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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新生代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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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新生代爱情》

胖嘟嘟1234562014
1楼
《新生代爱情》小说
第1章
1
男大当婚。唐小贝25岁,妈妈唐玲为他操心也是应该的。只是把最重要的决定交给唐玲之命,媒妁之言的相亲,心中还是不认命。在唐小贝心中,梦中情人是清晰的,长发垂肩,五官端正,放在人群中,就像珍珠放在沙土中那样显眼。因为这一基本的要求,走进泰达广场的玻璃大转门之前,唐小贝对此行相亲是排斥的。
丁梦梦理想的白马王子是个富翁,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才气纵横。25岁对于男人是个朝阳年龄,对于女人是下坡年龄,再不甘心中另一半的反差,也只能沉默。谁不想找个又有钱人又帅还有才的伴侣呢?在走进泰达广场的玻璃大转门之前,丁梦梦对此行相亲是愤恨的。
就像两颗流星在空中相撞。不!就像导弹拦截系统发射的飞弹拖曳逶迤的轨迹向目标飞去。唐小贝仔细计算着走路的迈步幅度和速度,以使自己在丁梦梦迈进泰达广场的玻璃大转门的同时射进那道稍纵即逝的门缝中去。
一队外国友人聊着叽里咕噜的外语走进玻璃大转门,丁梦梦是紧随其后的最后一个。如果挤进去,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为什么不等下趟非要赶挤的仓促男别有用心,但唐小贝还是挤进去了。除了使自己紧贴玻璃壁,像一只扒在玻璃上的母壁虎,丁梦梦没有任何办法。当外国友人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鱼贯走出玻璃大转门时,唐小贝可以发誓,这一次他绝对不是故意的。所有的外国友人走出大转门后,也到了大转门周而复始地关闭的时候。如果唐小贝没有故作姿态地推推已经关掉的门,口中发出哎唷一声,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
这个画蛇添足的推门动作和那声野火燎原的“哎唷”就像一根火柴,点燃了丁梦梦心中早已准备好的火场。
“我见过你!”唐小贝紧盯着丁梦梦的眼睛,“在一个杂志封面。”
火,从最不为人知的心底深处烧起。青春的易逝,多舛的命运,造化的捉弄,和眼前这个狗腿子的调戏,交织成了一张头晕脑胀的火网。
在这个幽闭逼仄的空间里,和这个穷酸的起鸡皮疙瘩的男人关在一起,每一个毛孔都被污浊的空气污染了。丁梦梦只想从胸腔里发出竭斯底里的尖叫。
“你是演员?”
“我是罗刹!”丁梦梦心中说。
“你演过哪部戏?”
“我演过孙二娘包包子。”丁梦梦心中说。
在丁梦梦的心中,唐小贝在这个狭窄的转房早被千刀万斩剁成了包子馅,裹进一张巨大的包子皮中,上笼蒸出了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
“你不要不说话嘛。也许我可以成为你的粉丝。像你这样不寻常的女人是应该有更高的关注度的。我可以加你的微博,或者关注你的微信公众号。虽然作为个体我人微言轻,但是千万个像我这样的个体汇集起来的人气是旺盛的。女神需要人气抬举。也许某一天走在街上,多一个认识你的人,多一份周到。也许哪一天危急关头救你一命也说不定。我是一个安静的人,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也许今天我见到你有些多话,平时我不是这样的。你看你让一个一般不爱说话的人说了这么多话,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可爱,值得尊重,和珍惜。我就在这楼上上班,如果这一次我们错过了,下一次再碰到,是不是就成熟人了?”
“你在楼上上班?”丁梦梦歪着头问。
“啊!”唐小贝惊喜地盯着丁梦梦的眼睛:“你说话了,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不食烟火的女孩是不会理会像我这种俗不拉几的人的搭讪的。”
“你做什么工作?”丁梦梦继续不动声色地问。
“我做创意。你看过康达冰箱的广告没有?中央一台最近老播的,就是我作的。”
“原来你还是个才子。”丁梦梦盯着唐小贝的眼睛,冷静地说。
主、被动形势在这一刻发生了颠倒。现在变成唐小贝哑巴了。一个渺若烟尘般的女人的肯定让一个猝不及防的男孩失去了防备,脑中充满了对这个伯乐的钟爱。
“你为什么不从事金融工作呢?”丁梦梦说。
“什么工作?”
“金融工作。银行家,操盘手,像索罗斯,巴菲特那种人,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经济的金字塔顶,这样,一个男人顾影自怜的搭讪就有底气了。”
直到这一刻,唐小贝才知道被反杀,眼里灵动的光彩暗淡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是一个亿万富翁?”
无论怎样挽回局势,都已经晚了。丁梦梦像一个高不可攀的女王,看着趴在她脚下的一条摇尾乞怜的死狗。现在这个幽闭逼仄的转门空间成了唐小贝的坟场。窒息挤压的空气像高压锅里的高压一样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唐小贝感觉到被一根绞索静静地,不露声色地绞杀。他一动都不能动,一秒如同万年。直到大转门一刻不停地转着它的圈到下一次出口,唐小贝才像一只受伤的兔子从门缝撞出去。
丁梦梦迈着高傲的步伐,像女王巡视她的地盘一样款款走过泰达广场的大厅。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商场。在商场以上,是高耸入30楼的写字楼。商场化妆品和珠宝店,以及高档衣衫一应俱全。从大厅尽头的扶手电梯扶摇而上。她已经习惯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回头率的欣赏的目光了。不论这目光是嫉妒是好色还是珍爱和崇拜,都传达了一个肯定的含意。她落入到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气场中,举手投足,都能对磁场中的一切勾魂摄魄。青春易老,时光倥偬,一想到自己随着韶华的消逝,这个磁场影响的范围不可避免越来越小,就感到一种深深的蹉跎岁月的悲切。在进入“时光咖啡厅”前,丁梦梦沉浸在悲秋的小伤感里。
那个男人像一堆作呕吐出来的酸菜趴在咖啡厅一角的咖啡座上。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庄重,也有一种东西叫癞皮。这一瞬间,丁梦梦有种踩到了粘鼻涕的感觉。
丁梦梦的出现确实像一束光,唐小贝感到了。他不是丁梦梦肚子里的蛔虫,提前堵在这里的。他有他自己的来意。
两个人就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背面而坐。如果能换任何一个其它地方,丁梦梦都不愿与/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邻桌而坐,无论在本咖啡厅,还是在丁梦梦无法自主选择的其它约会地点,丁梦梦觉得命运的唾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看着手机,神不视物,脑中乱云飞渡。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侧头斜看那滩烂鼻涕在干吗,刚刚明明战而胜之的凛然之气顺着脊椎傲然地爬了回来。有必要对一个自命不凡的酸儒心念不平吗?那只能说明自己的修养有欠火候。唐小贝在安安静静地玩手机,眼睛瞟都没往这边瞟一眼。
女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刚才还嫌别人赖,那个别人真正不睬她的时候又失落。谁往你的狗胆里壮的从容不迫?
无论怎样收摄心神,丁梦梦都在想,25岁真的是一个大河东去的年龄。
对于一个委实高山仰止的同伴来说,唐小贝倒自在了。无论这个同行的伙伴是神是魔,既然咫尺天涯,那就与己无关。放下了心中对一个颠倒众生的女人的执着,这个女人就变得像团空气。唐小贝在等相亲,一个女人像古代的媒妁之命一样即将掀开神秘的面纱,唐小贝只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像妈妈以前每一次介绍来的那样拿不出手。
时光在流逝。当唐小贝最后一次看表的时候,丁梦梦也在看手机,两个人都从余光中意识到了对方的这个看时间动作。一个男人在等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在等一个男人。这两个等人的男女的眼光就这样相遇了。
“莫非是他(她)?”两个人同时冒出一个疑问。
关于对等待的相亲对象的资料像暗夜里摇曳的光影一样乍现出来,又像一口幽深的古井里冒出的间断的气泡。支离破碎。无论如何也凑不成一张完整的脸。
“你是杨总?”丁梦梦的谄媚的笑出卖了红线。
“您是?”唐小贝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在两个人的解读中传达了不同的含义。唐小贝知道这口气是对认错相亲对象的遗憾的失望。丁梦梦以为是对一个美丽女人的认同。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咱真是,呵呵,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是丁梦梦。”丁梦梦屈尊地站起身,坐到唐小贝面前。
一个刚刚还傲气纵横的女人,忽然籓篱尽撤,在唐小贝心中,一个附炎趋势的答案冉冉升起。
“哦,原来是你。”唐小贝拿起来了。/
形势挟裹着局中人排山倒海地运行。
“您刚刚说您在楼上上班?”
“你没看我的简历吗?27楼是我的。”
“您真是年轻有为。”
“就是缺一个勤恳持家的贤内助。”唐小贝火辣辣地盯着丁梦梦的眼睛。
“我觉得我们今天能见面,也是有缘。”丁梦梦避开唐小贝的火烫,违心地挤着笑说。
“你对来见我是不是有看法?”唐小贝单刀直入地说。
“没有啊。怎么会?”丁梦梦狡辩。
“那你刚才在大门口的大转门里怎么发那通邪火?”唐小贝一点都不让丁梦梦喘息。
“杨总,是这样的。”丁梦梦吞了吞干渴的喉咙。“梅姨跟我介绍您时光说您是做公司的,管着一个百把号人的公司,没说您年轻英俊,我照着她说的理解,还以为您怎么着也是个老气横秋的样子呢。我本来真的是不想来的。”
“可是又想到我有一层楼?”唐小贝故作轻松地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这话就有点掐心尖子了。
丁梦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想发作又觉得百忍成钢。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声音诧异地出现在唐小贝头顶。
唐小贝打个机灵地抬起头,看到了妈妈唐玲的脸。
因缘际会的珍珑局随着彩虹气泡的被戳破而土崩瓦解了。唐小贝看着他妈,唐玲看着丁梦梦。
失去了气场裹挟的丁梦梦看看唐小贝,看看唐玲。一丝酱红色的血色从脸上乍现泅现的血丝暴裂,迅速升腾起来了一团红气。
她“嗖”地站起来,压迫地,俯瞰地逼视着身下的唐小贝。唐小贝故作从容的无视在丁梦梦怒发冲冠的气焰下退缩了,下意识地伸手要呷桌上的咖啡。这一示弱的掩饰彻底出卖了唐小贝的底细。
“啪”的一个嘴巴!唐小贝连人带咖啡都搧到一边,丁梦梦如风卷云般滚滚而云。
一个戴眼镜的,扎两个小辫的看起来比较懦弱的女孩捡起地上的咖啡杯。
唐玲震惊地看着风卷云般扫地出门的丁梦梦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个捂着脸面有愧色的儿子,又看看捡起咖啡杯,默默放在桌边,半个屁股坐在椅沿的眼镜女。
“你走错门了?”唐玲吃惊地问。
唐小贝还哪里说的出来话?
“还认错人了?”唐玲又问。
“妈,这事真怪您没交待清楚。”除了狡辩,顾左右而言他,唐小贝能说什么?
“可是她为什么打你?”唐玲声嘶力竭地尖叫道。似乎现在才想起来儿之痛,母之受,拔步向外追去。
唐小贝赶紧跳起来把他妈拉住:“没有没有,是她认错人了,把我当大款 了,我没有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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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2楼

眼前这个女孩,除了小眼睛,单眼皮,戴眼镜外,最大的区别是缺乏刚才那个女人的英气。全身都绻缩在羊毛衫里,像一朵还没开放就调零的干瘪的花。
“我叫唐小贝,今年25岁。和我妈妈唐玲生活在廉租房。”唐小贝背书似地说。
“我儿子就在楼上27楼上班,做广告文案创意的。”唐玲赶紧补充说。“一年怎么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你看写字楼气派吧,不是排场的公司哪能在这儿租楼开公司。”
“我叫陈小妍,耳东陈,小妍,小小的美丽的意思。”眼镜女瓮瓮地开了口。
唐小贝还想往下听,陈小妍却停了。
“完了?”唐小贝意外地抬眼看陈小妍,这一看,又勾起了对刚才那个小姐的回忆。
这是一个中式茶馆,和刚刚的咖啡厅相比,这里显得幽静古朴。由于屏风、盆景的错落有致,小小的茶馆虽然面积不大却显得曲径通幽。三个人坐在一个被屏风隔成的安静的小环境里。
“陈小妍来自农村,刚刚来城里找工作,就被我们小区的田主任看中了。这孩子勤劳,朴实,还聪明,田主任本来打算叫她干零工,负责我们小区的业主资料录入工作,才工作了一个半月,就掌握了五笔输入法,一手字打得像机关枪一样。现在田主任已经把她转正了。所有去居委会办事的顾客都夸她懂事。嘴还甜,又抹窗户又扫地。以前我去居委会,那就像个垃圾场一样。现在再去,成外国了。田主任听说我要把她发展成儿媳妇,直夸我有眼光呢。小妍呀。”唐玲又对陈小妍说:“刚才小贝说我家住的是廉租房,说的不对,我家住的是廉价房。产权是我家的。一字之差,谬之千里。谈谈吧,大家都谈谈吧。现在人大家也见了,谈谈彼此的感觉吧。”
“我听阿姨的。”陈小妍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小贝。”唐玲在桌子底下踢唐小贝一脚。
唐小贝还沉浸在刚才挨了一嘴巴的挫败里。在自己的相亲对象,一个农村丫头面前,刚才的被抽无疑斯文扫地。自己对妈妈安排的相亲不满是一回事,在相亲对象面前颜面妇地又是一回事。唐小贝都想的出来坐在陈小妍对面的这个男人有多窝囊。脸上火辣辣地疼,唐小贝怀疑在脸上印了一掌印迹明显的五指印。脸肿没肿不知道,反正是口齿有点不清了。一种想在低人一等的乡下人面前摆谱的优越感被刚才那女人的五指山掴得魂飞魄散。叫唐小贝现在说点什么,做什么好呢?以使自己从这种窒息的自卑中解放出来。
“在大城市里谋生是要有一技之长的。”唐小贝思索着开了口。“打字不是一技之长,最多是一种必备的基础技能。就像开车一样,现在谁也不能拿司机当谋生的饭碗。你硬要当也可以,那就业的起点就很低,范围也很狭窄。作为刚来大城市发展的人,没有一技之长也常见,尤其是年轻人,有时间培养自己的一技之长。但对这种人来说,就要有一份针对自己的职业规划。自己的性格是什么,爱好和习惯,兴趣和偏好,以及缺陷和短板。在职业发展中,需要鼓励什么,需要规避什么。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陈小妍张着一双小眼睛看唐玲。
“人家一个刚进城的女孩子,你叫人家跟你一个城市达人比啊。”唐玲还有点满意儿子头头是道的分析。
“再一个,大城市里的孩子,都有一种精气神,不管他住廉租屋还是一个胡同串子,都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你不要以为这种穷清高的骄傲是空中楼阁,它是有文化底蕴做基础的。大城市生活的滋养培养了他们一种见多识广的气质,这种气质可能表现在很细节的方面。一个外来客融进大城市没有十二十年的熏陶,是很难形成这种精气神的。”
唐玲听着唐小贝的话有点跑偏,往回拉:“英雄不问出身,城里人早三代哪个不是泥腿子出身?”
“说说我吧。/我的兴趣爱好是一些很形而上的东西,我喜欢巴赫的协奏曲,西方印象派的绘画,卢浮宫的珠宝以及小布尔乔亚的情调。在爱情观上我有自己的思索,譬如我喜欢长发垂肩的东方美女,我喜欢的那一位在精神气质上和我琴瑟相合,我们的勾通可以不使用语言而依靠默契,我可以允许她没有一头飘柔的长发和一副标准的鹅蛋脸,但不能允许她有一颗空空洞洞的心。就像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她把我认错成大款的相亲对象而我没有戳穿吗?她漂亮吗?漂亮,但是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追求物质的虚伪的心。我想看看一个人为了钱能露出多谄媚的嘴脸,这击中了她的痛点。她发现自己原来并不高贵也不潇洒。扯开了遮羞布自己就是一个夜叉。我只是让她现了形而已,我一点都没觉得她抽我的那一嘴巴有多意外,那才是她!”唐小贝口吐飞沫说到这儿,才发现自己刻薄了,倒显得自己才有一张招人厌恶的嘴脸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陈小妍小声地开了口,“她认错了人,把你当成相亲对象,你故意不讲清,欺骗总是不对的。”
唐小贝的心里被猛地蜇了一下。/
“最后说说我们。我们合适吗?我向往的精神生活和你的世界观一致吗?你愿意陪我到尼加拉瓜看瀑布,到天山滑雪,到寒山寺听钟吗?你听过清晨的第一楼晨曦洒到树林里的黄雀叫吗?在你们农村有着广阔的原野,成群的黄莺掠过稻田,按说你比城里人有更得天独厚的接触大自然的土壤,你欣赏过天边的落日和感动过夏天的荷香吗?我心中有个家,家里装着一片海,那个另一半没有住进我心中的这个家的时候,这片海能够提供我遨游天地的自足,那个另一半填不满我的精神家园的时候,我只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唐玲站起来,把手中的茶泼到唐小贝脸上,“你再去卫生间用凉水清醒清醒,你今天烧多了吧。”
镜子中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张燥眉搭眼的脸。五指的红掌印还像一个红印戳一样印在脸上。唐小贝用水浇了浇脸,一边攥鼻涕,一边用手抚摸那一边有些微肿的脸。从小到大曾经受过的羞辱涌上心头。从小时候记事开始,周围就有一批叵测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单身妈妈门前是非也不少。为了抚养唐小贝长大,唐玲开了一爿豆腐店,从走街串巷的板车豆腐开始,到拥有固定的顾客和稳定的店辅。到店里买豆腐的人,也从觊觎远近闻名的唐玲的美色而来到冲着豆腐的质量而来。可以说,童年的记忆是被和骂他妈风骚的同龄人的厮打填充的。时光荏苒,光阴如梭,童年的自卑就像一根刺,在最隐秘的地方纹了一个“犯人”的“犯”字。无数次的辩白和呐喊,都洗涮不掉那个羞辱的刺字。妈妈也从一个水灵灵的温柔巧妇变成现在的暴烈悍妇。每当看到这个变化,忆起最初的襁褓边,妈妈的呢喃细语和柔若无骨的抚摸,唐小贝都觉得亏欠妈妈太多,不自觉地总想扛下家里的半边天。当儿子的这么想,当妈妈的更百爪挠心。风里来雨里去,留下了多少母子相依为命的剪影。
长大了,这个为了生存死缠烂打的习惯却改不掉了。
唐小贝洗完脸,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一声叹息地向卫生间外走去。唐玲也是叹息连连地等在门口。
“你怎么能够这么讲呢?”唐玲红着眼睛看着她的这个宝贝儿子,“幸好陈小妍嘴严,不会到处说。要不然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就算这一次你看不上人家,也要和人家好说好散呀。你叫妈妈怎么给你安排下次相亲?”
“本来就不是我愿意要来的。”唐小贝瓮瓮地说。“我的审美和你的不一样,您总是拿您的想当然想我。”
“你有情绪,你开始讲啊,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说你相亲的时候耍情绪算怎么回事?再次,结婚纯粹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这种想法就是自私,你周围有那么多人,你不能每一次都想怎么率性怎么来。从小到大你因为犟而吃的苦还少吗?不是妈妈非要插手你的感情。第一个,妈妈是过来人,看人比你准。我干涉是为了怕你以后后悔;第二个,在妈妈的舐犊情深和你的爱情观之间,真的找不到共同点吗?”/
“我想回去了。”
“先把亲相完,好好看看人家,了解人家,把你的个人偏见放一边,你会发现陈小妍是个很优秀的女朋友。”
“我喜欢的女孩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
“你喜欢抽你的那种女人的类型?小贝,母子连心,你的心思妈知道,你再掩饰你的心理活动,都藏不住你对美女的渴望。哪一个男人不好色?妈都理解,可是,心理活动是一回事,实际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一个像抽你的那种女人类型的人你娶的进门吗?你连近距离接触她们的机会都办不到。/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感情这种事是讲八字的。八字不和,再想也是空想。你要务实。”
“妈您想哪去了?什么话打您嘴里说出来都变味了。我哪想娶那种浅薄的美女了?”
“走吧,就算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也得善始善终,把亲相完。”
路过一爿服装店,唐玲说:“去买一身新衣服吧,把湿衣服换下来。”
服装店的试衣间有后门,唐小贝换了身新衣服,直接从后门溜出去。唐玲还在试衣间前门等。唐小贝沿着店里的立柱、衣橱等遮碍物走到前台,付了款,从唐玲的身后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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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楼
哪有4个回贴啊,上面就我一个自己的回贴啊。拜托大家给个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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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4楼

2
叶林穿过记者媒体组成的方阵,想找一个落脚的空位,引起了既得利益者的一片嫌弃。叶林尽量弯着腰,背着长焦相机,夹着笔记本电脑,像一个谨慎走过危机四伏的树林的猫/。
“新华视角播报的叶林来了没有?“从台上传来主持人的询问声。
“来了来了!“叶林忙直起腰,向主持人挥手示意。
这是一个新闻发布会的会议现场,在台上坐着四个华服盛装的人,在他们面前摆着标致他们姓名的名牌。一个扣子扣到脖子一丝不苟,穿着白衬衣,黑西装的年轻人坐在 台边角,他的名子叫于飞。于飞的旁边坐着主持人。主持人的旁边坐着一个深红色西服,打着深蓝罗纹领带的老年人,他是姚云。姚云的旁边坐着于鹏举。于鹏举是一个穿着民国丝绸印花马褂的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气质的人。年纪看起来比姚云年轻不少,是一个中老年人。在他们身后,一片深蓝帷幕的顶端挂着一幅横幅,上面写着“太阳集团暨大鹏集团联合新闻发布会。”
由于主持人的询问,媒体方阵的同行们对这个姗姗来迟的叫叶林的女记者重新审视,顿露雯色。坐在叶林站的位置下面的一个男记者眼急手快地挪开摆在旁边座位上的采访包,示意叶林此处便是叶林的落脚地。叶林用眼色向给她腾座位的男记者表示谢意,把沉重的长焦相机和笔记本电脑放到座上。工作人员在方阵边击鼓传花般通过记者们的长臂传过来一只麦克风。
“可以给你两个问题。”主持人说。
一时间,整个会场的集点都集中在叶林身上。/叶林不禁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嘴里有些发干。
“第一个问题,我想问姚董,在过去十年间,姚董很少北上北京,即便太阳集团和大鹏集团一如既往的合作,一般都是于董南下飞往滨海与姚董会唔。在过去的十年间,太阳集团和大鹏集团也从来没有举行过什么联合新闻招待会、发布会。太阳集团和大鹏集团的战略伙伴合作关系,似乎是从来不用哪一场新闻招待会、发布会来证实的。今天,媒体朋友们汇聚一堂,听到姚董和于董联袂宣布太阳集团和大鹏集团联合开发京津冀经济三角区,就像听到一对双胞胎,忽然极力解释和宣传自己是一母同袍一样。最近三个月来,姚董从很少北上北京,到频繁地连飞北京二十三次,几乎是三天两头一趟,似乎都在说明,太阳集团和北京的大鹏集团之间,遇到了十年来从来未曾遇到过的大变数。这个变数是什么?是传闻所说三个月前太阳集团董事局人事变更造成的吗?如果是,三个月前太阳集团董事局的人事变更,对太阳集团的伤害真的这么大吗?大的需要把于董的大鹏集团请出来以壮行色吗?而太阳集团和大鹏集团的关系,也因为太阳集团这次中流砥柱的坍塌,失去了对等,再也无法恢复以前那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琴瑟相合的默契了吗?我的第一个问题完了。”
叶林一口气说完,有点大喘气,逃进掩体似地一屁股坐下来。刚刚像鹤立鸡群的长腿鸟和光同尘进鸡群中,手机的微信响了,是一个叫周莉的美女头像:高主编让我夸你,高就是高!再接再厉!就是逃得太快了,你应该气势如山地等他们让你坐再坐!
台上,自然而然传递着一种稳若山岳的气质。叶林刁钻的提问并没有让 台稍乱阵脚,倒是台下的媒体方阵,顿时响起一片哗然的嗡嗡声。叶林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正在急忙地回手机短信的样子,其实只是把“你大爷”三个字反复地用九键拼音输入出来,又反复地删去。
台上台下,由于叶林的问题,台下的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姚云和于鹏举,台上的姚云和于鹏举在无数的聚光灯下谈笑自若地互相谦让。姚云示意让于鹏举作答,于鹏举示意姚云作答。最后姚云对话筒说:“媒体朋友的这个问题虽然点名问的是我,但我想由大鹏集团的于总来回答这个问题更有说服力。”
于鹏举含笑看着台下:“刚才那个提问的媒体小朋友。”
叶林不得不再次从“掩体”中站起来,接受大家的观摩,目光五味杂陈。叶林的腿不禁有些软。耳机中传来高主编的声音:“站直了,别趴下!慌什么?”
叶林只好挺直了脊梁,带着职业的懵懂和诚恳,接受整个发布会会场的检阅。
于鹏举:“你的问题很有穿透力嘛,看来事前作过充足的调研工作。”于鹏举含笑示意叶林坐。
叶林重新一屁股坐回去。
于鹏举:“来新闻发布会会场的路上,我遇到一个企业界的朋友,他问我,太阳集团的红旗还能扛多久?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太阳集团一夜间痛失两员大将,即便在人才辈出的太阳集团,这样的损失也是无法弥补和修复的。事后,姚董的确由于这个原因,多次从滨海北上北京和我会晤,商讨善后事宜。这次新闻发布会,也是三个月的商讨的一个全面总结。三个月来,我们全面评估了太阳集团的市场和行业资质,作了最坏情况的风险评估,最后发现,模拟运营的推演是,在经过半年到三个季度的市场下挫后,一年之内太阳集团肯定会恢复生机。这个模拟运营的推演,是在太阳集团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困境的假设中完成的,没有考虑进去外力的援助。这个结果给了我和姚董很大信心。既然在缺乏外援的情况下,太阳集团都能够自力根生完成突围,那在责无旁贷的大鹏集团的声援和实际援助下,结果又是如何呢?我和姚董定的目标是半年,半年内,现在还剩下三个月,太阳集团必定完成一次更新换代的新生!”
唐小贝穿过长枪短炮的摄像机,照相机,叶林像一个埋在沙子里的驼鸟看不见脑袋,只看见身子的在唐小贝穿行的前方。在经过最后一个拦在面前的摄像镜头后,唐小贝一把拿起放在叶林身边座位上的电脑包,靠椅边一放,立刻有一只手发出不满的咳嗽声伸过来拎住电脑包,唐小贝皮笑肉不笑地对手的主人笑笑,看着他没说什么把电脑包取走了。唐小贝转头拍拍叶林的背,叶林惊疑地抬起头,看到唐小贝吓一跳。
叶林:“你怎么来了?”
“我妈拉我相亲,死活拉我见一个不喜欢的人,我从电视里看到你在这儿,就躲你这儿来了。”
“你妈呢?”
“她回去了。”
“你骗我呢吧,你妈在外面找你呢吧。”
唐玲地确在找唐小贝,在泰达广场广阔的大厅中,周围是来往的行人,一个大平面电子屏在唐玲身后闪烁着画面,挂在高高的二楼天井,画面中是叶林手持话筒,鹤立鸡群地站在媒体方阵中侃侃而谈。唐玲猛回头,在震惊地看到大平面电子屏中的叶林同时,镜头迅速转换到 台上坐着的姚云的脸。唐玲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她捂住胸口,像是犯了心绞痛一样全身绻缩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姚云。五官都扭曲变形了。镜头再次切换到侃侃而谈的叶林身上,一个脑袋从镜头的下方抬起来,尽管那颗脑袋很快又沉到画面下方去了,唐玲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自己化成灰也忘不掉的宝贝儿子唐小贝。
唐玲踉跄了一下,开始奔跑,她奔到大厅的扶手电梯入口处,由于仍在奔跑,被上行的电梯履带刮倒了。她爬起来,引起了周围行人的侧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跑到扶手电梯顶端。
在门前站着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的大门口,唐玲一边揉着腿,一边一瘸一瘸地走来。她走到门口,往门里张望了一下,叶林仍旧鹤立鸡群地站在媒体方阵中,姚云正在说:
“我乐意看到长江滚滚东流去,奔腾到海不复回。/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每一个缅怀过去的伤感都是于事无补的。在第二个问题中这位媒体朋友提到的假设,假设时光重来,我会顾家吗?少一点事业心吗?对于这个局面真的没有思念旧人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不知何时,唐玲已经泪流满面。她抹了一把眼泪,掏出手机,拔了电话薄上署名为叶林的电话号码。她盯着大厅里站着的叶林的反应。叶林果然弯下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顺手把电话递给身下的唐小贝。
唐玲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情绪,和颜悦色地说:“小贝啊,妈妈就在门外,你说你躲哪不好,偏偏躲在一个有电视直播的地方。妈妈已经从电视里看到你啦。”
唐玲看看电话,确定电话没坏,只是唐小贝没吭声而已,又对电话说:“我之所以没有闯进门去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把你揪出来,是念着家丑不可外扬。你出来。”
唐小贝的声音在咳嗽了一声后,终于响起来:“那你还带我去见陈小妍不?”
“不见了。”
“您不坚持她是一个优秀的人选了?”
“妈仔细想了,妈的确过于考虑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的感受了。咱们回去合计合计,怎么为咱家找一个你和你妈都满意的儿媳妇。”
“您还是不肯放权。”
“妈是怕你走弯路呀。”
“你不能拉扯我一辈子。妈,我已经25岁了,您该放手了。”
“等你结婚后,我保证再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
“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得到过一个您的爽约的保证了。”
“婚姻真的是人生大事,一步错,步步错。”
“您可以放手让我自己来找,找回来的媳妇,再让您把关吗?”
