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他父母双亡,因感染离世情感2023-01-03 08:01有人正从悲剧中经过,泪如泉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在新冠席卷而来的这些天里,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割裂的状态。一边是歌舞升平。一边是生死挣扎。而歌颂的声音太大,庆贺的礼花太喧嚣,以至于很多人听不见暗夜里的哭泣,病床前的悲鸣。但我们都知道。它存在。在soul上,一个名为“全剧终”的网友,记录下了感染过程。一家三口,都没逃脱。而惨烈的是,父母没能抗过去,双双离世。在父母离去后的1月2日,他说:“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往后余生,孑然一身。”写下这16个字时,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样的痛入肌骨。悲怆苍凉。而更令我们震惊的是,从感染,到父母双亡,不过短短半个来月时间。半个月,病毒夺走了双亲。半个月,家破人亡。他本人是从12月13号阳的。也是家里第一个阳的人。13号这一天,他发烧。但好在妈妈还未感染。妈妈有基础病。他一直很担心母亲。但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第二天,也就是14日早上,母亲出现状况了。痰黏。喘。妈妈一直身体不好,在住院。所以也有护理阿姨在。但情况非常不容乐观。上了呼吸机,但血氧还是只有92。护理阿姨也病了。之后,情况急转而下。母亲气喘。心率高。痰吸不出来。高烧。当晚一夜无眠。各种抢救。直到16日早上六点半,痰才吸出来。但母亲还是离不开呼吸机,血氧非常不稳定。加上她没有自主咳痰能力,非常危险。果然,16日当晚,又是一次大抢救。几次折腾下,母亲状况越来越不稳定。血氧甚至一度低到82,大抢救后,维持到91,但还是大口喘。左肺里都是痰。17日。状况依然不妙,又经历了一晚凶险万分的抢救。18日,护理阿姨让他和父亲都赶紧到医院去。妈妈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刻转院。但当前这种时候,哪里有医院可以转呢?!他和父亲到了医院。当晚,又是一轮大抢救。之后几天,他都在医院守护妈妈。生死之际,母子连心。他感到不妙,不停地祈祷。祈祷母亲能转危为安,祈祷病毒不要夺去母亲的生命。21日,母亲依然在濒危状态。血氧低。气喘。置导管出来很长。睁了一次眼,但不认识人。这几天里,他们签了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书。医生也叫了家属一次又一次。但他们没有放弃。他和父亲攒着一个希望,一直在等着一个奇迹出现。奇迹,会出现吗?22日这天,是冬至。全网都在晒汤圆,晒饺子。他说:“我也想吃,妈妈包的冬至饺子。”但这一天,妈妈昏迷不醒。一直在喘。呼吸时不时报警。而因为一天保持一个姿势,妈妈身上,到处都是红肿淤血。23日。平安夜快要来了。平时这个时候,应该都在翘首以盼节目来临吧。可如今,满世界的彩灯、礼物、大餐,都与他们无关。属于他们的,依然是母亲的抢救,和生死未卜的绝望。从昨天开始,母亲就没什么尿。输蛋白,也无济于事。整个人水肿得厉害。肺里都是痰。他大概也想到了,母亲可能无法回头了。在无人的时候,他泪如泉涌,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往昔,一遍一遍亲着母亲。这是最后的时光了吧。那么多遗憾,那么多计划,都没有机会实现了。他说:“现在只有儿子在努力保护你了。”他还说:“如果妈妈能熬过这关,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可惜病魔如此无情。母亲一点一点恶化。父亲也阳了。母危,父病,整个医院一片压抑。人生走到了这里,就没了岔路,这段路短促笔直,可以看得见等在尽头的死亡。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23日下午时,医生来了,检视情况后,劝他做好心理准备。当灾难没顶而来的时候,生者别无选择。“坚强”二字,显得矫情而虚假。“保重”也力不从心。只是秉持着最后的念头——“要处理好母亲身后事”,挤出最后的力气,去做一些事情。他给殡葬服务一条龙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是生死两隔。电话这头,是母亲最后的人间光阴。他一个人,收拾母亲的东西,叫了个货拉拉拉回家。已经用不上了。也不能堆放在医院里,只有拉回家。他一步一步,将东西拉上楼,心里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父亲病重,无法起身前往医院。少年夫妻老来伴。在这临别之际,他却因自身难保,无法送别妻子最后一程。儿子独自一人,带着户口本,选最后的衣物,对接最后的程序。这真是一种恒冷的流程,有多少酷烈的发生与寂灭,就在它的几个流程中,被匆匆交代了。他在医院里,与母亲靠在一起,录制了最后的视频。是的。最后了。这一帧视频之后,母亲一生的故事,再不会延续。它是一个句点。此后归零。它是母亲最后的样子。此后余生,再也看不到。他哭成泪人。在这痛不可当的时刻里,他仍然坚守着一个信念:你迎我来,我送你走。凌晨时分,母亲发了烧。凌晨3点时分,他又发了一条状态。