宴结论与李宇春的粉丝
菜九段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李宇春。
什么是鸿门宴结论?指的是现在大行其道的沽名钓誉之说。但这个结论与小丫头李宇春及其粉丝有什么关系,难道小丫头李宇春是鸿门宴结论的缔造者,或者是小丫头李宇春的粉丝是鸿门宴结论的有力支持者?当然不是,这个牛皮哄哄的结论产生的时候,小丫头李宇春都还未能出生。即使出生成名后的小丫头李宇春,可能对鸿门宴结论既毫无概念,也不感兴趣。但为什么要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事拉扯到一块讲呢?菜九以为,尽管两者毫不相干,但弄清了李宇春的粉丝现象,或者有助于理解这个莫名其妙的鸿门宴结论为什么老是在那里凡是着、忽悠着、误己误人并快乐着。
小丫头李宇春祖坟放光,忽然之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下子成为举世闻名的人物,可喜可贺,可圈可点。至于其如何在超级女声大赛中一举夺魁的过程,菜九起先并没上心,但后来的事,菜九想不上心也不行了,太震撼了。小丫头姿色不出众、唱功不出众、歌声也不出众,何以能颠倒众生,可能无数人想破无数脑壳,也求不到解。但菜九以为,从其受到追捧的狂热程度上,或者能窥出一点名堂。也是在小丫头当上超女前后,就有人背着 “我爱李宇春”几个斗大的字在大街上行走。因为小丫头有几个明显的不出众,至少不会有什么人会认定此人是出于色情的原因走上街头的,一定是崇拜到无以复加,才会这么做的。好象是夺得超女头衔后不久,小丫头在南京举办个人演唱会。乖乖不得了,远在天边的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的粉丝都乘了飞机提前几天赶来买票,那种由衷的真诚劲让人觉得,小丫头李宇春可能要高出世界上存在过的任何人物,甚至于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也比不过她。菜九宁愿相信,即使是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来此间开演唱会,也未必能使这些人巴巴地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这种推崇,让屠洪纲来唱就是,我心中你最重。但以菜九的小人之心,总以为你最重应该换成我最重才好。也就是说,我心中你最重,尽管感人,但不见得真实;我心中我最重,才显得真实。在菜九看来,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自大狂自恋狂,所以屠洪纲的歌词应该这么改。此刻看官们肯定会忍不住要骂啦,你菜九自恋,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自恋,也太可笑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可笑的,自恋与食色性也一样,也是人之常情,是人的天性之一。只不过并非所有天性都可以挂在嘴上大声嚷嚷的,比如人们总不会以好色为荣吧?自恋的道理也是一样。即以接受采访的其姿色绝不在李宇春之下的海外女粉丝来看,她肯定不会真的认为李宇春比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更了不起。但为什么要以比对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更多的推崇对待李宇春,其中的隐情应该是人们的自恋情结在起作用。李宇春身上的三个不出众也是我们芸芸众生的真实写照,是我们最熟悉不过的东西。那么,李宇春是真正的自己人,甚至干脆就是我们自己。我们一不小心,就搞了个乾坤大挪移,角色换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错把杭州当汴州了,以为李宇春的胜利,就是我们大家伙儿自己的胜利;李宇春的成功,就相当于我们大家伙儿自己的成功。毕竟我们可以或者在这个方面,或者在那个方面,比小丫头更加出色。比如那个接受采访的女粉丝,其年轻时的姿色或许还胜过李宇春呢。于是乎,小丫头的成功就不能说与我们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很多人不就为这个成功陶醉不已吗。于是乎,我们于恍惚之间就移情别恋了,下意识地、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对自己无限的爱与推崇切割出一小块,加到小丫头身上,一家伙就把小丫头推上了世界之巅。再进一步说,既然跟我们大家伙儿差不多的小丫头可以名满天下,我们自己也天经地义可以名满天下嘛?至于为什么没做到这一点呢?我们不是跟小丫头差不多,甚至某些方面更出色一些吗?其中的问题,也只有天知道,肯定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出了问题,往老天爷身上一推,也不知能解决多少难题哟。
现实中我们因自恋却恋错了对象的情况非常普遍,远不止李宇春一处。现在李宇春的风头已经过去了,但同样的事情仍每天在发生着。那些有中国人加入的外国球队,在很多人那里甚至于在中央电视台差不多等于或超过我们的国家队。这些运动队的成绩我们如数家珍,是否能夺冠,是否能保级,乃至于这些队中的外国队友姓名特长状态我们都了如指掌,比对我们国家队队员的情况还要熟悉。就是我们电视台的体育新闻也经常充满着,谁谁谁能不能上大名单啦,谁谁谁能不能打上主力啦,谁谁谁能不能首发啦,如此无聊透顶的话不绝于耳,且津津乐道、未有穷期。原来菜九非常气愤且郁闷,真不知其搭错了哪根筋,怎能用这些无聊且无耻的话来拿广大群众开涮,现在知道,这些现象的原理与李宇春的粉丝完全是一回事。如果可以用短信评选世界十佳运动员,可以断言,前十名肯定都是中国人,而且基本上就是在海外发展的这些个人。因此,李宇春的粉丝的底蕴,不外乎自是其是也,自我崇拜也,自我尊大也。李宇春的出现满足了人们的这些心理状态,功莫大焉。
当年林副 给自己最得意的部下题词,道是:在生死攸关时,其他人都是次要的,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此胜之要领也。而如果考虑到人们广泛存在的自恋倾向,这句话完全可以推而广之,岂止是在生死攸关时啊,在人生的一切方面何尝不是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呢?中国不是有句成语叫做敝帚自珍吗,说的就是自恋倾向,即只要是自己的总是好的。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拥有,自己的存在,统统都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重要,没能站到世界之巅,就非常不合适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恨不得拔着自己的头发升到天上去,一夜之间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自己是最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绝大多数人自己并没有那个底气与勇气这样喊出来。但喊不出来的那种难受劲,那种煎熬感,可能人们多少都会有点体会。依稀望去,无数的人成名未果身先死,常使众生泪满襟。死者已矣,但能瞑目否?生者则难免时常从梦中惊醒,怅然无期。就在这无数高等生物煎熬难受的当下,湖南卫视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超女大奖,这一下好了,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李宇春。一下子就为不少人千百万年的苦闷提供了一个畅快宣泄的渠道,至少人们可以为自己的眼光大大陶醉一番。在此期间,也不知有多少人疑似领略了站上世界之巅的那种非常爽的感觉。真是哪里有了李宇春,呼尔海哟,哪里人们得解放。
如果让黄健翔老弟来解说,他一定会放声欢呼:伟大的李宇春同志,实现了平民百姓千百年的梦想与渴望,张三李四,阿猫阿狗,在这个时候灵魂附体,李宇春一个人,代表了无数芸芸众生世世代代飞黄腾达的追求,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
难怪她赢得那么精彩,那么惊世骇俗,那么酣畅淋漓。
(黄健翔老弟天才灵光一闪的话语也不知给菜九带来多少欢乐,用过好几次了。在此谢一下。)
菜九这样说,一点也没有对李宇春的粉丝有任何不敬。因为菜九本质与李宇春的粉丝没什么两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菜九的自恋是明明白白的,因为常常在互联网上乱贴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感觉非常爽,自忖就是老乡胡锦涛 拿他的位子来换菜九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菜九还未必干呢。这就是典型的自恋了。但菜九以为,在鸿门宴问题上,菜九或者不属于自恋。起先菜九也是持应这个结论的,书看熟了之后,觉得这个观点站不住。于是菜九设身处地替双方着想,以为鸿门宴的结果是双方合力完成的,谁也没有出错。而且,菜九的看法也是与史记记载吻合、经得起推敲的。而时下大行其道的结论是怎么来的呢?其与菜九一比,就不那么过硬了。
曾经有这样一个笑话:当年老支书带领社员学习红宝书时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果不其然,正确思想还真能从天上掉下来呢,鸿门宴的正确结论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从老人家“不可沽名学霸王”的诗句中掉下来的。掉下来之后,以中国人的不认真天性,人们难免要错把杭州当汴州,以为这个正确思想是自己头脑中固有的。于是乎,便把这个结论与自己融为一体,并以李宇春粉丝的劲头爱怜之呵护之顶礼膜拜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捍卫之。于是乎,这个莫名其妙的鸿门宴结论与李宇春粉丝一下子就拉上了关系,且牢不可破。菜九已多次说过这个结论站不住脚,但基本上没什么人理这个茬。有些比较忠厚的人在网上发帖子说,菜九的观点基本上没有人同意,因为大家也讲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但菜九那些个基本上没人同意的观点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司马迁的书里爬梳出来的。可能人们会说啦,什么年代了,还抱着司马迁的东西不放,以司马迁的是非为是非,能不落伍吗。但把司马迁扔在一边搞出来的结论,又如何能站得住脚呢?你愿意爬到树上抓鱼并快乐着是你自己的事,因此让大家跟你一块乐就不地道嘛?还有人开导菜九说,权力斗争,就是你死我活,与拦路抢劫不是一回事,没什么客气可讲。好象大家都是权力斗争的老手,实际上跟菜九一样只是个看戏的,哪里真懂权力斗争之三昧,还没资格教训菜九。依菜九的菜鸟见识,你死我活只是最终的结果,事情具体做起来还是应该有章法的,总要有个等待时机、积蓄力量,运筹帷幄,营造氛围,试探攻击,最后才发起致命一击,如此等等类似过程。哪能一看谁不顺眼,便拔刀亮剑,上去把人做掉。这已不是权力斗争了,而是街头小混混的勾当。
鸿门宴结论的核心是,不应该放过刘邦不杀。真不知汉高祖招谁惹谁了?几千年过去了,还有那么多人恨不得冲到鸿门宴上亲手宰了他。其实项羽不杀刘邦至少有控制不了局面的顾虑在起作用。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杀起来非常便利,但争权夺利,甚至于争夺最高权力,也还要讲点场面的,街头小混混的水平显然不能胜任。就以伟大领袖做掉刘邦的后代刘 一事为例子,就可以看出权力斗争中做掉对手一事,绝非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是不可以直截了当地把对手干掉的。伟大领袖早就想把刘 做掉了,但一直忍着,直到开展行动时,也是先抛出个罗瑞卿试试盘子,然后再搞个五一六通知,再搞一张大字报,再搞个常委排名,最后才搞个专案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上两年的时间,终于捏造个叛徒、内奸、工贼的罪名。我们刘 的功劳、人气、势力远非其老祖宗刘邦可比,按那些结论拥戴者的思路,伟大领袖只要动动嘴,或使个眼色,八三四一的人一下子就可以将刘 做掉,实在是简单之至。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是沽名钓誉吗?根本不是,是因为这样做不合适,在权力场上不作兴这样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有那么多老家伙需要干掉,为一个刘 花那么多时间太可惜了。可惜归可惜,但没有办法啊,这个事情还只能这么办。鸿门宴结论的拥护者们,总不至于狂妄到自认为搞权力斗争比伟大领袖还高明吧。声望前无古人的伟大领袖做掉刘 尚且费了那么多手脚,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还不能做到让明眼人心服口服,项羽没在酒席之间把刘邦干掉一事,又有什么不能理解呢?项羽没如大家的意,表明他的水平之高,与那些跟街头混混水平没什么两样的专家教授们不可同日而语。世界上水平高的人总是占少数,他们被没水平的人起哄嘲笑也很正常。确实,为项羽鸿门宴上不杀刘邦而惋惜的也不始于今日,自古而然,且人数众多。但并不能因为人数众多,就以为他们是对的。持这种观点的人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即鸿门宴后,刘项在一起共事搞分封(用行话来说即“诸侯相王”)、分割天下长达四五个月,远比什么华山论剑及超女决赛的时间要长,可能稍稍短于评十大元帅的时间,但过程也差不多。项羽担任的是评委 ,刘邦则是评委,既要给自己评元帅,也要给其他人评元帅,工作或者相当繁重呢,基本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要在一起议议该分给谁、分到何等程度才合适之类什么的。真要杀刘,又何必非鸿门宴不可,项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不杀刘,是因为实在没有能摆上台面的理由,而且一切OK了,没那个必要了。项羽把刘邦发派到四川,当时是鬼不生蛋的地方,还没有天府之国的气象,这摆明了是给刘使坏,任其在那里自生自灭。就好比单位分房子,以刘邦的战功与实力,项羽挑过了应该轮到他拣好的挑了,可没这回事,三楼四楼想也别想,刘邦已事先被分到了地下室,括号,面积比项羽以外的任何人都大,十大元帅的次席嘛,分少了也不合适啊。我们的专家教授居然能认为刘占了大便宜,可能太不懂人之常情了吧。
由此可见,自古以来的专家教授在一边瞎嚷嚷,实在是不懂事。幸亏这帮家伙没与汉高祖生在同一时代,否则,一旦遇上,免不了要被脱下帽子,大尿一泡。看来刘邦对待俗儒之道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因为这些俗儒并不能提供什么有益的知识,只会自说自话,尽说一些听起来很在理、实际上行不通的鬼话,不仅耽误工夫,还损害脑细胞。刘邦的时间何等宝贵,哪能让俗儒瞎耽搁。何况这些俗儒或者是穿戴像个知识分子,内瓤还是个街头混混。对街头混混又有什么客气好讲,尿他一泡也是应有之谊,诚可谓得其所哉。菜九对汉高祖的革命行动是绝对要投赞成票的,因为俗儒是永远不会绝种的,他们的传人之不可理喻或者更胜于前辈,你把理由告诉他,把路径指给他,把具体的书名篇章指明了,他还就是不认这个帐。遇到这种情况,不给点当头尿喝,又如何是好。其实菜九非常恶毒刻薄的话都说过了,但还是不管用。为什么不管用,原因也很简单,各位都错把杭州当汴州地粉丝化了,难以自拔了,菜九的聒噪又如何能敌得过自恋情结?可能即使汉高祖复生,看到如此众多尿不胜尿的俗儒,也只有徒呼奈何的份了。真是撼山易,撼自恋情结难。难归难,撼还是要撼。撼不动又何妨?无非自恋对自恋,粉丝对粉丝;菜九在愚公移山般地撼着,各位在岿然不动地捍着,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耗着,或者也煞是好看。
再饶舌几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鸿门宴从来都不是个问题,一搞到课文里就成了问题。鸿门宴本身不需要结论,一搞到俗儒手里就非要搞出个结论,搞的驴头不对马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梁遇春老兄对其他事情所说的话,此时听听也非常有益:只看到一个结果,便侃侃而谈,再东拉西扯、引经据典一下,就哇啦哇啦地来一大篇,就算你的逻辑再正确又有什么用呢?符合逻辑的说法有千种万种,但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你是要了解事实真相,还是只要随便找个符合政治需要的逻辑呢?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李宇春。此话脱胎于菜九老乡唐德纲“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胡适之”。近来猛看唐老乡的胡适杂忆,并没学到多少皮毛,惭愧得很。只是这个段子,在四月就预告了,拖过2007也不合适,只好丑媳妇见公婆,让各位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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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3楼

秦始皇没防住陈胜,秦二世没防住苏铸,结果身死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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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4楼
菜九在TOM的马甲是“九王寨第九”?