“可问题是我从没见过你带过哪个女孩上门。”
“如您如说,婚姻是人生大事,更要慎重。”
“我们从长计议,你不会拿你在全国人民的目光下要协我吧?”
“怎么会?我知道您脾气上来,是敢于冲进来把我揪出去的。”
“那就出来。”
“您保证不带我去见陈小妍,把那个女孩忘掉?”
唐玲犹豫了一下,“保证。”
唐小贝把手机还给叶林,从人堆中站起来,分开媒体方阵的长枪短炮向大门口走来,远远看着唐玲。唐玲也面带微笑看着唐小贝。唐玲从门边向 台的位置看去,正看到姚云的目光向这边看来。唐玲连忙把头缩回门后。唐小贝已经走出来了。
唐小贝:“妈。”
台上,姚云怅然看着会场的门边,稍后,见到唐玲和唐小贝的背影从门前走过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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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我看到唐小贝了。”姚云说。
从泰达广场大厅内的电动扶梯上,姚云和于鹏举及其随从鱼贯而下。
“和唐玲在一起。说在我们新闻发布会同楼层的一个茶馆唐玲给唐小贝安排了一场相亲,唐小贝逃亲逃到我们新闻发布会去的。”
“我也注意到了,”于鹏举说:“和那个嘴巴厉害的女记者坐在一起。发布会开一半出去了。”
“是唐玲把他叫出去的。唐玲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把唐小贝叫出去就是怕我和小贝相遇。”
“唐玲的脾气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注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们。”
“当年唐玲不辞而别也不是你的错。”
“要是唐玲不让我认唐小贝这个儿子怎么办?”
“办法总比困难要多。”
“我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姚云、于鹏举一行顺着扶手电梯下到大厅,沿着大厅向电动大转门走去。门外,一排车队停在门前。于飞站在电动大转门外,正在应付一堆记者簇拥的话筒的提问。
于飞:“太阳集团、大鹏集团亲如一家的战略布局不会改变。”
“听说于少董事长是大鹏集团少壮派的翘楚人物,对于大鹏集团和太阳集团这次京津冀的联合开发,于少董事长可以谈谈吗?”
“每一个瓶颈,都是一次机会。每一次蛰伏,都是一次复出。”
姚云和于鹏举从玻璃大转门一侧打开直通的侧门走出来,立刻受到了本来簇拥在于飞身前的媒体的围堵。
于鹏举:“必要的时候,我和姚董会召开另外一次新闻记者招待会,欢迎大家畅所欲言。”
“姚董,可以谈谈三个月前突发事件对您造成的影响吗?听说姚董接连两次朝拜了五台山佛光寺,在命运无常面前,姚董真的相信有双大手在背后操纵吗?”
于飞在姚云、于鹏举面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地分开众人,依次把姚云、于鹏举送上了各自的轿车。媒体话筒再一次向于飞云集。于飞摆摆手,退到自己的车前,拉门上车开走/。
叶林把摩托车头盔戴到头上,一脚踩着了摩托车,稳稳地驶出街道。在她前方,姚云的那辆黑色商务轿车正在不急不许地行驶。叶林稳稳地跟在车后。
在姚云的车上,姚云从倒车镜中看到了车后紧紧跟着的摩托骑士。
司机:“就是那个刁难您的女记者。”
姚云:“她叫什么名字?”
司机:“叶林,树叶的叶,树林的林。”
姚云:“她和唐家是什么关系?”
司机:“两年前,她和男朋友从苏州北漂北京,租的房子正好是唐玲女士的隔壁。她的男朋友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小贝现在在的那个公司,把唐小贝介绍进去了。唐女士感谢他俩,就认了这个叶林为干女儿。两家走动一直比较频繁。”
姚云:“那唐家什么事,唐家这个干女儿肯定门儿清了。”
叶林驶上一道上坡道,在她前方,姚云的车已经驶到坡顶,并且消失在上方。叶林右手加动了油门,摩托车轰鸣而上。在坡顶,有一条道路通往左边绿荫篷篷的柳林中,一道矮墙在柳林另外一边,遮住了视线。另外一条道路是下坡一道向右转弯,同样被一排房屋遮住了视线。叶林一只脚支在地上,戴着头盔的头在这个交岔路口东张西望,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往哪个方向去。
在左边柳林矮墙后,传来两声喇叭声。叶林愣了一下,转弯发动摩托向左边那条路驶去。驶过柳林后的围墙,果然看到姚云的车在前方不急不许地行驶。刚才耽误了半天,姚云的车似乎并没有驶远,而是停在原地专门等叶林跟上来的样子,刚才那两声喇叭响,也很有可能是姚云已经发现自己了的信号。
叶林说:“我应该被发现了,刚才跟丢了姚董,姚董不但没有走远,还按了两声喇叭提示我跟上他。”
高主编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来:“有意思。”
叶林:“我还跟上去吗?”
“那更要弄清他的含意。他为什么独独对你感兴趣。”
“我刚才在新闻发布会就觉得奇怪,他似乎格外照顾我。我一进去,就抛给我两个提问的权利。”
“心软了?”
“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个高主编未免太不通人情了,抓住人家的痛脚穷追猛打。”
“我要向您的职业素养学习。”
“那就心无旁鹜地完成任务。”
说话间,姚云的车又驶上了一条上坡道。随着盘山公路逶迤而行。山的另一侧,已经可以俯瞰北京城的远景了。
在一个登高望远,依山而建的四楼洋房前是一个平台,平台下是一个院子,随着院门的铁门缓缓打开,姚云的车驶进了这个院子。院门并没有紧随其后关上,而是继续张着黑洞洞的大嘴,似乎在默默注视着骑行缓缓上坡而来的叶林。
在门里有一条台阶,通往平台以及平台上的楼房。姚云的车拐过门后消失了。
“跟进去。”高主编的声音说。
叶林硬着头皮轰起了油门,径直驶往那个黑洞洞的门里去。
大门在叶林驶进院子后关闭了。左边是一排车库,姚云的车停在其中一个库里。车库边有另外一条通往平台上的台阶,姚云和司机正拾级而上,姚云站在台阶上回头俯看了叶林一眼,继续向上走去。司机向叶林招招手,示意叶林跟上。
叶林把摩托车停在其中一个车库,取下头盔挂在车把上,露出满头秀发,在叶林耳中,插着一只白色耳机。
叶林说:“现在我要取下耳机了。”
高主编的声音说:“祝你顺利!”
叶林取下耳机,切断耳机电源,把耳机及其接收器放进头盔里。出车库沿着姚云刚刚走过的石阶拾级而上。在平台上,司机正等着叶林。
司机看看叶林,说:“请跟我来。”
跟着司机走过平台进到平台前的楼里,里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沿着大厅两边的盘旋扶梯螺旋而上,是二楼的一排壁画,旭日东升从海面喷薄而出的磅礴景象颇有气势压人之感。叶林不禁有点紧张,悄悄调整着呼吸,紧跟司机从左边的盘旋扶梯扶遥而上。二楼是围绕整个屋子的一条环形走廊。姚云坐在正对旭日东升壁画的落地飘窗下。窗外阳光灿烂,洒进窗内。随着司机示意叶林独自去见姚云,下楼离去,叶林一步步向姚云走去,窗外大城市的远景俯瞰窗下。/
姚云:“我喜欢于总每次当我来北京给我准备的这套西山别墅。”姚云看着窗外城市的俯瞰说:“有一种飘然世外之感。
叶林小心益益地走到姚云身边,姚云指指隔着茶几的对面座位,示意叶林坐。叶林走到座位前,把随身拾的公文包放在座位边,顺势坐下。不禁有些局促。一时无语。
姚云把头转过来,看着叶林,开口说:“如果我今天没有给你特别照顾,你怎么打动我同意你的采访?“
叶林弯腰提起公文包,从包中取出一个煤油打火机,放在茶几上。姚云一愣,俯身取过打火机,打燃了火。姚云看着火苗沉默了会儿,把打火机合上放回茶几台上。
“你怎么得到的?”
“我去了一趟坦桑尼亚,相信能在他们登机的机场找到一些遗物。”
“你有心,你想问什么?刚才两个问题还没让你满足吗?”
“我想知道您北京之行的真实意图。”
“刚才新闻发布会不是都讲了吗?”
“您失去了太太和儿子,您只有这一个儿子,您的太阳集团该怎么办?”
“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以后呢?您千秋之后呢?所有企业家视事业如生命的延续,您怎么准备太阳集团的新旧更替?”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太早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您三个月之内连飞23次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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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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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7楼

白天是个戴着眼镜,有些腼腆的年轻人。坐在“时光咖啡厅”的一角,一边呷着咖啡,一边看着手表。对坐在对面的叶林说:“我只有半个小时。”
叶林撇撇嘴,撒娇说:“你现在都嫌和我多呆一会儿烦哪?”
白天气笑:“你知道今天的工作对我多重要吗?这月的资金,乃至全年的年终奖,都将毕于今日一役。”
“你总是这么说,一年365天,天天事业都比生活重要。”叶林委屈。
“不赚够钱,我拿什么娶我家小可心?”白天伸手安抚地揪揪叶林脸。
“我今天可是遇到大事了,来找你。”叶林说。
“什么大事?你采访的怎么样?”叶林说。
“你看到啦?”叶林问。
“我再忙,今天你的直播我还是会看的,很有英气嘛。”
“你都不知道,后来我都跟到姚董的府邸了。”
“意犹未尽?还嫌伤害人家的不够深?”
“哪是我想伤害人家,我也是一个指到哪,打到哪的一个职业战士好不好?我也觉得今天的提问有失公德。”
“你找我什么大事?”
“姚董今天对我很特殊。”
“对你青眯有加,格外点你提问?”白天问。
“不仅如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在新闻发布会后向姚董提出再给我一个专访,是姚董主动引导我专访他的。”
“是有点特殊。”
“他问我在北京过的怎么样,都认识哪些朋友,什么样的人际关系。”
白天看着叶林,表情有点凝重起来:“你怎么说?”
叶林:“我开始还没多想,就说认了一个干妈,是邻居。姚董又问干妈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他没问我?”白天看着叶林。
“没有。后来我出来走一会儿了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但被我否认了。”
“为什么?”白天问。
“因为我爸在苏州虽然是个富商,但是和姚董还是差好几个级别。再说姚董刚逢巨变,我爸就是和姚董认识,也不会冒昧地请姚董来寻访我的消息。”
“那这个姚董是所为何来?”白天很诧异。/
唐小贝走到唐玲房间门口,唐玲在门里正在操作一台旧台式电脑。唐小贝在门口敲敲门框:“妈,那个陈小妍真的是我们居委会的办事员?”
唐玲戴着老花镜,抬眼看了唐小贝一眼:“咋啦?”
“她要是咱居委会的那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啊。”
“那你还不肯和人家好说好散?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
“您就不该给我介绍一个身份这么尴尬的人选。”
“我跟她说啦,我跟她说你有一个女朋友,没公开,被我逼急了才坦白。”
“我有女朋友了还去相什么亲?我成流氓了?”
“我说你一开始就没有相亲的诚意,为了糊弄我,又为了保守女朋友的秘密怕我查户口,才去的。”
“您在干嘛?”
“我注册了一个网站,是咱们区的相亲角,就在黄桥公园。网上资料可详细啦,有图有简历,赶明儿我相中了先替你看看真人,这回咱们找一个漂亮的,再谈其它,你看怎么样?”
“妈!我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您甭管我的事!”
“不管你的事,那我怎么抱孙子?”
“反正我是不配合,不理睬,不行动三不政策。”
“我给你找一个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型,不信你不动心。”
“我有我的理想和情操,您找的就算是仙女,腹内空空,又有什么用?”话虽这么说,唐小贝还是向唐玲走来:“再说我也不信你那什么低端网站有什么仙女。”
唐小贝走到唐玲身后,看唐玲美其名曰相亲角的相亲网站。只见满屏菜女头像。
唐小贝笑:“一看就不是托,您这网站还挺真实的。”
响起敲门声,唐小贝说:“白天来了。”一边向门外走去去开门。
唐玲在身后说:“他来干什么?你叫他来的?”
“他来问我亲相的怎么样。”
唐小贝走到大门口开了门,白天和叶林靸着拖鞋进来。叶林一进门就喊:“干吗!今天我批评唐小贝了,我一眼就看出小贝到我那是躲您去的。唐小贝还骗我说您走了,放弃了,不抓他相亲了。”
“你们说是不是天下父母一般心?”唐玲从卧室走出来。招呼白天和叶林坐。“哪个当父母的对下一代不是苦心孤诣?”
“那后来怎么样了,人又见了吗?谈的满意吗?”叶林问。
唐玲落寞地摇摇头。
“没事干妈。”叶林忙说:“就凭我们小贝这样的,不找归不找,一找肯定是贤妻良母。”
“就是因为你们年轻人都是这种唯我独尊的心,才在感情问题上高不成低不就。你们平常可不能给小贝灌输这种我很强,我厉害,我要找女中秀才这种观念。居家过日子,不脚踏实地还行?”
“干妈,”叶林笑:“感情这种事是要感觉的,小贝在什么方向有感觉,只能朝这个方向因势利导。”
“男人都对狐狸精有感觉,亲朋好友就都看他往火坑里跳?还推一把?”
叶林咯咯直笑,唐小贝也气笑了。
白天:“唐阿姨,您看这样好不好,让他年内给您带回来一个女朋友怎么样?让他自己找。”
唐小贝马上反对:“我哪有那保证,谁家姑娘又不是咱家阳台上的韭菜,想收就收。再说我个人的意思,现阶段还是以工作为重。事业有成了,爱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唐玲说:“你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怎么事业有成?”
白天:“唐阿姨说的对,不能以事业来衡量感情,我家叶林跟我的时候,当然现在也是,事业也没起色嘛。再说事业到哪才算有成?”
“你说我行,”唐小贝白白天一眼:“你还不是一天到晚跟我哀叹没有给叶林挣一份满意的事业,你的事业到哪才算满意?”
“那你们哥俩都有错!”叶林忙说:“现在说的是你,唐小贝!知足常乐!”
“反正我保证不了年内找回来一个女朋友。”唐小贝说。
“我也不答应放手交给唐小贝让他自己找,”唐玲说:“我为你们年轻人操心怎么啦?我看你们就是不放心我的审美 。传统的审美有传统的审美优势,挑贤惠女人就是准!我大撒把还行?”
“那您给您找回来一个女佣人算了。我给你出雇金。您找女佣人,我找适合我的太太。”
唐玲拍了一下桌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唐小贝:“本来就是!都什么时代了,您还按照一个世纪前的婚姻观指导我的感情。现在的女孩多物质啊,您敢说那个陈小妍不是看中了我的北京户口和一份稳定的工作?您想找一个七仙女那样的?连牛郎都敢嫁?那是传说!”
“我想找一个老实本份的,她可以物质,毕竟过日子不能靠天吃饭,但是不能不老实。”唐玲沉着地说。
“那您还是变相地承认先立业,再成家?先物质,再老实?”唐小贝追问。
唐玲给绕糊涂了,知道必须得跳出这个被唐小贝诱敌深入的圈子:“叶林,你今天采访的怎么样?”
“新闻发布会后,我又追到姚董下塌的府邸,对他进行了一次专访。”叶林说。
“你还又和他见面了?”唐玲一怔。
“我还特别奇怪他对我格外区别对待,我那么难为他,他还主动引导我完成对他的专访。我都怀疑姚董是我爸派来的特使,专门了解我的情况来的呢。”叶林说。
唐小贝替叶林心一紧:“是这样吗?”
“下午的时候我和白天专门分析了一下,觉得不可能。”
“你去专访的时候,他都问你什么?”唐玲问。
“他要是我爸的人,肯定得问白天的情况吧?没有,就问了一下我的人际关系,我说我在北京有一个干妈。他就问了一下干妈您和小贝的一些情况。”叶林说。/
“小贝,”唐玲对唐小贝说:“你找媳妇的事,我跟你好商好量。你自己找,拿出实际行动出来,我赞成。你不行动,别说你妈包办。”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啊,包办。”唐小贝说。
“你是不是觉得你妈是老封建?”唐玲问。
“包办婚姻是封建糟粕,您不能不承认吧。”
“你觉得自由恋爱先进?”唐玲问。
唐小贝看着唐玲,噎住了。本能地觉得这么一目了然的傻问题必定隐藏着一个陷阱。
“那为什么社会越是提倡现代化,自由化,民主化,离婚率越高?你看古时候有几个离婚的。古时候造的那几个词,白头偕老,金婚银婚,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个童话?”唐玲步步追问。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如果需要一次离婚矫正感情的方向,获得爱情的真谛的话,为什么不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行动中去呢?哪怕爱错,毕竟爱过!”
“你思想反动!”
“这就是新时代。”
“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错下去!”
“那我只好一如既往地软对抗下去。”唐小贝说。
“你们说姚董为什么对我这么古怪?”叶林打岔。
“他刚死了老婆孩子,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你能给他刺痛,让他暂时摆脱过去。”唐小贝说。
3
春风吹绿了树林,不仅柳树像挂了一篷绿气团随风摇摆,杨树也长出了叶苞。在这个绿意盎然的公园,百鸟争鸣。唐玲背着一个皮挎包,踏着曲径通幽的石径走来。
在碎花石径尽头,坡下的平地处,两面相交呈直角的围墙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小天地。小天地中杨树高大,林间花花绿绿地散布着一些人。
虽然阳光明媚,在这个北京的初春的户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春天料峭的寒意。唐玲穿着小粉白袄,下身穿一条黄麻西裤,头发用一条白布绢束着。虽然简单,但年过五十依然完好的身材尽显了中年妇女的风姿。林中花花绿绿的人以老年男女为主,年轻人不多,且清一色全是女孩,身前或辅或摆着一张或一板白纸,上面写着个人情况的简历。唐玲一入林,立刻几个眼光像猎人看到猎物的老头子围拢来。
“妹子是自己来相亲还是替儿女相?”其中一个老头子开门见山。
“给儿子相。”唐玲简短地说。
“妹子您是寡居还是离婚?”那个老头子不依不挠地问。
唐玲抬起头,看了提问的老头子一眼,冷冷地说:“我有老伴。”
“不可能!”老头断然说:“/你要是有老伴不可能保持这么清爽的打扮。”
唐玲不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老头子们分开两边,夹道目视唐玲走过。在唐玲前方,一个两鬓苍白的老人笔直地站在路中间,穿着呢子大衣,披着黄围巾,手里拄着一根拐棍。虽显老态,但目光灼灼地看着唐玲。唐玲踉跄了一下,身后的老头子唿啦一下围上来。
“你没事吧大妹子。”刚才说话的那个老头子搀住唐玲。
唐玲猛地甩开那老头的手,声嘶力竭尖叫道:“都滚开——”
唐玲含火的目光直直瞪着姚云。姚云就是拦在唐玲路中间的那个拄拐的笔直老人。姚云不说话,也不动,目光传达着深若秋水的探究。老头子们都知道这是遇着对手了,齐齐把目光朝向姚云,无论从风度,衣着,都自惭形秽,摇头散去。姚云动了,脚步稳稳地向唐玲走来。他每往前走一步,唐玲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一个竖着木板介绍,上书个人情况介绍的木板前,才被木板的女主人,一个女孩伸手搀住。姚云走到唐玲身前,看着木板上的个人情况介绍,是一个相亲的女孩的个人简介。女孩来自农村,北漂在京,现在京做保姆工作,意觅有北京户口,工作稳定的男子为丈夫,离异不限。女孩子还有几分姿色。刚才和唐玲搭讪的那个老头也在木板边,显然是对木板上的内容感兴趣。
姚云问老头:“老弟是自己来相亲还是替儿女相亲?“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姚云一眼:“什么事?”
姚云不露表情地看着老头,并不讲话。
老头说:“为儿女相。”
姚云:“我有一个孩子25岁,男,想找一个合适的女孩,老弟给不能给点建议。”
老头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姚云一眼:“找错地方了吧,您应该去高档点的婚恋介绍机构。”
姚云:“这里找不到合适的吗?”
老头:“您要是想找娶妻生子,是个女的就可以,就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您要是想追求更丰富的精神生活,这儿的女孩素质可能达不到。”
姚云:“我那孩子做文案创意工作,年薪十五万。”
老头:“那肯定不合适。你们两口子是因为为儿子找媳妇的事闹矛盾了吧。”老头子向唐玲说:“大妹子,不是我偏袒你老伴,您儿子肯定不合适在这儿来找媳妇,这儿都是不花钱的,没服务的。再说我看你老伴这气质,当儿子的肯定差不了。不用您儿子找,主动找您儿子的肯定不少。您还怕娶不到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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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第2章
1
唐玲掉头就走向一边。
老头对姚云说:“她真是您太太?我一般看人不会看错,她如果是您太太,也肯定是早八百年前的事。闹矛盾了吧,唉,时光一过就是几十年。年轻的时候不懂珍惜啊,蹉跎多少岁月哟。”
老头背着手走开去,女孩收起木板追上去:“老爹,您找儿媳妇儿吗?”
老头说:“我没收儿子,我找,你跟不跟我?”
女孩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老头走远了。女孩又追上去:“那您家需要保姆吗?”
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下,唐玲停下了。姚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唐玲:“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就算我们有过去,也已经过去了。”
姚云:“过去的了吗?儿子也有我的一半血肉。”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
“我一直在找。”
“找到了又怎么样?没找到又怎么样?”
“找到了,我就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25年的清冷岁月是你补偿的了的吗?”
“唐玲,我不是来找你吵架,是来解决问题的。”姚云诚恳地说。
“好啊!”唐玲两手一摊:“你说怎么解决?”
“你应该也知道,我通过侧面,包括你干女儿叶林了解了,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好。现在好不容易把唐小贝抚养出来,也参加工作了。儿子出息,你也不用再养家,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你已经熬过去了。”姚云理解的表态让唐玲稍雯:“你看,我们年轻的时候有过误会,不管谁对谁错,都让我们付出了代价。代价不能再付下去了。”
“我和儿子现在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你来补偿什么。”唐玲说。
“起码在儿子的婚恋问题上,如果有我的帮助,小贝未来的太太会上一个台阶。”姚云说。
“小贝有小贝的造化,我们都很满足。”
“你不能替小贝做这个决定。”
“你威胁我?”
“我是在帮你摆你可以面临的多种情况,供你选择。”姚云说。
“25年前,我就选择了。”
“但那是违心的。”
“那是你自以为是。”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绝望吗?一个人在我们的空屋子里等你的电话。第二天我找到你老家,他们说你没回家。”姚云说。
“不管怎么样,对你也好,对我也好,那段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开始新生活吧,你一直都没有。”
“在你的新生活和我的新生活之间,永远存在分歧。”
“人不能否认物质对精神的培养,你想要的那种有情饮水饱的生活是很难实现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我也不必再解释了。”
“但是看到你始终没有走出来,我很遗憾。”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凭什么对我的幸福与否作评判?”
“从你对我的并不是心如止水的态度上,25年并不是一段可以让你走出阴影的时间。”
“既然分手了,就不要来找我。”
“我们虽然都回不去了,但是可以往前走。向前看,生活其实依然很阳光。”
“我不需要你的说教。”
“接受我这个唐小贝的父亲吧,让唐小贝认我。”
“你是为我们母子而来还是为你自己而来?”
“你可以看到一个你感欣慰的结果。”
“如果不是你的新太太,你的新儿子不在了,你还会回来找我们母子吗?”唐玲看着姚云的眼睛。
姚云并不解释,只是深若秋水地看着唐玲。
“你是因为你的事业,你的太阳集团得不到延续了,你不愿看到你视若生命的事业就此中断,你是抱着这个动机来的,是不是?”
姚云仍不说话。
“你想让唐小贝当你的继承人?”
“……”
“你就是到死,你先想到的也是物质,而不是人。这就是我们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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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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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2
泰达广场周年大庆,上回唐小贝买的同款衣服如今打对折。地下超市也大酬宾。自从进了泰达广场,眼花瞭乱的促销活动就没停过。听说泰达广场的商品皆是货真价实,很少有促销打折活动,一看到顾客疯抢的场面,唐玲就把持不住了。唐小贝和周美丽定的相亲时间来临在即,可是现在应邀去相亲,等亲相完,瞧这人人疯抢的局面,估计值得抢买的商品都售罄了。可是撇下唐小贝让他独自去相这个亲,自己去参加大抢购,又放不下这个决定家庭成员成色的机会。人生第一次,唐小贝主动在同事介绍下,去参加一次由年轻人主导的相亲,唐玲就觉得无论如何去感受一下年轻人的审美和自己到底差距在哪里。照片已经看了,确实是个大家闺秀,英气炽盛,工资也不少拿,和唐小贝同档。瞧唐小贝这兴奋的上窜下跳的不稳重样,颇有点寻到了真命天女的架式。在这种情况下,唐玲怎能舍弃这个第一次见大概率儿媳妇,对之宣示婆婆地位的机会?
抢购诱人,也只好抱怨唐小贝没有先行一步将这个消息告示,不然提前两个小时来,抢购后将买品放到楼上唐小贝的公司,该是一个多么皆大欢喜的局面。
相亲地点和上次见陈小妍一样,也在“蓬莱茶馆”。幸亏没有多做迟疑,准时入场,人家周美丽已经在此静候母子了。
“你好你好!”唐玲没想到条件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还守时,气势上顿时首轮吃瘪,只好看这个名子叫周美丽的美丽女孩不露声色站起来,含笑向他们母子致意。完全被动。
“周女士是哪里人?”唐玲不甘久居人后,在最初落座的寒暄后,直扑主题,率先发问。
“唐山人。”
“家里是独生子女吧。”
“是。”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越大,越怕寂寞,要是有一天你和小贝能成,我要求和你们一起住,你不会嫌弃吧。”/
唐小贝一口咖啡刚入嘴,他妈唐玲就送上来这么大个惊喜,顿时一口咖啡差点咳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咽下去了,一边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拿话题打岔,生怕周美丽尴尬了:“唐山是沿海城市吧。我从小就喜欢海,可惜只在电视上见过海,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唐山是沿海城市,不过市区不沿海,沿海的是唐山曹妃甸和乐亭县。”
“从市区到海边要多远?”
“四十来公里吧。”
“周女士住在市区吗?”
“对。”
“平常常去海边吗?”
“我们也算海边长大的孩子,我外婆家就在曹妃甸,平常周末就半个小时车程就到了。因为去的多,对海倒没有你们这些没见过海的有感觉。”
唐小贝这个岔一打,唐玲就被晾一边了,她身披首战奠定户主地位的使命而来,岂肯自甘寂寞?
“周女士家父母都挺好吧。”唐玲干咳一声,卷土重来。
唐小贝只好替周美丽答:“我和周女士首次见面,就算以后我和周女士熟了,也是我和周女士个人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周女士家父母身体不好,我们也有赡养老人的义务。”
相亲八字还没一撇,唐小贝的态就表的这么一边倒,唐玲颇有养了个白眼狼的感觉,又不好当面发作。
“我和周女士聊聊家常,你心理不要这么阴暗。”唐玲只好说。
“阿姨是滨海人吧。我听小肖讲。”周美丽不仅人美,心也善,不愿唐玲尴尬。
“小肖是谁?”唐玲问。
“小肖是我同事,就是她介绍周女士和我见面的。”唐小贝答。
“哦。”唐玲说:“那是好早以前的事了,现在在滨海也没亲戚了,顶着一个滨海市的籍贯,一次也没带小贝回老家去过。”
“哦,我说小贝怪不得说没见过海的。”
“小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有一个家在海边的外婆。不过滨海本来就靠海,从我家步行十几分钟就能看到海。滨海的海岸线很长,风景好,适合游玩的海岸线还就在我外婆家那儿。小时候到外婆家的海滩捉海虾是最快乐的时光。”
“我也是,顺着海滩光着脚丫疯跑,海风像熏衣草的醉香一样。”周美丽说。/
“周美丽,”唐小贝郑重其事地说:“我是第一次正式相亲,以前我妈带我相过几次亲,大概小肖也跟你说了,我是很低触的。我妈妈逼我逼的急,我又没有合适的和女孩子接触的渠道,不想我妈妈过多为我操心,只有我主动出击。我就把我面临的困境向同事们分享了。希望大家能够帮到我。没想到小肖这么快就有反馈了。妈,”唐小贝又对唐玲说:“这回我带您来,也是想让您放心。我说过,我们年轻人的世界,您是帮不上忙的。现在人您也见到了,您可以把心妥妥地放到肚子里了吧。”
“你要听听人家周女士的意见。”唐玲沉着地说。
“您是我家太上皇,我得先征求您的意见啊。再说我也跟大家都讲了,包括小肖,我相亲,对方首先得过我妈妈这一关的。”唐小贝对唐玲的马屁拍上了。
唐玲倒赧颜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说过,我不插手。只要你不把找女朋友不当事就行。”
唐小贝对周美丽说:“反正我和我妈妈的态度就是这样,对你很满意。我希望周美丽你能给我一个彼此继续熟悉的机会。”
“非常感谢唐先生对我的认可。”周美丽也大大方方地开门见山:“现在城市生活节奏都挺快的,我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与渠道找对象。小肖是我的好朋友,她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本能地觉得我是满意的,现在见到了真人,看来小肖的推荐没有夸大其辞,你很英俊潇洒,是一个能获得女孩子青眯的男孩。但是谈到相亲,还是有一些情况需要了解。我听小肖说,你没有私家车,个人也没有买房?”
