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变了,马化腾向大师行礼
下午在网上看腾讯WE大会,大科学家们就像摇滚巨星,在一千万人围观下,讲那些奇思妙想,天马行空。我感觉一股一股的宇宙能量,像电流穿过身体。
约翰马瑟,06年诺贝尔得主,来自美国航空航天局,他用太空望远镜看宇宙,从那些诡异却真实的图像里,可以证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因为空间竟然弯曲了,还可以证明黑洞的存在,那种“吸星大法”一样的东西。
地球上的石油天然气,最多200年就用光了,这些资源终归都来自太阳,但太阳也会熄灭,科幻片《流浪地球》里,要靠1万个核发动机,推着地球到另外一个星系,流浪几千年,去找另一个太阳。
李建刚,中国工程院院士,搞的就是“人造太阳”,把大海里的水用来核反应,可以照耀人类100亿年。
叶聪,“奋斗号”总设计师,人类对80%的海底世界几乎一无所知,这里没有阳光,光合作用不存在,也没有空气,电磁波不能传播,但这里发现了之前从不知道的细菌,他们如何呼吸,如何生存?
杨宏,中国航天空间站的总设计师,卡脖子这种事并不新鲜,西方封锁太空技术60多年了,今天我们一整套的技术都是自己摸出来的,比如这航天员的汗和尿,冷凝以后收集起来,可以制造氧气。
朱敏,中科院院士,发现鱼可能是人类的祖先,都说人是猴子变的,但猴子可能是鱼变的,这会把基因研究拉进一个全新的时代……
我们这一千万人在围观什么?一些人在围观人类的好奇心,但有些心重的人比如我,在注视着小人物逃不开的命运。
天才们的探索,无论哪一个被突破了,都可能是下一台蒸汽机,下一块芯片,下一个互联网,会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一场战争的成败。
他们就像是去天宫盗火种的精灵,火种一到人间,就会天翻地覆,他们是掌握最高权力的人。
忽然领悟到一点什么,过去几十年,我们很少有兴趣关心这些,而是忙着来料加工,埋头拉车,挣辛苦钱,可忽然人家断了芯片,各种脱钩,一下惊醒梦中人,于是睁眼看世界,我们站在历史的关口。
科技要复兴,前提是思想转变。
1 人会健忘,历史不会
小时候从课本上学的,人能打败虎狼,主宰地球,是因为能制造工具,比如矛,还有火。工具,决定生死。
在大秦一统天下之前的战国,不会有人预知到谁会是真命天子,忽然某一天,一位不知名的工匠改进了一种叫“弩”的武器,使它被大规模的制造和使用,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创造。
弩是从弓改进来的,弓是这样的。
弓,全靠人力操作,人一手掌弓,一手拉弦,将弦保持在一定的位置,同时瞄准目标,松手把箭射出去。
这套动作需要极大的力量,很多的训练,只有专业士兵才能熟练使用,古书上,大将才会“左右开弓”。
弩有了一次飞跃,它是一种机械装置,而非只靠人力,弩是长这样的,它比弓多出来一个“臂”,上面还有挂钩。
使用弩,还是需要人用力把弦拉开,但固定到挂钩上就松手,瞄准之后,轻扣扳机,箭就射出去,后来还加了瞄准器。
拉弦和瞄准是两个分开的动作,大大降低了所需要的力量以及难度,而且比弓的射程更远,命中率更高。
弩,无论东方西方,都一度是“冷兵器之王”,可以把它看做“枪”的前身。
后果就是,一般人只需要简单训练就能掌握,可以躲在城墙或者盾牌背后,将弦拉上,随时朝敌人瞄准,扣动扳机。
民兵终于能大显身手,《墨子》记载,在守城战里,十个人里有六个持弩。一个民兵用弩,可以把一个身穿盔甲的勇猛骑兵一箭射穿,西方史诗里的“战神”阿喀琉斯,没人能近身肉搏打败他,却在特洛伊之战里,被暗处的箭射中了脚踝而死。
这是个惊险的跨越,秦国适应了“全民皆兵”,设计了“耕战”,所有农民平常种地,间歇时训练,随时上战场,兵员数量成倍的增加,打胜后又能得到土地,种田又能得到收益,踊跃非常。
兵员的数量和打仗的积极性,保障了秦国横扫六国的军事实力。
对全体人民的直接动员,管理,加强了中央集中的能力,奠定了天下一统的霸业,这是年轻学者张笑宇在《技术与文明》中提出的。
好莱坞大片《美丽心灵》开场,后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纳什,1948年21岁,进入普林斯顿大学学习。
校领导在开学仪式上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是数学家打赢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数学家破译了日军的通讯密码。”
就像是开了天眼一样,我能看见你在哪里,会往哪里走,但你看不见我,那仗还怎么打?