不是,是c9d001
千古谁识曹无伤
作为历史公案的鸿门宴,其始其终都与一个人物挂上了号,这个人就是曹无伤。给人的印象是,这是一个刚刚出场就立即谢幕的人物、却让历史永远地记住了他。后世甚至以为,因为曹无伤才有鸿门宴。菜九以为,可能更接近历史真实的是,无论有没有曹无伤,都会有鸿门宴。
除曹无伤外,刘邦所部的左司马尚有三人,他们是蓼侯孔藂,费侯陈贺,斥丘侯唐厉。但一提到左司马,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曹无伤。比如,沛公初起兵时斩秦泗川守壮的功臣就是左司马,《高祖本纪》记此事曰:“沛公左司马得泗川守壮杀之。”《索隐》引颜师古云:“得,司马之名。非也。按後云左司马曹无伤,自此已下,更不见替易处,盖是左司马无伤得泗川守壮而杀之耳。”这一来二去,就将这一桩大功落实在了曹无伤的名下。只是这种认定不是没有争议的,《史记会注考证》引周寿昌曰:“沛公此时左司马尚有孔聚、陈贺、唐厉、不止曹无伤一人。《功臣表》可证。”但菜九以为,这个功劳可能还真应该归之于曹无伤。因为另几人是汉之功臣,如果是他们中某人所为,直接说就是了,何必只保留官职而不提姓名。可能的原因是曹无伤已成了罪人,不便提。而击杀秦郡守之功又是反秦战事之最可称道者,不容没去,故有此种记载方式。当然,记不住人的姓名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但考虑到沛公部此时刚刚起兵,部队的建制尚属草创,是否有官衔名号还很成问题,此官职极有可能是日后追记的。
非常奇怪的是,考查追随刘邦起兵的几个亲信:曹参、周勃、樊哙、夏侯婴、周绁的早期官职,竟与司马之职无一丝一毫的联系。司马之职更像是楚制,而刘邦部沿用的官职更多的是参照了秦制。比如樊哙、曹参等人均是由七大夫而五大夫,继而为执帛或执圭,再没见司马之职。菜九以为,此职或者非刘邦主干部队的官职,更可能先为刘邦的兄弟部队吕泽部所专有,因为吕泽所部用楚制更多。司马官职可能不低,灌婴击楚最后一战的功劳薄上还特意记了“降左右司马各一人”,说明此官职的重要。有鉴于此,曹无伤至少是个立有战功的人,相当于我们今天所说的参加过秋收起义及万里长征的老红军。像这样一个追随刘邦或吕泽反秦出生入死的人,到了两军对峙的节骨眼上,怎么会暗中向项羽一方去搬弄是非呢。现在有些教案将曹无伤说成是项羽在刘邦阵营中的内应,这个看法不对。刘项两军长时期联手作战,曹项原本认识也很正常。此时曹只是主动投靠,是否为项氏接纳尚属未知数,又如何内应得起来。何况,曹无伤所说并不是什么重大机密,与其说是通风报信,不如说是政治表态。其所作所为更像是为自己留个后路。为什么会是这样?自从项羽破关而入,两军的态势敌意甚浓,项强刘弱,一目了然,所有的人都清楚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不仅是刘邦,其所部稍有头脑的将领也能判断出局势的危急,曹无伤的告密也正是在这种情形下发生的。像曹无伤这样经过浴血奋战数年立有大功的人,此时有安享胜利成果的心理状态也很正常。而一旦重新开战,享受胜利的前景就会完全泡汤。当然,如果能站在胜利者一方,则又将另当别论。曹无伤所为,就有点向下一个胜利者投靠的倾向。也就是说,曹无伤做了两军将打起来的准备,而根本没想到两军有可能打不起来。一旦打不起来,曹氏所为将为两边所不容。所以古人说,祸莫大于欲利,岂空言哉。
曹无伤传递的情报内容是:“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 此言不得完全视之为进谗,而应当作具有某种可信程度的史料。曹无伤通风报信的内容,从几个方面刺激了项羽。刘想王关中,尽管他有这个权利,但这是项羽及诸侯联军肯定不会答应的。人性中有一特点,即看高自己的努力,看低他人的努力。在项羽及联军看来,他们在黄河以北消灭了秦军野战军主力就是盖世奇功,他们就理应享有对战利品的最大支配权。如果让刘邦如约王关中,就表明项羽的功劳要大打折扣,何况秦政权的金银财宝还都让刘邦霸占了。这口气是项羽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在项羽的灭秦计划中,应该将秦宗室斩尽杀绝,他显然也不想让秦王子婴活下来。因此,刘邦立子婴为相一事,也为项羽所不能容忍。其实无论有没有曹无伤的密报,项羽都不会让刘邦王关中的野心得逞,只是有了这个密报,加大了项羽打击的决心与打击准备力度。刘邦方面所遇到的尴尬是,曹无伤之进言完全属实。刘邦的打算并非隐蔽,其所部将领对此应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而曹无伤大小也是个官,完全有可能知道刘邦的真实意图。
刘邦的护身符是怀王之约,只是这个约定此时也不能保证其权利的落实。应该说怀王之约是在灭秦形势非常渺茫的情况下作出的,而这个约定本身也有模糊之处。比如王关中的范围到底有多大,是旧秦的全部地盘,还是其核心数郡。秦政权的财富怎么处理也没有明确交代,不过也不好明确交代,只能是走着瞧。谁也没有想到形势发展得如此迅速,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灭秦目标居然一下子实现了,并出现了超强的项羽及诸侯军事集团,使得原本就不容易执行的约定更难落实了。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刘邦决心武力维权之举,接着有了项羽决心武力毁约之举。而刘邦情知不敌,为求自保,决意拱让王关中的权利,就等于把怀王之约搁置了起来。这一来,也等于把处理灭秦后局面的难题交给了项羽处理。曹无伤因料想不到刘项之间完全有化解的余地而作出的告密之举,到了这个时候就显得多余了。
鸿门宴就是项羽处理这个局面的第一回合。在鸿门宴上,刘邦肯定提出了自己利益的底线,即只要巴蜀两块地方,其他由项羽发落。这个内容没有被记载下来,是从常理上推测出来的。因为无论是刘邦对项伯所说的话,还是在鸿门宴上对项羽所说的话,都没有什么涉及利益交换的实质内容。而缺少了这些内容,就很难设想项羽盛起的杀心如何能平息,也很难设想刘邦如何敢只带百余人深入项羽的龙潭虎穴。因此,刘邦的表态应该是在其动身前往项营之前就作出了,时间应该是与项伯的会谈。因为也只有这样,项伯才能保证刘邦在项营的安全,才会敦促刘邦第二天早一点来。如果项伯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刘的安全,又岂能促刘早点送死呢。有关刘前往项营一事,项伯所用之词为谢(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为谢罪谢过之意。谢什么过与罪呢?就是刘邦派人把住了函谷关不让诸侯联军进入一事。刘邦率先灭秦夺了头功,犯了众人之嫉,又派兵阻函谷关不让联军进入,犯了众人之怒。这样的失误是要受惩罚的,因此在两军火并在即的当下,就不是仅仅口头上表示承认错误就能解决的,一定要拱让出某种利益。比如刘邦就会拱让出王关中的权利。接下来的问题是,你不王关中,让谁来王啊?你不王关中,又该如何安置你啊?先不谈后两个问题如何解决,只要刘邦向项羽当面确定了自己的立场,要打要杀之类的事就绝不能容许其发生。至于项庄舞剑一事,菜九以为属于节外生枝,并非出于项羽本意,是老糊涂范增在帮倒忙。对项羽而言,一切OK,又何必再干蠢事,成为亡秦之续呢。尽管刘邦是项羽日后称霸天下的心腹之患,但在那个时候杀刘的风险之大也是可以预期的。一旦杀刘造成刘部及项羽部属或者诸侯军队的不服,出现的大乱,非项羽所能控制。何况两人原本相交甚笃,至于在一方愿意让步的情况下把事情做绝吗。项羽的这些盘算与顾虑,曹无伤是不可能算到的,因此他的悲惨下场是不可避免的。
鸿门宴上刘项之间只对了一句话,仅仅这一句对话,项羽就把刘邦部给他通风报信的曹无伤给卖了。据《项羽本纪》:刘邦天一亮就带了百馀随从至鸿门见项王,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 经过推敲,我们就会发现,刘邦一番话说得含含糊糊,但却含含糊糊得非常有效用。他在这个时刻绝对不会有任何指责项羽的意思,其出发点是解释与自责。他是来谢罪的,在这个时刻他只能自责,话里自责的内容,是指自己听信了小人之言而闭关不让诸侯入内一事。当然,刘邦所说的小人也含双关,不仅是自己听了小人的话,就是项羽准备大动干戈,也并非出于本意,而是由不相干的人在其中起了作用。换言之,刘邦不仅承担了自己的责任,也把原本应该由项羽承担的那份责任给开脱了。应该说在原本要起的冲突中,刘项二人都犯了错,刘犯的是小家子气的错,项犯的是绝情的错。而刘邦则把所有的错承担了下来,一下子就在境界上高出项羽。刘邦所言虽然仅寥寥数语,却起到了解开项羽的心结、并使自己脱困的作用,这就是刘邦的厉害之处。这段话首先就提到的两人并肩作战情景,自然会让项羽的思绪回到艰苦作战的年代,从而念及两人原本存在的战友情谊;次及战略分工,也有战争时期两人相互配合默契的情分在其中;再及无意立下大功,表明不是自己有多大本事,完全是运气好;终及不详其名的小人尽出馊主意,让原本关系非常好的两兄弟产生矛盾。这番虚虚实实的话,基本上覆盖了项羽复杂的心理状态——战胜的豪情、立了大功的自负、失去灭秦机会的懊恼、拥有空前实力的狂妄、准备对兄弟动粗的自责心理,林林总总,在这里都受到照应。确实,对秦作战是最为艰苦卓绝的事,无数先烈壮志未酬、饮恨而终。而他们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胜利,这个战友情份正是弥足珍贵的。有了刘邦的这番表白,再加上没被记载下来的利益交换,项羽肯定也动了真感情,觉得自己之前准备消灭刘邦的冲动太过分了,他也作了自责,他的话翻译成现在的语言,即“要不是你那个曹无伤过来搬弄是非,我又怎么会想起来要做如此绝情的事。” 这样的回答固然有项羽把刘邦的话给听岔了的因素,但更多的是,项羽已知道刘邦决意归顺的底,便觉得先前准备火并一事太过绝情,也做了自责。不自责也不合适,本来嘛,人家只是想把住胜利果实,怕别人来抢;你可是一下子就要抢走一切,还要要人家的命。后者的错显然比前者要大,且不可挽回。只是这个自责的后果,是将曹无伤当了垫脚石,让自己下得台阶来。后人以为,项羽如此轻率地把刘邦部给他通风报信的曹无伤给卖了,实为一大损失。但此时项羽已完全知道刘邦彻底让步的底线,便没有必要与刘邦闹翻。既然不打算撕破脸,此时将曹无伤抛出来,正好可以减轻自己道义上的压力,让自己下得台阶来。曹无伤是你刘邦的人,让你自己去杀好了,与项羽无关,根本谈不上什么损失。确实,在不打算与刘邦撕破脸的情况下,曹无伤的死活对项羽来说根本无所谓。我们不妨想象一下项羽当时的心态,可能听了项伯的转达,及看到刘邦恭敬地来访,项羽一下子觉得自己此前做得太过了,脸上有点下不来。是呀,人家也是千辛万苦,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劳,让自己省了不少劲。而自己情况不明,就准备一步做绝,真到了那一步,情何以堪。在这个面子上下不来的时候,有个现成的曹无伤,不把他拖下水分担一点岂不愚蠢之至。所以项羽对刘邦的答话,就有很大的为自己开脱的成分。在化解危机方面,这哥俩的处事方式非常相似,自责+委过于人。细分析一下,刘邦的意思是,这事是我的不对,都怪那些不懂事的小人尽出馊主意,造成现在兄弟失和,我有责任哪。刘邦这么一坦白,项羽也说了,我做得也不好,不过要不是你那个曹无伤说事,我也不会这么做啊。看来这两个人是要维持关系的,全是外人在捣鬼。是啊,原来两人关系很好,都结拜为兄弟了,怎么居然发展到都准备火并了。噢,原来是曹无伤这小子使得坏。所以项羽供出曹无伤很正常,而将曹无伤通风报信一节瞒过不说,才不合情理,毕竟在这万分尴尬的局面下,当局者都要过关嘛。刘邦过关的办法是放低身段,低声下气,出让利益;项羽显然不能如此丢份。怎么办,把曹无伤拿过来搪塞,得其所哉。
刘邦回到军中立即杀了曹无伤一事,与其说是除奸,但更多的是撒气。因为无论曹无伤是否通风报信,只要刘想王关中,项羽及诸侯联军肯定不会答应,结果还是当不成,有没有曹无伤,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两样。但一下子亲手把差不多吃下肚的胜利果实拱手让人,刘邦这个心里啊,怎一个痛字了得。这个曹无伤的死于非命,实实在在是自找的。司马迁引用古人的话说是“祸莫大于欲利”,那么,这个曹无伤之死就是欲求利的结果。如果仅仅是想活命,双方打起来临阵投降也可以活下来嘛。其通风报信的目的,无非是想在事后从项羽阵营为自己谋个有利地位。谁知刘项两家之间的疙瘩并非解不开,而一旦战云消散,水落曹出,不死何之。
当然,有些事不到最后是看不出结果的。如同买卖股票,哪个人不是经过百般思索、反复比较权衡,认定百分之九十九会看涨,才会持有,但事与愿违的情况多了去了,欲益反损、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我们自己就经历过或身边就不时发生,但这是生活的严酷性所决定的,谁也没有办法。只可惜了曹无伤这个老革命,为了过上理想中的好日子,将一生名节押在了刘项必火并一事上,不仅是送了老命,而且其反秦的功劳就此一笔勾销。因此,也用不着说曹无伤是什么内奸,他不过是个财迷心窍、自以为精明的人,只不过是人算不过天,到头来却栽在自己手上,死都死得没名没份。
有关鸿门宴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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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5楼
被套情结断想
菜九段
“被套”一词进入生活用语,还是股票交易所在全国迅速繁衍之后的事情。由于股票参与者赔多赚少,“被套”情形的普遍存在,“被套”体验尽人皆知,使得“被套”这个词一经诞生便不胫而走。从该词的产生及其普及程度上来看,我们不得不折服于汉语词汇的形象性及生动性。所谓“被套”,即有如身体之一部被一根绳索勒住,使人无法轻易挣脱,影响行动自如。陷于此境的解脱之道不外二途:或等待时机让绳索自然松开,或以损伤身体的一部分为代价强行挣脱。而不论是哪一种,都是非常不爽的。据此可以断言,“被套”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由于无处不在的金钱与生活最为贴近,所以与金钱相关的“被套”,最容易使人感受到切肤之痛,也最易引发共鸣。其实人生在世,与金钱相类的“被套”情景实在不少,不仅是金钱投资投机有“被套”的可能,而且各种无形有形的“套”早已在人生的各个路口等着我们,随时会把我们套进去。
例如,我们难免会被宏伟理想、世俗观念及个人的一孔之见套住;我们难免会被社会关系、日常琐事及个人奋斗历程套住;我们难免会被父母的期待、朋友的重托及自己单方面的承诺套住;我们难免会被父母之爱、兄弟姐妹之爱、情人之爱、儿女之爱套住;我们难免会被未了之事未遂之志套住;我们也难免会被社会地位及所谓的成就感套住。如此无处不在的套,使人们无一例外地成为套中人。
套里乾坤大,套里的风光亦可圈可点。我们常常在被套住之后,便非常自觉地编织起新的套子以求套牢自己并套住别人。我们常常会刚刚解套,又钻入另一个套中,并乐不知疲地拆解着;我们更会经常无意识地自动入套,被深深套牢却又不明所以。于是不难理解,为何我们在生活中总是踉踉跄跄、尴尬连绵。
于是乎,我们有时唯恐不被套住,成为圈外之观众。因为我们已习惯于被套牢在一个地方去实现社会人生的价值,而浑然不知套之外还有一方天地可以大显身手。或许我们明知套外天宽地广,皆因无由解套,只好在套中急得干瞪眼。
被套住而浑然不觉的现象比比皆是,说明生活中应保持清醒头脑。然而,真正过分精明将生活洞悉得纤毫毕现,又会使生活索然无味。因此,被套与解套的交叉路口常常使人踌躇不前。我们早已被生活套住,又何须惧怕生活本身产生的连环套。所以毫不在乎地见套拆套与视套如无物奋斗不止,都可能产生一种潇洒境界。
因为套的无处不在,甚至可以这样说,我们之所以生活得沉重不堪,皆因为被各种形式的套死死缠住。然而,真要将所有的套悉数挣脱,也一定会让人茫茫然不知所从、不知所之,毫无飘然欲仙之感。当人几经努力实现一个近期目标,或者可以将其认作为一次解套;而当人毅然舍弃多年奋斗的基业去开辟新天地,同样是一种解套。所不同的是,前者有欣慰的幸福感,而后者则不可避免地留下暗伤隐痛。因此,不论何种形式的解套,都是非常辛苦耗神的事。临此之际,慎之又慎应该是非常正常的态度。
也由于在各种套中生活久了,我们自然而然会说各种各样的套话。这些套话又或多或少地加深了我们被套的程度。于是乎,我们这些套中人,一边做着解套的梦,一边钻向套的深层。
最后,我们还应自我提醒,语言文字是最难提防的套,一不留神,便会身不由己。这段文字若是套住了谁,没有人敢承担责任。笔者的责任也只是告诫他,请君多多保重。