唐玲没想到这个周女士这么直接,上来就是一招黑虎掏心。
“我们家是两室一厅,虽然是廉价房,但是廉价房中户型最大的一款,有七十多米。结婚以后就住在家里,肯定是足够了。北京房价这么高,要是凭个人能力去买房也不现实。至于私家车,只要能摇到号,随时都可以买。”唐玲也是对这个看来值得挽留的儿媳妇爱不释手,难得出言劝慰。
“也可以先租个京牌,一边先摇号,一边先上车再扑票。”唐小贝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周美丽摇摇头,说:“我既然听过小肖的介绍,肯定对您的情况有所了解。买车买房是现代婚姻的标配。您这么年轻,现在不具备这个实力,也是情有可缘的。我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志气,三年内,你有没有一个具体的职业规划,达到买车买房的目标?”
周美丽看着唐小贝的眼睛。
“这个,”唐小贝的目光有些闪躲,气势明显有些馁:“我赞同你的看法,也对职场进取充满信心,但我给自己规定的这个期限可能和你的有一点小小的偏差。我给自己规定的时间是五年。”
“五年买房,首付占房价多少百分比?”周美丽一点也不含糊。
“百分之……二十。”唐小贝艰难地吐出来。
气氛倒是明显地松驰下来了,周美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笑了。唐玲和唐小贝一看周美丽这种笑,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知道周美丽绝不是首肯的意思,当然是大失所望到谈都无须再谈的意思。也就没必要好奇地打探周美丽的心理价位划在哪里了。
“真的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唐小贝失望地说。
“你真的很英俊,处理事情也很潇洒。我也很遗憾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我也追求诗和远方,但大城市生存真的很残酷。起点一妥协,生活的列车不进则退。”周美丽说。
“理解。”唐小贝站起来,送周美丽离开。/
“天涯无处不芳草。”唐玲安慰唐小贝说。
“我想一个人再呆会儿,您先回去吧。”唐小贝说。
“还是退而求其次吧。”唐玲说:“你看像这样的女孩子,口气都有多大。”
“如果给我五年时间,我先付个首付,把房买了,再谈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我努力点,三年可以交买房首付。妈,给我三年,我28岁,还不老。你看那个女孩都说了,除了钱,一个男孩招女孩喜欢的特征我都具备,那就拿三年把这个短板填平。妈您真的忍心看我跟一个保姆型的女人没有情趣地过一辈子?您也真的不愿意娶回家一个像周美丽那样的儿媳?”唐小贝一语中的地说。
“妈的心里也很乱,现在这个世界的发展有点让人眼花瞭乱。妈也不知道妈坚持的老传统还适不适用。”
唐小贝重重地叹口气:“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唐玲背起挎包,茫然地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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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蓬莱茶馆”对面,隔着泰达广场大厅构成的天井,两株盆景植株后站着白天和叶林。
白天和叶林紧盯着“蓬莱茶馆”方向。白天说:“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被唐阿姨知道了会怎样,以唐阿姨的脾气,不会和我们断绝关系吧。”
叶林:“干妈出来了。”
远远地,唐玲从蓬莱茶馆走出,沿着二楼长廊走到电动扶梯下行入口,乘电梯下去了。
白天和叶林从隐身处走出来,沿环形长廊向蓬莱茶馆走去。叶林掏出手机打电话,拨通了一个名叫“周莉”的电话号码:“周莉,你可以回来了。”
在白天和叶林走到蓬莱茶馆门口时,刚才从茶馆走出的“周美丽”也从对面长廊走到门口。
周美丽:“怎么样,姐们的演技还可以吧。”
白天:“从唐阿姨沉重地离开的脚步来看,你达到了预期目的。”
周美丽:“叶林,看你的表情也没有嘉奖啊。”
叶林:“周莉,我都愁死了。一边是现实,一边是一个老人失落的世界,真让人无所适从。”
原来这个叫周美丽的女孩子就是叶林微信和通信录上的周莉。
周莉:“勿须伤感,要相信自己的取舍是正确的。从我刚刚和你干妈的接触看,她老人家的确需要一根木棒惊醒她的梦。”
叶林:“这对一个老人是不是残酷了点?”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茶馆。唐小贝远远看他们进来,扬手招手。
唐小贝嬉笑道:“如果我三年内买房首付百分之二十,你和我处不?”看到大家走近前,唐小贝问周莉。
周莉:“其实我的底限是男方首付百分之五十,剩下的我和他按揭。”
“撇开物质因素,真心实意你觉得我还凑合不?”唐小贝不依不挠地问。
周莉:“我对你的外在形象打10分,对你的个人修养持保留态度。你都没有照顾问一下女士喝什么茶,细节最关键。”
“其实我真的愿意假戏真做,也愿意为你做出改变。”唐小贝半真半假地说。
“这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周莉抛出来个软钉子。
叶林:“小贝,现在按你的要求,给你争取了三年时间。干妈应该三年内不会过问你个人的事了。那你要是三年内达不到你向我和白天承诺的职业目标又该怎么讲?”
唐小贝嘻笑道:“有你老公我的这个顶头上司,大家都是一家人,他能不提携我?我要是计划有闪失那白天第一个是问啊!”
白天:“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之所以说服叶林同意你的计划,不愿看到你们母子的是非官司旷日持久地打下去,是对你的三年职业规划有肯定的认识的。我相信你能完成目标。”
“那说好了,三年后,我完成目标后,你们给我介绍一个像周美丽这样的媳妇。”唐小贝说。
3
初春的街道有些冷清,户外风大,在刮风的日子,北京的天空像水洗的一样。头顶苍穹,脚踏风尘,唐玲迎风走来,脸色失去了在暖气户内的红晕。在唐玲身后50米开外缓缓行驶着一辆黑色商务轿车,从车牌号看,这是姚云在泰达广场的新闻发布会后离开的乘车。
车里,于鹏举开着车,姚云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
于鹏举和姚云看着车前方茕然独行的唐玲。
于鹏举:“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事让别人知道?”
姚云:“牵扯面太广,我怕引起走向地震。”
于鹏举:“但是总有一天会瞒不下去。”
姚云:“迟一天,就得到多一天的争取。”
于鹏举:“那唐玲的事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她谈?”
姚云:“从我上次和她谈的情况,她仍旧缺乏理性。这个弯得她自己转过来。刚才唐小贝给唐玲安排的这场假相亲,正好取得了我欲求而未达的效果。看来唐玲现在有点众叛亲离。她的世界观正在崩塌。这对她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对其他人,尤其是我和唐小贝,未尝是坏事。”
于鹏举:“你把你的事情告诉她了?”
姚云:“这是我的一张悲情牌。”
于鹏举:“她什么反应?”
姚云:“她没有反应,但我知道她内心震动极大。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应该懂得我的诚实。”
于鹏举:“那你的事,加上这次唐小贝安排的假相亲,就成了压垮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姚云的电话响了,姚云拿起电话愣了一下,看看车窗外的唐玲,把手机递给于鹏举看,屏幕上是唐玲来电。/
在北京城上空常而笼聚的烟尘,如今被大风吹散,露出璀璨的像玻璃珠子一样的城市。风卷云走,山色渊黛。唐玲坐在二楼别墅的玻璃飘窗下,手里端着一杯红茶,出神地看着窗外城市的远景。姚云坐在唐玲对面,在茶几上的一套茶具上有条不紊地冲着茶。
姚云:“有时候你会觉得日子过的像指缝中的水,抓不到也留不住。你去想我该看一看这捧水的时候,手已经干了。”
“你感觉身体累吗?”唐玲问。
“心累。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一想到又有无穷无尽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就希望有个法术,能一觉睡去永不醒来该多好。”
“你不要多想,安心养病。”
“最多的梦,是在滨海海滩的黄金湾,以前叫浅海滩。寄居蟹爬满沙滩,你我在沙滩上堆沙子。”
“在沙滩上写的字,很快就会被海浪抚平。”
“你常梦到浅海滩吗?那里是你外婆家。”
“是的。”
“为什么不回滨海走一走,看一看?”
“有的都是伤心的记忆,不回也罢。”
“你打算怎么跟唐小贝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策略,直接告诉他事实就好了。”
“他接受起来不会有抵触?”姚云问。
“不会,他巴不得能一夜暴富。”唐玲说。
“他换身份后,有很多对他的教育问题我会跟上。”
“理解,豪门规矩多。”唐玲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贝有一些性格当中的缺点,需要纠正。”
唐玲不说话。
姚云缓和地喝着茶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单身家庭对小贝的教育缺失,应该由我来负这个责任。”
唐玲的呼吸有些深邃,掩盖着自己的紧张情绪。日光灯在唐玲头顶亮如白炽。唐玲的脸也在日光灯的映照下显得苍白。墙壁上的时英钟在这寂静的夜里咔嚓咔嚓的指钟走动声特别刺耳。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随着时英钟发出整点的电子蜂鸣提示音,门锁发出咔嚓一声开锁声,使得唐玲打了个机灵。
唐小贝回来了:“妈!您怎么还没睡呵?”
“你怎么才回来?”唐玲问。
“找白天喝了二两酒。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刚失恋。”唐小贝说。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唐玲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唐小贝说:“我知道周美丽的事情刺激到您了,你认识到现代婚姻的残酷性,知道自己有心无力了。您放心,不管您在我的个人问题上帮不帮得上忙,您永远都是我的亲妈。”
唐玲:“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那您的意思是说,”唐小贝看向唐玲:“您在我个人问题的认识上还是不改初衷?”
“我想和你谈谈,”唐玲看着唐小贝的眼睛说:“你父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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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4
张伯达是个声音粗犷的山东汉子,做事雷厉风行。说通知开早上十点钟的例会,从来没有拖拉过。十点在即,白天却打电话过来说唐小贝不见其人,申请例会延迟。唐小贝是策划部的一枝笔,一手创意文章写得妙笔生花,最近因为感情的问题事业亮起了红灯,不是提案不及时,就是上班不积极。如今竟发展到了一周一度的周一例会反客为主,让老板等他的地步!孰可忍,孰不可忍?张伯达明确告诉白天,十点准时召开例会。例会结束前唐小贝不赶到公司,就让财务通知唐小贝领双份工资,卷辅盖卷走人!
在例会召开前,在无数个打给唐小贝的电话关机的情况下,白天把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叶林。叶林正在车水马龙间骑着摩托跟踪姚云的黑色商务车,这回姚云的黑色商务车开得腾云驾雾,在一溜烟的马达轰鸣声中喷出的尾气中,昂然向前,叶林已经把速度加到了车身发飘的地步。耳机里的电话铃声声声刺耳,但是叶林顾不得停下来接电话。反而耳机里另一个声音问:“谁的电话?”
耳机里监督叶林奋勇追行的后台老板是高主编,正在大屏幕的调度室观看叶林的头盔视频摄像头同步传回来的摄像。从画面看,一路风驰电掣,而姚云的那辆熟悉号牌的商务车则在车流中若隐若现。高主编不禁质问道:“你不是说姚董会有对你别拘一格的对待的吗?为什么他还要甩开你?”
叶林的声音从大屏幕上传出来:“今天姚董绝对要去见一个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人。这个人事关姚董连飞23次北京的来意。”
高主编:“姚董来北京不是见于鹏举?”
叶林:“种种迹象表明,表面上是见于胸举,实际上是让于鹏举帮他做一件事,这件事很可能是找一个人。”
高主编:“找一个人?姚董今天就是去见那个被找到的人?”
叶林:“猜测是这样。”
高主编:“叶林,你和周莉这次挖出来了大新闻!我在总部等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叶林毕竟不敢鲁莽行事。在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在绿灯熄灭,红灯亮起前,姚云的车冲过去了,叶林只好刹车停在了红灯线外,看姚云车的尾灯消失在滚滚车流中。叶林取下头盔,掏出手机,一看是三个白天的未接电话,马上打回云。白天在那头压低声音说他正在开例会,唐小贝的电话打不通关机,连唐玲的电话也破开荒地关机。问题的关键在于不及时通知到失联的唐小贝在例会结束前赶到公司,张伯达老板斩马谡的狠话都放出来了。挂断白天电话,给唐小贝和唐玲各拨一个电话,果然均关机。叶林的电话又响了,是周莉的来电。叶林马上接听。
叶林:“高主编在本部的庆功酒都摆好了,偏偏这个时候掉了链子!”
周莉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你马上到黄坡集来,我追上姚云了。”
叶林大喜:“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莉:“高主编给我发了你的定位,我一直冲在你和姚云的前方机动。姚云甩掉了你,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林:“谢谢你分功给我。庆功酒你干杯,我随意!”
周莉咯咯笑:“叶大小姐,我可不敢抢你的功。凭你和姚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不出马,我追上了姚云又有什么用?”
叶林把头盔戴上,轰油门冲出。
姚云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地下车库,叶林从车前驶过,把摩托车停在地下车库的一个空位,坐电梯直上33楼。周莉在33楼的电梯出口等叶林。
周莉:“姚云在餐厅里。”
33楼是一个顶楼餐厅,隔着电梯外的一条走廊是餐厅入口,里面是一个环形餐厅,正是中午用餐时间,餐厅人来客往。环形餐厅的外墙玻璃采光很好,只见蓝天阳光。叶林和周莉在餐厅门口买了入场票。里面是海鲜自助餐厅。自助流水线上的餐品琳瑯满目。由于人流量大,在食客穿梭的餐厅看不到姚云在哪儿。叶林和周莉各取了一个餐盘,一边站围在自助流水线边取餐,一边警惕地在人群中搜索。一个逆行取餐的身影撞入周莉眼帘,周莉暗吃一惊,转身拉起叶林的手就往外走,几乎与此同时叶林和周莉同时停下了。周莉和叶林面面相觑,两人同时问道:“是她?”
在周莉和叶林身后,反应慢半拍的唐玲终于偶一抬头,看到了正在迅速往人群中隐没的“周美丽”的背影,和往另一个方向的人群中隐没的叶林的背影。唐玲的脸惊得煞白,手中餐盘“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叶林和周莉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坐在姚云和唐玲对面。叶林嗫嚅地说:
“干妈,我不是有意要骗您的,我和白天都不愿看到您和小贝因为小贝的婚事内耗。”
“你也觉得,干妈的干涉是真的落伍了,是吗?”唐玲问。
周莉睁大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看姚云,看看唐玲。
姚云和颜悦色地笑道:“你们是不是有一肚子疑问?为什么我要见的人是唐玲?”
周莉:“如果您愿意讲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做一个满足您要求尺度的专访。”
姚云:“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秘密,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秘密你们等十天后再揭晓。”
周莉:“姚董,您在下一盘大棋吗?继委内瑞拉12.5空难后?”
姚云:“我是在尽一个为人者的绵帛之力。”
周莉:“这么讲,唐小贝真的……真的……”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不敢讲下去。
姚云:“是的,唐小贝是我的儿子。”
尽管已有捕风捉影的浮光掠影,当姚云真的把这句话实实在在说出来时,叶林和周莉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周莉:“您打算,怎么办?”在震惊后电光火石的间隙,周莉还是结结巴巴地捕捉到了提问的方向。
“在25年前,我和唐玲相识相恋在滨海,并且留下了爱情的结晶,爱情以落幕收场。我有了新的爱情,组织了新的家庭。唐玲只身来到北京。我一直在遍访她的下落,12.5空难后,我加快了寻找唐玲的进度。这就是这个故事。”姚云说。
“怪不得,”周莉结结巴巴地说:“怪不得您一连23次飞北京,我们是怀疑以您和大鹏集团的关系,如果于总愿意帮您也该是他飞滨海,他要不愿意帮您您绝不会这么相求于人又自降身份又徒劳无功。”
“好在我还是找到他们母子了。”姚云说。/
叶林:“干妈,现在唐小贝和以前的身份不一样了,您更不必操心他的婚事了。”
“不操心了!不操心了!这个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早应该把舞台交给你们。”唐玲说。
“我也经过了一番调查,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有发言权。”姚云说:“我赞成唐小贝的选择。是对,是错,要让他自己去尝试,去碰,找到最正确的那个结果。”
“我现在有点遗憾拒绝了唐小贝。”周莉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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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白天还在锲而不舍拨唐小贝的电话,例会早就结束了,张伯达毕竟没有通知财务给唐小贝结账。这表明事情还有转机,一定要抢在张伯达的真怒暴发之前让唐小贝当面认错。时间度秒如年。白天有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觉。财务的电话终于打来了,是白天叮嘱财务务必和白天保持第一时间的消息传递。一听到财务的声音,白天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好在接下来并非噩耗,张伯达的君威难测在这时表现了恩威兼施的一面。唐小贝的斩监候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当月资金一撸光。在铡刀的对比下,白天真是替唐小贝向张伯达大呼三声万岁。
兴奋的感觉维持不到三秒,又想到老板作法,真真假假,他怎么可能开唐小贝?现在挨了一个嘴巴,还得心怀感恩,这就是御人术的力量。心又重归沮丧。一个月的资金不翼而飞对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唐小贝是一个巨大打击。
叶林的电话又打来了 ,接起叶林电话,白天简短介绍了一下目前情况。无论如何唐小贝失联都是硬伤,虽然处理结果是扣资金,但唐小贝一刻不找到,张伯达就有一刻的含而未发,唐小贝这是怎么了啊!
叶林在电话那头差点笑出声来:“我今天回来的早。”叶林说。
“什么意思?”白天问。叶林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你什么时候下班?”叶林问。
“我什么时候下班?老时间啊。”白天实在有点晕。
“我的意思是说,今天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唐小贝还悬而未决,我再玩失踪?我们哥俩在公司就别混了。你有什么话你直说嘛。”白天说。
“哎呀,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嘛!反正有好事。你别管唐小贝了,你就先回家吧。我担保你没事。”叶林说。
“你又不是张伯达,你拿什么担保?”
“我要告诉你的事是,我们的结婚证有盼了。你回不回来?”叶林说。
“真的?为什么?”白天惊喜。
“你回来嘛!我正在准备晚餐。”叶林说。
“我中午就回去嘛!我们共进午餐。”
“午餐来不及了,我的午餐都已经吃过了,你还没吃午餐?”
“都是唐小贝,给我搞的没冒口,懒得吃。”
“你自己吃午餐,别拖到晚上空腹回来,我准备了酒,晚餐好好喝两盅。”叶林说。
叶林果然在厨房大干特干,一桌一地的生鲜蔬菜。叶林干起活来真是行家一把手,只见她,腰戴围裙手翻飞,又刮鱼鳞又切肉,两块牛排放盘中,蔬菜沙拉放冰镇。冰箱里放着准备好的红酒和果汁。主食准备的是自己发的发面小馒头。心灵手巧好厨娘。/
白天到下午三点就坐不住了,三五分钟出办公室门一看。白天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门外是职员办公大厅,隔壁是张伯达办公室,人家张伯达稳如泰山地坐在办公室。例是显得白天像个关在笼子里的仓鼠。抓耳挠腮熬到四点,心说无论如何得赶在晚高峰前出发。就拔步去人事处主动请了半天事假,半天事假的扣钱绝不能含糊,美其名曰虽然请的是事假,办的却是公事,要赶回家去踹开对门唐小贝家的大门,看看唐小贝搞得什么鬼名堂。
敲了半天对门,哪有动静。就掏钥匙开自家门。叶林早听到声音飞扑过来,像一条鱼跃出水的大金枪鱼一下蹦到白天怀中。叶林披着浴衣,头发湿淋淋,显然刚洗完澡。白天温玉在抱,直感热血入脑,抱起叶林就往卧室走。只见客厅的餐桌上琳瑯满目,灯没开,点在餐桌边的是烛火摇曳,更添怀中佳人妩媚。叶林在白天怀中娇笑道:“好久没这么大显身手了,看看我手艺退步了没有。”
白天抱着叶林站在餐桌边,餐桌满香,视之心醉。
白天说:“你在我心目中,不管做什么菜,永远是天下第一好厨娘。”
叶林:“你猜为什么我心情这么好?”
白天:“因为你等嫁我这天,等了一万年。”
叶林:“你会不会对我好?”
白天:“心比日月。”
叶林:“你高兴吗?”
白天:“我的心,在呯呯呯地跳。”
叶林把头贴在白天胸口说:“放我下来,先去洗个澡吧。先吃饭,今天一整晚我都属于你。”/
含情脉脉的目光在交流。两人坐在一起,手握着手。
叶林:“今天我好像走了好远。”
白天:“又去追你那个姚董的新闻了?”
叶林:“我没想到他因为这个原因对我别拘一格。”
白天:“他又给你了什么惊喜?”
叶林:“你还记得三个月前的12.5空难吗?”
白天:“姚云的夫人徐锦云和独生子姚星星因12.5空难罹难。”
叶林:“后来姚董就频繁地飞赴北京。”
白天:“你一定找到了姚云和你之间的联系。
叶林:“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白天:“他又是你的另一家远房亲戚?你家富亲戚真多。”
叶林笑的眼睛都飞出了神采:“他果然是我的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白天:“我们能拿到结婚证,和他有关?他会说服你父亲同意我们的婚事?”
叶林:“他不能,但是他有一样东西能。”
白天:“那是什么?”
叶林:“是孔方兄。”
白天:“世人都知道孔方兄好,但是姚董家富四海,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真是你的远房亲戚?”
叶林:“白天,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广阔的舞台吗?”
白天:“来北京两年,我已经被你说服了,我正在学会知足。”
叶林:“但是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就职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能抓住吗?”
白天看着叶林的眼睛:“姚董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太阳集团需要人?”
叶林笑得像暖风一样温暖:“你有信心吗?”
白天笑了:“我们果然可以拿到结婚证。”
叶林也笑了:“白天!拿出你的魄力!用一年的时间在新平台滋养出你的职业气质,然后我们衣锦还乡。”
白天喃喃地:“那是我一个冗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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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缘吝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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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5
丁梦梦是太子港最美艳的调酒师。美艳第一,调酒得拜小铃铛为师。小铃铛年纪没有丁梦梦大,却在调酒师这个行业熏染了三年,能调一百多钟鸡尾酒,花式调酒玩的像魔术师。丁梦梦漂亮,小铃铛资色一般,却技术好。师徒俩的搭配就成了最高人气组合。这个世界上的利益分配并非以师徒名份的位置为转移,小铃铛虽然酒调的好,但太子港的新老酒友宁可喝丁梦梦泡制出来的酒汽水,也希望在丁梦梦长袖善舞的外交辐射下沐浴生辉。丁梦梦也有底气拿超过师父的大头,她不仅美,还有一张左右逢源的嘴。小铃铛笨鸟先飞,无论后天多努力,总赶不上丁梦梦这种天生异禀的,抱怨归抱怨,也自认命。
“你别怪我拿的比你多,你卖的是艺,我卖的是身,你拿完工资良心不受折磨,我就像那个把心交给了魔鬼的人,为了片瓦下的那抷吃食,为了活着,身上又没什么东西可当,就豁出去了。”
“我没嫉妒,也没心理不平衡,你卖的也是艺,有的行业赚钱,有的行业持平,我懂。”
“但我觉得这两天你有抵触情绪。小铃铛,我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干不长的。太子港不是我的长久之地。我的舞台不在这儿。我是由于生活所迫,暂时在这里歇歇脚。你要是容不下我,那我得多伤心。”丁梦梦说着说着就有些伤感,但逢顾客迎来马上笑脸相迎。
“梦梦,你多想了,我没有容不下你,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我有些自惭形秽。”小铃铛说。
“小铃铛,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无论怎样,你都有属于自己的那条根,生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本。我没有。我经常觉得自己是水面上的一叶浮萍。随浪逐流,一点也没有办法自己摆布。不论在哪里我都有一种漂泊感。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你不是有理想吗?像我们这种没有志向的饮食男女,才值得羡慕像你这样的人。”
“理想?”丁梦梦冷冷一笑:“如果没有理想,我可以活得和你一样幸福,没心没肺,饿了就吃冷了就穿,伤心了大哭一场,高兴的时候咧开嘴就笑。你知道吗?理想已经叫我失去这种感知幸福的能力了。”
“你的理想那么高大,为了实现她,自然会走一条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的路。这正是命运对你们的垂青啊!”
“哈!命运待我何其不薄,要靠卖酒来养活自己。”
酒已半酣,人已迷离。一桌子精美精致的菜肴没怎么动。叶林的俏颜浮上了两朵红晕。
白天端起酒杯和叶林碰了一下:“致青春。”
叶林:“跟了你,我的青春无悔。”
白天:“每当我想起两年前在苏州河畔你的选择,我都泪流满面。”
叶林:“那时候,我还是个骄傲的公主。”
白天 :“我很难过,打破了你的骄傲。”
叶林:“但我好喜欢,体验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真切切的。”
白天:“如果你跟了马其山,等待你的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叶林:“以后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白天:“唐小贝呢?唐小贝到底怎么回事?他刚刚向我们保证会一步一个脚印实现他的三年计划的。”
叶林:“他的计划,已经一步实现了。”
白天看着叶林。叶林给白天又斟满一杯红酒,“把这杯酒全喝了,我告诉你一个石破天惊的故事。”
白天 :“关于我们,还是关于唐小贝?”
叶林:“关于所有人。”
白天:“你想让我把唐小贝带到太阳集团?”
叶林:“恰恰相反,是唐小贝把你带到太阳集团。”
白天:“你把我绕糊涂了。”
叶林:“那就痛快喝酒。”
白天举杯一饮而尽:“从你嘴里讲出来的,永远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故事。”
叶林:“唐小贝是姚云的儿子。”
白天就是再老成持重,乍闻此事,还是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他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菜吐到桌面上辅的餐巾纸上,捂着嘴,嘴里直吸凉气。
叶林:“你怎么了?”
白天:“我咬着自己舌头了。”
叶林:“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天:“唐小贝,是姚云,太阳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白天睁大眼睛看叶林。
叶林:“唐玲干妈把这个消息告诉唐小贝的时候,唐小贝的表情比你还不知所措。”
白天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下意识抓桌上的筷子去挟盘中的花生米,由于颤抖不稳,花生米屡挟不起 ,却吾自不觉。
叶林:“白天?”
白天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挟那盘挟不起来的花生米。
叶林摇了白天肩膀一下:“白天!”
把白天从自我封闭的思绪中唤醒出来。
白天放下筷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喝了。
叶林:“白天!你说说话!”
白天:“我是不是范进中举了?”/
唐小贝的脚步有些发飘,在他前方,是一个夜总会的大门和门下的台阶。门上霓虹灯在夜色中璀璨生辉,大大地闪烁着“太子港夜总会”几个字。唐小贝扶着自己的膝盖停下来,有点恨自己的双腿不争气。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拄着膝盖的双手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抬头望着光怪陆离的霓虹洒下夜总会的大门,黑洞洞的门里传来震人心脾的摇滚声。仿佛整个大地都跟随低音炮的音响一起震动。他拄着膝盖开始艰难地移动起来,每往前走一步,都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膝弯挪向前,然后双手拄着这只膝盖把另一条腿拖向前。他觉得咫尺天涯前的夜总会大门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霓虹灯的彩虹映照在唐小贝脸上,脸上像印弟安人的脸上的油彩那样多彩纷呈。不知何时,唐小贝的眼中饱含泪水。他微昂着脸,渴望地盯着闪烁的霓虹灯,仿佛那是盏指路的航灯,眼中泛现出信仰的光芒。
门前的服务生跳下台阶向唐小贝迎来,扶住唐小贝:“你没事吧,哥!”
唐小贝继续望着霓虹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有一个梦想,那天我发誓,如果这个梦想实现了,我一定买两根油条,吃一根扔一根,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服务生扶着唐小贝的脸:“大哥,您没事吧大哥!大哥,您没事吧大哥!”
唐小贝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塞到服务生手中,指着夜总会大门:“背我进去!”
服务生收了钱,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呐!”
麻利背起唐小贝,抬步迈向台阶,爬梯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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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16楼

第3章
1
服务生背着唐小贝,穿过黑暗的甬道。两边玻璃及大理石岩壁有点坑洼不平。从头顶射下来的射光参次不齐,照亮前方的道路。
服务生背着唐小贝这道独特的风景线引起进出甬道人的侧目。
服务生:“哥!发财了吧!”
唐小贝:“哥发财了!”
服务生觉得有点不对劲,点点热萤萤的东西滴向他一侧的脸上耳上,他回仰了一下头,感觉到了唐小贝的啜泣。
服务员:“哥!没啥大不了的,过去的时光,就当翻过了一道山。”
唐小贝:“我有点激动。”
服务员:“发的财大吗”
唐小贝使劲点头:“大!”
服务生:“我要是你,不一定走的到这门跟前来,我一定是躺在担架上抬进来。哥你是好样的。”
“我要喝最辣的酒,点最贵的女人。”
“我晓得。”
“我要吃香喝辣!”
“啥都有!”
“老弟!你发过财吗?”
“像大哥您这样路都走不了的财,才叫发财!我们凡夫俗子买彩票中三百元都大庆三天,哪有您这定力!”
“我吓着你了吧?”
“没有,你感动到我了。让我看到了梦想成真的希望。哥您咋发的财?”
“我有一个倍儿有钱的爹,忽然找到我了。”
“可怜我爹娘双全,祖祖辈辈都住在大山。”
“我们去哪里?”
“去抽刀断水处!”
白天拥叶林在怀中,躺在床头。叶林云鬓散乱,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云雨。在双人床对面是一张大窗,透过窗,可以看到窗外迷离夜色。一束白月光照在窗台。夜,在此刻显得安详而宁静。窗外什么地方飘来一首歌声: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是邓丽君的《夜来香》。
白天:“你说,你爸会原谅我吗?”
叶林:“他不认可你的,是你没钱。”
白天:“我就是再努力,也不可能比马其山有钱。即便我赚够了钱,回去说我要娶你,他就答应吗?”
叶林:“他担心的,是你没有保障我基本幸福的能力。”
白天:“和所有的中国老百姓一样,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有一辆自己的车子,就算保障你的基本幸福了吗?”
