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9日 星期二 大风其他2022-11-29 11:11觉得记忆和世界一起开始割裂,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上海今天降温,傍晚时分开始刮风,那风大得有些异样,四面八方鼓动着往衣袖里钻。天黑得越来越早,不到五点半时,黑夜浓重的羽翼已经围拢着扑下世界。穿着校服的孩子们紧紧裹着衣服往家跑,再贪玩的小孩也不见了踪影。平时热闹的小区空荡荡的,一只被丢弃的口罩卷到半空,昏暗空旷中,它是唯一自由的存在。我预感这是一个更加凛冽的冬天。它已经提前到来了。三点时,卫健委的发布会一如既往的乏善可陈,我看了不到半分钟便掐了手机。记者们的提问和官员们的回答一样规规矩矩,找不到答案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无非是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讲,听了上一句就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上一次,不听也罢。看了一下午李娟的《我的阿勒泰》,中间心不在焉又翻翻苏童,看看班宇,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老孙发来一个片源,是伊朗导演拍摄的《圣蛛》,剧情看简介就挺嗨,讲了一个女记者在伊朗破案的故事,看看导演的国籍和故事,这个故事绝对很有意思。我也想拍一个,最近的故事那么多,每一个写出来都惊心动魄,但转念一想,算了,你懂的。下午在风声雨声中,半睡半醒终于读完了李娟,想起这一年去过的新疆,翻着照片,书页里那些地名便开始生动起来,阿勒泰,额尔济斯河……加依达尔不时发来小视频,告诉我昨夜新疆又是大风暴,本应该上卡车转场的牛羊又耽搁了,这会儿雪停,他骑在马上,影子长长拖在雪地上,黑的影子白的雪,牛羊扭着屁股挤在手机屏幕里,满当当的。隔着屏幕,他那边的风声和我这里的风声似乎同频,又似乎割裂着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呼啸。这种割裂感在现实里显得越来越深重——我时常被一些信息弄得暴躁,但又觉得麻木——像是在看一部编剧拙劣、早已预知了发展的连续剧,有多荒诞的剧情都不足为奇,有多惨痛的结局都意料之中。有时候甚是自暴自弃:有更惨一点的吗?同归于尽 那种。沮丧地想着这些不是问题的问题,又觉得自己无聊透顶,操着闲心。为什么我想的和他们想的就不一样?为什么这么多人的声音似乎就是听不见?为什么我还得一字一句斟酌着怎么写才不会被抹成白色?哭声来自于哪里?这是真实的吗?荒诞可以成为真实吗?我为什么写不出来呢?我如今隐晦地谨慎地写出来这些,如果后来的人看不懂,又有什么意义呢?文字记录在当下,就是bullshit,真是太沮丧了。我扔下电脑,赌气地继续看书,心不在焉断断续续,直到天黑,不得不起身去接快要放学的孩子。书页一沓沓疲惫地卷在案头,电脑屏幕上空无一物。我想写的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看得见,但又没人能看见。在院子里看黑夜一点点降临的时间里,我翻着手机里的旧照片和视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需要一遍遍温习手机里的旧物,才能慢慢记忆起世界原本的样子。翻到那天在故乡拍的鄱阳湖,我在干涸滚烫的薹草上躺着,不知为何,想起的却是三十多年前洪水过后的傍晚,老街上一片汪洋,大人们从屋里用脸盆舀着水往外泼,愁眉苦脸,小孩子们却很高兴,拿木盆子当船的,在黄泥水里打滚的,独自挂着鼻涕靠在门槛上眼巴巴看着的…太阳在头顶贴着一个,水里黏糊糊搅着一个。有家的孩子被洪水冲走了下落不明,嚎哭声断断续续,那么多年过去了,人间的悲欢依然支离破碎,辨不清他们的脸,也看不见远方。我决定从今天起,每天写点什么,我写日记总可以吧?公众号,拜托你善良点,我一话唠小屁民,写点日记还删,给不给我活路?天更黑了,我才想起来自己的核酸过期了,明天要去医院,今天不得不做了。我很不情愿地裹紧衣服打开门,风猛地迎面扑来,如坠冰窖。冷极了。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