原刊于淮海文汇月刊1995年4月责任编辑 田秉锷
值股市动荡之际,旧文翻出修改后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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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6楼
华 浑身都是胆,一下子就把秦始皇的心肝宝贝抓起来了。
华 浑身都是胆,一下子就把某某人的心肝宝贝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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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7楼
千古谁识陈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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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农民起义首领,在共产党取得政权后,陈胜更因是造反的老祖宗,而受到较以往更多的尊崇,毛 就在“批判”林彪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天才论时说过陈胜也是天才之类的话。在阶级斗争不再天天讲年年讲之后,陈胜的老祖宗地位似乎也开始靠不住了。搞不清历史的人可能会因为党的推崇而对陈胜产生反感,这就有点不应该了。陈胜的历史地位不是因为造反,而是他打破了暴政设的局,从而改变了历史。
实际上,陈胜似乎在旧时代也没有被视作为寇。最早对他的尊崇还是在大汉王朝开国之初,由汉政权开始的。司马迁据实而记,记录了他的历史功绩,并以历史学家的笔法将其与古代的圣贤并列。今人不懂历史,往往据此将司马迁列为进步的历史学家。他们的意思大概是,陈胜之举是统治者反对的,司马迁大胆将其列为世家,是进步之举。殊不知,陈胜在有汉一代的地位是崇高的,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汉高祖刘邦的老上级嘛。但汉王朝的尊奉给人的感觉只是因为陈胜是刘邦的老上级,仅凭这一点,陈胜也不会有太高的历史地位,真正给出历史准确答案的还是司马迁。他说:“桀纣失道而汤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作难,风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发难。”(《太史公自序》)看看,整个历史的走向都是陈胜开创的,那么司马迁将其定为世家就谈不上拔高,也与什么进步的历史观无关。司马迁对陈胜的评价在书中也不止一处,其他的评价是:“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高祖时为陈涉置守冢三十家,至今血食。”(《陈涉世家》)“陈涉起匹夫,驱瓦合適戍,旬月以王楚,不满半岁,竟灭亡。其事至微浅,然而缙绅先生之徒,负孔子礼器,往委质为臣者,何也?以秦焚其业,积怨而发愤于陈王也。”(《儒林列传》)昔贤提及司马迁称许之人时,总喜欢说史公“三致意焉”,而到了陈胜这里真正是三致意,一处也不少。这就是陈胜的崇高地位的实际体现。
一、陈胜的楚人身份
二、陈胜破了秦始皇的局
三、陈胜的历史地位
四、陈胜的楚人身份
五、陈胜破了秦始皇的局
六、陈胜的历史地位
七、陈胜的楚人身份
八、陈胜破了秦始皇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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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8楼
此文为今古传奇11月版改编,效果不理想
不会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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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9楼
鸿门宴结论的核心是,不应该放过刘邦不杀。真不知汉高祖招谁惹谁了?几千年过去了,还有那么多人恨不得冲到鸿门宴上亲手宰了他。其实项羽不杀刘邦至少有控制不了局面的顾虑在起作用。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杀起来非常便利,但争权夺利,甚至于争夺最高权力,也还要讲点场面的,街头小混混的水平显然不能胜任。就以伟大领袖做掉刘邦的后代刘 一事为例子,就可以看出权力斗争中做掉对手一事,绝非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是不可以直截了当地把对手干掉的。伟大领袖早就想把刘 做掉了,但一直忍着,直到开展行动时,也是先抛出个罗瑞卿试试盘子,然后再搞个五一六通知,再搞一张大字报,再搞个常委排名,最后才搞个专案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上两年的时间,终于捏造个叛徒、内奸、工贼的罪名。我们刘 的功劳、人气、势力远非其老祖宗刘邦可比,按那些结论拥戴者的思路,伟大领袖只要动动嘴,或使个眼色,八三四一的人一下子就可以将刘 做掉,实在是简单之至。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是沽名钓誉吗?根本不是,是因为这样做不合适,在权力场上不作兴这样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有那么多老家伙需要干掉,为一个刘 花那么多时间太可惜了。可惜归可惜,但没有办法啊,这个事情还只能这么办。鸿门宴结论的拥护者们,总不至于狂妄到自认为搞权力斗争比伟大领袖还高明吧。声望前无古人的伟大领袖做掉刘 尚且费了那么多手脚,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还不能做到让明眼人心服口服,项羽没在酒席之间把刘邦干掉一事,又有什么不能理解呢?项羽没如大家的意,表明他的水平之高,与那些跟街头混混水平没什么两样的专家教授们不可同日而语。世界上水平高的人总是占少数,他们被没水平的人起哄嘲笑也很正常。确实,为项羽鸿门宴上不杀刘邦而惋惜的也不始于今日,自古而然,且人数众多。但并不能因为人数众多,就以为他们是对的。持这种观点的人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即鸿门宴后,刘项在一起共事搞分封(用行话来说即“诸侯相王”)、分割天下长达四五个月,远比什么华山论剑及超女决赛的时间要长,可能稍稍短于评十大元帅的时间,但过程也差不多。项羽担任的是评委 ,刘邦则是评委,既要给自己评元帅,也要给其他人评元帅,工作或者相当繁重呢,基本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要在一起议议该分给谁、分到何等程度才合适之类什么的。真要杀刘,又何必非鸿门宴不可,项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不杀刘,是因为实在没有能摆上台面的理由,而且一切OK了,没那个必要了。项羽把刘邦发派到四川,当时是鬼不生蛋的地方,还没有天府之国的气象,这摆明了是给刘使坏,任其在那里自生自灭。就好比单位分房子,以刘邦的战功与实力,项羽挑过了应该轮到他拣好的挑了,可没这回事,三楼四楼想也别想,刘邦已事先被分到了地下室,括号,面积比项羽以外的任何人都大,十大元帅的次席嘛,分少了也不合适啊。我们的专家教授居然能认为刘占了大便宜,可能太不懂人之常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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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0楼
作者:Lancer1 回复日期:2008-12-11 20:01:27
楼主写的好翻案文章。有理有据,也合情合理。可惜都是旧文了,不知近日有无雄文一飨我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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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1楼
发现没有,自从毛 死了以后,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腾地一下子就上去了.
江青喜欢唱小曲,秦始皇喜欢搞破鞋.这样也不碍谁的事啊.
不过你搞就搞吧,把那个公开信发给政治局,不是在全党头上拉屎是什么.江破鞋因此起了女皇之心也很正常.文革本来就是夫妻档的事嘛.江破鞋憧憬母仪天下也顺理成章.不憧憬才怪呢.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金氏哪里浅薄。实际上很高明。菜九其实是佩服得很,只不过要指出他的一些不良居心。
实际上金的高明体现在他对文革的认识,他用鹿和笑二书的神龙教和日月神教,解释了文革要打倒全体老干部的用心。大乱时,闯纰漏的都是红卫兵,收拾烂摊子还是要靠老干部。这和二教很近。文革中皇帝不说话,全由皇后打打杀杀。这只是现象。皇帝还是说话的。二月逆流中,一番无产阶级的雷霆之怒,就如洪教主与老弟兄决斗。只是洪败毛胜。而洪败是因为韦小宝帮助,毛胜则是因为武功盖世。各位一定切记。
对文革认识深刻的还有老帅陈毅。当时毛 第一次检阅红卫兵时的天安门城楼上,陈对总政的肖望东说,文革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全体老干部。这比金庸的马后炮要早若干年。
厉害归厉害,就是不能万寿无疆。大行之后,华 一声怒吼:把狗日的干掉。全国人民一拥而上,把几个祸国殃民的家伙逮了起来。
太阳最红,毛 最爽,不管给中国人民造成多大灾难,总会安在其他人头上。嘿嘿嘿,中国特色就是好。
毛 亲自选定的接班人华 浑身都是胆,一下子就把秦始皇的心肝宝贝抓起来了。
华 浑身都是胆,一下子就把某某人的心肝宝贝抓起来了。
华 霹雳手段:把狗日的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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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2楼
老C在江苏科技的幸福生活 -散文欣赏 [转]
字体: 小 中 大 | 打印 发表于: 2008-9-03 04:57 作者: sinfonia 来源: 雪球原创文化
老C在江苏科技的幸福生活
菜九段
2003年,由于江苏古籍社资源重组,老C与其他四名同事被分流到了江苏科技出版社。此前,老C已做了十多年编辑,各种难度的稿件都经手过,算是编辑老手了。原以为在科技社做编辑,应该是熟门熟路,何况老C原来就是学自然科学的。但到岗后老C才发现,科技社的工作情况与原先的古籍社完全不同。以前所有的活都是单位安排好的,只管埋头苦干就行了。苏科社则基本上是靠编辑自己完成策划组稿。简单地说,在古籍社是计划经济模式,而科技社则更多市场经济的成分。老C不只是调换了个行当,更是调换了个工作模式。让这个做惯了计划经济的人去搞市场书,也真够难为他了。一时间真不知工作从哪里下手。放眼望去,整个市场哪里还有插足的空间啊,无论什么题材都被人早就占上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满满当当的。面对这种情况,资深编辑老C也难免抓瞎了。
好在科技社是个相当和谐的团队,各级领导及身边的同事也都在为老C能早日胜任工作而明里暗里地出力帮衬着。或提供选题、或提供作者、或提供经验,并不厌其烦地解答让老C编辑过程中遇到的专业性问题,为使老C 尽快进入状态创造有利条件。老C自己也利用每一次的选题论证会,学习揣摩搞市场书的门径,渐渐让自己的脑筋开了点窍。经过一段时间,老C也搞出了一点能在市场走一走的品种。有一天,一个老C二十多年前的同学来谈一个怎样帮助学习中医诊断的选题,老C对这个选题并没有把握。但毕业二十多年来,基本上只是自己养活自己,对同窗胞泽从无尺寸之功,老C心中时常引以为恨。何不借此机会,弥补掉这一缺憾,即使做亏了也在所不惜。于是乎,为了给同门故旧尽点绵薄之力,老C想学雷锋了。谁知这一念之仁,立即给老C带来了好运,市场部的同事对该选题非常认同。事实果如市场部所预期,这本因学雷锋而接纳的《中医诊断辨证思路解析》,面市后不久就加印了两次,并在出版的当年,一下子卖掉了两个海外版权。这不关老C水平眼力的事,纯粹是运气使然,这个好运应该是苏科社带来的。因为好运,老C连续押对了一些选题。曾经一度,在北京开卷上,老C的组织的图书差不多都上了本社的排行榜,这对于原本不懂市场出版的老C来说是个不小的鼓舞。老C在每日审稿的间隙,浏览开卷,心里喜滋滋的。以前的同事得知老C会搞市场书了,也都艳羡不已。
苏科社带来的好运不仅惠及老C的职业,也惠及老C的业余爱好。在那本“学雷锋”书出版的当年,苏教版高中语文教师参考书的主编因知道老C搞过司马迁研究,约老C写一篇司马迁生死观的文章以帮助教师备课。虽然老C工作繁忙,且这个研究已是陈年旧迹了,但此时老C已是个精明的苏科人了,岂能眼睁睁让这个机会从手中溜掉。于是老C打点精神,温习旧章,殚精竭虑,迸发新思,终于将这个无数专家教授几十年来非常想写但从没写好的题材写得颇为出彩。事后,老C发现,不止是成千上万个使用苏教版教材的老师,每年备课时都要参考老C这段的文字,苏教版范围以外的人教版的教学网站,及无数大大小小的教学及教学以外的网站也转载了。也差不多从那个时候开始,老C以前挂在网上很有些年头的一些业余文字,如雨后春笋般地被网络上的省级、市级、县级、校级、年级、班级网站转载。而这些广为转载的篇什,纯属业余爱好,并没刻意为什么行业所写,没想到颇受中学语文教学界的关爱,比如苏教版的网站上就转载了至少六篇。昔日的同事曾开导老C,其他网站你不方便收钱,江苏教育你完全可以找他们支付稿费嘛。对此,老C以苏科人特有的骄傲说:我们江苏科技出版社的人,不缺这两个钱,不能为此伤了两家的和气。最近,就连大学语文网站也找到老C,要求提供电子稿,以便做链接供学生使用。在老C看来,江苏科技出版社是个神奇的地方,老C在这里兑现着自己的光荣与梦想,于是,老C在苏科社忙并快乐着。相信会有很多员工有着与老C类似的感受,大家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苏科社的明天会更好。
老C者,菜九的信箱号c9d001/c9d002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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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3楼
触龙不说赵太后
菜九段