叶林:“他的确是这么理解的。”
白天:“这个要求真的很低。你爸爸真的对你的爱人要求不高。”
叶林:“那是对于你。他知道我们青梅竹马,我喜欢你,才对你网开一面的。”
白天:“所以我真的很惭愧。我连这个要求都对你爸保证不了,反而拐走了他的女儿。他怎么恨我都应该。”
叶林:“我听说,这两年他也开始反思当年他逼我们是不是逼狠了,让我们无路可走,才导致你我离家出走。”
白天:“我在走出苏州的时候,就给自己发了一个誓,我白天一定要带我的女人活出个样来,让父老乡亲看看,我是配得上叶府家的千金的。”
叶林:“这些年,我看在眼里,你为了我,很给自己较劲。”
白天:“这些年,我也看在眼里,你从一个骄傲的公主变成了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一方面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一方面在外面也顶起半边天。为了我,你受苦了。”
白天把叶林搂在怀里,爱抚地抚着叶林的肩。
叶林:“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白天:“当这一天真的降临在眼前,我认真去想我们的婚礼的时候,红地毯那头,你的家族,和红地毯这头,我的父母,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金童玉女的故事。我配不上你。”
叶林:“在我的心目中,你才是最完美的那个真命天子。”
白天:“无论我怎么去改变思想,都抹煞不了一个基本事实,那个吉隆坡富商才和你最登对。”
叶林:“你为什么不能挺起胸膛接受我的爱呢?”/
白天:“在我内心深处,你是那个最奢侈的梦。”
叶林:“现在你也看到了,梦就在你面前。你会到太阳集团上班,跟随姚董和姚董的儿子唐小贝创立一方事业。我也跟着你来到北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从一个天真幼稚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成熟干练的职场女人,我获得了成长,这些金钱难买。换一种方式我能获得幸福吗?白天,我不这么想,你应自信。”
白天:“哪怕花再多钱,我也要买一个全苏州最大的钻戒,办一场全苏州最豪华的婚礼。”
服务生背着唐小贝,来到自助餐大厅,大厅里的食客惊讶地盯着这两个举止反常的闯入者。自助取餐柜里的食物五花八门,看起来惹人食欲。
“但是我吃不下去。”服务生取了张餐盘,背着唐小贝围着取餐区域的取餐柜转了一圈后,唐小贝在服务生背上说。
服务生:“你想去哪里?”
唐小贝:“我想去蹦的。”
服务生:“你的腿行吗?”
唐小贝:“你背着我蹦得动吗?”
服务生:“可惜我没有你内心呼之欲出的那份狂野。”
唐小贝:“你还有什么值得的推荐?”
服务生:“你喝酒行吗?”
唐小贝:“我现在觉得我能喝最辣的酒。”
服务生:“你现在需要最贵的酒发泄,而不是最辣的酒。”
唐小贝:“我喝得出来最雄壮的豪情。”
服务生:“我相信!”
唐小贝:“千杯不醉!”
服务生:“我相信!”
唐小贝:“我要花生米下酒!”
服务生:“全凭您愿!”
唐小贝:“我要歌舞助兴。”
服务生:“配得上您最壮美的豪情。”
唐小贝:“我可以请你歌舞一曲,给我助兴吗?我给更多小费。”
服务生:“这恐怕不行。你会被误会是来闹事的,而我也会被开除。”
唐小贝:“但是我好高兴!”
服务生:“我理解!”
唐小贝:“我还可以怎么发泄?”
随着他们的对话,穿廊过桥,来到酒吧大厅,唐小贝居高临下一眼看到吧台手舞调酒器花式调酒的丁梦梦,一如那天在泰达广场的大转门门口初见那般扎眼。
唐小贝挣扎着从服务生身上爬下来。服务生懵然地:“怎么了?”
唐小贝:“我现在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服务生:“这是在可理解的范围内的呀。”
唐小贝:“我不想做一个小丑。”
服务生:“你当然不是。”
唐小贝:“你走吧,我需要冷静。”
服务生:“我可以给您提供更周到的服务。”
唐小贝:“你走,你让我变得像个小丑。”/
服务生向唐小贝鞠了一躬:“愿有幸再为您服务。”转身走了。
唐小贝整理整理衣衫,分开人群,向吧台走去。随着唐小贝穿花拂柳穿过人群,吧台调酒的丁梦梦更现神采。唐小贝情不自禁地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丁梦梦偶一抬头,看到了唐小贝像一个狐狸一样潜近而来,笑得狡猾的脸。
“带着一层楼来的?”丁梦梦笑的很揶揄。
“这回恐怕有好几百,几千栋。“唐小贝笑着回答:”原来你是干这个的。“
“我就是干村姑,下田种地,我也还是我,你也还是你。“
“发现你的秘密了是不是让你很羞恼?”
丁梦梦感觉心被刺痛,很想以女王的气场迫使对方不战自退。可哪有女王当女仆的?手里不得不摇个不停的摇酒器就是身份的明证。做一个孤傲的女仆?职业习惯的笑容和逢问必答的约束把她变成了服务员。在此,所有人都是上帝。她就是一个卖笑的。这狗娘养的说得很对,发现了她的秘密让她羞恼。她再也无法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神poss了。
“是的,我以我的职业为耻,你开心了?”丁梦梦不得不以退为进。
唐小贝没想到丁梦梦主动示弱,虽知是计,也不得不耸耸肩:“革命不分贵贱,我们讲和吧。只要你不再羞辱我。”
“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哪有钱在这儿消费?这儿不像是你游刃有余的地方。我没有羞辱你,我只是好奇。”丁梦梦说。
唐小贝从兜里掏出钱,一沓是还扎着封条的一万,一连掏出五沓,摆在柜上:“我刚取了5万,是我工作两年的全部积蓄,只为博你一笑。”
“你要是当真的话,也只能搏我一笑。我什么都承诺不了你。”丁梦梦说。
“让我们看看这5万块钱能干些什么。”唐小贝说。
“要为博我一笑的话,只能买半瓶酒。”丁梦梦将军。
“那样会让我觉得伤感。”唐小贝巧避。
“一个男人的忧郁换来倾城一笑,不值得吗?”丁梦梦再将。
“一个佳人的倾城一笑只值5万,那她还无价吗?”唐小贝反将。
“你受制于格局,还是把这5万块钱收起来吧。这样我的笑就倾城了。”丁梦梦朝唐小贝灿然一笑,把唐小贝将死了。
丁梦梦把调好的酒倒在杯里,推到唐小贝面前,“我请你!”
唐小贝讪笑:“你真是个机灵的丫头。”
“来消遣?带的钱真不少。”丁梦梦一笑。
“你那天去相亲,见的那个杨总,后来又见了吗?”唐小贝问。
“没有,姐本来就有气,老大嫁作商人妇,又碰到你搅局,就把这事辞了。你呢?也是相亲?”
“我妈给我找了个村姑,也被我辞了。”
“虽然我们都是单身男女,但我劝你对我不要有幻想。”丁梦梦说。
“为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总是大众情人,别人的爱慕常常成为我的负担。”
“你的气质不像是这里的调酒师。”
“那又怎么样?又改变不了事实。”
“我真的在什么杂志上见过你。那天并不是恭维。”
“我是模特。”
“怪不得气质超凡脱俗。”
“你再这样说下去,只会让我陷入哀伤。”
“模特的路不好走?”
“饔飧不继。”
“调酒师是你的兼职?”
“说我陪酒女孩,可能更贴切。陪酒和卖酒快成我的主业了。还兼什么职?”
“为什么不尝试改变呢?”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看破红尘。你多大?”
“24岁。”
“和我同岁。”
“我不能陪你再聊下去了。我要努力赚钱了。”
“在我这里不能赚到钱吗?”唐小贝把桌上那没收的5万块钱往丁梦梦面前一推。
“你让我压力山大。”丁梦梦笑:“还是把你的钱收起来吧,盗亦有道。”
“好像我真的不能博你一笑似的。”唐小贝把钱使劲往丁梦梦面前一推:“哪半瓶酒?我买了!”
“你要是真的话,我给你开一瓶800元价位的轩尼诗?”
“我真的打算今夜把5万块钱花光的。”
“不过了?”
“和过去告一个别。”
“然后呢?找一个无人的山谷跳下去?”
“我继承了一笔财产,估值一万层楼。”
丁梦梦笑笑:“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没压力?”走开了。
唐小贝耸耸肩,独自喝酒。不少来往的酒客看到桌上堆着的五沓大钞,都古怪地盯唐小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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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17楼
小铃铛走过来:“你们熟?”指着丁梦梦的背影。
“对啊!”唐小贝举起酒杯给小铃铛看:“她请我的。”
小铃铛斜睨桌上的钱:“她不收?”
唐小贝看着小铃铛的目光,也盯着桌上的钱:“对呵,她不收。”
小铃铛:“你想买什么?”
唐小贝:“我想买她无价的东西,结果她把她无价的东西免费给我了。现在我不知怎么好了。”
小铃铛:“你是她男朋友?”
唐小贝:“你看我配吗?”
小铃铛斜睨唐小贝:“放弃吧,你追不上她的。”
唐小贝:“为什么?”
小铃铛:“她非大款不嫁。”
唐小贝:“何以见得我不是大款?”
小铃铛:“你要是大款就不会这么露富。这么多钱,伤筯动骨了吧,她也没给你好脸子。”
“我喜欢她。”唐小贝看着丁梦梦的背影。
小铃铛:“人人都喜欢她,但像你这么痴情的只有你一个。”
唐小贝:“就因为我倾其所有拿出5万块钱?”
小铃铛:“没谈过恋爱吧,不懂女人吧。”
唐小贝:“教教我。”
小铃铛:“你得大方。”
唐小贝:“你指钱还是指风度?”
小铃铛:“对钱的态度常常代表你的风度。”
唐小贝:“可是我已经倾我所有了。”唐小贝指指桌上的钱。
小铃铛:“但是你的心中对它难舍,无论你怎么想把这5万块钱甩出去,它带着你的心,就变得沉甸甸的。我要是她我也不收。毕竟我们是调酒师,不是抢劫犯。”
唐小贝:“你们要怎么相信我是真的对这5万块钱不在乎?”
小铃铛:“你越是解释,越是证明你内心有鬼。”
唐小贝哭笑不得,把5万块钱收了。
小铃铛:“我给你开一瓶8百元价位的轩尼诗?”
唐小贝:“可以。”
小铃铛确认地看着唐小贝。
唐小贝怒了:“真可以!”
小铃铛笑了:“为什么你不上路?”笑着走了。
唐小贝慢慢呷着杯中酒,心中昏天黑地。
丁梦梦走过来:“听说你真的混发了。”
这回唐小贝不说话了。
丁梦梦:“张生说的。张生是刚刚背你进门的人,他说他把你背到这里,你忽然不让他背了。”
唐小贝仍旧不说话。
丁梦梦:“我说你想摆阔,他说你真的想摆阔,你的表情不是假的。你就是想痛痛快快把钱花出去。张生在电话里让我好好宰你一顿,不宰白不宰。”
唐小贝:“给我开一瓶一万元价位的酒。”
丁梦梦看着唐小贝,唐小贝不说话。
丁梦梦:“我还是先给你开一瓶800元价位的轩尼诗吧。”
唐小贝把一万元一沓的票子掏出来,放在桌上,推给丁梦梦:“一万元价位的,800元价位的我不喝。”
小铃铛走过来:“你让我和丁梦梦感到害怕。”
唐小贝:“你叫丁梦梦?”
丁梦梦收了钱:“那我去给你开酒了?”
唐小贝:“我叫唐小贝。”
丁梦梦:“我说过,你开十万块钱价位的酒,我也不和你相亲。”
唐小贝:“把张生叫来,叫张生陪我喝酒,我不让你陪了。”
“那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丁梦梦嫣然一笑,拿钱去酒柜开酒了。
小铃铛:“你发啥财了?”
唐小贝懒得理小铃铛。
小铃铛:“张生说你没一句真话,说你可能中了500万。”
唐小贝:“比这个数要多,550万。”
小铃铛:“是什么彩票?”
唐小贝:“是体育福利彩票。我打算拿550万的一个零头来体验一下以前没体验过的生活。我觉得这个行为不过分。”
小铃铛:“550万的零头是多少?”
唐小贝:“50万。”
小铃铛:“现在我觉得你的气质出来了 ,你真的喜欢丁梦梦?”
唐小贝:“假的。”
小铃铛:“也是,550万,几乎足够你娶到任何想娶的女人。”
唐小贝:“我妈妈跟我讲,要我娶一个身世清白的女人,才能够守住500万,不至于坐吃山空。我打算花完50万后就找一房好女人,和过去的生活决裂,什么都体验过了,我也就无怨无悔了。”
小铃铛脸色变了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丁梦梦端着酒过来了。
丁梦梦:“让小铃铛给你调‘浓情蜜意’。这是一款很卖座的鸡尾酒,有一万元价位的玛歌古堡干红打底,你一定能喝出神仙的味道。”
唐小贝:“我要一盘花生米下酒,那种油炸的花生米。”
小铃铛:“刚刚还夸你气质出来了,喝一万元价位的酒,你拿花生米下酒?”
唐小贝:“那你说我该拿什么下酒?”
小铃铛:“你可以拿陪酒女郎的微笑下酒。秀色可餐,才不埋没玛歌古堡干红的酒魂。”
唐小贝:“我就是想糟踏玛歌古堡干红的酒魂,这是我的理想。”
小铃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好双手上下翻飞地开始调酒。
丁梦梦:“你咋啦?”
唐小贝:“我来喝酒,是来找乐子来的,不是看你们摆谱来的。长的漂亮就了不起吗?凭什么你就认定我非你莫娶?”
丁梦梦:“原来发火的根源在于我。你又何必为一个风尘的女子生气呢?不值得。”
丁梦梦屡战屡胜的化骨绵掌缚的唐小贝动弹不得。
唐小贝:“我不是生你气。”/
于飞永远是公众瞩目的中心。怎么能不是呢?23岁的年龄,普通人2万3千年的奋斗都搏不到的前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也是在场人等的话题。
“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丁梦梦指着于飞问小铃铛。
小铃铛:“我给他调了一杯‘水漫金山’,他不多话,可不像追你的癞皮糖那位。”小铃铛悄悄指指唐小贝。
唐小贝:“你们在嘀咕什么?”
丁梦梦向唐小贝走过去:“怎么样,好不好喝。”
唐小贝:“一万元价位的酒,玩味处在于它的附加值。”
丁梦梦:“什么附加值?”
唐小贝:“陪酒女郎的微笑佐酒,秀色可餐,我还以为是免费的。”
丁梦梦指指于飞:“看到那个人了吗?”
唐小贝:“怎么了?”
丁梦梦:“他是大鹏集团的继承人,京城四少之一,你观察他是怎么品酒的。这是我免费送给你的佐酒佳肴,远胜过你的花生米。”
唐小贝:“他怎么了?”
丁梦梦不说话,走开了。
唐小贝隔着环形吧台看坐在对面吧台的于飞。于飞只是在安静地喝酒。他喝的很慢,仿佛在咀嚼酒里的每一个分子。唐小贝向丁梦梦招招手,丁梦梦正在招待另一个客人,无奈地向唐小贝走来。
丁梦梦:“又怎么了?”
唐小贝:“用我的玛歌古堡干红打底,给他配一杯鸡尾酒,我请他。”唐小贝指着于飞说。
丁梦梦:“你找他搭不上讪的,你中的500万就是都请他,他也不会你一眼。”
唐小贝:“你只管去做,也许我和他有不一般的缘分呢?”
丁梦梦:“他那种身份的人,我可不敢招惹。”
唐小贝:“那你给我调一杯玛歌古堡干红打底的鸡尾酒,我自己端去请他。你看他赶不赶我走。”
丁梦梦:“我劝你还是少惹事。”
唐小贝:“我和他认识。”
丁梦梦:“500万和他认识真的不够。”
唐小贝:“要是我和他认识,是不是我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
丁梦梦:“你要愿意去的话,那你去吧。我建议你直接请他喝玛歌古堡干红。对于他来说,更喜欢玛歌古堡干红的原汁原味,别调成怪里八气的鸡尾酒,他会笑话你的。”
唐小贝:“我还要请他吃花生米。”
唐小贝端着花生米和红酒绕过吧台,向于飞走去。于飞抬眼看到了唐小贝。
唐小贝:“真巧啊!”
于飞看着唐小贝坐在他面前,没说话。
唐小贝:“你应该听说了我的事了吧。我是昨晚上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很震惊,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于飞看看唐小贝端过来的花生米,和红酒。吧台另一端,丁梦梦和小铃铛指着这边窃窃私语。唐小贝不由有些来劲。
唐小贝:“我请你喝玛歌古堡干红吧,一万块钱。”不由分说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子,给于飞倒酒。
于飞站起来,转身就走了。唐小贝酒都还没倒完,震惊地看着于飞转身离去的背影,酒都倒到了外面。小铃铛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了唐小贝手里的瓶子。
小铃铛:“哎哟我的玛歌古堡的酒魂哟!”
唐小贝震惊地看着小铃铛:“他们这种人是不是都这么没礼貌?”
小铃铛笑:“刚才我们不是提醒过你吗?别找不痛快。你那500万,在他那儿连根毫毛都不够。”
唐小贝:“有钱了不起吗?”
小铃铛乐了:“你是乌鸦笑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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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18楼
缘吝一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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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19楼
于飞走到酒台一边,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他拨的是名为“父亲大人”的电话:“爸,我在太子港陪客人,碰到了一个人。”
于鹏举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谁?”
于飞:“唐小贝,就是姚叔刚认的那个儿子。昨晚刚刚告诉他这个消息,今天他就跑到太子港来了,还买了玛歌古堡的一级干红。瞧他那样子完全像个暴发户。”
于鹏举:“你们见到了?”
于飞:“他看到我了,主动上来搭讪,还要请我喝玛歌古堡干红,手里还端着一盘花生米,一脸流里流气的样子。”
于鹏举:“你们说什么了?”
于飞:“我没理他,掉头就走了。爸,以前姚星星是多么潇洒倜傥的一个人,姚叔找了这么个儿子,行吗?”
于鹏举:“再不行,那也是你姚叔的骨血。”
于飞:“爸,这个唐小贝要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怎么办?您就忍心看到姚叔的太阳集团和我们与姚叔的合作毁在这个二愣子手里?”
于鹏举:“话说重了吧,你才和他见一面,结论先别这么早下。你没跟姚叔打电话吧。”
于飞:“没有,我就跟您说了。”
于鹏举:“别跟你姚叔说,你看到的可能并不是你看到的,用些时间沉淀。再观察观察。”
丁梦梦和小铃铛一人端着一杯红酒,在陶醉地品。唐小贝坐在她们对面吧台外。
丁梦梦:“这小抿一口,都有好几百块,可不能让玛歌古堡干红的酒魂浪费了。”
小铃铛:“我闻到了波尔多的天空之魂。”
唐小贝也在喝红酒:“西洋音乐会还不如回家看武打片,我还是喜欢鸡尾酒。”
丁梦梦:“你喝的是钱,你品的出来什么酒。”
唐小贝:“你未必就更胜我一筹?我就不信,你的陶醉是装的吧。”
丁梦梦:“我们把你的玛歌古堡干红消费完了,你还有什么项目?”
唐小贝:“悉听尊便,我又不懂。”
丁梦梦:“我听张生说,你要他给你跳舞助兴?”
唐小贝脸红了。丁梦梦和小铃铛都乐了。
丁梦梦:“看来是真的,你是看到我了才让张生放你下来的吧,原来你也知道什么行为丢人,什么行为不丢人。”
唐小贝:“喝啤酒呗。”
丁梦梦:“你还剩4万块钱,啤酒喝到猴年马月?”
唐小贝:“剩下的钱,我给你俩小费不好吗?”
丁梦梦:“我们又不是要饭的,名不正则言不顺。”
唐小贝:“给小费也有这么多名堂啊。“
丁梦梦:“你得学会对于你施于的人人格上的尊重,才能活出潇洒,像个贵族。也能赢得对方衷心的配合。“
唐小贝:“那你说喝什么酒?“再开一瓶玛歌古堡干红?”
丁梦梦和小铃铛都笑了。
丁梦梦:“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意会而不可言传?我绝对不是暗示你再来一瓶玛歌古堡干红。”
唐小贝:“你让我无所适从。”
丁梦梦:“你得学会举一反三。”
唐小贝:“给我调一杯你们觉得最拿手的鸡尾酒吧。”
丁梦梦对小铃铛:“给他调一杯‘水漫金山’,这是刚才你搭讪的那位尊贵的先生御点的鸡尾酒。”
唐小贝:“那小子还常来?”
丁梦梦:“他再常来,他也还是他。你来两回,你就不是你了。”
唐小贝:“为什么我总是值得你们不遗余力的欺负,而他值得赞扬?”
“因为你接地气啊。”丁梦梦乐,“你在这里,我常常分不清你是酒保我是顾客,还是我是酒保你是顾客。我很开心。”
唐小贝:“那我就是把500万元都花完,也物有所值了。”
丁梦梦:“你是哪里人?北京土著?”
唐小贝:“说好不相亲。”
丁梦梦乐:“我是山西人,我们那个地方盛产煤矿,天空乌烟彰气。我从小就向往北京,于是有一天大学毕业,我就来到北京。”
唐小贝:“在北京过的快乐吗?”
丁梦梦:“NO!”
唐小贝:“为什么?”
丁梦梦:“非我所愿。”
唐小贝:“你有什么愿?哦,你是模特,你的愿望一定是万丈星光。全国那么多模特,万丈星光的也就金字塔顶尖的那几个,你选了一条多么曲折的路呵。”
丁梦梦:“所以我要学会脚踏实地,哪怕当酒保,也要先养活自己。”
唐小贝:“你一个月拿多少钱?”
丁梦梦:“10K,多吗?”
唐小贝耸耸肩:“辛苦吗?”
丁梦梦:“模特职业练就的微笑,全用在了卖笑。身心俱疲。”
唐小贝:“也许我能帮到你,愿意换一份新职业吗?”
丁梦梦:“除非你是他。”
唐小贝:“谁??”
丁梦梦:“刚刚那个你高攀不上的人。”
2
张伯达正在看一份辞职申请,唐小贝写的。事到如今,唐小贝自昨天例会没来时就开始的反常现象已经水落石出了。除了对唐小贝说恭喜,别无可说。
“小贝,自从你进公司,已有两年时间,你张老板对你,应该还算照顾吧。”张伯达开场白如是说。
唐小贝:“再久的筵会,都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分别在今天。”
“你很有才,无论我怎么对你发脾气,都是希望你能够更上一层楼。我爱惜你。”
“到新的岗位上,我会把从您这里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尤其是做人。其实我也对您不舍。”
张伯达:“无论你到哪里,我都是你的娘家人。这份感情,虽然不像你和你父亲一样血浓于水,也是一段历史,我很高兴和你度过的这两年。现在你有了很好的归宿,我由衷替你高兴!恭喜你!”
唐小贝:“谢谢!”
张伯达:“我把这个月的工资和资金全勤开给你。飞吧!小伙子!”
唐小贝站起来,向张伯达鞠了一躬,走出。门外,站着以白天为首的公司职员们。大家眼巴巴地看着唐小贝。
唐小贝:“我的心中一片混沌。”
白天:“我们理应为你践行!”
唐小贝:“为什么我感知的世界亦真亦幻?”
白天:“我们想恭喜你!”
唐小贝看着白天,白天打了个榧子。唐小贝头顶猛然“呯”地一声炸开了七彩纸屑。刘德华的《恭喜发财》歌震耳欲聋地响起: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发财!
大家一拥而上,在热烈的起哄声中把唐小贝抬起来,一次一次地抛向空中。张伯达也从办公室里冲出来与民同乐,手里举着一杆彩枪,喷出彩色的彩虹条到空中抛舞的唐小贝身上。
白天:“我们的世界永远精彩!”
张伯达:“我们的聚会永不落幕。”
唐小贝:“放我下来,我头晕。”
白天:“我们该怎么和你告别?”
唐小贝:“我请客,最豪华的盛宴!”
姚云看着窗外北京城的远景对唐玲说:“他们这代的爱情和我们那代的爱情不一样。”
唐玲:“我已经接受了。”
姚云:“当唐小贝找的女孩真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可能还是会惊讶。”
唐玲:“我把所有处置权都交给你。”
姚云:“我的处理意见是自求多福。”
唐玲:“大撒把?”
姚云:“他会走的越来越稳健,越来越成熟。”
唐玲:“我总是担心我们走错的路,他再来一遍。”
姚云:“个人自有个人福。”
唐玲:“他现在有钱了,是不是从此在爱情的道路上就畅通无阻了?”
姚云:“他们这代人的爱情,有一种情感深深地藏在他们的无意识行为下。这种情感,在我们那个年代是裸露的,是庄严的。”
唐玲:“那我们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姚云:“无论我们这代和他们这代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最终会得到同一个结果。”
唐玲:“你还是想完全放任他自己?”
姚云:“有一条河,河宽波广,他从河面争流而上。无论他最终度过彼岸,还是支持不住顺流而下,都是最好的归宿。”
唐玲:“我很茫然。”
姚云:“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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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20楼
我今天考过了驾考的科目二,然后有点高兴。祝大家:2020春节快乐!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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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21楼

3
幸福小区是个好小区,物业干净,配套齐全。小区内有健身园,有花园。周边超市购物方便。唯一的缺点恰恰是年轻人喜欢在这里租房的原因。它不是学区房,周边既没有幼儿园,也没有中小学。可毕竟是北京五环内,租金又能低到哪里去?
在超市买油盐酱醋这样的生活用品的时候,丁梦梦用手机计算器仔细算了一下这个月的预算。昨夜唐小贝那5万元的飞来横财,丁梦梦分到了1万,可以说荷包颇丰,刨去房租3500元,生活费2000元,足足有4500元的盈余。有必要在选购生活用品的时候大方一点。蚝油好久没有买了,有它佐菜,菜味鲜美好几分。生抽也可以考虑十元以上档次的李锦记或者海天。玫瑰香辣豆腐乳不错,王致和的牌子也是老牌子了。还有六必居的酱菜,可以小辣椒称二两,酱菜称二两。老干妈香辣肉丝和豆瓣酱各来一瓶。油就大方点,买鲁花的大桶花生油。
既然腰缠丰钞来逛超市,水果柜台也不能不浏览,超市的策划专员是会招徕顾客,把水果区的灯光布置得像冰灯秀一样。西瓜鲜红,葡萄鲜艳,苹果靓丽,橙子漂亮,热带榴莲喜人。朱佩佩打电话过来就买榴莲这个水果之王,一颗榴莲的营养胜过三只老母鸡,这也不知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科学家算出来的结论。
榴莲的确是水果之王,一颗榴莲,今天购物的预算就封顶了。
丁梦梦提着大袋小瓶踹了半天门,朱佩佩才披着一脸面膜来开门,戴着耳机享受音乐美容SPA哪!看到丁梦梦提回来的琳瑯满目 ,高兴地给丁梦梦来了一个卡通式拥抱。
朱佩佩:“啊啦CO。”
丁梦梦:“叫你陪我去走走,你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美容SPA能留住你的青春吗?锻炼能!工作能!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材就毁了。你还要吃三只老母鸡!”
朱佩佩:“哇!榴莲!我的最爱!”抱着榴莲就奔厨房而去。
丁梦梦:“你能不能敷完面膜再开动啊?”
朱佩佩:“我要早日修得母猪之身!”声音远远从厨房传来。
丁梦梦大吼:“你还记得你嫁人的梦想吗?”
朱佩佩的声音传过来:“大不了我到高老庄去找猪八戒。”
丁梦梦气乐了:“猪八戒看得上猪?人家天庭极别的好不好?嫦娥追不上,贬到下界起码也是高家三女儿高翠兰,高翠兰是猪?”
朱佩佩端着掰出来的榴莲冲出来:“你气死我了。姐天生丽质,榴莲汁里泡大都长不胖/。”
丁梦梦换完拖鞋,提着瓶瓶罐罐去厨房,一看厨房的案板上,还放着四分之三的榴莲没掰,乐了:“你倒是把三只老母鸡都吃了啊!”
丁梦梦把瓶瓶罐罐分门别类放好,也掰了四分之一的榴莲下来,端盘出到客厅坐朱佩佩并排吃。
电视里在放《哪吒闹海》的动画片,只见哪吒在李靖逼迫下自刎而死。
朱佩佩:“每当我看到这里,都想到没有死亡,哪有新生?”
丁梦梦:“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死呀活的。有这闲功夫你去报个夜大,学门新手艺。”
朱佩佩:“你说当年我们选择模特这门职业是不是一个误会?”
丁梦梦:“你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们吗?我师父小铃铛羡慕地对我说,我有理想,她没有,她只是饮食男女,永远不可能活出精彩。”
朱佩佩:“一听就是没在理想的苦水里泡过。”
丁梦梦:“你后悔吗?”
朱佩佩:“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没有价值挥霍掉的那么多青春,有一种从骨髓里爬出来的疼。”
丁梦梦:“我昨晚碰到的那傻哥们儿,也劝我换一门职业,不仅劝我别干模特,还劝我别干酒保。”
朱佩佩:“他养你呀?”
丁梦梦:“装酷呗。”
朱佩佩:“我们除了卖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这就是年老色衰的模特的归宿?/”
丁梦梦:“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体户,当一个活跃在电商门户的淘宝店老板。”
朱佩佩:“有天我在北京呆不下去了,我就回老家这么干。我们村现在也有宽带了。”
丁梦梦:“现在就开始打退堂鼓啦?”
朱佩佩:“我们区的户籍警察,一天到晚盯着我们两个没正当职业的外来妹查,好像我们才是北京市的不稳定因素。”
丁梦梦:“模特好像是不能为北京市的税收做什么贡献哈。每次他来叫我填户籍调查表的时候,在职业一栏,我都耻于填上模特二字。”
朱佩佩:“尤其是看我们无所事事,眼光都恨不得把我们赶出北京城。”
丁梦梦:“也许还有最后一个就业机会可以把握。”
朱佩佩:“什么?”