那个改进弩的人,设计了耕战制度的人,也是开天眼的人,不在战场却能荡平世界的人。
2 华为拥抱世界
回到现实,我们今天的问题是被人卡脖子,人家不给你芯片,各种杀手锏,华为不得不剥离了荣耀手机,半导体业务也遭重创。
造自己的芯片,是必须的,但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我们有没有也能卡脖子的东西。就像你有一堆专利,我也有一堆专利,相互授权,一起发展。
华为也有杀手锏,5G通信技术领先一个时代,但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来的,源头要找到那个开天眼的人。
华为5G的突破,源头是08年土耳其一个教授Arikan发表的一篇数学论文,华为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价值,第一时间联系,深度沟通,组织了几千个科学家、工程师扑上去解析。
十年时间,把一篇数学论文变成了一整套的技术和标准,任正非原话是,这是数学家与工程师的胜利。
很多人不知道,几乎同时,美国也在做类似的工作,依靠的是60年代一篇数学论文,恰好是Arikan的老师写的,都是一个流派,只是美国错误的选择了一个技术分支。
再早之前,华为3G的突破来自于一个俄罗斯年青数学家,这个人在华为工作表现并不“积极”,沉默寡言,不谈恋爱,只玩电脑,与旁人格格不入,领导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大概就是“溺爱”。可懂的人都懂,开天眼的人都是怪人,西方有个词专门形容,极客,geek。
忽然一天,这个怪人兴奋的告诉每个人,他把2G到3G的算法打通了,华为马上实验,就这么一下,领先了爱立信,然后大规模占领欧洲,全世界。
每一次都是“怪才”+“组织”的成功,吃透一篇论文的背后,还有一堆人,七百多个数学家,八百多个物理学家,一百二十多个化学家,六千多专门做基础研究的专家,六万多研发工程师,这些人遍及印度、加拿大、日本、德国、英国、法国、波兰几十个研发中心。
这两个数学家,就是当年那个造弩的人,打造一个组织把天才的发现落实成产品,就是为一张弩设计出的耕战制度。
可为什么接连两个数学家都是外国人?中国的创新大多是应用科学上的,而在基础科学上,有很大短板。前清华副校长施一公前几年说,我们的经济总量全球第二,但基础创新能力是在20之外。
恢复高考以来,90%以上的状元去了清华北大,但清华70%以上的高考状元去了经济管理学院,施一公说,就连我最好的学生,最想培养的学生都说,老师,我想去做金融。
任正非在公开场合讲那些天才的故事,我觉得用心良苦,其实是在播撒火种,我们听到了无意中会记住几件事:
数学家可以很有钱,过上体面的生活。数学家可以决定国运。数学家会被懂他的人“溺爱”。
被溺爱的人还有李小文,穿布鞋的院士,埋头做学问,无欲无求,华为曾经为他一个人打了巨幅的广告。
家长看懂了,孩子听懂了,就会立志。“让这些坐冷板凳的人过上体面的日子,让这片土地容得下更多安静的书桌,我们未来三十年才会欣欣向荣。”
三十年,正好一代人,这一代人,需要从土里慢慢长出来。
3 小马没实现的梦想
这个时候,腾讯又登场了,默默耕地播种的人。
华为的经验是采摘,练成一副好眼力,一身好体力,一旦发现有成熟的果子,就扑上去,接得住,用得好。采摘,就是拥抱世界。
腾讯想做的是农耕,把土壤一遍一遍的耕,撒种,然后静静等待。农耕,就是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不妨停下来,想一想,今天除了国家在投人投钱到基础科研,还有哪些企业在真金白银出人出力的做这件事,他们值得点赞。
2018年开始,腾讯和杨振宁等一批科学家发起“科学探索奖”,每年选出50名,45岁以下的青年科技工作者,每人连续5年、每年获得60万人民币的资金,为此腾讯基金会每年投10亿元。