古人对文字之价值高低曾有这样的评价:言之不文,其行也不远。意思是,如果文章的言辞不美,就不可能流传开来。根据这样的说法,有很多有价值的史实就很可能因写得不好而没能传下来;相反,一些记载不实的事实则因文辞华美,反而传了下来。长此以往,这种不实记载,也不知道占用了人们多少记忆内存,消耗了人们多少精力智力,其数量之多,想一想都会觉得心疼。至于其引发了无数无谓的口角,甚至产生过无数学位论文,其间的荒唐,足以写就无数喜剧。至于这种不实记载到底有多少,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如果要去一一甄别,恐怕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但至少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应该就是这方面的一个典型例子。可能人们要说啦,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都流传了几千年了,不能凭你菜九随口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啦。菜九忙得很,且没有搞指鹿为马的喜好,实在没有必要硬要把真的说成假的,确实经过仔细考量,当时的所有相关事实,都不支持这个真啊。何况历史的真实与否,与流传几千年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嫦娥奔月、愚公移山也都流传了几千年了,是真的吗?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其背景比较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如果要原原本本地说,恐怕多数人会看不下去。但可以作一个简单的类比,以使那些耐心不足的人,可以看得下去。
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表述大致与下面的情况相类似:
有这样三个人,你我他,他经常欺侮你,不仅常把你打得满头包,还霸占了你多处房产。你因势力不敌,只得忍气吞声。终于有一天,我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打得他吃不消了,他就来找你,让你出头帮他打我。你说帮忙可以,但要他把他的儿子送到你家里吃饭。结果他还真送儿子来吃饭了,你也就出头帮他打我了。如果这个你就是看官您,你没准会大怒,说把我当傻瓜啊。天下哪有如此荒唐的事?是啊,这等蠢事你不肯干,凭什么就认定古人会干。
按我们惯常的应对之道或者是,你打不过他,此时正好借我之手,向他讨还被霸占的房产,最不济,也应该讨要一点以往的医药费。可你恰恰不要这个医药费,还真出面帮他打我了。
一、你我他与满头包
菜九读史时有个发现,就是千万不要与常识过不去。凭着这个发现,只要看到书里与常识不合的地方,菜九就去认真一把,往往会有收效。当年菜九看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中有违常识处颇多,便作了《试论触龙说赵太后史实之伪》一文,及将其放在中学教育网上,被骂得狗血喷头。这也难怪,人家精心备了老半天课,你不识时务地出来说这段历史是假的,那么为假的事实备课岂不无聊之极。所以菜九挨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辱骂就是战斗,但菜九懒得参加这种战斗。
为什么要说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是假历史呢?就是其与你我他所涉及的情况基本上是一回事,其结局也是,在他把儿子送到你家吃饭后,你还真出头帮他打我。只不过其中的你就是齐国,我就是秦国,他就是赵国。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非常简单文字也不多,全部引用也不占多少篇幅。其曰:
孝成王元年,秦伐我,拔三城。赵王新立,太后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太后明谓左右曰:“复言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左师触龙言愿见太后,太后盛气而胥之。入,徐趋而坐,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体之有所苦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耳。”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闲者殊不欲食,乃强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于身也。”太后曰:“老妇不能。”太后不和之色少解。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怜爱之,愿得补黑衣之缺以卫王宫,昧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笑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太后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则祝之曰‘必勿使反’,岂非计长久,为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主之子孙为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闻也。”曰:“此其近者祸及其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侯则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与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之计短也,故以为爱之不若燕后。”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史记赵世家》
需要说明的是,司马迁在这里抄了《战国策》。人们可能要问啦,司马迁写自己的书,为什么要抄《战国策》呢?这应该是其写书时存旧说的写作原则在起作用。《战国策》是司马迁以前的文字记载,本着述而不作的原则,这类记载应该被尽可能利用。但菜九以为,《战国策》的东西,基本上不可信,谁用谁上当。司马迁可能的后人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也引用了这个材料,并在末尾加了个完美的结局——秦师退。司马迁对这个记载的定位,也印证了菜九所说,只要有记载,人们总会想方设法使之固着在某一个时间段上,成为可以考察的历史。司马迁的这个定位,应该也是经过慎重考量的。因为只有在这个时间段,才会出现太后新用事的场景。只是这个首尾完整的事件,一旦放进当时的国际背景之中,就非常的不相容,其可靠性非常可疑,所以这个定位是对是错,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在这个具体的时代国际背景中,齐国正是那个被赵国打得满头包的人,按人之常情,赵国倒霉的时候,齐国不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算了非常仗义了,而要求其捐弃前嫌,拔刀相助,就未免太过分了。所以菜九以为这个记载是假历史,将对这方面的考察心得写成《试论〈触龙说赵太后〉的史实之伪》,并简写为《中国人最不讲认真——触龙不说赵太后》,在网络上到处张贴。而令人感到郁闷的是,菜九因此受到很多攻击,被骂得狗血喷头。骂菜九的理由是,古人可不像菜九这样功利狡诈,没准古人因为深明大义,还真会干这种捐弃前嫌的事呢?以德报怨嘛。因为骂得人多了,菜九也拿不定主意了,以为可能人们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为此,菜九回应道,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中国人喜欢满头包。但骂菜九的人又不干了,你才喜欢满头包呢?看来没有人喜欢满头包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菜九有时颇不厚道,总要让人做这样的选择题,而且无论怎么选,都对选择者不利。具体到这个具体事件上,你要么接受其为假历史,要么接受喜欢满头包。而人们往往两个都不认,真是进亦忧退亦忧,竟不知何时而乐。其实想开一点也没什么,做鬼也幸福,何惧满头包。据菜九一直以来对人性的考察,觉得其最基本的东西变化甚少,并且绝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多少改变。好像是马基雅维利说过这样的话,人们可以忘记亲人丧失之痛,而绝不会忘记财富丧失之痛。换言之,喜欢满头包,不符合人的本性。古代的人就那么高风亮节,就那么喜欢搞得满头包?如果人们愿意相信,那是他们的事,反正菜九是不信的,太不符合人之常情了嘛。人们可能非常熟悉这样的场景,大凡与我们有过节的人一旦倒霉,我们总是忍不住要拍手称快的。像今天日本、美国如果摊上什么背运的事,叫好的人就多了去了。这其中就反映了人之常情。
什么是人之常情?即以借钱或找人帮忙为例吧,总应该找最可能答应你的人,而不该向那些根本不可能借钱帮忙的人开口。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就是想让人们相信,完全可以找根本不可能帮忙的人帮忙。
闲话少说,关键是你这个满头包的齐国会不会帮他赵国这个忙,解赵国这个危。顺着以上的图示,首先我们应该要知道他是否真挨打了,真被打的到了要四处求援的地步了吗?其次我们应该了解,他被打后,会去求你那个满头包吗,这个满头包又是怎么来的。这里面牵涉到的事情太多,头绪太乱,想讲清楚还真不容易。但讲不清楚也要讲啊。就让我们耐着性子看看当时的局面是怎么样的情形,是不是与你我他的情况情况差不多。
二、此刻他的感觉再好不过
触龙说赵太后(以下简称《触》文)的故事出自《战国策•赵策四》,乃千古名篇,司马迁将其全文加载《史记》,系于《赵世家》孝成王元年(当周赧王五十年、秦昭王四十二年、燕武成王七年、齐襄王十九年)。此文确实非常好,以至于后世选本如《古文观止》等均予以收入,一直以来的中学课本更是作为必读篇目,不知这个情况是否有所改变。如果撇开历史真实性,其情节还真是蛮精彩的。触龙进说之经验,堪称谋臣策士的模板,其开说之巧妙,议论之简捷有效,结局之圆满,确实令人叹服。只可惜,此文妙是妙矣,但想让一个被你打的满头包的人出来帮你打架,太过匪夷所思,跟与虎谋皮性质相去不远。所以菜九忍不住要出来扫人们一个兴,把其中的猫腻抖露抖露。
《史记》上述记载中,只有“秦伐我,拔三城”这一句,非《战国策》内容,看来这一句话是有来历的,可能是直接引用了赵国的历史文献。可能为史公亲眼见过的赵国历史文献遗存,并据此作为《赵世家》的撰写材料,所以《赵世家》的资料非常珍贵,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到触龙说赵太后这一段落,可能只有这六个字是来源于原始材料。秦拔三城于何地,史无交代。菜九以为,可能是鬼不生蛋的地方,相当偏远呐。为什么这样说呢?秦拔赵三城事,《秦本纪》未载;齐援赵事,《田齐世家》未载;赵国的兵员损失也没有提及。如果直接用了赵国文献,这个赵失三城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否会因为失了三城,便向齐国求援,就很成问题。赵与秦相邻,秦位于赵的西边。此时秦赵的边界又何在呢。答案是距其国都邯郸甚远。因为距此年最近的一次赵秦之战,是五年前的赵秦阏与之战,赵将赵奢大破秦军。赵秦阏与战后,便没有大规模的冲突。而韩之上党,此时亦未陷落于秦,可以肯定,秦赵的边界远在阏与以西,三城之失,也应该是发生在距国都邯郸很远之地,远未危及到赵国的存亡。在这个前提下,赵国是否会表现得惊慌失措,急于对外求援,就很成问题。
纵观这段历史,可以发现,赵国是当时唯一能以一国之力与秦对峙、并且有过胜秦记录的国家。作为三家分晋后的国家,起先以魏最强,赵与韩则不值得一提。但自赵武灵王实施强兵国策后,赵国开始迅速强大起来。而强大起来的赵国就开始寻求向外扩张之道。强大起来的赵若要扩张,就需要对付的是东面的齐与西面的秦,而当时的魏已经衰落,不足为虑。齐被打得满头包,就是赵对外扩张的结果。正因为赵的扩张关系,齐国这个东方霸主兼军事强国,就由一个强国变成差点亡国,成了一个弱国。可能人们会说啦,破齐不是燕国的事吗?是啊,燕灭齐的事留下了很多佳话,诸如千金买骨啦、黄金台啦,好像燕昭王一朝礼贤下士,就一下子引进了人才, 终于一雪前耻,以一个弱国完成了破齐壮举。听起来很动人,事实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灭齐英雄乐毅并不是以燕将的身份破齐的,而是以赵相国的身份率五国之师破齐。燕国是个大国,但也是一个弱国,根本没有向齐叫板的实力,燕要报齐破燕之仇,就必须拉上其他国家。他们首先就拉上了赵国,再由赵国穿针引线联络了所有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将齐给灭了。如果仅仅靠燕国,根本不会有人理它。换言之,没有赵国,燕国什么也做不了。此前的齐国太过嚣张,灭宋、侵楚、侵魏,搞的天怒人怨。虽然任何一国与齐交手都不会占到便宜,但只要有一个国家出面,就可以将各国纠结起来。而破齐正是最符合赵国现实利益的事,所以赵国干这个事非常热心。燕国派乐毅前来商量破齐之举,是一拍即合,各国也踊跃参加。就是秦国与齐悬隔辽远,也积极参加。因为齐国也是阻碍秦国侵略的重要力量,所以削弱乃至消灭齐国,非常符合秦国的利益。于是,齐在当时列国的联合进攻之下,迅速灭亡,复国则是以后的事。赵国不仅在破齐期间占领了齐国的大片领土,就是到了齐复国之后,赵还是不断侵占齐国疆土。灭齐主谋乐毅在燕失势后,也是到赵国避难,并受到丰厚的赏赐。齐国山河破碎,社稷倾覆,如此痛彻骨髓的深仇大恨,想来应该不会像今天某些人想象的那么傻,一点也不知道其满头包是怎么来的。鉴于齐对赵的痛恨程度,绝不会在恨燕之下。因此,只要齐国不喜欢满头包, 它就绝对不会对赵施以援手。
从赵武灵王强兵,至此已历三代,其中惠文王一代为赵国的鼎盛时期。赵孝成王接手的国家,正值国力鼎盛、军力强劲的时期。从几年以后赵国能集中四十万大军与秦决战长平一事分析,此时的赵国即使失了三城,也根本没有伤到元气。再说了,除白起以外,当时的名将基本上全部集中在赵国,他们是乐毅、田单、赵奢、廉颇、蔺相如,可谓人才济济。当然,乐毅投奔赵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此时存亡不详;赵奢此时是否健在,亦无法确定;但蔺相如、廉颇肯定可以领兵拒秦。根据孝成王二年田单相赵的情况来看,不能排除孝成王元年田单已在赵国的可能性。因此,赵国此年兵源充足,将材济济,其实力之强大直令人生畏。另外,从此年赵攻燕、攻韩来看,也可得出赵气势正盛的印象。赵国哪能如此不济,仅因三城之失,就慌忙四处乞援。 何况求援当有求援的模式,具体什么模式,我们谁也没见过,但史上是有记载的,至少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不是合理的模式。合理的模式是什么样的呢?即以赵国为例,其求援的情况可以参照几年后, 即赵孝成王七年,赵军主力覆灭于长平,秦军围国都邯郸,赵向魏向楚求救,赵凭什么向魏求援呢?原来赵相平原君的姐妹嫁给了魏王,这就是有姻亲关系了。又凭什么向楚求援呢?除了毛遂自荐的故事,还有赵孝成王七年,赵封春申君以灵丘,以期楚军来援。而这个灵丘,也正是赵在赵惠文王十四年取之于齐的。这两个记载,都没有出现押人质于齐的模式,也没有向齐求援。那一年,赵差点就亡国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向齐求援。为什么不求齐呢,齐不是比楚近的多吗?菜九以为,一是求齐不合适,二是求齐可能也没有用。因为即使齐喜欢满头包,齐的战斗力也实在不敢恭维。《触》文对话中提到太后之女为燕后,表明赵与燕有姻亲关系。那么,赵遇秦患而向燕求援应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但无论是《触》文,还是相应的历史时期中,丝毫都没有透露出赵有过向燕求援的意思。当然,如果真向燕求援也是意思不大的事,因为燕与齐的战斗力一样,都不值得一提。
赵向齐乞援的步骤也于理不合。赵不仅是五国破齐的主导国,也是从齐国得地最多的国家。即使在齐复国后,赵还主动发动了对齐的侵略战争,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赵国归还了占领的齐国领土。如果赵因秦患向齐求援的话,齐国首先提出的应该是土地问题,而不是人质问题。甚至不待齐国提出这种要求,求援一方应该有这种自觉。这样说并非笔者欲强为古人作主,而是类似情况在赵有成例。赵惠文王十七年,赵攻魏伯阳,惠文王十九年,秦攻赵取二城,赵与魏伯阳。这里还没有涉及求援,此举只能视为缓和与魏的敌对关系,避免两面受敌。也许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性:即魏国见赵国受挫于秦,便强硬索要失地。赵国经不起两面受敌,只有拱手相让。无论如何,赵与齐也应该算是敌对国家,赵国的灾难正好是齐国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机讨还失地。在赵而言,其难免极不情愿:秦所攻占者不过三城,赵侵齐之地又何止三城。这个账赵国当国者能算得清楚,想来赵国君臣不至于去讨这个没趣。