丁梦梦:“全职太太。”
朱佩佩:“咱们嫁的掉吗?谁愿意娶我们?这种架子忒大,命忒薄的女人?”
丁梦梦:“那是咱们没有碰到一个震的住我们的人。”
朱佩佩:“还是呗,高不成低不就,好的人家看不上咱,差的咱不甘心嫁。上回你相亲的那个杨总不还可以吗?你干吗不待见人家?”
丁梦梦:“长的丑,年纪够当我叔了。佩佩,咱命薄,气节不可全丢。”
朱佩佩:“你还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丁梦梦:“像你这种未言胜先言败的混账话以后少说。什么叫我还想找一个什么样的?我丁梦梦,身高六尺,条正盘靓,虽然在模特的道路日暮途穷,也是寻常人家的仙女。我想找一个什么样的?怎么着也得是一个有天庭级别的猪八戒吧。他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有修养。”
朱佩佩:“又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守着西北风谈理想?”
丁梦梦:“但是有钱的贵族凤毛麟角,真正的贵族也一眼能看出我们爱慕虚荣的本质,我们的归宿在哪里?”
朱佩佩:“我还记得大学时代的那场初恋,不谈物质,没有污染,世界纯净的像童话一样。”
丁梦梦:“踏入社会前的象牙塔世界是美好的,社会就是一把杀猪刀。”
朱佩佩:“你是完美主义者吗?”
丁梦梦:“不是。”
朱佩佩:“你怀念过去,尤其是过去幸福的时光吗?”
丁梦梦:“过去和未来,永远比现在幸福。我们就是抓不住现在。”
朱佩佩:“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到十七、八岁的花季,谈一场没有瑕疵的纯爱,你去吗?”
丁梦梦:“我的初恋白马王子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我从来没有向他表白我的爱慕。高二那年我十七岁,他是一个身材高佻的豆芽男,标枪投的又准又远,有着奶油小生般的脸和钢琴家般的干净的手。他给我叠过一只千纸鹤,作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整个大学我都把这只千纸鹤和一串风铃挂在我蚊帐里。一听到风铃声,仿佛浮现他投标枪的身影。”
朱佩佩咯咯咯直乐:“你大学没谈过恋爱?高中也错过了初恋?”
丁梦梦:“大学有一个追我的男生,但是没有体育委员给我的感觉震撼。我虽然没有拒绝追求但是也没有痛快答应。我很享受被追求的过程,和享受追求者的无微不至的服务。”
朱佩佩:“你的大学一点都不纯,唯一纯的高中,又没谈成恋爱。你的青春期真的白过了。”
丁梦梦:“你呢?”/
朱佩佩:“他是一个暖男,笑起来像冬天的暖风空调一样。是比我高一个年级的学长。我到大学报到他帮我当向导,带我到教务处报到,带我到女生宿舍,带我买饭票。我们约会在校园的杉树林。他学的是英语,家里是浙商,学英语的原因就是想学成以后出国。我们一起规划到澳大利亚。我还做过功课知道澳大利亚的春天是我们的秋天,夏天是我们的冬天,很神奇。我记得他冬天里送来的暖风的笑。后来象牙塔的爱情敌不过现实的见异思迁,我大学还没毕业,他在澳大利亚认识了一个白种女孩。我喜欢他冬天里暖风空调般的笑,成了绝唱。”
丁梦梦:“这个世界上有爱情吗?”
朱佩佩:“生活把我们变成了活着,那个暖风空调般的笑越来越模糊。”
丁梦梦:“你还会找一个这样的暖男吗?”
朱佩佩:“我已不相信暖风空调的压缩机是恒温的了,它也可以送冷气。”
丁梦梦:“我们永远错过了爱情,爱情只是象牙塔的一个想象,出了象牙塔,连这点想象也没有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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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于鹏举在打太极,穿着白棉马褂,一举手一投足,有板有眼。这是气派豪华的一个大办公室,落地窗几乎占了整张墙壁。老板桌上摆着中国国旗。老板椅后是一排也是几乎占满整张墙壁的书柜。柜上藏书满格。办公室的客厅很宽,足使于鹏举迈开手脚。
响起敲门声。
于鹏举:“进!”
于飞推门进来:“爸,您找我。”
于鹏举:“坐。”
于飞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看于鹏举打太极。
于鹏举:“工作熟悉的怎么样?”
于飞:“在姚叔那里实习三个月,在我们本部实习大半年,我觉得可以实战了。”
于鹏举:“都说你是少壮派打头的,你们少壮派打算怎么干?”
于飞:“肯定还是有一定框架的,不可能把原有组织结构改的面目全飞。我打算从运营部入手。”
于鹏举:“谈谈你的想法。”
于飞:“大鹏集团的运营部由研发和销售两大部门组成,研发的结果交给销售部门检验,市场的反馈影响研发的方向和内容。这是一个很好的组合,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岔子,两大部门配合默契,步步为营,在实战中一步一步造就了今天可以说来之不易和大好的局面。我听说最初有一个声音,是把研发和销售两大部门各自独立分开,不交给运营部统一部署的。运营部主管销售和公关的对外工作,研发部直接对总办负责,由总办领导,研发结果交运营部进行市场开拓,是这样吗?”
于鹏举:“这是周叔的意见。”于鹏举的太极手收了势。于飞站起来,从卫生间用毛巾热水涤洗,出来把热毛巾交给于鹏举擦脸。
于飞:“爸,这太极不温不火,慢吞吞的,还出汗?”
于鹏举:“用的是内力,消耗的卡路里不比你跑一个跑步机少。”
于飞:“那周叔提这个意见的理由是什么呢?”
于鹏举:“当时你周叔管研发部,运营部是我新启用的一个CEO领导。你周叔不愿被那个新来的CEO管。”
于飞:“哦,原来是这样。我有一些想法,愿和父亲分享。”
于鹏举:“讲!”/
于飞:“市场有两种方式开拓,一种是引领市场,一种是紧跟市场。周叔提研发部独立于运营部之外,研发的产品交运营部进行市场开拓,虽然出于私心,却是引领市场的一种操作。如果采取研发部和销售部信息互补,试探市场,紧跟市场的操作模式,虽然规避了风险,但也沦于被动。我们大鹏集团不太容易形成我们自己的拳头产品,主打产品。总是跟在市场后面跟风。但我从国外留学学到的市场知识,市场是可以制造出来的,顾客也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比如说钻石广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原本钻石不是爱情商品,本身没有爱情属性,被钻石商打上了这种烙印,从此就培养出来了稳定的爱情消费的顾客,打开了这么大片市场。市场是可以创造出来的。尤其是国内的食品市场,民以食为天,中国人这么多,市场绝不是一块蛋糕就那么多,几家民营、国营的食品加工厂分。扮演市场主动的先驱者角色其实是大有可为的。”
于鹏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把研发部从运营部独立出来?”
于飞:“对!我想管理研发部!”/
于鹏举:“你听说过华香堂的案例没有?”
于飞:“华香堂的创始人华春香开创出来了辣酱市场,她的儿子擅改配方,市场沦丧。”
于鹏举:“不管是出于节省利润,还是研发创新的动机改动配方,都是大忌。利润本来就是原有配方创造出来的,为了利润而改变配方譬如缘木求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为了创新改变配方更是笑柄。原有配方的市场已经形成了,已有市场既不守成,又不经营,打着创新的名义剑走偏锋,不是让固有的市场自毁长城吗?你有什么启发?”
于飞:“您是让我,放弃改组?”
于鹏举:“国内有国内的国情,尤其是食品领域,和国外有很大差别,比国外深广的多也复杂的多。中国消费者的食品消费心理也和外国人截然不同,比简单的外国人气象万午的多。节日、假期、地理、民俗都导致消费者细微的选择。还有经济大形势形成的消费趋势,国家政策和国家政策影响的公务员、学生群体、个体户、公司职员和退休老人等种类人群消费心理、消费趋势,都是一部英国大百科全书。国外学到的金融、管理、市场知识,便于你对外面向海外,对内宏观调控地看待市场起落。一旦扎到原汁原味的中国市场泥土中去,你触及的细节越细,深入的程度越深,本土化的色彩也就越浓厚。当然市场和其回报也就越清晰。我不是不赞成你尝试,我要是华春香,会建议她儿子用新配方做一个小范围的市场试探。”
于飞:“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再考虑一下。”
于鹏举:“你昨天到太子港做什么?”
于飞没想到于鹏举忽然直捣黄龙:“陪客人。”下意识脱口而出。
于鹏举:“哪个客人?”
于飞答不上来了,心中气短,紧张喘气:“我,没有去陪客户,是忽然看到唐小贝才给您打那个电话的。我去喝了两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
“不能胜任?”于鹏举问。
于飞深感压力:“可以胜任!我可以不用酒精缓解压力,以后不去了。”
于鹏举:“唐小贝的情况,我不便置喙。姚叔的这个儿子是当太阳集团的继承人培养的。我们和太阳集团的关系盘根错节,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人选合不合适,对我们也很重要。我安排你个任务,这个唐小贝,无论他有什么动向,行为,正面的,负面的,你都持续跟踪一下,把跟踪的结果向我汇报。”
于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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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今天是大年三十,2020年春节。哦对了,我在武汉。封城了。这个年三十夜很静谧。深感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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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4
滨海机场刚刚经历了一场春雨。对于南方沿海城市,在这个北方春寒料峭的时节,保持着南方独有的温热。唐玲走出机场甬道,在接机口有个人举着木牌上书“唐玲”两个字,唐玲知道那是来接自己的人了。向那人走去,表明身份,跟着那人穿过机场大厅,走出杨场。
热带典型潮湿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刚刚下飞机的时候唐玲就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气味,现在故技重施。几乎是恋恋不舍地跟着领路人上了车。一上车摇下来车窗。
滨海处处露出改革开放以来的勃勃生机,街道宽广,绿化树以椰子树和榕树为主。雨洗涮了这个本来就干净的新兴城市,更显市容整洁,明亮。高大的写字楼及市政建筑拔地而起。天空云低明媚,没有中原地区天空的暧昧和混沌。也没有北方时而兴起的污染的霾。太阳时而穿云而出,时而被云遮没。城市也随之时而金黄和时而随之染上斑驳的阴影。
在一排绿荫掩映的院墙过后,唐玲看到了“太阳集团科技研究所”,“太阳集团发展总部”,“太阳集团物流信息研究中心”字样木牌的大门。车驶进门里去。
经过一个有喷泉花园和停车场的院子,车停在一栋五层楼大楼门前。接唐玲的人下了车,帮唐玲提出行李,告诉唐玲姚云还有十分钟结束这次和外商的洽谈。规划的行程是先由姚云带唐玲参观太阳集团总部,也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五层楼,然后换乘姚云亲自开的另一辆车去黄金湾参观和游玩。现在把行李先放到另一辆车上去。
唐玲跟那人乘电梯来到四楼姚云办公室,刚沏上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姚云就推门而进,解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能去接唐玲。
唐玲叹了口气:“你什么时才能安心歇一下。”
姚云带唐玲参观了太阳集团总部。昔年和唐玲分手时,太阳集团虽还未兴建,太阳集团的组织框架也虽还未明晰,但已在心中有了雏形。唐玲走后,姚云也是化悲痛为力量,一举完成了太阳集团的崛起。成功后的心情是茫然的,并没有炫耀的沾沾自喜,也没有想当然的志得意满的狂喜。只是觉得事无止尽。成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并不稳定,如果不投入精力守成,它随时可能倾覆。所以这些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身不由己。
参观完太阳集团总部,姚云开车带唐玲来到黄金湾,走在昔年这个名叫浅水滩的海滩,看海天鸟飞云起,颇有隔世之感。/
姚云:“当年我找到你外婆家的时候,渔灯岛上还住有渔民。岛边的船码头泊满渔船。一个渔民载我上岛,我还在岛上的妈祖庙烧了一炷香。那个妈祖庙我们在里面拜过妈祖。那年妈祖庙墙上爬满青苔,好像是我最后一回见它保有400年的沧桑的样子。后来浅水滩被划为旅游热区,渔灯岛渔民住户拆迁,妈祖庙也修葺一新。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的联系就像风筝线被掐断了一样。”
唐玲:“我那时不想见任何人,只身去了北京,用那些年在你这里积攒的积蓄买了一间四合院平房,在卖主的帮助下落户北京。后来政府收回四合院保护历史建筑,分给我和小贝了一套廉价房。”
姚云:“你这回来见我是什么事?”
唐玲:“是为唐小贝。”
姚云:“唐小贝?他怎么了?”
唐玲:“自从我告诉他他是你的儿子 ,他就很少回家。你是不是给他钱了?”
姚云:“我想试探一下他对金钱的驾驭能力。”
唐玲:“你这是害他!”
姚云:“我如果不知道他的病灶,我又如何对症下药?”
唐玲:“你是在教育他?”
姚云:“有许多事情,要他自己去亲自经历,才能真心厌倦。”
唐玲:“荣华富贵无止无尽,无法厌倦。”
姚云:“我没有过多的时间教育他,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循序渐进,我不得不把这个周期缩的再短点,再短点。”
唐玲:“如果你发现他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不成熟的孩子,他本来就是,你该怎么办?”
姚云:“让我们看看他问题出在哪里,再考虑下一步。”/
弦窗下是海岸交界处。一边是蔚蓝的大海,一边是黄绿相间的陆地。唐小贝看着弦窗下,对白天说:“下面就是滨海。”
白天:“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要你给她回个电话。”
唐小贝:“我昨天等了她一晚上,她也没回家。她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当面说?她想教训我,她自己也在狂喜中。”
白天:“我觉得你们母子现在的隔阂反而更大了。”
唐小贝:“你说我们到海南吃黄灯笼辣椒比赛好不好?”
白天:“我觉得你要给自己浇浇凉水,这两天你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唐小贝:“我还没有选择出国,等待签证办下来的时间度日如年,你再不陪我疯一把,我吃龙虾噎死算了!”
白天:“我也没有见过大海,我也没有出过国,我和你一样盼望,但是你知道吗?你这样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被姚董知道了,不会认为你纯真,会觉得你不沉着。”
唐小贝:“他和我妈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应该想过这个后果。我是个何样的人我妈最清楚。我爸也让我先放飞一段时间的自我。”
白天:“我总觉得你爸在引蛇出洞。”
唐小贝:“就算我爸是引蛇出洞,他是我爸,也是为我好,我何乐而不为呢?”
白天:“我总是心理发慌。唐小贝,我是要跟你拜姚董码头的,我明知道你的行为不检点,我要是不劝你,你爸对你也许有打算,那他怎么看我?”
唐小贝:“你放心!有我有你!再说,你发出诤言了嘛!是我没听!你所有的责任都尽到了!”
唐小贝要站起来,白天站起来到飞机过道,唐小贝走出来,飞机上的座位没坐满,大部分是唐小贝公司的熟脸。其中一个人对唐小贝说:“小贝,我们可以让飞机在滨海机场临时降落吗?”
唐小贝:“你想干吗?”
那人:“我们想参观一下你爸的太阳集团。”
唐小贝:“我又没有包机,再说,就算我包机了,我也不是暴发户,怎可为所欲为?”
那人:“我有点晕机。”
唐小贝:“我也是第一回坐飞机。”
唐小贝和白天向机首的头等舱走去。
唐小贝:“真想从A区坐到D区,所有座位都坐遍。”
白天:“你签证办下来了我是不陪你去迪拜的。”
唐小贝:“我要环游全球。白天,带上叶林吧,我只请你们两个,你不是说你欠叶林的吗?”
白天:“你让我心里不踏实。”
唐小贝和白天来到头等舱,张伯达坐在头舱看杂志:“小贝,你张老板也是要面的人,不要跟我争,这次公司海南游算我为你饯行。”
白天:“小贝,你要给张总一个为你饯行的机会,我心里才踏实。”
唐小贝:“可是我就认得你们这几个熟人,你们不让我表现一把,我怎么有获得感?”
唐小贝和白天坐在头等舱张伯达旁边两个空位。
唐小贝看看四周:“我们的飞机是不是不是足够大?和我看到的电影里的开酒吧的头等舱不一样?”
游艇的甲板上,唐小贝和公司职员彻夜狂欢。
姚云的办公桌上摆满照片,所有的照片都是唐小贝吃喝玩乐同一个主题。有在游艇的甲板上狂欢的,有在游艇的泳池溅水的。有在琳琅满目的海鲜饕餮前留影的。有开摩托艇在海面狂奔的。有和不知哪里来的美女合影留念开心大笑的。不一而足。姚云背着手,围着办公桌走了一圈又一圈。
早餐的大排档前,唐小贝和白天在吃油条,喝豆奖。
唐小贝:“我有一个关于发财的梦想。”
白天:“买两根油条,吃一根扔一根。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唐小贝:“如今实现了。”
唐小贝把一根油条扔在地上,把一碗豆浆泼进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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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拜年啦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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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第4章
1
阳光照在唐小贝这个住了十多载的屋子,窗台上摆着一盆蟹爪兰,花刚谢,窗台上落着几只花蒂。阳光显得蟹爪兰碧而茁壮。唐小贝失神地盯着窗外。在这个老小区,窗外对面的住宅楼显得老旧。一时间唐小贝的嗓子有些发干,床头柜上放着矿泉水,饮料和听装啤酒。唐小贝坐起来拿矿泉水仰脖咕嘟嘟地喝。客厅传来脚步声和挪桌椅的声音。唐小贝喊了一声:
“妈?”
唐小贝站起来。门外是唐玲穿戴好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手里提着一只保温桶。
唐小贝:“妈您出门?”
唐玲:“你爸来北京了,我去看看他。”
唐小贝看着唐玲手中的保温桶。
唐玲说:“熬了只鸡,给你爸送去。瓦罐里还有鸡汤,你饿了可以吃。”
唐小贝:“您昨晚几点回来的?我1点钟才睡,您都还没回。”
唐玲:“你今天早上回来的。别的地方我不熟,就我家门口的菜市场我熟。回来买些佐料和菜带到你爸那边去,顺便煨了罐鸡汤。”
唐小贝:“我爸那边不是有阿姨吗?这些事干嘛您非要自己做?”
唐玲:“做惯了。再说自己做和阿姨做不一样,有自己的一份心意。”
唐小贝:“妈,您现在就要走吗?”
唐玲:“你有什么事?车在小区门口等着。”
唐小贝:“就让他等会儿呗。我想和您聊聊。”
唐玲:“你想聊什么?”
唐小贝:“您先坐下吧,您这样一副随时准备出门的模样让我紧张。”
唐玲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坐在餐桌边:“聊什么?”
唐小贝也坐下:“妈,自从您告诉我我爸的事以来,今天是第10天了。10天来,我是有些花天酒地,您可能也看在眼里,您想找我谈,又不知道该怎么谈起。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您看这个父亲,以前您告诉我他抛下我们母子走了,失踪了。可事实上是您带着我抛下他走了,失踪了。我本来的人生轨迹可以不是这样的。好了这些都不谈了。您能够亡羊补牢,我很庆幸。但对于这个突然空降下来的爹,我从感情上接受他,接受这整件事,还需要一个过程。这些天我花天酒地,我也是想着重强调和刺激自己接受这个勿庸置疑的事实。您知道吗?自从您告诉我,我就一直怀疑您告诉我这件事的真实性。我想让自己相信这一切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我以前没有钱,这都不是我消费的起的事,花天酒地就让我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这是我的情况。那再看看您,自从您告诉我这个消息,10天来,您也与我离多聚少。我在家里的时候您不在,您在家里的时候我不在。您看您昨晚上都没回家。那我也想知道您发生了什么?现在我爸丧偶,您也未婚,从我的感觉来看,您对我爸还是有感情,那你们是不是会破镜重圆呢?”
唐玲:“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么想。”
唐小贝:“那您彻夜不归的这算怎么回事?您巴巴地给我爸煨了鸡汤送去算怎么回事?您还买了菜到我爸那开火。”
唐玲:“我不管你的事,现在你反倒管起我的事来了。”
唐小贝:“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爸,你们有事不应该瞒着我啊?我又不是外人。”
唐玲拎住保温桶:“小贝,有些事情,不到讲的时候,你不要打听。到了讲的时候,你妈和你爸会告诉你的。”
唐小贝:“我永远是那个被排除在决策之外的是吗?就像25年前您带着肚子里的我选择流浪?”
唐玲站起身,感觉一阵头晕。她站稳了。提着保温桶出门去。
从阳台看去,唐玲的背影显得孤独又倔强。唐小贝有点后悔刚才出言不逊。而母子连心,唐玲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一时之怒告成的后果亏欠儿子太多,亏欠姚云也太多呢?命运就是一把刀,没有逻辑可言,硬生生割裂看似紧紧相连的某些东西,无论是骨肉相连,还是前程万里。唐玲能感到身后的阳台上唐小贝投来的懊恼的目光。她一步一步,走的那样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又想装作坚强,可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走出唐小贝的视线。
唐玲在小区门口上了那辆熟悉车牌的姚云的黑色商务车,坐在后排。车开走了。唐玲仍然没有刹住情绪。坐在后排泪流满面。/
唐玲在厨房切菜。这是一个欧式厨房,餐桌在厨房中间,四周是灶台,洗菜洗碗池,挂在墙上的橱柜。姚云走过来,感觉到了唐玲的情绪。
姚云:“怎么了?”
唐玲:“我是不是把我们的生活毁了?”
姚云:“为什么这么说?”
唐玲:“我是不是害了唐小贝?”
姚云:“是不是唐小贝找你说什么了?”
唐玲:“他花天酒地,是为了确认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他到现在都还不相信事情是真的。在他内心深处,他就是个瘪三,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他是这种心理?”姚云有些错愕。
唐玲:“母子连心,我很难过。”
姚云:“他还说什么了?”
唐玲:“他问了我们的事,他怀疑我一直在你这里,是想和你破镜重圆。”
姚云:“我也一直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有时候我是有一些放任他。一想到他即将接受的现状,我就替他难过。”
唐玲:“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他谈?”
姚云:“再过一段时间。起码让他阶段性地经过浮躁,冷静期后。”
唐玲:“要不要我先对他做一些辅垫?我怕这个消息像上一个消息一样太突然。一夜暴富毕竟是所有人期望的,生离死别更让人崩溃。”
姚云:“还是让他没有负担地度过一段甜蜜期吧。我会选择合适的时机与角度找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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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2
唐小贝跳起来,尽力去够头顶的一个红气球。红气球绑在一根竹竿上,竹竿握在一个女生的手上。随着唐小贝跃起、伸展,手尽力向上伸,眼看手指顶端离气球还差几公分,唐小贝的上跃之力却势尽了,将落未落之时,女生举着竹竿迅速低下来,结结实实在唐小贝的手指上碰了一下,气球“啪”的一声爆了。
这是一个超豪华的娱乐包厢,夜灯迷离,茶几上酒品,餐品果品琳瑯满目。白天、张伯达及公司职员的熟脸围几而坐,随着气球的爆炸,大家指着张伯达发出哄堂大笑。张伯达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指着那个握竹竿的女生大叫:“公然作弊!公然作弊!”
众职员指着张伯达大叫:“喝酒喝酒!喝酒喝酒!”
张伯达哀叹:“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端起桌上一杯啤酒一仰脖干了。
唐小贝:“我还要挑战3.15米,谁跟我赌?”
有人在黑暗中叫:“天花板也没有3.15米。有本事你跟姚明比扣蓝去哟!”
唐小贝:“郭鹏飞,滚出来。跳高摸气球,赌输我喝酒。”
黑暗中的声音:“裁判都是你家后宫里的,谁敢跟你赌?”
大家大笑。
握竹竿的女生竹枪一举,就向黑暗中挑去:“郭鹏飞,你个死胖子,拿命来!”戳的黑暗中狼哭鬼嚎。/
白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4A打印纸:“跟大家汇报一下最新进程,第一,跳高摸气球,赌输我喝酒加自由活动30分钟。第二,卡拉OK大奖赛一到一个半小时,每个人唱一首歌,奖项设三等奖。一等奖1500元,二等奖1000元,三等奖500元。资金由唐小贝和张总联合提供;第三,原定江山如此多娇大红门门店的泡温泉活动由于大红门店客满取消,现改为夜宵自助,自助餐门店定为宏兴发大北桥店。”
有人反对:“我们在这儿都吃的饱饱的,谁还去夜宵啊!第三项再斟酌一下!”
有人说:“我们喜欢这里的气氛,有吃,有玩,有酒,有卡拉OK,我们就在这里闹通宵!”
白天:“你们夜夜通宵,还上班不上?”
有人说:“陪好唐小贝这个未来的大客户,就是我们当下最重要的工作,老板说的。”
张伯达:“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白天:“老板,我代表唐小贝表态,您的心意小贝领了。小贝必定成为您未来最铁杆的客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需要休息,唐小贝也需要休息。”
唐小贝马上说:“我不需要休息。”
张伯达:“唐小贝不休息,我哪敢休息?”
大家又大笑。
白天:“唐小贝,张总年龄比我们大,你考虑一下张总。”
有人说:“白天你光扫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我们百年,有几个这样的狂欢机会?你为什么总是和大家过不去?”
白天:“非我和大家过不去,是我的身份决定。我是唐小贝的兄弟,又是唐阿姨的干儿子。在唐小贝还没被他爸找到前,是我这个兄长负起为唐小贝遮风挡雨的责任的。虽然现在时事变化,我仍旧是唐小贝的兄弟。唐小贝的一举一动,一冷一暖,我都是要向我和唐小贝共同的妈唐阿姨妈妈负责的。我岂能尸位素餐?”
大家大笑。有人大笑:“唐阿姨妈妈,这个称呼只有你喊的出来。唐阿姨几时成为你妈妈了?”
有人说:“白天的逻辑是,他老婆叶林是唐阿姨的干女儿,叫唐阿姨干妈,所以白天也跟叶林一起喊唐阿姨干妈。”
有人说:“在唐小贝被他爸找到前,白天喊唐阿姨什么?”
众口一词,大叫:“唐阿姨!”
那人说:“噢,唐阿姨发财前,唐阿姨是唐阿姨,唐阿姨发财后,唐阿姨是妈?”
大家皆大笑。
有人说:“你们发现没有,自从白天当我们的狂欢组织部长以来,组织的活动都特素。”
有人问:“特素?什么意思?”
那人说:“老鹰抓小鸡,丢手绢,编花篮。最荤的活动就是卡拉OK大奖赛和喝酒。好不容易去泡个温泉还给取消了。大家知道我们来的这个地方叫什么吗?叫夜总会。唐小贝,张总请我们来夜总会的目的是什么?是尽兴狂欢的。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唐小贝、张总的一片好意被白天变成了‘跳高摸气球,赌输我喝酒’和卡拉Ok大奖赛。‘跳高摸气球,赌输我喝酒’可以在任何地方玩,卡拉Ok大奖赛也可以在其它地方举办,吃吃喝喝也可以在别的地方搞,唯独有一样活动夜总会独有的,其它地方消费不到的,被白天恶意忽略了。白天这种行为,在上,辜负了唐小贝和张总,在下,欺骗了我们大家。我在今天这个末日狂欢的场合,向白天提出严厉的控诉!控诉白天这种严重坑骗消费者,缺斤短两的行为!”
有人说:“说清楚,夜总会独有的,其它地方消费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呀?”
那人说:“你要是装聋作哑,那我就不替大家争取权宜了。”
那开始装聋作哑的人就说:“那我就顺着杨新宜的观点,挖一下白天内心深处的猫腻!大家都知道白天的老婆是唐阿姨的干女儿,可为什么唐阿姨认了叶林这门亲,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大家都八卦地:“你说你说!”/
那人说:“你们有谁知道叶林的出身?唐小贝不要多嘴!考他们。”
大家:“你说你说!”
连张伯达也竖起耳朵。
那人:“叶林,乃系出名门。真实身份是苏州富商家的千金。有一份门当户对,马来西亚华侨,人中龙凤的夫家的亲事弃而不顾,毅然跟白天远赴北京。唐阿姨听说了叶林的只认情郎不认钱的爱情故事,一感动就认叶林为干女儿了。”
有人说:“白天有这样宝贝的老婆,那白天跟我们一起鬼混不应该呀!”
讲故事的那人拍了一下大腿说:“就是啊!这就是白天内心深处的猫腻。他为什么限制我们的消费,他为什么把我们获得唐小贝和张总支持的大狂欢组织的像小学生过家家?有人说我们的活动组织的特素。我家里有一个样板三从四德的宝贝老婆,我也不参加荤活动!有何面目去见我那道德标板的妻嘛!可是你不参加归你不参加,你不要害的大家都喝西北风嘛!”
大家恍然大悟地都“噢”了一声。
那人继续说:“我响应杨新宜的提议,坚决拥护上夜总会的独特项目!”
一个女生说:“那满足你们男权时代的独特产物,我们女生怎么办?”
那个叫杨新宜的说:“这个我早就考虑好了,你们也可以扮演男权时代的即得利益者嘛。今天你们女生个个都是孙二娘。叫翠花上酸菜!”
众起哄,拖长了音,包括女生也大叫:“翠花——上酸菜——”
丁梦梦在吧台花式调酒,一个没拿稳,钢制调酒器掉了,丁梦梦手忙脚乱去抱摇摇欲坠的调酒器,总算没砸到地上抱稳了。小铃铛跑过来:“我进去看了,是唐小贝!”
丁梦梦倒吸一口凉气:“妈的!都不来拜老娘的码头了,独自行动!”
小铃铛紧张地:“怎么办?上回我们一人分了一万块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丁梦梦沉吟地:“我们不是三陪,贸然去包厢主动献身,反而让那小子看底了。”
小铃铛着急地:“那你说怎么办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钱都让别人赚了。你知道吗?他是要把50万全花完的,我们不分这杯羮,别人就要抢。我看他们包厢那几个男的都不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没逛过夜总会,哄起的杠杠的,小姐真往他们身上贴都怂了。我们就去当三陪又怎么了?吃不了亏的。再说,他肯定天女散花,过这村再找店可难!”
