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之子郭德纲
(1)
闲来乱翻书。这些天,刚好翻到郭德纲。
一本《过得刚好》在手,没翻几页,眼帘蹦入一行字:“我父亲是警察,我母亲是老师。”
就这一句话,把我紧紧吸引住。
噢,警察儿子写的书,我有兴趣。况且小郭的文字,也和他的相声一样逗人,读起来轻松,有趣味。
全书很快读完,不过瘾,我又上网查了更多相关资料。
这孩子有出息!——30多岁就出了大名,如今不足50岁,名头就有一长串。
但我容易记住的,就这一句:一个会说相声的警察之子。
(2)
郭德纲聪明过人,多才多艺。他唱戏,编剧,演电影,当导演,做主持,还写书。
但小郭最喜欢、最擅长的,还是相声。
相声成就了他的“德云社”,把他一夜捧红。他说:“相声就是我的命!”
说起这条命,其实跟父母的开明有关,特别跟父亲的“安排”有关。
据小郭回忆,小时候家住天津老城区,附近有很多剧场、茶馆。每逢老爸执勤,就把自己放在剧场,时间长了就对相声有了兴趣。
这样看,小郭学习相声的启蒙老师,是剧场,当然也是父亲。
父亲并非刻意而为,但“无心插柳柳成荫”。艺术的种子就这样播下了。
郭德纲7岁学艺,9岁上台表演,从此和相声结下不解之缘。
当时,相声行业鱼龙混杂,并不景气,更不风光。但小郭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把自己彻底交给了相声。
(3)
自己做出了选择,父母不拉后腿,这只是一次放飞。
至于能飞多远,能飞多高,关键还靠自己。
相声这门源于草根的艺术,表面看一点不难,好像会说话就能玩。不少人甚至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就玩出了功名利禄。郭德纲看不起这种玩法,认为“这个行业不学无术的人太多”,这是对相声的“瞎动”,是侮辱相声,他不许别人瞎动,因而招来不少麻烦。
其实相声很难。起码你要学成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要会逗哏,会捧哏,会腻缝,会定场诗,会甩包袱,还要会口技,会“数来宝”,会“门柳”,会“双簧”等等。
传统相声有1000多个段子,保留下来的有几百个段子,你至少要会几十段吧。
相声讲究师门传授、口传心授,最好七八岁开始拜师学艺,十八九岁满师,跟着师父在舞台上再熬几年,逐步摸索积累经验,到三十来岁,差不多手艺学成。
相声演员,不仅要身怀绝技,而且要有幽默基因。不幽默,不会逗人发笑,学富五车也没用。
所以,郭德纲才感慨:“当一个相声演员可不容易,必须聪明,还要有天赋,还要有兴趣,还得认头(笔者注:口语,认吃亏),还不能小心眼,还不能中途遇害……最后剩下的没几个了。”
这个过程,我看比名校毕业还要难。
好在再难,没有难倒郭德纲。凭着聪明,有天赋,能吃苦,终于学成一身本领,可以独闯江湖了,便三次进京,谋求发展。
第一次,1988年,16岁,入职全国总工会文工团,因看不到前途,只待了两三年,自动离职;第二次,1994年,22岁,到处瞎撞,只待了十几天就回家了;第三次,1995年,23岁,再次来京,从此把根留住。
初来北京,住偏僻郊区,一间靠河的小平房。屋里没有桌子,只有一把椅子一张床。写东西,只好拿一马扎坐在床边趴着写。那时对桌子的渴望,就是一种对幸福的渴望。
以后不断搬家,哪里房租便宜往哪搬。有时交不起房租,房东在外面砸门骂街,自己就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最穷的时候,自行车车胎破了,舍不得补,从住地到剧场,要打三回气。连吃饭都有困难,为了顶饿和省时,自己“发明”一种食物——买一捆大葱,煮一锅挂面,变成糊糊后,往里面放酱。每到饭点,把糊糊一热,拿一根大葱就着吃个饱。
最闷的时候,深夜演出结束后,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独自徒步赶回住地。行至一座大桥,车辆呼啸驶过桥面,把自己逼到马路牙上。借着车灯,扶着桥栏,小心前行。低头看桥下一片漆黑,抬头望几点寒星。忍不住鼻子发酸,泪水横流,哭出声来。因为看不到光明,也不能回家,感到前途渺茫。
刚组建自己的相声班子,到小剧场演出,拉不到观众。最惨的一次,能容纳两三百人的剧场只来了一位观众,硬着头皮还得演。另一次在广德楼演出,大冷的冬天下着大雪,站在雪地里顶风冒雪,卖门票,拉观众,真来了两三个人,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往后台跑,穿上大褂上台说相声。
德云社初创,就这副苦相。有人受不了半途退了,也有人坚持下来,直到2005年开始走红——剧场坐着六百人,外面还有二百人在等。大伙儿终于看见了花团锦簇,前程似锦。
随着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郭德纲,知道了德云社;郭德纲火了,德云社火了。