通过以上分析,赵国向外求援,而且选择了齐这一点,怎么也说不通。且不论赵失三城并不是一个难以忍受的损失,即使到了大局岌岌可危时,赵在求援之外还有一个对策,即向秦割地以求和,而这种做法,正是当时的通行做法。例如在秦昭王三十二年、三十三年,秦攻魏急,魏都通过割地换得暂时的和平。赵也完全可以这样做。而赵这样做还会从齐、燕获取土地作为补偿。赵孝成王元年,赵师攻燕中阳拔之;十九年,秦拔赵三十七城,[5]随后,赵与燕换地,估计是不平等交换。所以,赵实在没有必要向齐求援。
三、我还真没有时间打他
你我他中的我,应该是一个最重要的角色,没有我打他,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而我秦国会不会打他赵国呢?我就那么喜欢打他吗?作为虎狼之国的秦国,打平天下是其终极目标,只要是外国,都是我要打的对象。但先打谁,后打谁,还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拣谁打谁的。根据我的排片表,这一年的这个时候,我是不是有时间打他都成问题。经菜九考察,我秦国此年没有打他赵国的计划。当然,不排除会有小的磨擦,但这类小的磨擦,也决不是大规模战争的前奏,也就不应该引起他赵国的恐慌。
根据我秦国当时的政局,此年我秦国对赵开战的意愿几乎为零。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在此之前,秦国的当政权要为穰侯魏冉。自秦昭王三十六年,秦昭王听信了魏人范雎的进言后,便对魏冉有了猜忌排挤之心。只是魏冉的后台是秦昭王之母宣太后,秦昭王纵然不满意魏冉,但也一时还不便于动他。史载,此年(秦昭王四十二年)“十月,宣太后薨,葬芷阳郦山。九月,穰侯出之陶”。陶即魏冉之封国。清人梁玉绳《史记志疑》提出,宣太后薨于十月,当为七月之误。因此,在太后去世前,到魏冉之国这段时间,尽管魏冉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但他的权力应该受到削弱。征之于《范雎蔡泽列传》,秦拜范雎为相之年,正好是秦昭王四十一年。在权力由魏冉转到范雎的时间段里,秦国应该会遇到一定程度的内政危机,而这种情况不利于秦对外用兵,尤其不适合对赵这样的强国用兵。而到了范雎当国时,秦的战略实施就必然带有范雎主张的烙印。那么,范雎的主张又是什么呢?回答是,其战略思想是以攻韩为务,即先对弱国实施连续打击,以收各个击破之效。这在当时确实是高明的战略。此前的秦国对列国的战争,虽然获胜居多,杀伤无算,但今天打A,明天打B,后天打C,显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一点计划,也没有明确的吞并时间表,不像有个长远的战略目标。范雎的战略企图非常明确,就是一个国家接着一个国家的摧毁,在范雎执政的时期秦国正是这样做的。史载:秦昭王四十二年,“东伐韩少曲、高平,拔之”,拉开了伐韩的序幕;而此年正是所谓的《触龙说赵太后》之年,比之于拔赵三城却不详何地,这个记载是何等明确啊。紧接着,秦昭王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韩,拔九城,斩首五万。四十四年,攻韩南郡,取之。秦昭王四十五年,五大夫贲攻韩,取十城”;秦昭王“四十六年,秦攻韩缑氏、蔺,拔之。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长王龁攻韩,取上党”。可以看出,自范雎为相之后,秦国连续六年无间断地攻韩,相当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战争目标相当明确。其表现与范雎的战略主导思想——不给敌国以丝毫的喘息之机,完全对应。在这种前提下,秦是否能腾出手来去猛烈攻赵,非常值得怀疑。另外,鉴于几年前秦与赵战失利,赵的军事实力应该让秦有所顾忌,秦国似乎没有理由对赵另辟战场,这与《触》文中所说的“秦攻赵急”相抵牾。
当然,也不能据此就肯定我不会打他,但基于我秦国的上述国策,可以肯定,即使真发生了打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足为虑。也就是菜九此前说过的,秦于此年对赵的攻击,至多是发生在偏远地区不成规模的小动作,决不会达到赵国乞求外援的程度。
四、你 看谁都不是好鸟
你这个齐国在这个事件中成了求援对象,在沉寂了若干年后,突然成了个香饽饽,它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但依菜九的菜鸟见识,《触》文所提到的齐对赵的要求,似乎怎么看都显得过于儿戏了。如此大的军国之事,怎么能是送个人来吃饭那么简单呢。而且打仗吃饭都要花钱,这个钱由谁出啊?因此,你这个齐国应该缺乏援他赵国的雅兴。让我们再来看一下齐国的情况,以便判断齐会不会趟这一趟浑水。《触》文所提之事,不见于《田齐世家》。而齐自愍王之后,事迹甚少,这样一件值得称道的事,如果确实发生过,司马迁应该不会漏记一笔。不记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没有把握。否则的话,在《田齐世家》的相应位置安上这一条方便得很呢。作为战国七雄之一,齐经灭国复国后,便显得没精打采,懒洋洋的,非常无为。其中的主要原因应该是齐国衰落,没实力折腾了。
不要看此时的齐衰落了,当年可是曾经阔过。当年的齐甚至比秦国还要嚣张。我们后人往往对秦这个虎狼之国印象深刻,其实,秦的进攻势头虽然猛,但受其害者,不过是楚国、魏国、韩国、赵国。齐则不同了,所有国家都打遍了。灭过燕,灭过宋,围魏救赵、围魏救韩,与韩魏两国攻秦,霸占楚国疆土。尤其是灭宋一役,齐主要与楚、魏联手,相当于合伙做生意。而事成之后,不但没有把楚、魏应得的份额分给人家,还又向对方动手脚。此等行径如何不遭人恨?所以齐嚣张过了头,就招致各国联手扑灭,不仅摧毁了齐的战争能力,也瓜分了齐的疆土。赵国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是非常突出的。但齐国可能有记打不记吃的毛病,他只记得给别人的好处,而不记得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根本没想到其灭亡完全是咎由自取,反而会认为各国太不够意思。秦国、燕国也就罢了,他们似乎没得过齐国什么好处。但另四国就不同了。当年赵、韩差点被魏给灭了,是谁救了他们?韩、魏与秦作战不利,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又是谁帮他们向秦讨回失地?楚怀王入秦不返,楚国政权危机,又是谁帮他们稳定了局势?还不都是齐国。如果没有齐国,可能这些国家都不存在了。可到头来怎么样呢?正是这些国家组成的联合国军,把齐给灭了。在齐人看来,这些联合国军中的半数以上国家难逃忘恩负义之嫌疑。而其中最令人痛恨的,就是《触》文中这个厚着脸皮求上门来的赵。尽管天佑齐国,让其复国,但从此齐便对列国极度地不信任。用我们今天熟悉的话来说,齐开始走上闭关锁国的道路,与各国均不来往。如果说与各国有什么来往,可能就数与魏国联手灭了孟尝君之国。这个孟尝君本来是齐国的高官诸侯,怎么齐要灭之而后甘?原来这个孟尝君也是引联合国军灭齐的罪魁祸首,被齐视之为引狼入室的家伙。但就是这个罪无可赦的家伙,如果不与魏联手,单就齐国自己,恐怕还没胆量干这个早就该干的事了。
可以肯定地说,齐复国后的国君齐襄王、齐王建均为弱主,主动对外用兵的事,一桩也未见。其中既有国力不济的原因,也有因对列国失望伤心透了而主动采取孤立政策的原因。大概在齐人的眼里,列国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果他们之间打了起来,也完全可以视之为狗咬狗,关齐屁事。因此,一直到秦灭列国,齐最后灭,但此前齐选择了按兵不动、袖手旁观的态度,坐视列国一一亡于秦。可能联合国军灭齐一事,对齐人的伤害太深。齐人可能从此认定,只要跟外国打交道,就非吃亏不可。于是,它再也懒得理列国事务了。这种心态不仅持续到齐再次灭亡,而且一直持续到秦楚之际。在陈胜起义后的乱局中,也只出现过齐王田儋救魏一事,此外绝不介入任何争斗,除非人家打上门来。完全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只管自己玩自己的,自得其乐。而从这一段历史来看,凡是别人打上门来,吃亏的总是齐国。换言之,只要齐与列国有什么瓜葛,齐也都是居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如齐襄王八年(赵惠文王二十三年),赵廉颇攻齐几拔之,而前两年(赵惠文王二十三年)(赵惠文王二十一年),也有廉颇攻齐之战;齐襄王十年(赵惠文王二十五年),赵攻齐昌城、高唐取之;齐襄王十三年(赵惠文王二十八年),赵蔺相如伐齐至平邑;齐襄王十四年(秦昭王三十六年),秦拔齐纲、寿。而这一连串的失败,又反过来加重了齐国的孤立主义倾向。
如果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触》文所涉的时间点,对齐也非常微妙。因为在这个时间点上,正值齐国的政权交替时期,非常不适合介入外部纠纷。因为齐襄王即死于此年,也不知《触》文所涉之事是在他生前还是死后发生的。《资治通鉴》将《触》文放置于齐襄王死前,可能就是考虑到,如果在治丧期间进行这种事情不甚合情理。其实这种判定是很难下的。如援赵发生在齐襄王生前,齐襄王也该是病入膏肓之人,以他的为人,不当在临终之前突然变得强悍起来。如发生在齐襄王病逝之后,齐国君臣忙于治丧,也不会有心情援赵。继齐襄王而立的齐王建,继承了其父不介入国际纠纷的治国方略,在被秦灭之前的44年中始终没对列国予以任何军事支持。那么,齐王建也不太可能于守丧期间去援助赵国。所以,齐襄王复国后的卑弱国势及其国际行事准则,决定了齐不会出援任何国家,遑论与其有深仇大恨的赵国。何况即便齐国君臣一反常态从孤立主义走出来,并表现出无心乘人之危索还失地的大度,他们也必须会考虑援赵的灾难性后果,从而不敢轻举妄动。秦是当时最强大的国家,并且秦也确实能对齐造成直接伤害。原秦相穰侯的封地陶就与齐为邻,齐襄王十四年,秦取齐纲、寿的战役就是直接从陶发动的。一旦齐与秦进入战争状态,谁能保证原先从齐铩羽而归的燕不会乘机再度攻齐。以齐国之弱,它可没有力量两线作战。
可能人们会因为下一年赵拜田单为相一事,以为齐援军就是由田单带去的,并以此作为齐会援赵之佐证。其实不然。据《田单列传》,田单为齐效力的事迹截止于驱燕复国。照理说,如此一个大才,一个复国功臣,理当乘战胜之威,在其后的国际舞台上大显身手,为振兴往日齐国的雄风大展宏图。岂料事实居然大谬不然,田单在齐无所事事。这究竟是原因呢?或许是功高震主,他受到了齐襄王的猜忌。《战国策•齐策六》记有齐王信臣九人谗田单未果一事。尽管《战国策》的可信度不高,但这条材料也从一个侧面提示了田单在齐的日子并不好过。极有可能,被晾在一边了。否则,赵断不至于肆无忌惮地屡屡掠地于齐。以田单之才具,立身于不想有所作为的齐襄王之朝,一定寂寞得很。如田单欲有所为,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齐到他国发展。按钱穆先生《先秦诸子系年》的划分,田单所处时代正值秦赵争强阶段。赵与齐为邻,田单去赵很方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果田单不想空怀奇才无为老死的话,到赵国也是一个不坏的选择。田单于赵孝成王元年将赵师攻燕一事,或者表明其来赵日久,值得信任。
或许会有人将田单相赵与乐毅为赵相国之事相提并论。其实田乐二人相赵的背景大不相同。赵拜乐毅为相是其图霸东方的重要步骤。齐破后,赵即为东方第一强国。赵拜田单为相时,赵在东方的地位已十分稳固,兼之赵国将材济济,廉颇、蔺相如,或许还要加上赵奢均健在,无须从他国引进将材。尽管田单何年至赵已不可考,但可以肯定,赵国不会仅因一战之胜便拜主将为相。赵国不是闭塞的燕国,非常容易被人忽悠,动不动就要引进个人才当宰相;更不是绝少打胜仗的国家,比这更大的胜仗,更强的对手,赵也胜过遇过。因此,田单拜相一事表明,其在赵已很有些年头,对赵国很有些贡献,因此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基于田单来赵有年这样一种可能,齐对赵国的不满一定非常强烈。理由是这样的:如田单在齐受重用,则赵拜田单为相有挖齐墙角的嫌疑;如田单因在齐受猜忌而为赵所用,齐对赵的怨恨只会更进一层。所以田单将赵军相赵国一事,不仅不能视为齐援手于赵的例证,而应视为齐不可能援赵的例证。怎么说呢?我齐国的人才在我齐国烂掉,也完全是我自己的事,而跑到赵国受重用,就等于扫我的面子,抽我的耳光。所以,齐人田单在赵国受重用一事,只会进一步恶化了齐赵关系。
另外,乐毅失势于燕,也投奔赵并受重用一事,对齐的刺激也相当可观。此两事迭加,将增大齐不援赵的决断。
五、并非不重要的多余者
你我他之外,还有一个燕国,似乎在这个故事中意思不大。但不要忘了,正是这个燕国的存在,才使这个原本形成僵局的事情能够峰回路转,得以进行下去。也正是这个燕国,让菜九找到确立其事实为伪的依据。十多年前,菜九即写出了证伪之文——试论《触龙说赵太后》的史实之伪,辗转找到南京师范大学的文教资料杂志,他们没能全文刊载,只是截选了这个燕国的部分予以证伪。杂志所用的题目是《赵威后之女所嫁燕王究为何人——〈触龙说赵太后〉史实献疑》。因未能全文刊载,菜九当时还颇失落,现在想来,他们的选择甚有道理。因为菜九正是从这一点上,一下子认定此记载为伪的。
在《触》文中,赵受秦攻而求援于齐,原本与燕无涉,但如果不对太后之女嫁燕一事用了相当多的笔墨描绘,目的就达不到。而一旦扯进了燕后,菜九自然而然就想到,赵遇到如此大的麻烦,直接找燕帮忙多方便,何必费那么大劲找齐国呢?因为没有任何记载表明赵曾找燕帮忙,菜九便开始怀疑这个燕后的事可能是假的。于是开始勘查燕后的老底子。运气不错,一经勘查,这个燕后的事还真没有任何合理性可言。从文中的叙述来看,这个燕后嫁燕应该是陈年往事了。那么嫁人总得有个具体的人嫁吧。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燕后嫁给谁了。可能有人会以为,燕后燕后,毫无疑问是嫁给了燕王,还有什么可查的。因为燕国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就应该从这个复杂情况中为这个燕后卜一个前程。
赵女可嫁之人有二:一为当时的燕君武成王,一为武成王之前的燕君惠王。因武成王之前的惠王被臣子所弑,而武成王又非惠王之后人,若赵女所嫁为惠王,则触龙进说时提到太后对燕后的良苦用心为不合时宜之至。因此,赵女所嫁的合适人选非武成王莫属。确定了燕后所嫁之人,似乎问题已得到解决。但是且慢,这桩婚姻的匹配性出了问题。问题在于两个人的年纪悬殊过大了。武成王的年纪于史无考,但从相关史料可以大致推出。《燕世家》载,距此十年后,即秦昭王五十二年,武成王之孙今王喜继位。今王喜年纪亦不可考,但其子太子丹出生于其继位之前似无问题。据《刺客列传》:“燕太子丹者,故尝质于赵。而秦王政生于赵,其少时与丹欢。”又据《秦始皇本纪》,秦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于邯郸”,儿时的太子丹能与儿时的秦始皇玩到一块,他的年纪应该与秦始皇相仿佛。如此说来,则武成王辞世前已是有曾孙之人。溯之于《触》文所系之年,武成王的年纪当在五十岁以上。那么,赵氏燕后的年纪又是多大呢?燕后为赵惠文王之女,惠文王辞世时,年纪不超过四十四岁,当时燕后的年纪最大不超过三十岁。按当时女子及笄而嫁的风俗及姑且认为赵女所嫁为武成王来看,赵女嫁燕不超过七年,其年纪当在二十五岁以下。合之于武成王的情况,燕赵联姻双方年龄相差约三十岁左右。可以肯定,燕后与武成王成婚时,武成王已是有了接近于成人的孙辈之人。以赵之强盛,这段不相称的姻缘对赵未免太过委屈了。赵太后如此喜欢这个女儿,怎么能让女儿嫁给一个比太后年纪还大的老头子呢?对此,只能有一种解释,即赵想通过联姻达到控制燕的目的。当然,这一目的也只是赵国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下面我们不妨来看看这个一厢情愿的前景如何?