丁梦梦:“我可以去找他,这个吧台没个人?你又怎么走的开?”
小铃铛:“我叫张生替我一场,我找丁经理通融一下,我们带过去4瓶玛歌古堡干红,丁经理绝对支持。”
丁梦梦:“那就这样吧!我拿酒先过去,你快去跟丁经理说。”
丁梦梦取了4瓶玛歌古堡干红,用提酒器一溜提着,迈着坚定的步伐,穿堂过廊,来到包厢区。虽然包厢有良好的隔音,通过包厢的窗口,仍能感受到每一个包厢里群魔乱舞的气氛。丁梦梦推开一扇包厢门,嘈杂吵闹的声浪扑面而来。丁梦梦只貌似清新地微笑着,提着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屋里莺歌燕舞,不仅每一个男士和一个女人成双配对,连一看就是顾客的女人身边也陪着一个女人。只见一个顾客女正在揪身边女生的脸:“哇!你好漂亮!”
那女生说:“姐姐多关照。”
一个醉熏熏的男人看站在门口的丁梦梦:“干什么的?”
丁梦梦迅速在人群中看到了唐小贝,微笑地看着唐小贝,并不说话。唐小贝看着丁梦梦笑:“说好不相亲!”
丁梦梦走进门,径直走到唐小贝面前,在大家惊讶的注视下,把提酒器中的酒,一瓶一瓶提出来,摆在唐小贝面前。唐小贝取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灯,提起一瓶酒,把灯照在酒的商标上看,咧开嘴笑了。
丁梦梦微笑地:“我听说你今天来的阵仗比较大,于是前来毛遂自荐。”
唐小贝:“你荐的是酒,还是荐的是人?”
丁梦梦微笑如常地:“每一杯玛歌古堡干红,都需要那一时刻的丽人的笑脸。”
唐小贝:“今天我带来的客人都比较粗俗,只怕他们配不起这么好的酒。”
唐小贝和丁梦梦的对话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两人和丁梦梦带来的酒上。一个好事者关了卡拉OK,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停止了,包厢突然变得安静。张伯达坐在唐小贝身边,顺手拿起一瓶桌上丁梦梦带来的酒看。也学唐小贝用手机电筒灯看商标。
张伯达:“这酒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我们今天狂欢,更需要啤酒。”
丁梦梦:“我还有一个搭档,她是太子港最优秀的调酒师,用玛歌古堡干红打底,调出最狂野的鸡尾酒。我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属于他个人的最独特的味道。”
张伯达:“这么好的酒调鸡尾酒,真的可惜了。”
丁梦梦:“您适合喝最纯正的玛歌古堡干红!”
丁梦梦取出开酒器,开其中一瓶酒。
唐小贝去接开酒器:“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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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楼
丁梦梦当仁不让地把开酒器交给唐小贝,微笑地看唐小贝开酒。
丁梦梦:“玛歌古堡为法国波尔多五大名庄之一,由pierre de Lestonnac建园于1590年。壮丽城堡的建成应归功于Marguis de La Colonilla侯爵。他于1802年买下玛歌庄,花了14年时间和精力设计及建造。终于在1816年完工建成了今天我们所见到的玛歌庄城堡。玛歌在法语中有着女性的韵律,而玛歌庄葡萄酒恰以优雅、细腻、温柔著称。玛歌红酒颜色优美,气味香甜优雅,酒体结构紧密细致,入口温柔典雅,而且平宜近人。您感觉她有力度但不上头。她喝起来舒服而不易醉,微微张开口,您会感觉口腔纯静清凉。玛歌酒是一种适合心平气和地品尝和体验的酒。有人形容玛歌酒像优美婉转的绝妙少女唱或余音绕梁的音乐体会。”
唐小贝:“那把她调成最狂野的鸡尾酒,不是不符合她温婉静雅的品质?”
丁梦梦:“我和我的搭档,太子港最优秀的调酒师,结合东方女性坚韧的品质,在玛歌古堡干红的勾兑上,做出了本土化的尝试。您从最狂野的酒芳香中,嗅到的最原始的基调,其实是坚韧。”
门再次推开,小铃铛带着张生等几个服务生,推着两辆手推车,车上调酒器及原料琳琅满目。小铃铛走到丁梦梦身边,取下手推车上的两个醒酒器,放在桌上。唐小贝打开了第一瓶酒,把酒倒入醒酒器中。
小铃铛取过醒酒器,倒入一些到调酒器中,勾兑各色汁品,开始调酒。她的动作很夸张,整个身体都在有节奏地韵动。就像跳一曲原始舞。
服务生们取过桌上剩下的酒瓶,开始开酒。
丁梦梦取过醒酒器,把酒在醒酒器中微微荡漾,以使醒酒器内的酒充分接触空气氧化。
她在张伯达面前倒了一杯红酒。唐小贝把酒杯推过来:“不敢唐突,我也喝原汁原味的。”
丁梦梦和小铃铛的仪式感不禁让包厢里原有的粗野荡然无存。所有人都推杯过来,要求喝原汁原味和红酒。
丁梦梦给所有人都倒了一小杯红酒后:“毕竟我和太子港最优秀的调酒师,是来助兴的,不是来败兴的。这第一杯玛歌古堡干红的艳丽,献给唐小贝先生的幸运。”
丁梦梦举杯和所有人碰酒后,端着酒杯走到卡拉Ok机前,打开机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丁梦梦:“我和大家,不醉不散。”举杯一饮而尽。
丁梦梦坐到唐小贝身边:“为什么没找我?”
唐小贝:“我知道你架子大。”
丁梦梦:“我一卖笑女子,何敢言耻?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你。为了钱,我让你失望了。”
唐小贝:“我知道你再狂野,你最原始的基调也是坚韧。”
丁梦梦:“你让我意乱情迷。”
唐小贝:“我很遗憾不能和你相亲。你会改变主意吗?”
丁梦梦:“也许我们会有另一个机会,另一个场合相逢。那我们都能够窥探到彼此的诚实。”
唐小贝:“我觉得500万娶你可能养不起你,你让我自卑。”
丁梦梦:“500万也许不行,你需要有将500万变成5000万,和5个亿的品质。”
唐小贝:“小富即安不好吗?”
丁梦梦:“小富即安本质上是好的,在举步即陷阱,望眼即旋涡的环境,你守的住小富吗?你安的了吗?”/
唐小贝:“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得到今晚属于你的那一份?”
丁梦梦:“你上回带5万来,我以为你开玩笑,后来你把5万花了,我开始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我对你多了一份好奇。”
唐小贝:“只是一个暴发户罢了。”
丁梦梦:“你真的中了体育福利彩票?”
唐小贝:“重要吗?”
丁梦梦:“如果我们有另一个机会,另一个场合重逢,你的简历就变得无比重要。”
唐小贝笑:“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相信我的富有?你扇碎了一个求亲男孩未来的梦。”
丁梦梦:“我的名子叫梦梦,因为我可以轻易建立起来一个破碎的梦。你说我最原始的基调是坚韧不是吗?”
唐小贝:“你理应得到最丰馈的回报。”
小铃铛调好了鸡尾酒,递给唐小贝和丁梦梦。
丁梦梦和唐小贝碰杯:“我觉得你适合‘水漫金山’。”
唐小贝:“那款调给于飞的鸡尾酒 ?”
丁梦梦指着唐小贝和自己杯中的鸡尾酒:“这是我让小铃铛特意为你准备的。”
唐小贝喝了一口:“我上一回喝‘水漫金山’,感觉有点涩。”
丁梦梦:“是青果的味道。”
唐小贝:“这一回喝‘水漫金山’,感觉有点酸甜。”
丁梦梦:“你下一次喝‘水漫金山’的时候,才能喝出辣的味道。你会感觉一股辣的液体顺喉而下,直到丹田,又从丹田回旋上来一股甘甜的气流,重新滋润你的五脏六腑,一烧一甘,称为回甘。”
唐小贝:“为什么叫‘水漫金山’?”
丁梦梦:“这是小铃铛专门为于飞调的一款鸡尾酒,根据于飞的特质,他性格中有一种苦苦求索的东西,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能逃出他的观察。他适合最复杂口味的鸡尾酒,那样才让他品酒像咀嚼人生的意义。”
唐小贝:“可是为什么名叫‘水漫金山’?”
丁梦梦:“水漫金山金山高,山外青山楼外楼。你看杯沿插着的这一瓣橙切面,它就是金山,它高出杯沿,水永远无法漫过金山。是劝人适可为止,不必行到水穷处,才坐看云起时。只是这层意思不能跟于飞明说,偏偏于飞就好这口,他意会的过来。”
唐小贝:“可我为什么适合‘水漫金山’?我只能喝出酸和甜,怎可喝出于飞那样的百转回肠?”
丁梦梦笑,指着杯沿上插着的橙切面:“你就是金山,永远不相信水漫金山。”
唐小贝笑:“原来你是拐着弯地笑我傻。不过能在你眼中和于飞相提并论,我似乎觉得我的身份水涨船高了。”/
陪在唐小贝身边的女孩说:“我叫小青。”
唐小贝:“真名叫什么?”
小青:“我敢打赌,你喝酒不是我对手,我的真名叫竹叶青。”
唐小贝:“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姓竺的。竺叶青?给你取这个名子的人,一定是个酒鬼。”
小青对小铃铛:“铃铛姐,给我调一杯‘夏日冰山’。”
丁梦梦冷冷地横了小青一眼,她和小青把唐小贝夹在中间,颇有二龙抢珠的感觉。
唐小贝:“既然你的名子叫竺叶青,你就不该喝鸡尾酒。”
小青:“鸡尾酒也叫酒?哈哈,我的漱口水而已。我一向拿鸡尾酒当饮料喝。”
唐小贝上下打量小青,看起来纤瘦娇小:“你不像个海量的女人。”
小青:“上回我陪一个老板喝酒,白酒,52度,第一瓶白酒,老板每杯给了我一百元,第二瓶白酒,每杯两百元,第三瓶白酒,每杯一千元。第三瓶白酒,我喝到第十五杯的时候,老板认输了。”
唐小贝:“我应该不会像那个老板一样轻易认输。”
小青:“要不要尝试一下?”
唐小贝:“我只是不太习惯看一个女人为赚一点辛苦钱,把命搏上。我想上回和你喝酒的那个老板认输也是怜香惜玉而已。”
小青:“可是看到你这么大个老板我陪着,不能从你这里赚一笔大的,我的幸运是失败的。”
唐小贝:“你除了喝酒,还有什么特长?”
小青:“我还会变魔术。”
唐小贝:“那种把别人腰里荷包里的钱,变到你荷包里去的那种?”
小青:“这种最直接的魔术最好。”
唐小贝:“我钱包里有500块钱现金不到,你变一个我看看。”
小青眨眨眼睛:“1千块钱起底。”
唐小贝笑笑,掏出手机,递给白天:“白天,去收银台给我换10万现金回来。”
张伯达连忙从包里掏出一沓一沓的现金扔在桌上:“带的有!带的有!”
唐小贝:“张总,怎么能够又用您的钱?我像样的表现机会一把都没有。”
张伯达:“一样的,一样的!”
唐小贝依旧伸着手机:“白天快去!”
白天取了唐小贝的手机出去了。
唐小贝掏出钱包,打开看里面的钱,有四百多块钱,唐小贝从桌上的现金中抽了六张百元的,当着众人的面塞进钱包,装回自己腰间,下意识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间,笑:“我不信你是神偷!”
小铃铛把鸡尾酒调好了,递给小青。小青接过喝了一大口,端着酒杯向唐小贝的脸贴去。唐小贝一见小青的脸贴过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前后都是女人,前面是小青,后面是丁梦梦,一躲就扎进了丁梦梦怀里。丁梦梦把唐小贝使劲一推,迎着小青推上,小青的脸结结实实贴在唐小贝耳旁。小青贴耳对唐小贝说:“‘夏日冰山’的酒是冰的。”
唐小贝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好,一伸手摸兜,还好钱包还在,唐小贝赶紧把钱包取出来,当众打开一看,钱包零钱还在,一千元大钞不翼而飞。小青的脸色变了。唐小贝古怪地看着小青,等待小青揭秘。大家也都看小青。
小青恶狠狠地瞪丁梦梦:“梦梦姐,咱不带这么玩的。”
丁梦梦慢悠悠地把一千块钱大钞甩回桌上:“不带哪么玩的啊?这是魔术吗?”
唐小贝替小青打圆场:“玩嘛,你截胡钱归你了!”
唐小贝抓起桌上的那一千块钱塞回丁梦梦手上,丁梦梦跷着二郎腿,大喇喇坐着,一只手臂交叠抱在胸前,一只手端着‘水漫金山’呷酒,接都不接,屌都不屌唐小贝。唐小贝还真吃这套,干笑着收回钱坐回丁梦梦身边,表情近乎于讨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家都知道这么盯着他们的大金主唐小贝在丁梦梦面前矮半截不合适,都各自忙各自的。小青也不敢多说,哑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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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
白天回来了手里捧着抓着好几摞钱,把手机还给唐小贝,把钱放在桌上。桌上加上张伯达堆在上面的,堆成了一座小钱山。
张伯达:“今天我也赔小贝跟大家尽兴,桌上一共二十万块钱,除了我和小贝,在场的见者有份。凭你们自己的本事,能者多拿,笨者少拿。”
白天坐到一边,意识到了唐小贝的尴尬和气馁,以及丁梦梦的傲然,悄悄问旁边的人:“唐小贝怎么忽然有点闷?”
那人:“白天,你和唐小贝关系好,你说唐小贝和那个叫什么梦梦的调酒女郎是什么关系?”
白天:“怎么了,我刚才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我觉得唐小贝对那个女的好像有点迁就,不像是顾客和服务员的关系。”
白天:“咋了?”
那人:“你走以后,陪唐小贝的那个女的表演魔术,从唐小贝的钱包里把钱变出来,有点像女神偷表演技术,贴身到唐小贝身上假亲密,乘唐小贝转移注意力,把钱偷出来。那个叫什么梦梦的不知是先把钱偷了还是从那个表演魔术的女人手中把钱抢了,让那个女人演砸了,还把钱摔到桌上指桑骂槐说那个女人下作。唐小贝打圆场说那一千块钱那个叫梦梦的截胡了就归她了,把一千块钱往那个叫什么梦梦的手里塞,那个叫什么梦梦的没接,跩都不跩唐小贝,搞的唐小贝好尴尬。”
白天惊奇地睁大眼看对角坐着的唐小贝和丁梦梦。
唐小贝:“你是生她的气,还是生我的气?”
丁梦梦:“对不起,看到小青对你亲密,我失态了。”
唐小贝:“你的一颦一笑,总是那么对我勾魂摄魄。我也在大家面前失态了。”
丁梦梦:“我是不是让你难尴了。我总是把握不住我的卖笑女的本色。”
唐小贝:“在我心目中,你总是那颗最璀璨的珠子,在一地沙子中总能脱颖而出。你总是让我抬不起头,无论我中了五百万还是成为王位的继承人。”
丁梦梦:“我只是一个和小青竞争你荷包里的钱的竞争者。”
唐小贝:“但是我恨不得把桌上的钱全都奉献给你,又怕唐突了你的高傲。”
丁梦梦:“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你面前,我的高傲就碎了一地啦!”
唐小贝悄悄地:“你出规则,让桌上的二十万全都属于你。”
丁梦梦:“你这么照顾我,总是滋长我更淘气。有时候想,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我是不是越来越对你不好?”
丁梦梦最后一句话的柔声细语,完全把唐小贝的骨头搞酥了。唐小贝不再对的出来话,拿起桌上的“水漫金山”开始喝酒。丁梦梦悄悄观察着唐小贝,唐小贝端酒的手有点轻微地抖。从杯里酒液的颤动可窥一二。/
丁梦梦:“你买我们太子港最好的酒,我已经得到很多提成了。”
唐小贝:“不是还有一种5万元只能买半瓶的那种酒吗?你是不是提成可以更多一点?”
丁梦梦:“你知道吗?上次我说,你好接地气。你能来,我常常分不清是你在陪我,还是我在陪你。”
小青吃吃笑:“梦梦姐你怎么逮谁说谁和你登对啊!人家男孩子纯,你别骗人家。”小青又对唐小贝上手掐:“我不把你掐疼,你永远醒不了。”
唐小贝被小青一闹,顿觉耳聪目明,笑嘻嘻地对丁梦梦说:“今天不相亲。”
丁梦梦对小青说:“你不能上手抢钱,唐先生是我朋友,你对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对唐先生表演这种抢钱的魔术我就要管!”
小青反唇相讥:“你愿意有唐先生这样的朋友,唐先生愿意有你这样的朋友吗?大家都在夜总会里混,我好赖一分付出一分收获,你看全太子港哪个女孩子像你?又想老板给钱多,又恨猫儿爱吃腥!以男人的红颜知己自居,专骗知识分子。我今天就要当着这群男白领女白领的面,戳穿你这身画皮!”
丁梦梦:“我只是觉得,像唐先生,(指着张伯达)这位张先生这样的老板,和今天这里的全体客人,既然都是知识分子,肯定有知识分子的品味。小青,你要想从文化人身上赚到钱,需要提升自己的品味。刚才我是让你难看。这是可以摆在桌面上摊开来讲的,你想用你的那一套分老板们的钱,我和你是竞争的关系,你那一套我不擅长,我肯定要按照我擅长的来。小青,我年纪比你长,你混夜店的时间比我长,按说你比我全能。可我怎么老觉得你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拔不出来?永远是那老三样,不是叶下偷桃就是叶上摘桃,自己也看轻人家也看贱,做女人多失败。”
小青被抢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人家老板们来夜店是来放松的,不是来对山歌的,你把大家搞的紧张兮兮神经兮兮的好吗?”
终于有人拥护:“我们要上酸菜!我们不喝玛歌古堡干红!”
有人说:“一口玛歌古堡干红,够请一个妹妹的了,我宁可不喝这杯玛歌古堡干红,多换点妹妹!”
唐小贝怒了:“是满足你们还是满足我?”
小青对唐小贝就上手,伸手去抚唐小贝的胸:“知识分子就不需要女人吗?”
唐小贝不好和小青调笑,也不好和小青翻脸,端着鸡尾酒站起来:“那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卡拉Ok大奖赛,(指着桌上的钱山)奖金这么多大家分。一等奖5万元,二等奖3万元,三等奖2万元,剩下的10万元所有人纪念奖平分。反正是电子打分谁都做不了弊。”
白天在那边角落向唐小贝招手,唐小贝端着酒走过去。白天和几个公司职员凑在一起,白天对唐小贝说:“他们选我做代表,让我和你商量,这一二三等奖,和纪念奖,包不包括舞女?”
唐小贝:“废话!舞女不是人?”
白天:“舞女虽然是人,但是总是和咱自己人有亲疏的嘛。帮亲不帮理,要是卡拉OK大奖赛,我原定的计划也是没有舞女参赛资格的。(悄悄对唐小贝说)钱不少,大家都眼红,大家的意思是让舞女退出去,不用她们陪了。只保留那两个调酒师女孩,那几个男服务员也不参加,我们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唐小贝:“原定计划一等奖1500元,二等奖100元,三等奖500元,没有纪念奖,呵!现在奖池里的奖金涨了,你们个个都可以拿不止一个原来的一等奖,怎么反而有怨言了?”
白天:“不患寡患不均嘛。”
唐小贝正色地:“白天!老子钱砸下来是听响的!妈个逼不是给你们几个发资金的!当着这一屋子女人的面,你叫老子当怂包?!”
小青有点担心地看唐小贝在那边和他的熟人们吵着什么,把身子往丁梦梦那边移了移:“梦梦姐,那个唐先生在那边干什么?”
丁梦梦也注意到了唐小贝和那个角落人的异常,冷笑道,指着桌上面前的钱山:“他们不想让你们分这笔钱,找唐小贝商量卡拉OK大奖赛不包括你们!”
小青:“以唐先生的性格,他肯定是要面儿的,是不是?”
丁梦梦:“你不要在我这里敲边鼓,他们怎么把你们排除在外,也不敢撇下我。这个一等奖我拿定了。”
小青:“梦梦姐,你知道我歌唱的好,虽然比不上你,前三名我是差不多的,最多我和铃铛姐争一争。我的意思是说,唐先生多半会叫我们一起参加。到时候我们几个包揽了前三名,他们会不会反悔?”
丁梦梦没想到这层,愣了一下:“唐先生主持,他们反悔又有什么用?”
小青:“梦梦姐,你有没有想过唐先生也有压力?我就怕你成为唐玄宗的杨贵妃,又闹一出马嵬坡。”
丁梦梦“你用不着敲敲打打,你有什么主意?”
小青:“我就想,一会儿唱歌的时候,我们不能先唱,让他们先唱。我们几个女孩平时谁唱的怎么样,大家心里也差不多都有个数。要是梦梦姐你同意的话,我就和她们商量一下,前三名就你、我和铃铛姐分了。别的女孩就是争,也争不到。我就商量让她们主动放弃争前三名,在唐先生那边的人唱完后,让她们排在我们前头先唱,我,你,铃铛姐排在最后三个唱。别的女孩排在我们前头故意把音唱走调一点,别引起唐先生那边人的警惕,一听就知道和我们比,胜负无悬念。最后轮到我们三个压轴,再图穷匕现。这样的话,歌唱到最后,他们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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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丁梦梦沉吟地:“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你跟她们去说去吧,唐先生那边的规则我来做工作,让他们先唱,我们后唱。”/
唐小贝笑眯眯地走过来:“你俩咱又好了?”
丁梦梦:“姐妹无隔夜仇。”
小青站起来,对丁梦梦:“你们聊,我到那边去一下。”
丁梦梦:“你去吧!”
小青到一边,和几个聚在一起的小姐妹扎堆去了。
唐小贝:“你好像是搞统战工作的,刚才那么剑拔弩张的人,被你统战了。”
丁梦梦:“我跟你商量个事。”
唐小贝:“无不从命。”
丁梦梦:“你先别着急答应,也许你不一定办的到。我有点小私心,这次卡拉Ok大奖赛,我想拿一等奖。”
唐小贝:“那我们就不用电子打分,我和张总两个出钱的打分,张总听我的,你绝对一等奖!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丁梦梦:“那也不能让你这样公然偏袒我。我的意思是说,我有把握,只要电子打分,我肯定是一等奖的。”
唐小贝:“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丁梦梦:“这次卡拉OK大奖赛,是全员参加,包括小青她们吗?”
唐小贝:“你要不想让她们参加也可以。我说了算。”
丁梦梦:“小贝,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你应该怎么做,你应该有自己的准主意,我是绝对不会干涉一个大男人的正当言行的。不要当我是妲己。恰恰相反,我希望你有担当。”
唐小贝:“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丁梦梦:“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让小青她们参加,我怕你带来的人造反。”
唐小贝:“还是你看的准,刚才他们就已经造反了,我就见不得知识分子这操行!一低级趣味起来拿女人当宝,一生死利益面前拿女人开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把他们镇压下去了。”
丁梦梦:“我的意思是说,我,小青这些人,是在夜店里唱惯了卡拉Ok的,你搞卡拉OK大奖赛,等于把奖给我们白送,你的人一旦发现这一点,肯定是联合起来取消这次比赛规则的。”
唐小贝皱着眉头:“哦,是这样。”
丁梦梦:“所以小青刚才跟我商量了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你的人先唱,我们夜店的人后唱。我们夜店的人彼此知根知底,知道谁唱的好,谁差一点,我们自己先选出前三名,我、小铃铛和小青,这三个人最后唱,别的人排在前头唱,故意把歌的得分唱低点,让你的人以为我们夜店的人歌唱得好并不是普遍现象,等我们最后三名上场,他们不一定转得过弯来,就算他们转过弯来,比赛都已经举行完了,他们也不好反悔。”
唐小贝:“这个办法好!既然你们内部已经有约定,倒不一定搞的那么明显,让我的人先唱,你们的人后唱。把所有人都打散,只让你,小铃铛和小青最后唱不就行了?反正你的人假唱也得分不高。大家不会在意。”
丁梦梦想了想:“那也行。”
偏偏就在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唐小贝编了顺序数字号码让大家抓阄,扣了最后三个数字留给丁梦梦,小铃铛和小青,结果两个舞女抓了前一、二个唱,这两舞女因为有奖金的激励,也顾不得小青跟她们商量的假唱的事了,欲与天公试比高,前两个舞女,两首歌唱下来,唐小贝这边的人惊艳,丁梦梦这边的人如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实力暴露成这样,谁愿意以卵击石?在唐小贝这边的人的集体抗议下,比赛被迫中断,果然不幸言中,要挟唐小贝更改规则,舞女退出比赛的要求旧事重提。道理是明摆着的,你唐小贝是跟舞女亲,还是和同袍亲?你对其中一个女人,对她偏袒,也就罢了,你是要三千粉黛,雨露全沾啊!这样的老大不捧也罢。大家也不跟唐小贝这个二愣子硬扛,我比不赢,对舞女们的歌喉,自愧弗如,我弃权行吧?轮到第三个号码上,弃权!将大奖的希望拱手相让。引发了唐小贝的同袍的弃权潮。一边是在女人面前的面子,一边是同袍之谊。而且可恨就可恨在女人毕竟是女人,心胸狭窄到自毁长城的地步。既然你们手拉脚,嘴嘶咬,互相往水里拖,那就由你们去吧。连小铃铛也未能幸免,所有在场的夜店服务人员,唐小贝只保下来了丁梦梦。
在“清君侧”后,卡拉Ok大奖赛继续举行。丁梦梦受此惊吓,自信满满的豪情面对一屋子居心叵测的喝彩,深感孤立无援,腹背受敌,竟只唱出了个三等奖。大家分了唐小贝和张总的钱,除了白天和张伯达忐忑,人人满意。唯独唐小贝和丁梦梦如胸口中了一记暗拳,哭不得笑不得。倒应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光景。
“我让你难尴了。”聚会结束后,大家散场,毕竟三等奖2万元还是出于唐小贝的鼎力帮忙,丁梦梦感激地说。
“小贝,我送你回去。”张伯达对唐小贝说。
“张总,我不用您送,让大家都自己打车回去吧。”唐小贝说。
张伯达:“你和白天一起走吗?正好我要往那边弯一脚,见一个客户。我把你和白天送回去。”
唐小贝:“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张伯达看看唐小贝和唐小贝身边的丁梦梦:“那我带白天先走了。”
唐小贝:“你们去,我也这就走。”
丁梦梦觉得这样有点尴尬。毕竟在丁梦梦的眼中,唐小贝只是个暴发户,和丁梦梦心中的白马王子谈都谈不上,无论是从财力,在丁梦梦眼里,也就500万而已,还是从个人修养,人在夜店飘,逢场作戏,该卖的笑也已经卖了,该表的感激也已经表了,虽然两个人同仇敌忾地为彼此的利益拼搏过一阵子,有点患难下的暖味,那也不能够把这种暖味拖延下去。这一点丁梦梦倒有一点当断必断的魄力。
“要不然你先忙,那我先走了。”丁梦梦说。
“我忙不就是想留下来和你再聊会儿吗?你下班了?”唐小贝倒不知进退。
丁梦梦有点无语,一曲终人散,丁梦梦就半点表演的兴致都没有了,更觉和唐小贝非同一族。
“我啥班啊,赚够了钱,就是到我下班的时候。再说时间也不早了。平时我比这早都走了。”丁梦梦说。
“那我送你吧。”唐小贝说。
丁梦梦最怕的这句话,还是被唐小贝吐出来了。
丁梦梦:“小贝,说是说笑是笑,我们有缘相聚,真是缘分。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你单纯,直率,都是优点。我有我的生活。在工作上,你是我的客户。在目前为止我还是想把生活和工作分的开一点比较好。对不起我让你难看,可这就是我的职业。我需要严谨的职业态度维持我在这个环境生存。所以真的不方便了。我自己走了。”
“那我送你上车吧。”唐小贝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是无隙可钻了。倒也不以为仵。表现的依然挺大方。
唐小贝把丁梦梦送到夜总会门口,门外拦车的同事还没散。正好几个同事拦下来一辆出租,被唐小贝征用了,礼貌地拉开车门送丁梦梦上车,招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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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1楼
丁梦梦回到家,在夜场喝的酒缷下了伪装,开始发酵,脸红扑扑地到朱佩佩房间拖已经睡着的闺蜜。丁梦梦和朱佩佩共同分担房租,朱佩佩住主卧,4000元,丁梦梦住次卧,3500元,80米的套房面积,7500元,还是房东不苛刻,看两个美女素质比较好给的折扣价。丁梦梦今夜提成加大奖赛三等奖奖金,获利4万元。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以帮朱佩佩交一个月房租为诱惑,邀请朱佩佩起床陪她喝今夜的第二场酒。
和闺蜜的谈心酒,才是喝的畅快的。
“佩佩,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丁梦梦借酒掏心。
“茫茫天下,竟无我佩佩容身之地。”朱佩佩伤心地说。
“佩佩,你想过没有,你要自己做出改变。自从去年底我们的公司倒闭以来,整整半年时间,你都宅在家里不思改变。你爱慕虚荣,我也爱,本可以成为我们的动力。你买最流行的衣服,住比我奢侈的主卧,你的经济来源在哪里?这半年来我看你猪一样地生活,房间不打理,每天在家不是睡,就是吃。你要振作!我和你同样的经历,同样的起点,同样的终点,一起工作,一起失业,但我就算是卖笑,也卖出了自己的栖身之地。我们要活着!北京这么大,我们也都经历过起起落落,把眼前这段难捱的时光挺过去,你一定会看到一个兴奋的前景。就像我现在眉飞色舞地看到的一样。虽然我现在喝了两杯酒,助长了我的想象和情绪。难道不是这样吗?无论处境再怎么艰难,你得往前走。人生最怕的就是留在原地,等待微信里的欢乐斗地主发一手好牌。你甚至依靠欢乐斗地主来排遣寂寞!你的上帝在哪里?你等他用洪荒之力拔你出苦海吗?你要工作!天下没有又有面子又有钱的工作等着你。你干什么都嫌丢脸,等你真的到了在北京混不下去,回你们村务农就光荣了吗?”丁梦梦披肝沥胆。
“我也想有力量地生活。/看到你每天即便装,也装出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我不羡慕吗?我也想工作,让一团糟的生活恢复正常。你建议我到你们夜店卖唱,或者去洗盘子。我真的觉得那样的工作无法调动我。是的,自从我们的公司倒闭以后,我就像丢了魂一样。我喜欢在聚光灯下的虚荣,走在红地毯上的排场,离开这些,我就像失去水的鱼。无论我怎么告诫自己下一秒钟要改变,要离开游戏,离开手机,走出这个屋子,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寻找机会,但是机会从来不是你去寻找她的时候恰逢其时地发生。你知道这半年来我打过多少电话,投过多少简历吗?每一次的被拒绝,都让我的自信失去一点。我已经不敢再去做这种徒劳无功的试探。我真害怕连我这点仅存的自尊也消失殆尽。我还有最后的这点本钱,留着最后这点自尊,也许我还能嫁给一个好男人。如果连最后这点孤芳自赏的自我也丢失了的话,变成一个忙碌却庸俗的女人,像你的师父小铃铛那种饮食男女的话,那活着不如死去。”朱佩佩也有自己难念的经。
“那你打算怎么做?在你的精神安乐窝里永远孤芳自赏下去?”丁梦梦问。
“我相信老天总是会开眼的。”朱佩佩说。
尽管多喝了两杯酒,两个闺蜜都有自己的人际关系阅历,知道今天话题深入到如此地步,已不能再深入下去了。不投机的观念的深入探讨会造成人际关系的裂痕。
“我今天碰到的那个傻小子,真对我不错。”丁梦梦转换了话题。
“他向你表示兴趣了?”朱佩佩问。
丁梦梦:“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想装逢场作戏,可又装不出来,老是露出自己的底细。归根结底就是社会阅历太少,有了点钱,跑到花花世界一看,见到什么都陶醉。”
朱佩佩:“他有500万?要是真的话,那也不算少了,你可以乘机把他拿下,这样500万你就可以拿来自己经营,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开创出一片天地。”
“可要我用一生的幸福去换,他并不是我碗里的菜,500万的报酬就太少了。”丁梦梦说。
“你觉得多少钱,可以出卖你的爱情?”朱佩佩。
“我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这个社会留给女人尝试的机会不多,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一杆子买卖。所以在爱情的问题上,如果爱情已经变成了一种商品,事实上我觉得理性的看待也应该是,爱情的确是可以待价而沽的。只是钱并不是爱情价值的所有体现。”丁梦梦说。
“那你说,如果他在某一方面的价值体现特别强大,比如说钱,是不是就可以托付了?”朱佩佩问。
“价值与价值之间,是相乘的关系,而不是相加的关系。再有钱的渣男你嫁吗?就像穷困的秀才也没人嫁一样。这两者我都不会嫁。”/
春深后,天暖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已经能感到夜里的空气带有暖意。冬天的气味总是很单调,除了干冷的呛嗓子的味道,没有其它。春天和夏天的气味是多元的。夹杂着草香,似乎整个大地都释放了毛孔,散发出芬芳。丁梦梦和朱佩佩在小区门口的一家小餐馆,过了三月中旬,暖气就撤了,一进入四月,就感觉季节鲜活起来。餐馆的保暖门帘也随着季节的更迭撤去,户外的季节的气味也传到屋里。丁梦梦和朱佩佩各喝了两罐啤酒,状态微熏,桌上辅着一张堆食物垃圾的报纸,依稀从垃圾的空隙中,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唐小贝彩色特写的照片和“太阳集团继承者横空出世”的标题配文。醉眼朦胧间,丁梦梦用撸串的木竿一点一点剔开遮在报纸上的食物垃圾。唐小贝在报纸上的头像清晰了。丁梦梦看看报纸上的唐小贝和图像配文。
朱佩佩问:“你怎么有点傻。”
丁梦梦从沉醉的状态中抬起头:“佩佩,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朱佩佩:“你要喝不了就别喝了。”
丁梦梦把报纸从垃圾中抽出来,指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问朱佩佩:“你看到什么了?我是不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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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第5章
1
朱佩佩接过报纸,读了起来:“太阳集团继承者横空出世?”朱佩佩想起来了什么,说:“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有一桩大新闻吗?我还和你聊过。一个亿万富翁的太太和独生子在非洲工作考查,却不幸遭遇空难。”朱佩佩指着报纸说:“这篇新闻就是讲的三个月前那家豪门故事的续文。我上午没事还在手机中看过这个新闻。这个家破人亡的亿万富翁在25年前有一段缘分,和一个女人生过一个儿子,就是这个报纸上的主人公,叫唐小贝,是一个命运的宠儿。25年来,这个叫唐小贝的私生子一直生活在亿万富翁的寻找中,因为人没找到,所以和母亲一直生活贫苦。亿万富翁家门巨变后,巨大的家产无人继承,付出了比往年更狂热的寻找,终于在空难发生后三个月后的今天,前不久找到了这个幸运的私生子。怎么了?”