按说,此时的郭德纲,完全可以躺平,舒舒服服睡觉,舒舒服服喝茶了。
然而,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情,件件砸得郭德纲头疼。他不可能舒舒服服,即使想躺平,未必能躺平。
其中三件事,郭德纲印象最深。
第一件,从2005年开始,相声界同行,有人天天听郭德纲节目,认真找出可能引起麻烦的问题,不时抄送有关部门;
第二件,2006年,北京相声界部分同行,拟发起一个静坐的安排,因故未果;
第三件,“反三俗”。何为“三俗”?即低俗、庸俗、媚俗。反三俗固然应该,但利用反三俗挟制同行则令人不齿。
还有一件是,自2006年春节开始,就有专家学者出来,不断地给小郭“算命”,预测郭德纲相声即将过气。其“死期”,一会儿说某年某月,一会儿又说另一个某年某月。
这些事儿,前两件已尘埃落定,以郭德纲“胜利”告终;后两件,一件还有充足的讨论空间,另一件也证明,专家学者没算对。
郭德纲再次感叹:“相声圈是个怪圈子,容不得别人好。”也尝到了“说不好相声观众骂,说好了相声同行骂”的滋味。
原以为成功都是掌声,谁想到骂声来得也很猛。
少年学艺苦,未挨什么骂;青年谋生苦,也未挨人骂;中年有名利,却招人来骂。反正不是苦,就是骂;不是骂,就是苦。回忆走过的路,郭德纲日子似乎没有多好过,所以他的书名起得好——《过得刚好》,谐音就是:郭德纲好!
好就好在,小郭这个人有思想,有能耐,既经得起捧,也经得起骂,自己认准的路,只管往下走!
(4)
走到今天,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郭德纲恭列成功人士,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郭德纲成功了,但没被名利冲昏头脑,还懂得感恩。
他一直记着妻子王惠的好。
创办德云社,久久不见起色。财政困难时,是妻子卖掉父亲送的“夏利”车,帮助自己渡过难关。德云社开始盈利后,郭德纲就将所有的钱交给妻子,哪怕买一瓶矿泉水都要妻子“拨款”。他说:“这都是早年欠她的,如今得还上。”
他一直记着张文顺老人的好。
德云社从初创到辉煌,多少人来了走了,多少人明里暗里找麻烦,唯有张文顺老人从头干到底,十多年来真心陪伴,为自己遮风挡雨。
曾有不轨同行后台寻衅,是张老起身呵斥,平息事态;曾有某艺术家抵制德云社,又是张老拍案而起,要找对方辩理,虽经自己苦苦拦住,老人仍然大怒道:有能耐台上比试,台下阴人什么东西!
老人病故,德云社停演七天,高调祭祀。其老伴儿闺女外孙以后的生计,郭德纲都有安排。
他一直记着侯耀文的好。
2004年,小郭背腹受敌,四面楚歌。是侯先生力排众议,收其为徒,使其堂堂正正立于侯氏门户。师徒二人亲如父子。师父走后,小郭跪地痛哭,把师父遗像请到德云社后台,一直供着……
他一直记着马季的好。
记着,——一次马先生为德云社写匾,还没写好,有人打电话挑拨离间,说小郭的是是非非。马先生当即表态,你们不能这样,人家郭德纲是在做为相声好的事。
还记得,——一次跟央视主持人白燕升聊天,白提及,有人问马季,中国相声是不是没落了?马先生沉默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来说,不是还有郭德纲吗?
他一直记着于谦的好。
1998年初识于谦,小郭还在为生计发愁,于老师已是北京著名相声演员。俩人就这样玩到一块儿了,虽然“地位”悬殊,却越玩越好,彼此都不会钩心斗角。
一向说话“带刺”的小郭,说起于谦就像小学生面对班主任,毕恭毕敬,一口一个于老师叫着:“感谢于谦老师对我的帮助。”
最关键的是,小郭还能找到北。他说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相声演员,他不是艺术家,更不是相声大师。
功成名就的小郭,仍然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没有饭局,不喜欢聚会。
除了相声,他最喜欢读书。家里的二楼是书房,里面堆的全是书,他就愿意一个人在书房待着,写字、看书、听戏。
他常常对朋友强调,别看我长相显粗,其实我不是粗人,本质上我是文人。
小郭最大的心愿是,活到八九十岁还能和于谦说相声。
他说:“人生苦短,活一百岁的没有多少人。开心就笑,不开心待会儿再笑。高高兴兴比什么都强,跟谁较劲都是跟自己较劲。”
小郭说话一向很直,不会拐弯,也伤过不少人。但这句说得不错,讨人喜欢。
我知道,他是一个有争议的人。因为他有缺点,不是完人。
以老警之见,郭德纲至少是个受群众喜爱的演员,是为警察家庭争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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