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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做个人,做个活人

你就做个人,做个活人

情感

最近,我做了一个死去的梦。
 
梦到在逃难的队伍里,被敌人的长枪击中了喉咙,感觉不到痛,但倒下的那一刻,意识涣散。
 
惊醒时我躺在床上,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如果这不是梦,生命就在那一刻结束了,会怎么样?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这是我当时的回答,很平静,也很危险。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话题,如果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了,你甘心吗?
 
有人在下面回答:“不甘心,但也没什么办法,生活好像只能这样。”
 
那一刻我强烈意识到,我们仿佛在经历某种程度的“生活性死亡”——
 
日子单一无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口味在外卖和预制菜中逐渐退化;
情绪被自己屏蔽,不会笑,也不敢哭;
用忙碌代替意义,用工作代替生活。

归结起来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但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过日子。

一位读者留言说,最近自己的焦虑程度又到了高峰:


“提不起劲儿做任何事。被眼下重复无聊的工作几乎消磨完了热情,每天机械性地解决问题,完成任务,却没什么成就感,觉得自己没有在成长。


想过无数次换个工作重新开始,有很多一想起来就很兴奋想做的事情,但又害怕更大的不确定性带来更大的焦虑。放不下眼前已经不错的职位和收入。


与其说活在现实的牢笼中,不如说活在自己的牢笼中。

心理咨询师崔庆龙在他的微博里写道:
 
“你有多久没体验过那种一觉醒来,充满活力和期待完成一天事物的感觉了?”
 
是啊,好久没有过了。

感觉大家都很疲惫,在工作和生活的消磨中,变得沮丧、麻木,年纪轻轻却不那么『』。

我想起脱口秀演员豆豆在节目里说,人人都在笑仓鼠,但人人都是一只为了生活而拼命奔跑的仓鼠。
 
不敢停下,不敢不忙。
 


你可能也意识到了,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奔跑中,我们忽略了很多东西。

 
读者 @M 几乎天天吃外卖,“知道外卖不好吃,但也只有它送得快。” 
 
她在见客户的路上吃饭,对着电脑文档吃饭,加完班暴饮暴食式吃饭,如此循环往复。 
 
大部分时候是为了填饱肚子,简化或直接省略了“品尝”的过程。
 
之前听过一个很火的冥想课程,第一课是“吃葡萄训练”,教你怎样在吃一个食物时,去闻它的气味,放在嘴里抿一抿它的味道,再嚼,去体会它的口感……
 
你有多久没这样“品尝”过一种食物了?
 
读者 @五列 说:“我好久没有认真看过黄昏了,每次朋友圈有人发晚霞,都会觉得难过。”

小时候我们总被教育要像树一样活着,但很多人最后只是维持了生活基本的主干,那些感知、触摸和表达的枝叶,都慢慢消散掉了。

王小波有句话:“我来到这个世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
 
当我们对四季、颜色、味道、温度等等,对很多生活的细节都不再敏感,这于我来说,也是“感受力”的死去。
 
我们感受生活的“触角”被磨去。
 
 
疲惫的生活里,人很容易变得沮丧、脆弱,进而沉默、麻木。
 
我也时常疑惑,要如何让生活恢复到那种“鲜活”“有生命力”的状态。
 
我的自救方式是:寻找、辨认并创造那些让你拥有“活着”实感的瞬间。
 
上周下班,我遇到一个滴滴司机,聊天时得知,他最近不太好。

以往早上出门到晚上十一点,少说也能拉个八九百块的活,但最近,他天不亮就出门,却连一半也捞不到。

看得出来他很疲惫,但他还是很贴心地问我冷不冷,等了多久,这么晚下班也很辛苦。
 
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你今天没来得及吃饭吧,我跑完这单就回去,先帮你把菜热上。”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很累,但心里稍稍回暖了一下。
 
还是得认真生活。
 
我还想起一位很喜欢的博主@老柴,沮丧无措的时候,我总会去她那里借力。
 
以前她的文字总有很多人生思考和逻辑,但最近反而开始特别频繁地分享一些细碎的日常。
 
1 岁的小朋友如何流畅地叫了爸爸;
年轻的女孩们在街角的树影里自拍;
情侣们在秋天里拥抱;
团结湖的水波映上了墙……
 
(来源于@老柴微博)
还是得认真生活。
 
疲惫生活里,这些粗粝但真实的、具体而微小的细节,更具有抵抗和支撑的力量。
 
李诞有句话,说对抗迷茫和孤独,“要多活点动词,少活点形容词”。
 
那会儿王建国因为生活沮丧和“下落”,李诞就带他去逛博物馆,逛外滩,坐双层巴士,看看画。
 
越是低落,越是要投入到具体的人和事物里去。
 
守住日常的细微之处,守住身边重要的人,动手去修缮那些内心的荒杂与空洞。
 
真正教会我们生活的,永远是生活本身。
 

 

我有个做心理咨询师的朋友,我们聊天,她最喜欢说的话是:你的感受是什么?
 
有次她问我: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总能很流利地,引用理论和观点来给自己佐证,却很难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想起之前在《人物》杂志看到过一个故事:
 
在“青云学子计划”的教育项目里,有个单亲家庭的小孩,晚上总是做噩梦,梦醒了就会哭,生活老师一听到哭声就过去抱住他。
 
后来,这位老师找到中科院心理所的教授,询问要怎么样用心理学的知识安慰他?
 
老师告诉他:“再好的心理学,也没有你的拥抱重要”。

姜思达曾在他的节目里说,“当代人总是关闭感官,然后对意义充满了焦虑。”
 
总觉得自己缺时间,但常常忘了感受时间;

喜欢一幅作品,就想去解读它,而不是去感受它;

看完一个故事,习惯性地先去看别人的评论,而不是先问问自己的感受;

在一份工作里煎熬,在乎数据、流量、汇报结果,却忘了问自己是否快乐,是否享受它……


事实上,一个声音越是发自你身体深处,就越有力量。

 
所以,感到迷茫、不知道选择什么的时候,就相信那些真实的感受。
 
相信你的体验和知觉;
相信你的愤怒、悲伤、痛苦;
也相信你的心动、快乐、思念……
 
很多时候,这比分析而来的“正确”和“应该”重要。
 
因为意义能被推翻,但人不会。
 

 

最后,我想把最近读的诗分享给你——谷川俊太郎的《活着》:
 
“所谓现在活着
是鸟儿展翅
是海涛汹涌
是蜗牛爬行
是人在相爱
是你的手温
是生命。”
 
北京已到了深秋,家门口的银杏一个星期里全黄了,出门上班时,总会有叶子溜到我身上来。


朋友告诉我,叶子落到身上,会带来好运。

 

虽然知道是个浪漫无厘头的“迷信”,但也会下意识快乐地、小心翼翼地兜住。


现在正是我爱着的季节,即便每天还有很多难题要面对,但当带着秋日落叶味儿的空气吸入肺里,我还是会觉得,活着真好。


别忽略自己的感受,不管它是快乐,还是痛苦的。




撰稿:芯茹
责编:袁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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