丁梦梦掏出手机,从手机中找到一张唐小贝在夜店的照片,递给朱佩佩:“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我怀疑他中了500万的傻小子。”
朱佩佩看看手机上的相片,又看看报纸上的相片,愣住了。
丁梦梦:“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怪不得他说他认识于飞,怪不得他像个暴发户,怪不得他看起来有点疯疯颠颠。我要是一夜间也中了这么一个大奖,我也得疯疯颠颠。”
朱佩佩:“我现在也觉得我有点喝多了。这个世界正在变得有点疯狂。”
丁梦梦对老板说:“老板,我们现在在做梦吗?”
老板正在收拾邻桌的餐桌,礼貌地对丁梦梦笑笑,端着碗盘离开了。
丁梦梦对朱佩佩说:“你现在在想什么?”
朱佩佩:“我的注意力无法集中,我觉得我的肾上腺素在上升。”
丁梦梦:“我也是,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就像那个让我们夜店的男服务员为他跳舞助兴的傻小子一样。我忽然对那个傻小子有了感动的理解。”
朱佩佩:“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让我们把握我们谈话的方向。你怎么打算?”
“我会接受他的追求。”丁梦梦毫不迟疑地说。
朱佩佩:“你的脑子正在坏掉,而我现在变得越来越清醒!梦梦,我属于红地毯上的排场,我觉得半年来丢失的魂儿正在回来!”
丁梦梦:“我的脑子确实坏掉了,我听不懂你的话。”
朱佩佩笑了:“我找到新工作了,梦梦,我说过老天会开眼的,是不是?”
2
“蓬莱茶馆”的碧螺春,在这个茶室散发着馨香。由于泰达广场大厦的中央空调,虽然已进入4月,室内依然保持良好的供暖。姚云坐在茶台边,用热气腾腾的茶水洗着茶杯。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的一副严肃表情的是叶林和周莉。
姚云问:“‘太阳集团继承者横空出世’这篇文章是你们谁写的?”
叶林:“是我。”
姚云:“写的不错,有才气。”
叶林和周莉的表情松弛下来。
叶林:“我还怕没有达到您的要求,怕您觉得文字、标题、导向有点夸张呢。”
姚云:“你们高主编从我这里挖出的这个大新闻,够你们炒一段时间。我用的着你们新华视角播报帮忙,你们也需要我提供的新闻。我之所以选择你们这家新闻平台,是因为叶林记者你的关系。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我也相信你会不辱使命。你写的很好,角度、轻重都很合适。你怕违背了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本来就是把唐小贝这次认祖归宗的声势造的大一点,稳定自空难发生后太阳集团和市场的军心。所以你的标题既直白又突然,符合现在市场情绪和各方各界的观望心理。给大家的猜测划上了一个称赞的句号。”
叶林:“姚董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姚云:“前段时间我对唐小贝有些放任,也是想让他放松一下,给他一个把过去和未来分开的过渡期的假期。下面我就要对他收收心了。我希望让他尽快地进入到工作状态。既然‘太阳集团继承者横空出世’的炮打出去了,就要听到响声,看到成果。我准备带他去滨海,在我们太阳集团总部给他提供一个施展的舞台,让他在工作和实战中锻炼和成长。”
叶林:“您预测唐小贝要多长时间进入工作状态呢?”
姚云:“在工作中,甚至在生活中,我们会观察和修改对唐小贝的定位。他的成长不是一成不变的,他的定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会在与他的磨合中为他找到那个最适合他,最接近他自身状态的一个定位。”/
3
在那个墙壁上镶嵌着巨大屏幕的总调度室中,高主编鹤立鸡群地站在坐在工作椅上的职员中侃侃而谈。叶林和周莉也在坐着的职员中。
高主编:“我们新华视角播报是新媒体公司,在这个传媒竞争日益白热化的今天,我们要一再强调我们的定位,稳、准、狠,这三个字囊括了我们的公司文化,我们的职业态度,以及我们的敬业精神。在我们与新闻对象的相处中,不可避免会产生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我们由陌生变为熟人,由路人变成朋友。在我们还彼此陌生的时候,就像你是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他是一个等待解剖医疗病灶的病人。由于没有感情的牵挂,你的每一刀都可以收放自如。而同样一个高明的外科医生,当他面对他的亲人患者的时候,感情会捆住他的手脚。这是我为什么一再强调我们不能和我们的采访对象产生感情。随着新闻事件的持续跟踪,你会发现保持职业态度是维持一切关系的基石。你和公司的关系,你和采访对象的关系,你和环境的关系。你会很冷静地看待事情的发展变化,从中找出最有价值,最职业的线索。你也将会收获事业和人格的成长。更轻松地面对这个快节奏世界的一切剧变。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我对大家要求的定位,我们这个新成立的新媒体公司就会在白热化的同行竞争中杀出重围,争取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过去温情脉脉的老传媒时代已经没落,在这个信息化高速发展的现代,提供不出高效的信息在传媒市场你只有死路一条。我们靠什么竞争和发展?还有必要再缅怀过去老传媒时代和老记者人所恪守的人文情怀和曾散发的人性光辉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快速地消亡,美貌、关系、名声和概念,今天推崇的明天推翻,丑陋和美丽连一线之隔都没有。不同意识形态笼罩下的世界正在变得统一。唯一一成不变的是新闻事件真相本身。让美丽的归于美丽,丑陋的归于丑陋,我们不做猜测,不做评判,得出真实收集出来的铁证如山的数据,用事实说话,稳、准、狠地把事实真相挖出来。至于人性光辉还是邪恶,人生意义还是颓废,交给吃瓜群众自己想象。下面我就什么是高效的信息和新闻做一下阐述。”/
叶林在下面对周莉说:“不是说今天是对我俩的表功大会吗?我怎么隐隐听出有点批判大会的意味?”
周莉:“他拿不出物质激励来对应精神激励,只好拿这些形而上的话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叶林:“我都准备好下月的生活费多了一部分奖金的分配了。”
高主编:“有价值的新闻线索,取决于两个要点,一是时效性;二是爆炸性。时效性比较好理解,那么什么是爆炸性?比如叶林和周莉刚刚挖出来的这个关于太阳集团继承人的新闻,就具有绝对的爆炸性。爆炸性又有两个特点,一是突然性;二是高速传播性。关于姚云的私生子唐小贝这件事,对所有观众的接受力都很突然,由于它的八卦特征,时效特征,12.5空难新闻事件的延续特征,甚至包括它的奇特特征,共同组成了它的高速传播特点。”
一张张标题为“太阳集团继承人横空出世”的报纸从报纸打印流水生产线打印出来。
在这个晴天,人很容易和明媚的阳光一样变得灿烂起来。桌上摆着一盆插花。姹紫嫣红的鲜花被繁星点点的满天星簇拥,让整个房间都活跃起来。唐玲坐在桌边看报纸,报纸的标题和唐玲的心情一样搞笑,“太阳集团继承人横空出世”。在唐玲心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痛点,这时也被好心情掩盖。
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由于采光良好,给人的感觉四面透窗。穿堂风穿屋而过,吹的唐玲手中的报纸猎猎摆动。和北方料峭的春寒比,唐玲仿佛一下进入了夏天。她披着薄外套,里边穿着一件粉汗衫。头发不再用白手巾束在脑后,而是任它的大波浪卷自然披摆。整个人透出了由内到外的活力。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中年妇女的心情决定的穿戴能反应她的处境。窗外传来阵阵浪声和海鸥的啾鸣声。唐玲放下报纸,穿堂过屋,像一只轻盈的小鹿来到阳台,推门出门。阳台下,是海边的沙滩。在椰子树和海边绿植的掩映下,两个人沿着海滩走过。唐玲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有一种遏制不住的笑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
海浪时而卷到脚边,时而带着泡沫滑回大海。沙滩上有一层被海浪卷上来的绿色的藻类。姚小贝和姚云顺着沙滩往前走。这是一个带有内弯弧形的海滩。除了姚家别墅,海边还有几栋别墅建筑。小孩在海边嬉戏,一个少妇牵着一只风筝沿海滩奔走。一切看起来宁静而安详。
姚云:“现在你已经姓姚了。自从25年前我丢了你妈妈和你以来,我一直在幻想这一天。那时候你还没有一个月大,在彩超照片里像一颗小豆子一样。我隔着你妈妈的肚皮对你说有一天你会来到这个世界,我带着你到你太姥姥家吃晚饭,你太姥姥家的瓦顶冒着炊烟,你妈妈和你太姥姥在擀面皮包虾饺。你一定会爱上虾饺的味道。夕阳照在海滩上,和你太姥姥家门外的沙滩上停着一只老渔船的院子。院里栽着两棵椰子树,一年四季挂着绿油油的果子。夏天和秋天可以喝椰奶,炒椰青,煨椰肉鸡汤。你妈妈有一双巧手,煨的椰肉鸡汤天下第一。你一定会爱上这片海滩,和你太姥姥家门外被遗弃的那艘老渔船,它可以成为你童年的私人世界。你会爱上你妈妈和我,以及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亲人。这一天我等了25年。”
姚小贝:“爸,您也不必太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姚云:“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姚小贝:“我听您安排。”
姚云:“我们和你于伯伯家的关系,你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和你于伯伯当年共同创业,分成两个业务板块,一块是食品,一块是物流。后来主管物流的我独立出来了太阳集团,主管食品的你于伯伯独立出来了大鹏集团。你于伯伯家的于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比你长一岁,你在和大鹏集团的对接工作中经常需要和他打交道。在业务和社会经验上你要向他多学习。他在海外留过学,理论知识丰富,又一直在我和你于伯伯这个圈子历练,我们的客户和朋友他都熟。他会带你熟悉这个圈子。当然我和你于伯伯也会在必要的场合和时机带你露面。你刚刚接触新环境,需要拿出全新的面貌和担当来适应这些。最主要的就是担当。我让叶林在新闻媒体上为你造势,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太阳集团继承人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家族荣誉,和太阳集团的品牌声誉。我相信你不会辜负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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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3楼
4
大海,用她宽广的胸膛拥抱着陆地。在陆地与大海接壤的地方是一片怪石嶙峋的礁石,海浪在礁石上撞出飞溅的白色浪花。三个人,一个男士牵着两个女人沿着参次不齐的礁石滩走来。这个男士叫胡海,两个女人是丁梦梦和朱佩佩。在这个热带地域的春天,丁梦梦和朱佩佩戴着遮阳帽。丁梦梦穿着瘦而蓝的仔裤和猩红运动服,给这片粗犷的石滩增添了一抹鲜艳的亮色。朱佩佩穿着碎花休闲裤,肩背双肩包,上身穿一身亚麻蝙蝠衫,当她张开双臂维持平衡,在礁石上下雀跃的时候,就像一只大鸟在张翅欲飞。在地势险要的地段,胡海停下来帮助两位女士走过去。他们来到了礁石滩和大海接壤处。海鸥在头顶乱鸣,海风迎面猎猎,衣衫乱摆。丁梦梦和朱佩佩对着大海,用双手拢出喇叭形,用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力量。“啊——”地叫着。/
丁梦梦:“我看到大海啦——”
朱佩佩:“大海妈妈啊——”
胡海:“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能埋在那座山上。”
在礁石滩隔海相望,有一个大岛,岛上植被丰贸,郁郁葱葱,高出海平面二三十米。险峻高耸。岛上的山壁下惊涛拍岸。海鸟围山壁盘旋。大陆的海湾围着这座岛组成了一个环形,恰似大陆母亲欲含未含的一颗宝珠。
胡海:“在仙人岛南岸,壁高险峻,隔岸相望的大陆偏偏又是一片怪石嶙峋的礁石滩,虽然北岸和北岸相望的渔人码头这两年旅游基建搞的风风火火,南岸却因为地理环境乏人问津。如果我能融到一千万,我会首先把这片礁石滩抛石重造,平整地基,建一个类似北岸渔人码头那样的饮食、商业一条街。至于南岸的垂直岛崖,我打算打几条嵌山石梯,沿山壁蜿蜒而上,如果资金允许的话,我还打算扩建仙人岛南端的仙人洞,将洞体多出口和南崖接通,打造一个洞内旅游工程,半壁半洞,半人半仙,山体坑道,栈道相通,绝对在滨海旅游项目中出类拔萃。”
丁梦梦:“你的这个旅游项目也太烧钱了点。”
胡海:“烧钱?可你筑成的是万世之基啊!”
丁梦梦:“你干吗选择这么一个难开发的地方开发吗?”
胡海:“整个仙人岛,我打算都把它承包下来,我在政府有熟人,50年政策不变绝对没有问题。如果我承包下来了仙人岛,渔人码头我没有能力涉足,牵扯方方面面的关系太多,那条街的老板个个都是钉子户,绝不会把成熟的黄金辅面拱手送人。我如果不把仙人岛南崖和隔海相望的这片礁石滩开发出来,我在哪里找一个仙人岛和大陆相连的根据地?如果礁石滩这个渔人码头第二造起来了,我就拥有了绝对的旅游配置权。梦梦,帮你哥一把吧,以太阳集团的实力,拔根毫都够我叱咤江湖的了。你哥太盼望这一天了!”
丁梦梦嗤地笑了:“八字还没一撇,你都把太阳集团当你妹家了!”
胡海:“凭我妹的实力,你能行!”
丁梦梦:“我实力行啥啊?我实力行,还要仰仗你们两位?”
胡海:“梦梦,我这边绝对没有问题,你到滨海,就算回到了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丁梦梦:“佩佩,你那边怎么说?”
朱佩佩:“有你哥帮忙,我们胜算很大!”
丁梦梦:“你不是说唐小贝好搞,他老子难缠吗?唐小贝这边我也觉得没有问题,姚云那边怎么办?”
朱佩佩:“虽然我们不得不采取手段,我们的目的,是要姚家公子对你明媒正娶的,一切手段,都是为了打消外界,尤其是姚老爷子的猜嫉,怀疑我们是仙人跳!”
渔人码头的红灯笼在晚风中摇荡。在这个食品、商业步行街主要以经营海鲜餐馆和旅游纪念品为主。一串一串的红灯笼,每一个有拳头大小,挂在海鲜餐馆门前,而一个一个的大红灯笼,每一个有竹筐大小,挂在旅游商店经营店门前。
胡海带着丁梦梦和朱佩佩走进一家海鲜餐馆,门前棚下摆着琳瑯满目的海鲜,种类繁多,餐馆一侧的多个玻璃水柜里游动着活鲜。台阶上是一个数个饭桌的大厅和4个包间。胡海和餐馆老板老板娘都很熟,老板和老板娘热情地跟胡海招呼。胡海要了个包间。
包间靠海,窗外泊着渔船。隔海看见对岸仙人岛上的航灯和灯光夹道。海风温暖。老板和老板娘给包间里上了酒菜。
胡海:“太阳集团自1996年创建以来,伴随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包括我们的父辈,耳染目濡的都是太阳集团发展壮大的故事。滨海市是港口城市,滨海港是国际化大港,依靠滨海港这个国际、国内物流枢纽吃饭的公司和个人创造的产值占了全市国民生产总值的30%。在民营企业当中,太阳集团差不多处于对滨海港的物流产业的垄断地位。姚云早在15年前就认识到了国际物流在滨海港的价值,在大家还只满足于分滨海港辐射的国内物流业务一杯羹的时候,就开始代理国际物流办理,逐渐在国外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民营企业没有国营企业的政治局限和制度瓶颈,一旦发展到一定规模,国营企业的局限和瓶颈外客户很容易被吸引。这是姚云发展到近年,可以和国营物流大公司并分市场的原因。/除了姚云集团本身的实力,于鹏举大鹏集团也和姚云集团相辅相成,一个是制造业企业,一个是物流业企业,这两者形成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对双方都有力。尤其是于鹏举集团的食品打开了海外的华人市场,更需要借助姚云集团和物流海外网。对于我们滨海人来说,姚云就是我们闯荡江湖的偶像。唯一无二!”
朱佩佩:“我在前天的华商报看到这个消息,和听丁梦梦讲,这个消息和她有关以来,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丁梦梦知道,我在处于亢奋状态的时候,头脑是清楚的,思维是敏捷的。不用胡海表哥介绍,我们也都知道太阳集团在中国商业圈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徐锦云和姚星星的不幸空难会削弱太阳集团的市场估值。但太阳集团是姚云一个人创造起来的,姚云就是太阳集团。姚云不倒,其他重要人的损失不会伤及太阳集团元气。当我们以旁观者的角度街谈巷议太阳集团的新闻是一回事,当我们以当局者的身份参与到太阳集团的利益逐鹿又是一回事。太阳集团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们都想象不到。所以最紧迫的问题,对我们三个,是平常心的问题。尤其是丁梦梦。你冲锋陷阵在第一线,我和胡海表哥都是幕后智囊,你承受的压力和心理耐受力比我们大得多。在此前,你在唐小贝心中是女神般的存在,你明确地拒绝了他。那么接下来你怎么把握和唐小贝相处的身份?当我们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问你打算怎么办,你脱口而出你会接受他的追求。你以什么身份?什么角度?什么心理状态接受他的追求?一个夜店的游莺,屌丝的女神吗?所以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你的身份要大换血,回炉重造。你的心理状态也绝不能藩篱尽撤。尽管附炎趋势是我们的本性,但你一定要克服自己这个人性的弱点。嫌贫爱富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吃相!没有必要再强调我们的事业,我们的机会在我们的人生中占有的绝无仅有的地位了吧。我朱佩佩失业半年,一直在等老天开眼,当老天真的开眼的时候,如果由于我们自身的问题错失了这个机会,那对我们是多大的后悔。我说这样的话也不是想增加大家的压力,大家的压力本来就很大,我们这两天的讨论几乎到了噤若寒蝉的地步,谁都想轻松和活泼现在这个焦躁的局面。我只是想让大家再细心一点,克服焦躁情绪,制订计划和付诸行动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确认再确认!宁可慢,当你下一步迟疑,拿不准怎么办的时候,切记一点,拖延是最好的战术。一定一定不可贸然上马。开弓没有回头箭,做出了糊涂事事后补救可是万难!我把这件事在当作事业做。胡海表哥也一样。梦梦你也是一样!如果成功,我们将一步实现梦想。丁梦梦嫁入太阳集团豪门,胡海表哥得到姚云集团的鼎力支持承包下来仙人岛大刀阔斧地上马工程。而我也将跟随我的姐妹跻身富豪圈,富贵指日可待!还有什么人生比这更完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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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楼
丁梦梦:“那个,我就不说了吧?”
朱佩佩:“你不说?你压轴说,你唱主角的都不说,靠我们两个幕后站台的张牙舞爪?”
丁梦梦:“说什么我还没缓过来。”
朱佩佩:“三天了!丁梦梦,自从你震惊地得知这个消息以来,你就一直说你没缓过来。你要怎么缓过来?让我和你胡海表哥把你抬进洞房?花轿已经准备好了,唢呐也已经吹上了,这个娘家,你得自己走出去,洞房也得你自己去入。”
丁林梦:“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腿软。姚小贝不是对我鬼迷心窃吗?还不够吗?”
朱佩佩恨铁不成钢地长出一口气:“为什么一到刺刀见红的时候你就这么懦弱?在我们失业的这半年来,你一直风里来雨里去,不是一直是我的航灯吗?”
丁梦梦:“我还有多长时间准备?”
朱佩佩:“你要一直不从你的小我里跳出来,你就一直准备不好!”
胡海:“还有十天!太阳集团为期三天的高管会十天后在蓬莱五星大酒店举行。”
5
镜子中的丁梦梦有一张健康红的脸,这种不施粉黛的自然红是一个女人最动人的化妆。穿着宾馆服务员的蓝色制服,和戴着与之相配的贝雷工作帽。朱佩佩站在丁梦梦身后,双手扶着坐着的丁梦梦的双肩,出神地看着镜中的丁梦梦。
朱佩佩:“如果不是嫁入豪门需要,你会做这份工作吗?”
丁梦梦:“我可以有很多生活来源,酒店服务员不是最中意的一种。”
朱佩佩:“你不是说如果需要,你可以干最苦最累的工作吗?”
丁梦梦:“为了留在北京,我是可以这么做的。做酒店服务员也没什么不好,我和你不一样,我对这个职业的偏见是性价比不高。而你对这个职业的偏见是丢脸。”
朱佩佩:“你看,我给你量身定做的这个新身份多符合你吃苦耐劳的定位。一个夜店女郎,因为厌倦灯红酒绿的生活,虽然付出清贫的代价,也要选择重新开始纯洁的人生。因为这种行为,你的身份被洗白了。”
丁梦梦:“如果我要嫁入豪门,姚云肯定能把我查个底掉,我的夜店经历又怎么办呢?”
朱佩佩:“你的表哥在滨海,你来滨海,经你表哥介绍到蓬莱大酒店当服务员是自然而然的。既然你在滨海,你可以在蓬莱大酒店与姚小贝邂逅,也可以在滨海天然浴场与姚小贝邂逅,还可以在渔人码头、仙人岛,甚至滨海港乃至滨海港物流园的大阳集团总部与姚小贝邂逅。所以其一,你这个服务员在你自己工作的时候与姚小贝邂逅,是没问题的;服务员其实和你的气质不符,姚云看的出来,连姚小贝也看的出来你不会甘于做服务员。你的表哥胡海的梦想是开一个旅行社,暂时把你安排在蓬莱酒店当服务员,是让你拿此当跳板的。你的最终目标是跟随你哥的旅行社成为一名导游。你看,这份简历不励志,不天衣无缝吗?”
丁梦梦:“我还是有点紧张。”
朱佩佩:“你的夜店经历,和你的品质来比,是瑕不掩瑜的。至于你的紧张,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和你的简历没关系,你想要一份什么样和简历才不紧张?阿拉伯公主吗?如果现在你紧张,当你是阿拉伯公主时,你就会傲慢。所以你要把它看成一个极好的成长机会。如何战胜自己。在外面你有敌人吗?当你不知道姚小贝的简历时,你收放自如,你没有一个姚小贝需要征服。你要征服的是你自己。”
丁梦梦:“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与培训,没有你这些我一个都做不到。佩佩,我现在相信你有自己的舞台了,你的孤芳自赏的世界是对的。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成为英国女王。你生而高贵。”
朱佩佩:“你让我赧颜。我有什么生而高贵呢?黄土高坡的大柳树村飞出了我这么个‘金凤凰’,我连你的城镇户口的出身都比不上。我只是觉得,有的时候,当你选择了一条道路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妥协的。有的人选择了革命,有的人选择了甘于平庸,还有的人选择了反动。这三条路都不可逆,你不能说你走了一半了后悔说我想变道。没有道可变,要么拼,要么死。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
丁梦梦:“我该怎么把握这个新身份在姚小贝面前的第一印象 ?”
朱佩佩:“洗尽铅华,不施粉黛。过去的一切对你来说就是一场隔世之梦。你似乎经过了沧海桑田,现在回归了你内心的精神田园。”
蓬莱大酒店五楼的会议室外站着穿着褐色制服的服务员。会议室的门关着,在门楣上写着“会议厅”三个字。从门里隐隐传出有人的声音。
“第三事业部,代表国内十年内物流的发展趋势。如果我们不在5G技术发展之初顺应这个趋势,会在物流业变革的潮流中被淘汰。姚董委托我来主持这次太阳集团的高管会,是把第三事业部和姚小贝交给我管。我的内心是忐忑的,责任是巨大的。”
在会议室内,是那种传统的会议场地, 台上坐着三个人。于鹏举居中,于飞居左,姚小贝居右。下面是配有桌椅的与会人员。
于鹏举正在讲话:“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在太阳集团发展之初,也是凭借一个部门加一个部门,一个项目加一个项目的完善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每个部门建立之初,项目筹备之初,会出现无法全部预计的实际困难,但在座的都是跟随姚董拼战商场多年的老管理者,都明白一个道理,在我们从目标到成功的过程中,多少犹豫?多儿彷徨?多少恐惧?那种对目标是否存在和是否可能实现的恐惧伴随我们从起步之初到庆功宴上。甚至我们喝在嘴里的胜利之酒,也多了一层亦真亦幻的色彩。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能只顾低头拉车,而要抬头看路。在我们事先做的大战略,大趋势的判断中,是否存在失误?这个时候,你就能坚定自己的信心,知道自己在战略布局和万里长征中处于一个什么位置,已经走过了多少,未来路在何方。怀疑和恐惧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战胜它的唯一方法是实战。你永远无法彻底歼灭它们,但是你能感觉内心越来越坚定,心理负面的影响越来越少。这是第三事业部成立之初我对姚小贝和第三事业部的建言。”/
姚小贝:“我反正是跟着我爸,跟着于总,跟着于飞哥多学习。”
于鹏举:“现在我们讨论一下第三事业部的组织人选。”
白天和叶林在泳池嬉水。这是蓬莱大酒店后楼一楼的露天泳池。中有滑梯和喷泉。上千平方米面积的大泳池只有白天和叶林两个人。在水中像一对追逐的鸳鸯激起一片水花。
白天:“我长这么大,第一回住这么高级的酒店。”
叶林:“等你哪天混得像今天一样在五楼开会,你就对这种酒店等闲视之了。”
白天:“你说,我要几年能混到五楼开会?”