燕武成王的来历有点不明不白,他是在燕惠王被弑后即位的,而他的年龄甚至比死去的燕惠王还要大,显然不是燕惠王的合理接班人,甚至于可能就是《赵世家》惠文王二十八年的弑君者公孙操。如果是这样的话,武成王就属弑君事件的最大受益者。据《乐毅列传》载,燕惠王后期,经乐毅奔走于燕赵之间,两国关系相当融洽,而在此前,两国过从亦密。所以,燕惠王的被弑,在赵国方面显然会引起不满。就在武成王即位这一年,列国有一次伐燕联合行动,《燕世家》、《秦本纪》、《楚世家》都有记载,估计与燕惠王之被弑有关。参与国有楚、韩、魏,看来武成王得燕国,弄得天下不快。赵国的立场也不难判定,否则就不可能借道让楚、韩、魏过境伐燕。如果燕赵联姻,也一定在各国伐燕之后。在有如此背景的情况下,即使赵国最终接受了武成王继燕的既成事实,它是否有必要通过联姻的方式与燕交好值得怀疑,何况武成王的条件与所谓的燕后是那样的不般配。再者,在武成王已有成人孙辈的情况下,赵国方面还会天真地认定将由燕后“子孙相继为王”吗?明明知道燕后子孙继承燕国王位一事已成泡影,触龙在劝导时还要这样提,这不是在往太后的心窝上捅刀子吗,又如何能取得太后的欢心而欣然同意长安君做人质的效果呢?是否可以这样说,赵想借联姻的方式控制燕的条件并不充分,所以也就无法看出这桩婚事的合理性何在。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材料,不能就此断言赵燕联姻为子虚乌有,但其可能性甚小这一点,则应指出来供饱学之士参详。
其实,对于燕国来说,即使没有燕后这一层关系,其对赵亦应竭力奉承,毕竟赵是当时唯一能对燕构成直接威胁的国家,而且是仅次于秦的无可争议的亚强。燕军的战斗力大概与齐军不相上下,都属于水平有限的,只要秦不能一举将赵灭掉,燕就必须承担拒绝赵求援的一切后果。赵受秦攻,舍燕而向齐乞援,如果情况属实,不仅后人难以理解,也会使燕武成王惊诧不已。至于赵此年有攻燕之举,既可看作对燕不肯援赵的惩戒,也可看作秦之攻赵力度不强的证据。
题外的话
说是题外,其实与事件还是有关。比如太后的年龄非常可疑。人们可能要说了,太后年纪老了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啊?是这样吗?太后的老公赵惠文王44岁时辞世,太后的年纪再大,也未必大过50岁吧。难道50岁甚至不到50岁的年纪,走路都要“恃辇而行”。如果太后的年纪与其老公赵惠文王相当或者稍小一点,就更无需“恃辇而行”了。
行文至此,可以断定,《触》文结局的合理性得不到所涉四国任何一国情况的支持,其文当属无稽之谈。那么这种无稽之谈是怎么来的呢。菜九以为,如同《战国策》中的许多内容一样,这应该是闲得无聊的人所为。历史上素来不缺吃饱饭没事干的人,这原本于人无害,但他们异想天开捣腾出来的文字流传下来后,就为害非浅,轻则愚弄人,重则歪曲历史。一念及此,忍不住就祭起老共产党人菜九段的那句套话: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中国人就最不讲认真。一般来说,只要给出一个说法,中国人往往就认了这个说法而不去较真。可不是吗,《触》文所涉内容就相当于给出了一个说法,而且是一个编织圆满佳美的场景。不仅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非常痴迷。于是乎,不长于顶真的人们为之倾倒并信以为真也很正常。但菜九自以为知道一点人之常情,看到不合理的事情就会习惯性地刨根问底,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往往就可能发现事情并不像人们以前认定的那样。在这里,不妨把菜九在这方面的心得与读者分享:即凡是有违常识的地方,往往就是假史存在的地方。所谓常识,主要就是人之常情。遗憾的是,无论菜九怎么说,相信者仍然甚少。对此,菜九怎么说呢?客气一点说,不接受菜九看法的人至少不那么厚道吧。怎么才算厚道?至少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在触龙说赵太后真伪问题上,你自己不愿意满头包,怎么就指望别人那么喜欢满头包呢?
所以做人要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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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4楼
谁在扯皮鸿门宴
菜九段
鸿门宴早就于两千多年前结束了,而关于此事的扯皮却因鸿门宴的结束而正式开始,并未有穷期。如前(即菜九新作《千古不散鸿门宴》)所述,鸿门宴实际上就是一个签约现场,无数的后人是多么热切地盼望其能成为一个杀人现场。看来嗜血成性,也是人的本性之一。但签约与杀人的程序是完全不同的,哪能说换就换?何况换了之后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这些严重后果,我们广大后人才不高兴去考虑呢。刀把子攥在项羽手里呢,你不杀人,就是失职,就是白痴,就是脑子进水,就是不三个代表,就是扫人们的兴,就是与人们过不去。你不让我如意让我爽,我就骂死你。难怪后世对项羽不杀沛公一事讲怪话的人不计其数呢。那么,花点笔墨清点并清理一下这些扯皮,就是完全必要的,非常及时的。鸿门宴本身并不是一个容易产生歧读的事件,只因为人们夹杂了爱项厌刘的情绪,才把一切事情搞得一团糟。如果撇开情感,可能就会得其实。但撇开情感一事,又谈何容易哟。尽管不容易,菜九还是要费点心思与笔墨分析一些与情感有关的认识问题。
鸿门宴本身的是非曲直。
对项羽没有在鸿门宴上杀了刘邦一事,一直以来惋惜者众。看来这些惋惜者一定是认为项羽是正义的一方,而刘邦是罪恶的一方。如果真是这样,当然杀了刘邦也不能算是错。但事情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项羽并不代表正义,倒是刘邦更正义一些。刘邦、项羽谁更正确,或者说更符合人民的利益,这个问题当以司马迁的评论为准,违背了司马迁的,基本上都是胡说八道,权当放屁可矣。就以鸿门宴来说,也是过错在项不在刘,但人们认为项羽错的还不够,还应该索性错到底,把刘邦干掉。当然,人们会认为把刘邦干掉不是什么错,而是对。刘邦是吃亏的一方,因为势力不如项羽,只好忍气吞声割让了自己本应该享有的权利。从人人都想得刘邦而诛之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中国人不仅最不认真,而且最没有是非。刘邦的功劳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骗来的,真正是一刀一枪拼搏来的,怎么让事先约定兑现就那么遭人忌呢?怎么人们都与范增一个鼻孔出气呢?怎么都欲灭刘而后甘呢?要公道公正地评价一件事,就应该以客观事实为依据,而一旦感情用事,就会黑白不分,是非混淆,然后就语无伦次,不知所云。明明刘邦吃了亏,也以为他占了便宜;明明项羽不杀人是正确的做法,也以为他铸成大错。多年以前,菜九也是热切希望能杀刘邦的,但通看史书中的所有记载后,开始转变了。所以,如果要转变,只能靠自觉。菜九说的再多,可能也不会有人愿意听。不顾客观事实,只以个人好恶为是非评判的标准,人就会变得不可理喻。菜九对不可理喻的人说了这么多话,当然只能是废话。但菜九也是读过一点圣贤书的,看如此多的人成为错误观念的奴隶,心里难受啊。忍不住要出来说些逆耳之言,以期能将那些受错误的观念控制的人解救一个算一个。但那种牢不可破的情结,岂是菜九的平实语言所能唤醒的?看来菜九的自作多情也是愚不可及。打住。
谁是鸿门宴的受益者?
人们往往以为,刘邦在鸿门宴上占了很大的便宜。此话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在鸿门宴之前,刘邦是可以如约王关中的,而鸿门宴之后,刘邦的这个权利没了。就如同比尔盖茨在一场饭局之后就变成李嘉诚了,资产大大缩水了。一场鸿门宴下来,刘邦的资产也是大大缩水了,就如同在股市上辛辛苦苦赚了几十万,把其中的一大半拱手给了项羽。不知这样的便宜有什么人会喜欢。刘邦占了如此大的便宜,也用不着杀曹无伤了,感谢还来不及呢。项羽白拿了这么多钱,还有无数的人认为他吃了亏。菜九倒是愿意吃这个亏,各位以为刘邦占了便宜的人,不妨把钱送点给菜九,也来占菜九一点便宜,对吃这样的亏,菜九是多多益善,决无怨言的。
鸿门宴刘邦占了主动,项羽始终被动。
从表面上看,刘邦一方的动作可能多了一点,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割肉,这种主动又有什么意思。项羽的动静小,未必是什么被动,天上掉馅饼,坐享其成呢。因而项羽的动静小,更可能是没事偷着乐,心里在不住地打着小九九,盘算着如何消化刘邦拱让出来的利益呢。以发财为例,自然是资金越多越容易发财,而刘邦把自己一半以上的资金交了出去,其离发财的目标只能是更远了,而不是更近了。因此,且不论这里有无被动与主动的问题,即使有也意义不大。刘邦以损害自己利益为目标而采取的主动,就如同在股市中主动割肉离场,又有什么值得眼红不服气的?这种壮士断臂以自救,只是为了能活了下来,连这样卑微的既定目标的实现,今天的人还不能忍受,似乎太不厚道了吧?
鸿门宴预示了项羽必败、刘邦必胜。
这是个事后诸葛亮的说法。实际上项羽在鸿门宴上接纳了刘邦拱让出的利益,把刘邦的优质资产都剥离得差不多了。按这个趋势下去,刘非垮不可。就如打牌或炒股,项羽抓了一手好牌或抓了一手好股票,刘邦一手的烂牌或一把垃圾股票,必然结局应该是什么,还用说吗。我们为什么表扬在阿里工作的孔繁森,而不表扬在青岛工作的孔繁森呢,无非是阿里的条件太差。刘邦就是被项羽派发到只有孔繁森肯去的地方,想想会怎么样。人们以为刘邦因达到目的,对这个局面正中下怀,求之不得,乐不可支,大概在刘邦的英明领导下,东西部差距迅速缩小,西部超过东部小菜一碟。但人们同时又非常认可刘邦是个没本事的人,菜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没本事而抓到烂牌烂股,又怎么乐得起来呢?
