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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漫天雪
英国首相特拉斯上任仅仅40多天，减税计划遭遇挫败，财政大臣被解雇，她的首相地位不保，不仅是工党，连她所在的保守党大佬，都在逼她离开唐宁街。真可谓四面楚歌。
英媒已经迫不及待地挂出横幅：特拉斯最快本周下台，创造英国最短命首相记录。并且开始预测下一任首相了！杰里米·亨特，这位“中国女婿”、现任财政大臣是热门人选之一，估计到时候又要有人高潮了。最终会不会离开不好说，但是她这两下子操作，着实把国内有些人的脸打得啪啪啪。她上任的时候，有些人一脸媚态地把她视为哈耶克信徒、撒切尔第二，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没有发现她读过哈耶克，光是主张减税，也不需要读哈耶克；两千多年前的汉文帝汉景帝就知道，何需哈耶克？是个人就知道“轻徭薄赋”是对的。当时就主张发补贴，现在又主张加税了，这是要掘哈耶克的墓吗？跟撒切尔又有半毛钱关系？装腔作势地模仿撒切尔夫人的穿戴和说话风格，就是撒切尔夫人了？那去搞模仿秀完了，当什么首相。撒切尔夫人固然也有很多问题，但是她给撒切尔提鞋都不配。这些人难道村里断网了吗，不看她此前的为政举措和政治宣言吗？再说，假定她读过哈耶克，难道读了几页哈耶克就就能证明她是一个好政客？不是这么回事。政客也是行动人，她不是天使，也不是大力神，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扭转乾坤。他处在自己的位置上，可能会根据自己的认知和观念对社会政策进行一些局部调整，但是你要说她就能按照哈耶克的自由主义观念去治理国家，那不是开玩笑吗？她首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地位，服从于政治系统的条规陋俗和繁文缛节，服从于民意，否则就寸步难行。撒切尔夫人是真的读过哈耶克的，但是面对英国腐败的福利制度，不也是束手无策吗？里根读了一点《通往奴役之路》的《读者文摘》连载简写版，懂那么一点点皮毛，然而他任内的财政赤字创下了美国的历史记录。哈耶克啥时候说过医疗保健系统要全面国有化？哈耶克啥时候又说过用巨额赤字的方式满足开支刺激投资和消费？那都是凯恩斯主义的弱智套路，跟哈耶克是死敌。即便是一个在市场中打拼的商业精英去当总统和首相，大家可能认为这样肯定会好点。但那也只是可能性，并不是必然。因为国家管理并不像他在市场中打拼时那样受到利润机制的约束，它的行动成本是可以外部化的，是全体纳税人共同买单的。“成为一名企业家的素质，并不存在于企业家的人格之中，而是存在于他在市场社会结构中所处的地位。让一个前企业家去负责一个政府部门，他便不再是一个企业家，而是一个官僚。他的目标不再是利润，而是服从规则和条例。”
另外，认为这个女人一上台，英国就会大变样；把社会变革的希望寄托给任何一个政客，难道不是幼稚病吗？这难道不是一种期待一个“天降英才”的奴性思维吗？社会的变革，最终依靠的是民众的观念。“只有观念是实在的”。不论谁去治理，归根结底就是迎合民众观念，否则搞不下去的。怎么可能她一个人或者她的幕僚集团的少数人，就能拿枪逼着6000多万英国人服从她呢？不可能的。她必然是要赢得多数人的观念支持才行。这种支持当然包括她的内阁团队、知识分子、既得利益者的积极支持，也包括“沉默的大多数”在边际上选择的消极服从。总之是大部分人不反对，才能持续下去。不论什么样的体制，任何一种政策，都逃不脱这一定律的。当英国民众的观念都是不劳而获、平均主义时，你要搞私有财产有保障的市场经济，就搞不成，例如庞大的国有化的NHS，英国人就觉得看病必须国家花钱——即花别人钱——而不是自己花钱，那谁都不敢动，撒切尔夫人也无可奈何；相反，当国有化把英国搞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人们都求变革的时候，撒切尔夫人财产明晰的产权制度改革就启动了。所以归根结底，什么样的观念基础，造就什么样的政策。政客们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他们个人的观念的确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不能夸大其作用；再说，他们个人的观念又来自何方？还不是整个社会观念的投射？首先是英国以及整个西方社会，都大踏步地在往计划控制的道路上倒退，整个社会缺失了前进的根本基础：自由以及它所成就的创新活力。你看英国那帮神经病，去泼《向日葵》，问“生命重要还是艺术重要”？一帮动保主义者去倒牛奶，说要保护动物；还有一帮蠢才，要杜绝石油产品直接把路堵了，把阿斯顿·马丁的门店泼油漆了。就是要通过强制手段规范所有人的选择，让人们服从于一个统一的号令，就是要把自己当上帝，改变人类社会的自然运行规律。生命重要还是艺术重要？这是每个人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帮坏人统一规定什么最重要？抛开个体自由选择谈什么最重要，就是要修改每个人的价值排序表，按照他们的价值排序来行事。好多人都吃不起饭了，你怎么还在作画？你不道德！这就是他们的套路。要是让这帮人得势了，所有人只有喝西北风。不要用石油产品？你为什么走柏油路，你咋不上天呢？你为什么用塑料拉链喝瓶装水？