叶林:“第三事业部是太阳集团新成立的一个部门,和传统物流比,第三事业部旨在探索5G时代物流的前沿运用。我们的传统物流落后于国外的先进管理和成体制化,而我们的5G信息通讯建设领先于世界。随着5G纪元的打开,所有相关行业和市场面临重新洗牌。物流正是其中一种,姚董和于董都看到了这片新领域,新市场,有心借5G发展之势,近水楼台先得月,重新分配国际物流市场的管理、技术、利益构成。跻身高端国际市场,扬名于世界民族之林。这片新领域和老的物流传统市场是近乎割裂的,当无人驾驶普及的时候,司机就会被淘汰。姚董很清楚他这个儿子没经验,没资历的短板,正好借这次5G时代的物流变革,为姚小贝规划了一条无须太多经验,轻装上路的新路。所以你跟姚小贝的这次跳槽其实并无太多风险。来到新行业,新集团,甚至你都没有和这个新行业,新集团的其他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因为姚小贝的关系,你天生就比这个新行业的其他人领先不止一个赛道。想想吧,第三事业部,全球物流前沿管理及技术探索的研究部,你的腾飞还有什么悬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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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丁梦梦提着开水瓶沿走廊走来,在走廊的扶栏一边,五楼下面是一个泳池。白天和叶林仍在下面的泳池嬉水。但丁梦梦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她双目平视地向前走去,一步又一步,提着瓶,刚灌了开水的水瓶瓶身打湿的水顺着瓶底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丁梦梦的身姿很婀娜,颇有点窈窕婌女的风味。蓝色酒店制服很匀称,良好地勾勒了丁梦梦的身材。作为一个模特,无论穿什么衣服都hold的住风情,尤其是制服的风情。丰谀美满,两条穿着白丝袜的小腿在蓝色的裙裤下像摇曳着一副移动的画。臂部丰满而弹力,腰身紧凑而细致。一头经过打理的秀发从红色贝雷帽中垂下几绺飘逸的灵动。会议室前守候的褐色制服服务员为丁梦梦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丁梦梦最后深吸一口气,迈着稳健的步伐,迈进会议室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边 台上坐着的姚小贝。丁梦梦走到姚小贝桌前,面对着姚小贝,往姚小贝面前的茶杯添加开水。看着身下的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丁梦梦不禁有点恍惚,她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事的疑问像深海里的气泡冉冉升起。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傻小子并非她以前每一次以为的那样可恶。他五官匀称,身高虽然不高,但足够均匀。并且他拥有从内里呼之欲出的年轻的气质。眼前的这个女服务员的凝神引起了姚小贝的注意,他并没有抬头,余光中是一个蓝色制服的窈窕身影。从这个窈窕身影辐射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过了足够分辨的时间,姚小贝才意识到这股强大的力量来自于她的静止。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只剩下于鹏举的冗长的声音:“在我们建设四个现代化强国的风雨兼程中,我们走过了小商品经济时代,工业时代,信息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在我们这代腾飞。让我们紧跟这一历史进程,腾飞出每一个中华儿女理想的梦。”
姚小贝抬起头,在他上方,丁梦梦像一个老友睁大她那双妙目表情丰富地看着他。原来眼前这个女服务员的静止来自她的凝神。姚小贝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丁梦梦没有任何失态,姚小贝也没有,似乎这次千载难逢的邂逅来自一万年前的一个约定,没有意外,没有惊喜。丁梦梦点点头,这是她唯一的表态,提着开水瓶到下一个座位,于鹏举面前添水去了。
在于飞面前,丁梦梦如没有抬头的姚小贝一样,同样感觉到了于飞的静止。一丝慌张的念头稍瞬即逝。丁梦梦没有抬头,相反手脚更加稳健。
在整个给会议室与会人员添茶水的过程中,丁梦梦一直感觉身后有一双探究的目光,那是于飞的凝视。
朱佩佩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一边吃开心果,一边手拿遥控器调台看电视,每一个台的内容似乎都不能吸引她。她从一个台调到另一个台,中间少有歇息。她的精力根本不在看电视上,就连吃在嘴里咀嚼的开心果,也显得没滋没味。门上传来的“滋呀”一声开门响惊得朱佩佩一激灵。她像一根弹簧一样从床上弹坐起来。但迅速恢复了平静,看着门被打开,丁梦梦像一个偷油的老鼠蹑手蹑脚进来掩上门。
朱佩佩看着丁梦梦。
丁梦梦:“前半截没问题,给姚小贝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完美,我应该被洗白了。后半截出了点意外,我碰到于飞了!”
朱佩佩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定力,失声惊叫道:“于飞?!”
丁梦梦有点意外地看朱佩佩:“怎么了?”
朱佩佩愣愣神,舔了舔嘴唇,让自己安静下来,问:“大鹏集团的少董事长于飞?”
丁梦梦看着朱佩佩,表情有点疑惑:“怎么,你认识他?”
朱佩佩:“于飞谁不知道,我知道他。可是,太阳集团的高管会,于飞怎么会参加?”
丁梦梦:“不仅于飞参加,你猜主持会议的人是谁?不是姚云,是大鹏集团的董事长于鹏举。”
朱佩佩:“姚云呢?”
丁梦梦:“他不在,没参加会议。”
朱佩佩:“是不是涉及到对姚小贝的管理安排,姚云不想插手,主动回避,让于鹏举管姚小贝没有亲情顾忌?”
丁梦梦:“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于飞认识我!”
朱佩佩再次克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他肯定认识你!”
丁梦梦再次意外地看朱佩佩:“你怎么知道他肯定认识我?”
朱佩佩:“你,不是说在夜店经常碰到他吗?他不是你的顾客吗?”
丁梦梦看着朱佩佩,总觉得今天的朱佩佩不太正常:“于飞不是我的顾客,是小铃铛的顾客,我不太确定他认不认识我,要是他认识我,我和小铃铛给他调鸡尾酒的时候,为了符合他的口味,分析过他的性格,他是一个观察入里,不放过任何细节的人。所以如果让他发现我的紧张,他会猜出我的来意。”
朱佩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先别慌。我们静观其变。”
朱佩佩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塑。响起“叮咚”的门铃声。朱佩佩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站到地上,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边往门边走,一边下意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朱佩佩打开门,门外是于飞,两人的见面没有任何意外,相反有非常的默契。朱佩佩拉开门,于飞迅速闪身入内。朱佩佩再关上门。
于飞:“为什么不告诉我?”
朱佩佩:“我不知道你来滨海。”
于飞:“你们这么做,如果让姚叔和我爸发现你我的关系,连我也会被连累你知道吗?”
朱佩佩:“我们做什么?”
于飞:“你不要以为谁都是傻子,能混到姚叔和我爸那份上的都是人精。你们连我都瞒不过,怎么这样痴人说梦?”
朱佩佩:“我听不懂你的话。”
于飞看着朱佩佩,拉门要走,朱佩佩赶紧按住于飞拉门的手:“我该怎么做?”
于飞:“等我电话!”
于飞拉开门走了。
朱佩佩定定神,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碧空万里。/
6
姚小贝穿过冒着蒸汽的暖气管道。粗大、细小的各种类型管道在这个空间高大,面积宽大的后厨四通八达。戴着白帽子,穿着白制服的厨师穿梭其中。推着脏碗车的女服务员,灶台前熊熊烈火中颠勺的男厨师,交织出一副忙碌的画面。
在一个衣着笔挺,穿着黑色西式工装制服,看起来像个管事经理的人面前,姚小贝停下了。
姚小贝:“我找职工食堂。”
黑制服:“不从这走,前面管道维修堵死了。你出门右拐直走,会看到一个小门,出了小门是酒店外,有一条横行的红色纳米辅道,沿着纳米辅道向右走大概两百米,你会看到职工食堂的后门。”
姚小贝道了谢,返身出了后厨大门,按照黑制服的指示向右直走,直到看到一扇小门,推开门,门外阳光照在红色纳米辅道一侧的绿植和假山上。姚小贝沿着红色纳米辅道向右走,一边是巍巍酒店墙体,一边是小公园式的景观绿植。红色纳米辅道随着酒店墙体的弧度而弯曲。在经过一道柳暗花明的弯道后,前面豁然开朗,三三两两穿酒店工作制服的人在太阳下或坐或站地憩息。都在职工食堂后门外。
姚小贝走过去,当他走到酒店制服人群近处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探究地看他。姚小贝没有停留,迈步上了台阶,走进职工食堂后门。
门中人头攒动,穿着各种酒店制服的人穿梭其中。大厅是带固定桌椅的就餐主区,在大厅边角,还有几个带固定桌椅的就餐小区。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姚小贝穿梭在其中,一时不知该往何处。他沿着就餐主区的过道张望走过,在就餐主区的入座就餐人群中,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的窈窕的背影和丁梦梦很像,当那个女孩转头,姚小贝看到她脸的时候才失望。有的女孩长的也同丁梦梦一样精致的脸。所有和丁梦梦相似的发现,都令姚小贝一阵心跳地惊喜。
在大厅边角就餐副区的角落,她像一道闪光一样地出现,背对着姚小贝。这次姚小贝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像一个趋光的灵物一样,带着笑,看着光明,轻快走去。穿梭在姚小贝身前的人群挡不住从丁梦梦的背影散发出来的光。她无有间或被人群忽掩。当最后一个挡在姚小贝面前的人走开后,姚小贝站到丁梦梦身后,而丁梦梦也似有所察地回过头,这一次轮到丁梦梦惊讶了,嘴里的食物吃惊地含在口中,费力咽下。
丁梦梦:“你好!”
姚小贝微笑地在丁梦梦注视下,走到丁梦梦身前隔桌而坐。只微笑地看着丁梦梦,不说话。
丁梦梦被看得垂下眼皮:“怎么是你?”
姚小贝:“你说过,当我们在另一个场合重逢的时候,也许我们都能够窥探到彼此的诚实。”
丁梦梦:“我不是你,你有你的幸运,我有我的无奈。”
姚小贝:“你怎么在这里?”
丁梦梦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耐心地等丁梦梦下文。
丁梦梦:“哎!你吃饭了没有?”
姚小贝:“没有。我一开完会就下来找你。”
丁梦梦:“你们那些开会的人,你不用跟他们在一起?”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并不说话。
丁梦梦:“那要不要我给你打一份?我这里是工作餐。”
姚小贝:“好。”/
酒店职员的工作餐是鸡排,西兰花和胡萝卜。有一份海带排骨汤。姚小贝一边吃着餐,一边看着丁梦梦笑。
丁梦梦被姚小贝看的不好意思:“你怎么会在这里?”
姚小贝:“先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梦梦:“我也不知道,换一个场合遇到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你好像不是我在太子港看到的那个有点躁动的男生,你好像变沉稳了。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姚小贝:“我一直觉得,我掉入到了一场梦中,这个梦是从泰达广场的大转门前看到你开始的。那个大转门好像一个时光机器,把我卷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那天我到泰达广场的‘蓬莱茶馆’相亲,可是我走错了房间,走到了隔壁‘时光’咖啡厅。今天我们在的这个地方也叫‘蓬莱’,我仿佛觉得,经过了漫长的旅途,我终于找对了位置。可是我固执地觉得这是一个不真实的梦,现实里没有你,没有我中的大奖,就连我吃在口里的鸡排这么香甜,也浇灭不了我的怀疑。而这一切一切的虚幻,都来自你。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我们一再相逢?”
丁梦梦:“我也觉得虚幻,你的出现从头到尾都带着一丝妖异。你在我相亲时对我的调戏,你在太子港这个不该你出现的场合神秘地出现,现在又在这里遇见你。你在太子港对我说的一些话,让我改变现状,换一个份长久的职业,其实我早有打算,你最后那天让我赚到的4万块钱让我提前实现了这一进程。我有一个表哥在滨海,我未来的规划是和他在一起开一家旅行社,我做导游,他拉业务。我先在酒店了解学习业务,业余的时间熟悉滨海。他也需要时间敲定客户和筹集开旅行社的资金。”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你的气质也变了,不像是我在太子港看到的那个你。”
丁梦梦:“你呢?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像是中了500万,而像是改变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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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6楼
那,跟大家讲讲武汉的疫情吧。
从我家北窗望过去,有两个酒店,一个叫建国门大酒店,建国门大酒店现在可能改名了,因为我看到酒店的东墙体上的“建国门大酒店”几个字被拆了,新名子还没出来。一个叫维尔纳大酒店,都有二三十层那么高。在2月4号前,一直在晚上黑着灯,现在到了晚上,这两家酒店很多窗口都亮灯了。所以武汉政府说征用闲置酒店,收治轻症肺炎的话,是在兑现了。
武汉的问题在病人太多,政府的资源收治不下,随着火神山、雷神山的建成,8个方舱医护所的使用,闲置酒店、厂房的征用,我猜这个问题应该是缓解了。
专家都不敢说拐点在哪里,把拐点猜在所有病人的底数查清后,但我想是在2月4号武汉的这个大力征用收治所有新冠状病毒肺炎患者的收容所的举动,会成拐点。
大面积的传染源被切断了吧。我想得到重视后,分散的传染源难成气候。
祈祷在这场灾难中无助的所有家庭,包括染病和健康,都得到解脱,获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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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7楼
关于这篇小说,希望看到您不吝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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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8楼
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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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39楼

第6章
1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你没有看新闻吗?”
丁梦梦:“什么新闻?”
姚小贝:“我那天在太子港碰到你,对你说我继承了一笔财产,估值一万层楼的话,其实是真的。”
丁梦梦:“但是那天的你看起来不像。”
姚小贝:“今天呢?你相信了吗?”
丁梦梦仔细看着姚小贝:“唐小贝,今天的你,和那天的你,真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姚小贝:“是的,那个时候我叫唐小贝,而现在我叫姚小贝了。”
丁梦梦不解地看姚小贝:“小贝,自从那晚我和你分开后,我就打点行装赶来滨海,忙着找新工作,忙着培训,忙着熟悉新人事和新环境。北京的一切,现在离我好远。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现在变得好陌生?”
姚小贝:“你知道滨海的太阳集团吗?”
丁梦梦:“听说过。”
姚小贝:“今天在B2区5楼会议室开的那场会是太阳集团高管会,这场会议将为期三天,你知道吗?”
丁梦梦:“我不知道。你是太阳集团的管理层?”
姚小贝:“太阳集团的董事长,叫姚云,我是姚云的儿子。”
丁梦梦看着姚小贝。
姚小贝接着说:“在太子港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从小和我妈妈相依为命。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并且已经接受了我没有爸爸这个事实。但是那天,我妈妈告诉我我的爸爸是姚云,我惊呆了。于是我取出了工作两年的全部存款,就是那为了博你一笑的5万块钱,去了太子港。”
丁梦梦:“怪不得从我第一回在泰达广场的大转门前见到你以来,你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原来你是掉入人间的精灵,你本来不属于红尘。”
姚小贝:“今天这场太阳集团的高管会,是专门为我开的。安排我进入太阳集团后的权限和地位。”
丁梦梦:“这个世界上有人欢乐有人愁。你看,你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是。只不过你是在往上走,而我是往横走。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改变都是往横走,这是属于我们的平面,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我们都很难离开这个平面。我们可以换一份职业,甚至换一份心情,都在这个平面。现在你离开这个平面了,从你的角度,回头再看这个平面,这个平面上苦苦挣扎的人,比如我,是不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姚小贝:“每一个人都希望过王子和公主的生活,在我还没有被我父亲找到以前,我的最大的梦想并不是王子和公主,因为这样的梦想太不务实,只能说是心里的童话,它是务实的买房和买车。我的最好的朋友给我规划了一个三年计划,就是买房买车,和所有平常人一样,有一套按揭还供的房产,有一辆载满希望的私家车。这一切计划,都是为了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那天我到泰达广场相亲,碰到你,娶一个漂亮的老婆,把我们的日子幸福地过下去,可能是所有人终极的梦想。女人也一样,归根结底的那个梦想是嫁一户好人家。所以现在在平常人的眼中,我从一个平面腾飞起来,超越了这个平面上的所有终极梦想,我的最大梦想不再是娶一房漂亮老婆。我变成了所谓的王子和公主。心里最隐秘那个位置的童话变成了现实。要是没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又怎么可能?”
丁梦梦:“站在你的角度,你也是人,也应该和平常的平凡的人一样有梦想,在娶妻生子的梦想被超越后,现在你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姚小贝:“我所认识的新圈子的人,我爸,大鹏集团的董事长于伯伯,还有喜欢喝‘水漫金山’鸡尾酒的于飞,刚才你应该看到他了,从这所有人给我的告诫,就是叫我有责任感,有荣誉感。以前事业是为了家庭,现在家庭是为了事业,一切为事业服务,包括娶一房老婆的最高境界也是屈从于政治,这是于飞那个你们崇拜的京城阔少给我的告诫。事业变成了至高无上的东西。这让我有点迷惘。”
丁梦梦:“刚才我看到于飞了,我想起来你在太子港碰到于飞那次对我说的话,说你认识于飞。听你这么讲,才解答了我的疑惑。”
姚小贝:“丁梦梦,你看,我记住你的名子了,我想我在太子港做的那些博你眼球的举动,你也记住了我的名子,刚才你叫我唐小贝,我很高兴。不管这个世界如何改变,我也还是那个你口中单纯,直率的唐小贝。我们最后见面那天晚上我说我送你,你拒绝了,你拒绝的理由是我在你眼中,至少在当时,是一个客户,你需要严谨的职业态度区分工作的客户和生活的男性的区别。你知道吗?你拒绝了我送你回家,我反而很高兴。你知道我其实有点喜欢你,随着我离开那个所谓的平面越来越远,越来越高,我对你越来越敢于表达我的爱慕。在泰达广场的大转门和‘时光’咖啡馆调戏你的男生只不过是卑于表达他的喜欢,于是换了形式。我在那个时候,是不敢想和你做两个哪怕是普通朋友的。尤其是在太子港我了解到了你的言行,这种爱慕更加加深。你像一朵出自污泥而不染的莲花,给我的感觉越是在污淖的地方,越能称托出你的光辉。所以丁梦梦,在我觉得现在能诚恳地表达我的爱慕的时候,你愿意和我相亲吗?”
丁梦梦避开姚小贝的目光:“我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你那个世界的人也不会接受我,一个从事过夜店工作的陪酒女郎。我会玷污你们那个世界视为至高无上的事业和荣誉。”
2
胡海的渔船有两层楼高,加甲板以下的底舱,矗在海平面上足有三层楼高。在渔人码头泊岸的渔船中算是大个子。胡海子承父业,祖祖辈辈以打鱼为生。曾经的梦想是购置一艘远洋加工渔船,加后勤保障运输船、加油船、捕捞子船组成一支船队。雇一批技术精湛的水手和渔民。后来一算成本,比承包仙人岛将其打造成一个旅游系列产品要高几十倍,而且风险难防,倒不是恶劣天气对船队的威胁,那么高级的船队足以应对自然风险。但对于意识形态壁垒森严的国与国之间的交通,胡海却噤若寒蝉。一想还是守紧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比较保险。中国内需旺盛,尤其是旅游业这两年发展如火如荼。随着改革春风的持续加深,国民从物质文明开始转向精神文明。加上滨海的旅游业一直没有打开局面,尤其是仙人岛系列,守着天然的旅游资源,祖祖辈辈竟跳不出打鱼卖鱼的怪圈。
对于胡海的理想,姚小贝予以点赞。承包仙人岛,将渔人码头,仙人岛南崖及隔海南岸以及整个仙人岛重新规划和上马旅游工程是桩大事。叫姚小贝表态,姚小贝只能表心想事成的祝愿的态。姚小贝听丁梦梦讲,胡海打算从开旅行社做起,一步一步积累资本,资源和经验,这是脚踏实地的好事。至于姚小贝愿不愿意入股胡海的梦想工程,一来姚小贝刚上手太阳集团,需要熟悉太阳集团的本业,获得足够被采信的权限和资金调度才好涉及其它;二来对于胡海所说的计划,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姚小贝还须考察,方可定夺。
姚小贝的回答入情入理。以个人名义,姚小贝愿给胡海十万创业资金,但被胡海坚绝谢绝。
在胡海带领姚小贝和丁梦梦游览渔人码头,仙人岛,和介绍自己的旅游工程计划的时候,姚小贝对丁梦梦嘘寒问暖的体贴引起了胡海的注意。
“姚总和我表妹是在北京认识的?”胡海问。
“那时候姚小贝刚刚被他爸找到,一时高兴,到我们夜店来喝酒庆祝。”丁梦梦替姚小贝回答。
“我表妹在夜店的工作是我一直反对的,我一直劝我妹来滨海和我一起干。我妹人聪明,形象又好,天生适合干旅游。只可惜前些年我自顾不暇,计划一直停留在构想方面,没有付诸行动。”
“万事开头难。”在仙人岛南端的仙人峰,姚小贝登高远眺,只见东海茫茫,无边无涯。南北两岸海岸线逶迤漫长。渔船点点,散布海面。在仙人岛东北边,滨海港方向,一艘万吨货轮拖曳白色的航迹,鸣笛出海。大陆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海鸟漫天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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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1234562014
40楼
无论从胡海的个人气质,还是从胡海渔船上的私人配备,胡海都不像渔民。船上不仅有一应俱全的后厨装备:排风扇,瓦斯灶台,烧烤架,丰富齐备的调味作料,还有电冰箱和一套茶具。从啤酒、红酒到白酒也应有尽有。
“你倒不像打鱼的,倒像在船上过日子的。”在船上烹好了佳宴,享受着甲板阳光,姚小贝指着一桌好吃的说。
“有时候一出海就是几天,海上生活单调,别的渔民的炊火设备都比较简单,但我觉得工作就是生活,为了工作而没有必要地牺牲生活品质就太辜负韶华了。”胡海说。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出海吹吹风吧。”姚小贝提议。
“我倒忘了!”胡海一拍脑门:“你也是刚来海边,没见惯海。”说着胡海行动起来,起身从甲板回屋里去。一会儿胡海出现在二楼的驾驶舱嚯嚯喊着向姚小贝招手。
姚小贝问丁梦梦:“他干什么?”
话音刚落,船就发出“嘀”的鸣笛一声,开始发动。姚小贝初惊,后喜,看着船从仙人岛的码头驶出渔船和游船构成的泊弯,来到宽阔的海面。胡海从楼上下来,从屋里出来,回到餐桌。
姚小贝惊讶地问:“可是你不用开船吗?”
胡海笑:“花了几万块钱,装了个北斗自动驾驶系统。可以全自动定舵定航。”
姚小贝惊讶地看着移动的渔船,向后倒去的天空和海面,以及远去的仙人岛:“我真羡慕你的生活,我觉得这才是终极的生活,虽然你没有很多钱,但是你享受到的阳光和新鲜的海风是金钱难买的。”
迎风破浪,吃着海鲜,喝着酒,来到远远望到仙人岛的南崖仙人峰的地方抛了锚,几乎四周海天一色,渔船随浪摇摆。/胡海船上的宝贝还真多,吃完饭,胡海从底舱扛出来一个橡皮艇和一个橡皮艇发动机,用气泵给橡皮艇充了气,扔到海里,抱着橡皮艇发动机跳到橡皮艇上,装好了发动机,一拉启动绳,发动机轰鸣起来。载着姚小贝和丁梦梦在海面急驰。忽而乘风破浪,忽而围着渔船转着惊心动魄的急弯。胡海看出来姚小贝对丁梦梦有意思,在摩托艇游玩告一段落后,把姚小贝和丁梦梦送回船,借口回岸取些木炭,稍后捕些海鲜吃纯正的海鲜烧烤。
“你表哥挺热心的。”胡海走后,姚小贝对丁梦梦说。
“他看出来你的心思了,其实舱底有木炭。”丁梦梦直言不讳地说。
“你是怎么想的呢?”姚小贝问。
“我们差距太大。”丁梦梦依然婉拒。
“我妈妈和我爸爸当年分手的原因,是我爸爸一心扑在事业上。他成功地成为了家庭是为了事业服务的人,并且希望我妈妈为了他的事业做出牺牲。其实我的个人喜好我更喜欢你表哥这种重生活品质的人,也是和我从小的家教有关。我妈妈重感情,喜欢那种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样子。我爸爸找到我后我才猜出她在我爸爸那里受到的伤害。在她看来我爸爸过于薄情,重于事业甚于她。而站在我爸的角度,可能认为男人的使命是开拓疆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社会价值。在我看来这不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妈妈总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在遇到你前我不认为这句话正确,我制订了一个三年计划,旨在先立业,再成家。因为当时我的条件不允许我娶一个男人梦中情人的女人。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知道我妈说的是对的,一个美好的爱情对男人的事业的推动是巨大的。我经常想我妈妈为什么离开了我爸爸,不是因为我爸重于事业甚于她,而是我爸爸的这种行为传达出一个信号,他不爱她。我的妈妈没有让我爸精神抖擞于事业的能力。这造成了我爸的事业和我妈的家庭的分离。所以我妈和我爸的爱情是一个悲哀。我不知道我爸后来找的徐阿姨有没有带给他真爱。我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是爱情只有心的差距,没有物质差距的。你让我有感觉,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最对的人。你不要问我们的差距,你问自己的心,你对我有感觉吗?”(2020/2/24)
丁梦梦咯咯笑起来:“我很茫然。”
姚小贝:“我猜,你对我是没有感觉的,这不怪你,从第一次在泰达广场的大转门你对我的鄙视就能看出你对我的态度。那时候的那个唐小贝不学无术,吊而郎当,以丑为美,夜郎自大,内心又充满自卑。你当然不应该对他有感觉。但是我现在的感觉有点像酒壮怂人胆,我的身世让我换血,从内到外正在发生改变。我想你每一次见我,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所以对我的表白如果你感到茫然,请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变成值得你托付的那种人。”
仙人岛的仙人峰上有一个移动手机信号发射塔,发射塔的旁边是一座灯塔,灯塔比发射塔还要高,站在灯塔上,极目远眺,可以看见东南方向海面无边无际,海天一色间,泊着一船渔船。胡海和朱佩佩站在灯塔上,用望远镜向渔船的方面眺望。他们身边摆着一张折叠玻璃桌,桌上摆着一部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屏幕上是胡海的渔船上各个舱室,和甲板的实时监控图像。丁梦梦和姚小贝现在正在驾驶舱。
朱佩佩和胡海都戴着耳机,听着丁梦梦和姚小贝的谈话。
丁梦梦:“我跟我表哥学过开船,全自动,半自动,手动我都会。”
姚小贝:“这个渔船怎么捕鱼?”
丁梦梦:“主要是拖网和围网。拖网主要在海底拖动,捕捞虾、蟹、贝这些底层水域的海产品。围网主要捕获海面附近活动的鱼群。”
姚小贝:“你会洒网吗?”
丁梦梦:“这个我不会。”
姚小贝:“我看到下面舱的休息室里有海杆,我们钓鱼吧。”
丁梦梦:“可是鱼饵在哪里?”
朱佩佩:“你表妹这个人,就是太面!”/
胡海:“她其实人挺聪明,就是有时候想的太多,这是聪明人特有的毛病。要是她的思想再简单点,每当她对事物的判断不那么复杂的时候,她会很果断。她的优柔寡断都是因为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我劝过她,这就是一场恋爱,他喜欢你,你喜欢他,自然地往前走,必然会有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她总是想把这种感情上的顺水推舟的事加入人为的因素。那味道就变了,她别扭,对方也别扭。她其实对爱情和家庭的憧憬太乌托邦,她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姚小贝,很难让自己进入状态。”
朱佩佩:“姚小贝也有问题,姚小贝现在这个状态离我这个闺蜜对白马王子的要求还很远。他其实带着一点志在必得的压迫,他传达的肢体语言其实是,你必须接受我。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你真的扛不住来自他的这种隐性的压迫,屈服了,实际上是屈服了他的淫威,答应和他共坠爱河,那他在内心深处会有遗憾和失望。他会在和丁梦梦的恋爱过程中变本加厉,一步一步强化这种压迫。丁梦梦必须要做出一次反击,才能浇灭姚小贝对梦中情人的渴望。但反击的尺度实际上是难以捉摸的,它会导致男女之间征服的较量,平衡点就是楚河汉界,这不是爱情,这是冤家。所以恋爱初始的切入点很重要。丁梦梦做的没错,不能因为姚小贝的索爱就答应。我安排的那个临界点很重要!”
胡海看看手表:“风暴在凌晨三点。”
朱佩佩:“安全问题那可是你的问题。”
胡海:“绝对保证安全,丁梦梦的培训也到位了,我不止一次检查过,从人到设备。我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万一有变化,我开船带人去救人。这不是什么大风暴,在他们看来很可怕,在我们看来也寻常。”
朱佩佩:“你没有告诉你表妹我们的完整计划吧?”
胡海:“没有。我觉得你是对的。”
朱佩佩看着渔船的方向:“必须把丁梦梦内心深处的狂野挤出来,我了解我这个闺蜜,她的情感很充沛,足以征服任何人,任何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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