鸿门宴上项羽忠奸不分,坐失良机。
这是在说范增与项伯呢。项羽要杀刘邦,用得着项庄舞剑吗?此时无需杀刘是肯定的了,而范增不顾杀刘可能产生的时局震荡、收不了场的后果,一意孤行安排刺刘行动,这是绝对错误的。不用范增之计,不理会范增的不断暗示,正是项羽的英明之处。范增的馊主意还是不施行的好,得不到项羽的支持也很正常。项伯不是什么奸,他不过是在主持公道,说出了当时局面下一个正人君子应该说的话,做了应该做的事。项伯是项羽的长辈,但看不出有什么权力,其影响或者说让项羽改变杀刘打算的言辞,在道义上是能站得住脚的。符合道义的话,不能视之为谎言与欺骗。换言之,项羽听项伯的劝告没有错。项羽的实力虽强,但诸侯联军包括楚军在内,也是反秦武装,并非拥戴其当皇帝的武装。他们或者可以追随你在旧秦撒野泄愤,但未必肯随你杀人。你因为刘邦影响你当皇帝而杀了刘邦,手下的人未必肯为由此出现的大乱出力效忠。如果不是项伯以身遮蔽沛公,鸿门宴上发生了恶性事件,可能会酿成一场大乱,甚至于旧秦势力都可能死灰复燃。项羽听了项伯与樊哙两人所言,无可指责。因为当时的局面确实不易把握,其结果究竟如何,根本无法预测。对项羽不用范增之计,而于鸿门宴上释沛公不杀,后世讥评甚多,但反对杀沛公者亦复不少。范增杀沛公之计后人指责甚多,事实上杀刘会造成天下大乱、无可收拾才是项羽不杀刘的关键所在。考量当时形势,杀沛公实为一陋着而非高招。杀,几乎用不着费脑筋,这个人碍事,杀了干净。不杀,才用得着仔细权衡,盘算清楚不杀以后的具体棋路应该怎么走。范增七十多岁,号称很懂权谋,实则不甚精通,且一点不识大体大局,只知以杀为务,又有何高明可言?杀刘即为大无道,而此前大无道者数坑秦降卒,此后大无道者为烧秦宫殿坑齐降卒,不知范增可曾力主。考量范增史实,一莽老汉而已,此处力主杀沛公,即使霸王不同意,也一意孤行让项庄来干;日后楚汉相持,汉因不敌而求和,项王拟允,范增坚决不同意,于是既未能置汉王于死地,也未达成议和。如果议和成,汉再毁约,则曲在汉而直在楚。范计虑不及此,只知道打打杀杀,与用计何干?对范增肯定与否定的文字均不少,肯定的就略过不说了,仅择反对范增的两首诗,估计肯定范增者也无言以对。
暴羽天资本不仁,岂堪亚父作谋臣。鸿门若遂尊前计,又一商君又一秦。钱舜举
七十衰翁两鬓霜,西来一火笑咸阳。生平奇计无他事,只劝鸿门杀汉王。陈刚中
刘邦利用了项羽的弱点从而死里逃生。
人们以为,之所以项羽会被利用,与其直率坦诚的人性有关。菜九不知人们是如何得出这个看法的。项羽并不直率,妇人之仁的人怎么可能直率,不过是个以善做表面文章知名的人物。即以处理鸿门宴一事而论,其间的曲曲折折变数,又岂是直率者所能摆平?项羽所以不杀刘,不是什么直率,是如愿以偿了;刘邦能活下来,也不是因为利用了项羽的弱点,而是出让了重大利益。事实上,刘邦不过是个行贿者,而项羽则是个受贿者。受贿者去杀行贿者的事,是个不容易发生的案例。否则,我们今天的公安人员处理的凶杀案就一大半与受贿有关了。其实对鸿门宴结局的问题,司马迁是说得非常清楚的。只能是这样的结局了,不可能有其他结局了。因为鸿门宴究竟应该怎么评判,应当以《樊郦滕灌列传》所说为准,那里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即"项羽亦因遂己,无诛沛公之心矣"。项羽得到了一切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切OK了,完全称心如意了,当然不想杀害刘邦,再横生枝节。以这个解释为参照,鸿门宴上的一切就不难理解了。所以,看《史记》要相关篇章综合起来看。列传与鸿门宴的关系似乎比其他部分要小,但这一句话,只有这里有,而且非常关键。有了这句话,其他与此不合的见解都属于胡说八道,都应该自动收场。
每个人都有弱点,项羽这个人物当然也有弱点,甚至于有致命弱点,但这些个弱点,当年陈平、韩信已评论过了,一生功过司马迁也评论过了,基本上得其实。而后人妄加评论,基本上属于胡乱忽悠,一点也不值得认真对待。看来还是我们这些与项羽根本没照过面的后人比刘邦、韩信、陈平更了解项羽,就知道他水平特别差劲,头脑特别简单,非常容易被人忽悠。如果是我们其中的某些人生在当时,又哪里轮得到刘邦来忽悠项羽啊。当然,在我们很多后人看来,因为项羽脑子特别不好使,最终还是刘邦成功地给忽悠了。项羽不是要灭刘邦吗,但刘邦脸皮厚心肠黑,艺高人胆大,处置得当,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也敢空手套白狼,哄死人不偿命,凭耍嘴皮子就可以让几十万大军刀枪入库、偃旗息鼓。怎么这些后人对刘邦没能王关中这么大的一件事视而不见,这眼神也太不好使了吧。就这水平还要去评价项羽,真是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项羽的致命弱点是缺乏政治远见
政治这个词忽悠了中国人好几十年,可能还要继续忽悠下去。因为政治一词给中国人用得最烂,好像政治问题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项羽的失败是政治上没远见,难道刘邦的胜利就是政治上有远见?看来只要不杀了刘邦,这个没远见的帽子就得让项羽戴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项羽来说,远虑是什么?应该是渐渐取得一统天下的实际地位,他威逼刘邦出让王关中的权利,就是为了那个远虑。而在刘邦出让了那个权利之后,还要杀刘邦,这就有那个诸侯叛之的近忧了,而且这个近忧甚至不杀刘邦都明显存在。只不过这个近忧必须由项羽承担项羽考虑,我们广大后人与此无关,不需要考虑,所以就站着说话腰不痛,一个劲指责项羽为什么不杀人。
其实说吃亏上当也罢,主动被动也罢,忠奸不分也罢,坐失良机也罢,弱点被利用也罢,缺乏政治远见也罢,说一千道一万,林林总总、花样百出的说法,都是在玩弄词藻。但这样玩来玩去并没多大意思,还不如干脆亮出底牌,也就是所有这些说法的核心不外乎是在说,项羽没杀刘邦就是不对。这么简单的说法,干嘛要绕那么大的圈子,累不累啊?在这些说法底下,刘邦死有余辜,项羽不杀刘邦,也就罪无可赦了。为项羽鸿门宴上不杀刘邦而惋惜的也不始于今日,自古而然,且人数众多。但并不能因为人数众多,就以为他们是对的。人们的出发点可能是以为,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这种态度恰恰泄了他们的底--基本上没看懂历史。没看懂历史还要瞎嚷嚷,真是奇哉怪也。其实这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对自己不甚清楚的事,自以为是,大发议论,大放厥词,正是人们非常爱干的事。为什么说他们没看懂历史,是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即鸿门宴后,刘项在一起共事搞分封(用行话来说即"诸侯相王"),分割天下长达四五个月,因为他们两人在灭秦战争中的功劳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说话的权重相当大,对论功行赏尺度有非常大的决定权,因此工作或者相当繁重呢,基本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要在一起议议该分给谁、分到何等程度才合适之类什么的。所以说,项羽真要杀刘,又何必非鸿门宴不可,项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不杀刘,是因为实在没有能摆上台面的理由,而且一切OK了,没那个必要了。值得一提的是,刘邦在出让了王关中权利之后,还要心头滴着血,去干这些吃苦受累的事长达好几个月,也应该算是有高风亮节的气度吧。
尽管在鸿门宴一事上,项羽有诸般不是、诸般不地道,但跟我们今天的很多人来比,还真是一个好孩子。项羽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便对杀人一事失去了兴趣。我们今天的人则黑得多,一切OK以后,还要对我们的对手痛下杀手,并对项羽的不杀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左右看不顺眼。可能他们认为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项羽并不是一个不好杀人的人,但杀人也要讲章法,讲无害,如果杀人有害,就不应该杀人。而杀刘邦明显是有害的,可能会天下大乱,局面失控,这是项羽最不愿意看到的。何况项羽与刘邦以前的交情甚好,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尤其是在兵不血刃就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之后,杀刘邦更可能造成天下大乱。而我们后人则干脆得很,先杀了再说,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看来,范增的同党为数还真不少。不过,范增好歹还是吃项羽的饭,谋项羽的事,点子虽然出的不好,还是出于一片忠心。而我们后人那么醉心于杀人,就有点不好理解了。当然,也不要因有这样的疑问,就以为今天那些一个劲鼓动项羽杀人的人一定是嗜杀成性,而对他们敬而远之,可能我们那些整天忙着鼓动项羽杀人的人,自己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呢。只是这样一来,就更让菜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些连鸡都杀不了的人,怎么就对杀人有那么大的兴趣呢?更可怕的是,有这样思想的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还都占据讲堂,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用他们这些极度有害的思想教育(更准确的说法是毒害)青少年。如果让这种思想蔓延开来,则国家危矣,民族危矣。但对这样的人应该批判从严,处理从轻,他们并不是想干坏事,只不过是不懂事。不要以为有一把年纪就一定懂事,自古以来活到老活到死而不懂事的人又何可胜数,我们的专家教授老师中有这样的人且人满为患,实在不足为奇。这个段子不妨用菜九《鸿门宴结论与李宇春的粉丝》的片段作结:
自古以来的专家教授在一边瞎嚷嚷,实在是不懂事。幸亏这帮家伙没与汉高祖生在同一时代,否则,一旦遇上,免不了要被脱下帽子,大尿一泡。看来刘邦对待俗儒之道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因为这些俗儒并不能提供什么有益的知识,只会自说自话,尽说一些听起来很在理、实际上行不通的鬼话,不仅耽误工夫,还损害脑细胞。刘邦的时间何等宝贵,哪能让俗儒瞎耽搁。何况这些俗儒或者是穿戴像个知识分子,内瓤还是个街头混混。对街头混混又有什么客气好讲,尿他一泡也是应有之谊,诚可谓得其所哉。菜九对汉高祖的革命行动是绝对要投赞成票的,因为俗儒是永远不会绝种的,他们的传人之不可理喻或者更胜于前辈,你把理由告诉他,把路径指给他,把具体的书名篇章指明了,他还就是不认这个帐。遇到这种情况,不给点当头尿喝,又如何是好?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鸿门宴从来都不是个问题,一搞到课文里就成了问题。鸿门宴本身不需要结论,一搞到俗儒手里就非要搞出个结论,搞的驴头不对马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以上文字据菜九新作《千古不散鸿门宴》之九
9.鸿门宴的众多是非/改编
其余部分节略如下
千古不散鸿门宴
菜九段
俗话说,千里摆长筵,没有不散的席。也就是说,无论一场酒席吃多长时间,总有吃完的时候。但任何事情总会有例外,历史上就有那么一场酒席,吃了两千年,还不能说就散了,可能还要长期吃下去。这场酒席,就是著名的鸿门宴。
《项羽本纪》中的鸿门宴因最为刻画传神,成了《史记》之最为精彩的篇章,再因为其入选我们今天的中学课本,成了尽人皆知的历史事件。自古以来,人们对鸿门宴的结局,即项羽最终没有在这个饭局上杀了刘邦一事,就发生了无数争执。到了今天教育普及后,奇谈怪论就更多了,诸如,鸿门宴是项羽唯一能杀刘邦的机会啦,项羽不杀刘是因为心太软啦,项羽被刘邦忽悠啦,项羽身边出了内奸啦,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且这类争执与怪论还将继续下去。真是鸿门宴如此丰赡,引来无数食客竞折腰,同时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心旷神怡。因此,鸿门宴自从开席之后,就注定散不了席。
鸿门宴人人都知道,但鸿门宴是如何吃起来的,刘项双方又是如何走到餐桌前的,可能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关心的人则更少了。也正因为对如何吃起来的关心不足,才造成各种各样的认识偏差。鸿门宴乃一千古旧案,自古以来就有了大致不差的结论。然而孤陋如菜九者,千虑一得,以为这些结论不足以概尽刘项真情。于是,十多年前,菜九在田秉锷先生的鼓励下,写了《鸿门宴结局与刘项关系识论》一文。自以为是别开生面,得意之情一发不可收拾,颇有些洋洋自得,得意之余,便将文章改名为《千古谁识鸿门宴》在网络上广为发布,并以此名收入自费出版的《古史杂识》之中。后来又陆陆续续将一些旧识整理成历史随笔,打造了一批冠之以"千古谁识"名目的网络文章,一下子就将此文比了下去。为了不使这个菜九的老牌绩优股沦为绩差股,菜九又重新打理这一块史实,发现以往的认识实在不够全面,鸿门宴还有相当多的余韵未能开掘,真是一个吃用不尽的好席啊。2007年,菜九在鸿门宴问题上又作出了一点文章,成就大大超出此前的《千古谁识鸿门宴》。炮制了一批网络文章,诸如《千古忽悠鸿门宴》、《千古谁识曹无伤》、《鸿门宴结论与两个凡是的关系》、《鸿门宴结论与李宇春的粉丝》、《鸿门宴教案完全批判》等等,既更有说服力,又非常解气。菜九拿着这些私货横扫互联网,那个感觉,真是非常的爽啊!这些新作或受吹捧或受喝骂,但从它们被广为传播并被各种教学网站选中刊发这一点来看,应该还是有点价值的。虽然这些新作让菜九非常自鸣得意,但因一些内容互有重迭及言语过激,不宜一并拿到这本书里,故特将其归纳整理,打理成一新作,呈献给大家。让我们来看看,丧钟为谁而鸣,鸿门因何而宴。
1.鸿门宴因何而设
2.有缺陷的怀王号令
3.刘项走向鸿门的过程
4.战胜或者毁灭
5.谈判只是一个过场
6.没留明文的协议
7.诡异无比的鸿门宴
8.事件的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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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5楼

最近,菜九被一中学老师搞得很烦,所以,这种让中学老师很烦的文字就会被顶了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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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6楼
再祭陈胜王之开塞篇_谁在轻薄陈胜王 --- ido.3mt.com.cn
谁在轻薄陈胜王_楚国_小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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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7楼
谁替菜九举起了屠刀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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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18楼
鸿门宴结论与两个凡是的关系
前些天,菜九聊发少年狂,草得一小段子《千古忽悠鸿门宴》,在网上到处乱贴,感觉超爽。但在发狂发颠的同时,就难免与认真无缘。因此上菜九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居然也丢人现眼地自己把那顶最不认真的中国人的帽子公然戴上了头。好在菜鸟不怕丢人,现在就将菜九的不认真检点一番。
有人以为菜九拙作是下战书,而下战书的对象,不应该是专家教授老师们,而应该是那个沽名钓誉之说。正是因为有此一说,那些教案上的说法才顺理成章了。作为最不认真的中国人,菜九当然也说错话,比如“那个劫匪一样的项羽不是让他们嘲笑了几百几千年吗”,就是一句错话,嘲笑的时间实则只有几十年。项羽不杀沛公,确实让那些拥项贬刘的人感叹了几百几千年,看来范增的同党为数不少,尽管如此。他们也被有识之士奚落了几千几百年,以致连个具体的名字都没留下来。至于那个沽名钓誉之说,在几百几千年的感叹中只存在了五六十年,算是一个后来居上的说法。而此说一冒出来,即压倒一切,使得那些一向被奚落者倒成了有先见之明者。沽名钓誉之说出自当代顶级诗人笔下,当年诗人写歪诗时有曰:“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诗人也不一定是学问家,但到了顶极就不好说了。到了这个境界,就对也是对,错还是对。因为他成了一切学问的仲裁者,自然举国上下以他的是非为是非。一般来说,诗句主要是用来凑成诗篇的,至于说对还是说错,并没有太严谨的考虑,更何况诗人写出此诗后感觉非常不满意。据说都是因为田家英多事,从废纸篓里将此诗抢救出来,如若不然,则可以肯定之后就不会有什么沽名钓誉之说了。所以,好事者历来不乏其人,好事而不落好也在情理之中。就如菜九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跟好事者没什么两样,因此,除了要做好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准备,还要准备如此这般不停地为知今是而昨非地来检讨谢罪。