这就开始下沉了,在你没开天眼之前,我就帮助你,溺爱你。
第二件事情更下沉,沉到最深,腾讯办WE大会,把霍金这种量级的科学家请来,在万众瞩目的大讲堂里,高声演讲,还请感兴趣的小学生去现场,稚气提问,科学家们真的愿意回答。
腾讯不是今年才做这事,也不是2018年中兴被卡脖子时做这事,那时马化腾说,“不能再抱侥幸心理了”,而是在2013年就开始,那时的中美还相亲相爱。转眼十年,辐射1亿人次,是全世界最大的科普平台。
媒体把这个叫做“仪式”,有传道的氛围,我更愿意把这个叫做善良的“行为艺术”,2013年,小马哥坐在下面听完了全场,然后上台讲话,说他从小想成为一个天文学家。
中国最成功的企业家,市值最大的公司,把自己放到学生的位置上,去向一群人顶礼膜拜,就像华为给李小文打的那个巨幅广告。
古时候,家里请老师来上课的第一天,父母带着孩子给老师下跪行礼,这一跪,孩子就懂了,老师最大。
我想,科学复兴的前提是文化复兴,你得把李小文那帮人放到最高的地方,用马化腾的话,让科学家成为明星,让科研成为时尚,孩子被点燃了,我们总会迎来大师爆发的年代。
我本以为这个事情简单,砸钱就行,反正腾讯有钱,但腾讯的老同事讲,不是这样,霍金这个级别不是用钱能请到的,他们每天都收到邀请,但常常是小范围的学术研讨。关键原因,腾讯能帮他们抵达普通人,尤其年轻人。
2019年,邀请清华的施路平教授,他研究模拟大脑的芯片,登上nature封面,被拒了,可腾讯登门拜访,说初心是“让年轻人更关注科学”,施教授就变了想法,“如果是为了年轻人,我就来。”
为什么要年轻人?因为年轻人就是传人。都说徒弟要找到好师父不容易,其实师父要找到好徒弟更不容易,就像施一公,最得意的门生要去做金融。
2019年,大科学家布赖恩·格林对于为什么来到WE大会是这么说的,“不管在美国还是其它国家,有了显而易见的结论:如果大众对科学没有热情,就不会有科研经费,不会有大型的科学仪器,也不会产生探索科学前沿的后来者。”
潘建伟,院士,打造了世界首颗量子实验卫星“墨子号”,在2020年的WE大会做过分享。
潘建伟高二时,物理学泰斗严济慈回母校东阳中学讲座,当时就亲口鼓励这个高中生,要到科学殿堂来学习,第二年,潘建伟考了中科大物理专业。
12年后,潘建伟也回到母校讲座,高中生陆朝阳在台下,几年后,成了潘院士的学生,搞出来量子原型机“九章”,一分钟能抵超级计算机一亿年,被Nature称为“量子鬼才”。
两次相遇,三代科学家,一颗火种点燃了另一颗。
其实从小马哥的身上,能看到渺小的个人在不同时代的选择。
11岁时,读到“如何用各种镜片制作天文望远镜”,缠着母亲买了一套镜片,自己动手做了一台简陋的望远镜,用来仰望星空,有时会在楼顶睡着,直到爸爸寻上去抱回家。
14岁生日,向爸爸要一台口径8厘米的天文望远镜,700多块,是爸爸两个月工资,被拒绝。就在日记里写,父母“扼杀了一个科学家的梦想”。妈妈偶然翻到这日记,跟爸爸商量,买下了望远镜。
15岁,76年一遇的哈雷彗星现身,用望远镜拍了照片,写了报告投稿到北京,拿到三等奖,40元奖金,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
订了20多年的《天文爱好者》,一度准备报考天文专业。后来腾讯董事会知道他心结未了,送了个天文望远镜作为33岁生日礼物。
但小马哥毕竟没读天文,而是计算机,也没搞科研,而是用互联网技术创业,也就呼应了这几十年中国的主流,应用技术大爆发,实用主义,来料加工,快速做大经济体量。
现在用腾讯的家底,为科学家搭舞台,广撒种,默默搞了十年,一亿人次,也就呼应了今天要突破卡脖子,要有基础科研创新的迫切使命。
可能内心最深处,这是一个中年创业者跟童年梦想的和解,也是新时代国运跟过去的一次交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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