洗发水沐浴露洗涤用品，都有石油衍生物；衣服里的涤纶、腈纶、锦纶等面料，都是由石油生产的合成纤维，有种你别穿！造福数十亿人的基础廉价能源，被他们说得一文不值；谁开汽油车就是不环保，马车时代街道污泥遍地屎尿横流病菌侵扰怎么不说？电动车的轮胎又是哪里来的？他们就是反对一切让人类变好的东西。要保护动物，人类都是祸害，你倒是去原始森林生存不要留在城市啊，看看野生动物对你们这帮废柴友好不友好！动物在地球上那么重要，这帮精神病为什么不去自杀？他们完蛋了动物不是多了生存空间吗？但是他们不会的，他们就是要其他人都去自杀，满足自己的愿望。但是这种意识形态却大行其道，并且要跨越国界，因为他们认为所谓“生存权”是超越国界的，背后又有一大批环保动保产业集团和他们雇佣的政客和经济学家的鼓吹。其结果就是，让他们自己生存，让其他人无法生存。试想，在这种舆论氛围下，干预经济、干预所有人的生活，经济还怎么发展？人的生活条件如何改善？问题是干预经济对特拉斯的团队有巨大的好处，面对英国经济的拉胯，他们不是想着要减少干预，而是在干预的基础上叠加干预，其结果就是经济更差。经济就是人类生活，就是你工作的机会多不多，赚钱多不多，能不能自由决定个人的事务。想一想，如果经济蒸蒸日上，人们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民众才不关心你是特拉斯还是特斯拉，他们看的是自己的腰包。经济出问题，直接的表现就是企业经营困难了，物价上涨、生活成本升高、工作不好找了、工资下降了。这都是经济干预政策的恶果。到处插手，企业不敢投资，产出下降，当然物价就上涨了，就减少雇佣了，就少支付薪水了。然后又来了个俄乌冲突，能源价格上涨，民众的账单更厚了。整天搞环保主义的清洁能源，屁用没有，没法储能，一到冬天就哑火，全让那些裙带环保企业吃利了，民众只能承受代价。能源有问题了，就解决能源嘛！多多斡旋，劝和促谈，尽快缓和俄乌局势，打通国际贸易通道，问题不就有解决的希望吗？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什么东西都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可是英国政客却反其道而行之，用政治正确站队，做美国的小跟班，到处煽风拱火，是制裁俄罗斯的急先锋，真是为了政治正确不顾民众生活了。你也不想想，人美国好歹地大物博全球老大，你英国现在这熊样子，能玩得起吗？北海油田开采成本那么高，苏格兰还嫌你伦敦政府分走的收益太多呢。就不能跟德国一样，好歹务实一点点？这也清楚地反映了一个事实：经济制裁，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最终伤害的是民众。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腰包瘪了，能源账单上升了，不是去设法保障能源供给，而是实行价格管制，设定最高能源价格，然后给民众发补贴。这种违逆经济规律的干预措施，怎么可能不造成恶果？你一方面要减税，另一方面要加大补贴，NHS的预算和雇员不但不减还要大幅增加，那不是要破产吗？要破产怎么办？所以不敢减税了，反而要加税；这还是杯水车薪，没法补齐窟窿，所以就增发国债搞赤字财政。但是经济这么差，税收收不上来，国债拿什么偿还呢？那就货币扩张。货币扩张是恶果累累的：1、物价上涨；2、财富再分配，谁先拿到谁受益；3、扭曲资源配置降低产出；4、市场看到这种情况立即抛售国债；5、钞票发多了英镑汇率暴跌；6、减少国际贸易。越是在经济困难时期，越要减少干预，因为经济就是一见阳光就灿烂，你只要干预少了，经济自然就发展了。市场经济不需要谁设计和干预，就能够运转自如。越是收支矛盾突出，越要严守财政和金融纪律。也就是说，实现预算平衡的办法，从来不是加征税款，不是举债——因为举债也是税收，就是对未来的课税，也不是滥发信贷制造通胀，而是减少开支。唐宁街10号你要勒紧裤腰带，不要乱搞产业政策补贴新能源；不要乱花钱搞大而无当的工程，据说他们要搞10亿英镑的英国高铁，那就只会把这个国家拖入深渊；不要搞裙带关系，不要为了政治利益乱发补贴贿赂民众。因为你多支出一分，就意味着资源从市场领域拿走一分，生产结构就扭曲一分，经济的活力就减少一分。把钱都抽走了，去发展他们中意的产业了，经济还能发展吗？民众的口袋能不瘪吗？因为支出代表了实实在在的对生产资源的占用程度，也代表了人们可见的未来的税收负担程度。有些人把特拉斯的困局归结为减税减错了，杰里米·亨特这个社民主义西安女婿也说“对富人减税是一个错误，忽视了民众的基本诉求”。民众啥诉求？民众掠夺他人的诉求你也答应，要不要底线？特拉斯和亨特们从来闭口不提，为什么不缩减开支？为什么不减少干预？所以一定要搞清楚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特拉斯的失败，不是减税减错了，而是她的干预政策太多了，产业政策和补贴发得太多了，英国政府开支太大了入不敷出了。减税，在任何时候都是正确的；补贴和加大开支，在任何时候都是错误的。因为减税就是减少征敛，把资源留给民众和生产；而补贴就是把一部分的财产装进另一部分人腰包，必然打击生产集体躺平。看到特拉斯失败了，就把问题归结为减税不对，就是看不清因果关系的瓜娃子。题图：Levi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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