项羽生前就有匹夫之勇、妇人之仁的评价,而司马迁则给出了“背关怀楚*****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的评价。到了沽名钓誉之说新鲜出炉后,便压倒一切,其他所有的评价趋于沉寂。于是乎,不仅仅是鸿门宴,乃至于项羽的成败、项羽的总体评价,都以沽名钓誉之说为纲,其余都是目。于是乎,从来不是问题的鸿门宴史实也成了问题,从来不是问题的项羽成败也成了问题。为什么压倒一切了,还会成问题?无非不是纲还硬要作纲,统不住还硬要统,让人觉得矛盾、不好解释,所以费了无数口舌,浪费无数笔墨纸张,耽误了好几代人,还在看不到尽头地争吵着,沽名钓誉之说也还在雷打不动、莫名其妙地为纲着、统治着。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把原本不是问题的事都搞成了问题的情况一点都不稀奇,比如怎么种田,怎么吃饭,要不要消灭麻雀,不一而足。相对而言,鸿门宴只是那个时代不应该成问题而成了问题之最微不足道者。对于其他问题,菜九可能讲不好,也没有义务讲。而鸿门宴一事,菜九知之甚详,既然司马迁他老人家不方便出来讲,作为司马迁的走狗,菜九责无旁贷。
为什么沽名钓誉之说统不住?无非是与事实不合,因为鸿门宴的一切实在与沽名钓誉之说拉不上关系。鸿门宴不是个沽名钓誉的场合,也不含沽名钓誉的因素。难道不杀人就是沽名钓誉,这是什么混帐逻辑。杀人是要有能站得住脚的理由的,如果刘邦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当然该杀。如果仅仅是因为刘邦可能影响天下之权而杀他,就太无耻了。刘邦灭秦有功,为什么要杀,难道妨碍项羽称雄天下就该死?那么,生活中许多人挡了我们的路,是不是都该杀了?难道我们没杀那些校长科长局长部长,是在沽名钓誉?看来那些个校长科长局长部长现在能好端端地活着,还真得感谢人们想沽名钓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确实要山呼沽名钓誉万岁万岁万万岁了。为什么没人喊万岁呢?显然是因为没有这个道理。所以说,因为别人妨碍了我们,并不是杀人的理由。以此为由头而杀人,太不正常了。因为我们大体上都很正常,所以我们没去杀人。既然我们都没去杀人,为什么偏要项羽去杀?既然我们不是沽名钓誉,为什么项羽就是?可能有人会说啦,我们用不着杀人,就可以把事情搞定。但为什么偏要认定项羽不杀人事情就搞不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杀人总是不对的,即使因不杀人而丢了天下,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当然以此为由头而杀人的事也并非罕见,时下确实发生了副局长雇佣杀手杀局长,局长怕副局长取代自己而雇佣杀手杀了副局长,结果呢,除了被绳之以法外,还让天下人笑破肚皮了。
鸿门宴是怎么一回事呢。菜九杂七杂八写过一些,题目附在后面,看官们自己去找可也。简单地说,在鸿门宴之前,刘邦是可以如约王关中的,而鸿门宴之后,刘邦的这个权利没了。就如同比尔*盖茨在一场饭局之后就变成李嘉诚了,资产大大缩水了。这说明鸿门宴不是像我们今看到的这么简单,其中是有交易的。这个交易就是刘邦在项羽的威迫下出让了王关中的权利,其资产也是大大缩水了。又关沽名钓誉什么事?鸿门宴前后刘邦确实经历了一个从死到生的轮回。当他拒绝诸侯入关时,就有了把秦政权屯积的财富据为己有的嫌疑,于是犯了众怒,大家要合力把他干掉也可以理解。但到了他愿意把一切都拿出来重新发落时,就没有杀他的理由了。如果项羽一心想做皇帝,按我们的专家教授中学老师大人所说把刘邦杀了,可能会出现两种局面:一是因杀猴儆鸡,其余诸侯王诸侯将更加听命于项羽,天下从此太平;一是那些诸侯王诸侯将看项羽连立了大功的自己的战友与结义兄长都能杀,担心自己的脑袋也随时会保不住,便一齐拔出刀来,上前把项羽剁成肉泥。菜九以为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刘的功劳大,实力强,与项羽的关系又特别铁,尚且被杀,项羽的刀杀到其他人头上也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没杀刘邦,项羽又被戴上了头脑简单、愚蠢的帽子。以至于现今的白胡子,花白胡子,没有胡子,乃至于乳臭未干的人都在异口同声地说他是个头脑简单的蠢家伙。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须知,古往今来可能没有人比得上项羽聪明,司马迁说其“才气过人”是有事实根据的。项羽一出道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此前学书学剑学兵法都弄了个浅尝辄止,就这样还是当世诗词第一,武功第一,兵法第一,统率群雄打平天下。最后全天下的聪明人联起手来才把他玩死,想不承认他是天才也不行呀。换了今天的年轻人,这个年纪不是在焦头烂额地忙着考研,就是失魂落魄地忙着找工作,哪里谈得上搞定天下哟。可以肯定地说,所有以为项羽愚蠢的人,其聪明程度都比项羽不知差了多少个数量级。但这并不妨碍所有的人都指责项羽蠢。其可笑程度就好比李昌镐不小心输了一场棋,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让自己上去也能把石佛掀翻在地一样。
在沽名钓誉说的主导下,自然而然把项羽听信项伯“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的话,从而打消了杀刘邦的念头,当成了没有远见。但项伯所言确为实情。大家为什么要灭秦,就在于秦无道,而刘邦先行入关灭秦算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在刘邦愿意完全服从的情况下,杀刘就是大不义大无道,就是樊哙所说的亡秦之续,因杀刘而众叛亲离的后果是可以预期的。而这个连项羽都不愿意干的事,在我们的专家教授中学老师大人看来觉得无所谓。啧啧啧,说他们误人子弟都是轻的,是污人子弟喽。我们当今社会的道德沦丧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专家教授老师们可不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哟。
沽名钓誉说不仅牵涉到对鸿门宴的定性,甚至一直延续到对刘胜项败的评价,因此用不着另费一番手脚,就在这里也顺便把那些个通行评价横扫一通。在对项羽的评价中,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即项羽逆历史潮流,开历史倒车搞分封。菜九不敏,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如果当时不分封怎么办,更没看出天下英雄反秦就是为了让项羽当大一统的皇帝,而他偏偏不愿意当。象这类没影子的事,最好不要胡乱意淫。当时的情况是,秦政权把天下人都搞得不爽,大家群起而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给灭了,灭秦以后怎么办,只能是走着瞧。谁要是想当皇帝搞大一统,恐怕除了他自己,旁人都不会答应。当然,如果让我们那些懂得历史唯物主义的专家教授去和那些诸侯王诸侯将忽悠,说些诸如历史潮流、天下大势、时代规律什么的,没准还真能起作用,可惜他们不在场。不过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时的场面,如果项羽召集各路诸侯开会,要当什么大一统的皇帝,可能会出现两个结果:一是按专家教授的如意算盘,各路诸侯王诸侯将欢天喜地地将兵马交出,回家享受项氏的太平;一是各路诸侯王诸侯将拔出刀来,一拥而上把项羽剁成肉泥。从项羽没有被剁成肉泥这一点来看,至少说明他的举措没有大错。而我们的专家教授根本没有被剁成肉泥的危险,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俗话所说的“站着说话腰不痛”大概指的就是这类情况。如果他们在场并面临被剁成肉泥的危险,我们的专家教授何等聪明精明,肯定会乖巧而识时务地把这些正确无比的历史唯物主义史观束之高阁、提也不提了。
在菜九看来,所谓的历史唯物主义史观有一大特点,就是说起来头头是道,滴水不漏,非常全面,想不服也不行。但一到面对具体问题,就七扯八拉、指鹿为马,搞得驴头不对马嘴,不着边际。项羽没杀刘邦失败了,如果杀了刘邦还是失败,到了我们的历史唯物主义史观里还是能说得头头是道,或者说不该杀啊,或者说没学主体思想啊,总是有话说。其实,菜九也是喝所谓的历史唯物主义史观的奶长大的,但感觉味道极差,一想起来就泛恶心。即以最负盛名的历史唯物主义史学家翦伯赞为例,他在评论刘邦灭秦时,把这个过程说得比旅游还轻松;又把楚怀王之死说成是罪有应得。如果翦某没看过史记就是在胡说八道,如果他看过史记,就是在满嘴喷粪。大概历史唯物主义史观本身就是被一些不严肃的人给忽悠出来的东西,所以那个圈子里的大人物说话没边没沿、惹人耻笑也属正常。既然这个圈子里的招牌人物就这副德行,这个所谓的史观最好到一边歇菜去吧。曾经一度,菜九一看到有人拿历史唯物主义来忽悠人,就想上去抽狗日的。后来渐渐明白,这些人也是受害者,被历史唯物主义忽悠得脑筋不好用了,弄得菜九不如。
菜九孤陋寡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唯心主义历史观,如果有的话,在菜九心目中,这个应该歇菜的历史唯物主义史观可能给所谓的唯心主义史观提鞋都不配。当然,如果那个唯心主义史观也是这么不上路子的话,他们就加在一起也不配给司马迁他老人家提鞋了。
因为有沽名钓誉一说,也因为有历史唯物主义史观在胡乱忽悠,菜九以为对鸿门宴及项羽的主流评价是一个错案,既然是错案,当然要还原其本来面目,这就免不了会得罪一大批人。于是就用得上白牛兄所说的话:“可见翻案不得一部分人的人心呀,可见走资派还在走呀,可见两个凡是还是凡是呀,可见宜粗不宜精还在粗呀。”由此不禁恍然,吹得天花乱坠的沽名钓誉一说不过是两个凡是道上的边角料,只是此说原本差一点被弃置,称其为废纸蒌里的两个凡是可矣。当然,较之寻常意义上的两个凡是,此又等而下之矣。由此想到,菜九又说错了话,我们的专家教授中学老师大人们既不是范增的同党,也没拿范增的钱,不过是搞了个等而下之的两个凡是而已。御用文人历来有之,但那些人至少是在做本职工作,他们卖力地宣扬御主张,鼓吹御思想,多少还能讨个御欢心、博个御青睐什么的。而为废纸蒌里的见解自觉或不自觉地搞两个凡是,能得到什么,可能只有天知道。纵然如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在凡是着,在忽悠着,在误人误己并快乐着,这又算是哪一出哟。进一步想到,之所以菜九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也是因为两个凡是——对司马迁的两个凡是。套用伟大领袖的话来说,两个凡是也分正确的两个凡是与不正确的两个凡是;不正确的两个凡是当然不能坚持,正确的两个凡是不坚持不得了,正确的为什么不坚持。
至少菜九以为,对司马迁的两个凡是就是正确的那种。君不见,两千多年了,人们还在学司马迁的书,而且要继续学下去;而众所周知的两个凡是则早已成了过街老鼠,为人不齿。因此,对司马迁其书其学还应该再增加两个凡是,即凡是撇开司马迁的说法另搞一套的作法,不是浅薄无知,就是痴人说梦;凡是对司马迁结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不是信口雌黄,就是没事找抽。这不,本来错误的两个凡是,与菜九的两个凡是,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大家各自凡是着并快乐着,也没什么不可以,问题在于错误的两个凡是还动不动就要来忽悠司马迁他老人家。比如错误的两个凡是还常常故作大度地说什么“不应要求作者(司马迁)像今天这样具备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这一来就把司马迁的走狗变成疯狗了,虽千万人吾咬也,既然咬了,就索性咬得面目无光、斯文扫地。杜甫诗曰: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王杨卢骆尚且不能轻薄,对司马迁说三道四岂被咬了抽了,也是应有之义。
关于鸿门宴,司马迁他老人家没有评论,而对刘项胜败是有评论的,项羽之败是“背关怀楚*****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为什么败了,无非是不让刘邦王关中,自己也不称王关中,而是回到楚地,真是损人不利己,贪天功为己有,没有金刚钻非要揽磁器活,能过头了,所以失败。就事论事,非常明白,根本用不着扯什么历史潮流之类的劳什子。刘邦的胜利则是“故汉兴,承敝易变,使人不倦,得天统矣”(《高祖本纪》)。“然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乡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故愤发其所为天下雄,安在无土不王。此乃传之所谓大圣乎。岂非天哉。岂非天哉。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秦楚之际月表序》)。为什么胜了,这一通话司马迁说得文绉绉的,现在人可能不得要领,如果让黄健翔老弟来喊一嗓子,可能全世界都懂了:
刘邦同志立功了,刘邦同志立功了!不给项羽任何的机会。他可以提早谢幕了!伟大的刘邦同志!他继承了正道领袖的光荣传统。尧舜禹汤、周文王、孔夫子这些伟大先驱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刘邦同志一个人他代表了中华儒学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本来这个段子可以就此结束了。可能有人会问啦,既然项羽杀不杀人都不讨好,那么项羽究竟应该怎么办?因此,画蛇添足的功夫还是省不掉的。菜九以为,项羽既然不能杀刘邦,就应该对他好一点,不该剥夺刘邦王关中的权利,硬生生搞出个对立面来;也不应该出头主持分封,他上面还有楚怀王嘛。项羽击秦有大功,分封时自己的那一块绝对不会小的。而他自己主持分封,又把自己的这一块搞得特别大,占到全国的四分之一还多。分银子还会有人骂娘,何况你自己给自己多分了。于是,嫌分少了的,没分到的,一齐冲着你来,又如何能招架得住。如果你不出头分,最后保住自己的那一块还是没问题的。以项羽之才,他不去打人,人家就该谢天谢地了,又有谁敢动他的脑筋。老子说,夫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项羽的问题出在争字上,想当皇帝,因时局不允许,便退而求其次当霸王,搞渐进式的大一统。最后驾驭不了局面,兵败身死。
既然两个凡是还在继续,鸿门宴问题的纠缠也将继续,下期预告《鸿门宴结论与李宇春的粉丝》、《鸿门宴教案完全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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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不给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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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闯入历史禁地 人物卷》
作者:于懋主编 页数:248 出版日期:2009.11
简介:近些年来,史学界在占有新材料、扩大观察历史的眼界、对内容和观点推陈出新等方面不断取得突破性成果,一个又一个的历史真相被还原了,被重新定义和解释了。 《闯入历史禁地》(人物卷)收录了历史随笔性文章46篇...
目录:第8页 休去轻薄陈胜王&菜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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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为谁“变脸”》
作者:张秀枫主编 页数:312 出版日期:2009.08
简介:我们不着眼于那些象牙塔里的空洞讲章,拒绝那些老气横秋的呆板说教,在体裁和写法上葆有开放的姿态,致力于讨论一些值得讨论的问题。本书中的作者们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和冒险的欲望,带着灵性的智慧和求真的自信,不断...
目录:第216页 休去轻薄陈胜王&菜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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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21楼
百度贴吧_甄城2011年5月19日 ... 屠刀集-----生为亡秦楚义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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