凌晨4点,母亲状态不对,医生与护士一起赶来,又开始一轮抢救。注射。电机除颤。该用的抢救仪器,都用上了。而抢救的时候,母亲满身的褥疮,浮肿的身体,咳不出来的痰,浑身插满的管子和线,仿佛都在告诉着他:孩子,妈妈累了,想休息了。一个小时后,他在绝望与慈悲中,在医生的建议下,决定放手。凌晨5:55分,母亲走了。他说:“全剧终。永失我爱。”在日常里,我们对父母的感情,深深是隐形的。许多时候,我们自己也忘了,原来有那么一种情感,它在血液里流淌,不烈不寒,不声不响。直到有一天,它由于血缘的断裂,突然迸发。留在人间的人,才意识到了那种岩浆一般的深沉、痛苦的力量。下午时分,他再次发文告别。这一天,是平安夜。属于他的,没有平安,只有夜。他在租来的悼念厅里,一直陪着妈妈。亲着母亲已经冰冷的脸颊。和母亲说话。说够了前尘的前尘,往事的往事,那些发生过的,未发生的,说出口的,未说出口的,实现的,没能实现的......他都事无巨细地说。夜里十二点,他起身,给母亲磕头。据说,这是阴气最盛的日子。人与逝去的亲人,可能会在子时相见。但没有。他没能等到母亲。圣诞节来了。在幸福的人那里,又是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可是他的世界里,除了破碎,还有担忧。父亲的状况,也越来越糟。他一边流泪,一边祈祷,一边送别,一边焦虑。圣诞节早上8点,接母亲的车来了。车子一路开,他一路和母亲说话。送完母亲以后,他没有回家,而是马上又折返回医院。父亲情况同样危急:白肺。26日早上,他无语问苍天。“这他妈的是什么人间疾苦?!”苍天不语。神明不言。只有父亲的病危通知下达下来了。厄运偏找苦命人。母亲刚刚去世,父亲病危,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无情?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27日,父亲昏迷了。28日,继续抢救父亲。他说,母亲的骨灰都没时间去取,也不知道母亲去哪了。他此时也是刚刚感染痊愈不久。十多天未睡,身心俱疲,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悲痛,都在消耗着他。他反复告诉自己:“我一定不能倒下。”30日,是腊八节。社交平台上,大家都在晒腊八粥。他错过了冬至的饺子,平安夜的苹果,圣诞的礼物,如今,也错过了腊八节的粥。这一天,父亲继插管之后,准备气切。走到这一步,往往凶多吉少。有时候,人力无法胜天时,只有借助于祈愿与希望。他不知道祷告过多少。母亲病危时,他祈祷。父亲病危时,依然只剩下祈祷一途。但不知是不是最近太多相似的人间疾苦,神明没有给予他护佑。当天,父亲病危。急需输血。当天是跨年。当城市街头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处处欢声笑语,一起欢度新年时。他依然守在医院病房外,等着父亲的消息。生死未卜。时间每一分一秒,都是绞人的刀。晚上八点,父亲大势已去。护理阿姨陪着哭。她说,她一直为他父亲念佛祈福,在父亲耳边说加油。可惜,没有等到转机。晚上八点半,他被特许进入ICU,见父亲最后一面。他走进房间,看到生命垂危的父亲。父亲的气管切开了。他看到时,感觉触目惊心。而他的父亲,此时正走在母亲走过的路上。相同的痛苦。相同的折磨。相同的无能为力与绝望幻灭。他的父亲和母亲又不一样。母亲有基础病。父亲是健康的啊,只不过因为新冠,短短几天,就要阴阳两隔。1月1日。新年第一天。他早上向网友求助:谁有阿兹夫定?晚上20点左右,父亲进入了弥留之际。2023年1月有1日,又是一个全国欢度的日子,他失去了他的父亲。父亲沿着母亲的路,告别了人间。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悲伤,自以为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但没有哪一种悲伤,如此痛不可当。短短数日,父母双亡。这种人间至痛,谁能面对?谁能抒解?谁来负责?命运布设的这个死局,作为草民,作为无力的百姓,我们无能拆解。只能,也只有,在听天由命的困局里,在悲痛欲绝的时刻里,听任至亲的生命,以倒计时的方式兀自流失。是的。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悲痛入骨。我们叫天天不应。我们流完了眼泪,流出了血。我们在欢乐的声音里,比草木还要轻贱和无力。我们找不到答案。我们也找不到应对的方式。我们在相似的命运里,成为沉默的、孱弱的命运共同体。我们只有看着他人的故事,虚弱无力地说一声:节哀,保重~我们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惊惶不安。就在昨天,这个失去至亲的人,再度发问:“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至亲已去,以何意义维持余生?以何方式在巨大的灰烬里,寻找余生的温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同样无解的困境里,那些曾施予他身上的困厄苦痛,也将以另一种方式,降临你我身上。我只知道,他经历的悲剧,在此处发生,在他乡同样发生。何枝可依?当他从惊惶里醒来,当他囫囵咽下这悲切,当父母留下的缺口深不见底,当他在暗夜里,听见窗帘的拂动、桌椅恍惚的挪移、树叶的沙沙声、母亲生前唱过的一句歌、父亲隐约的咳嗽......或许他会懂得:他们就在时光里,就在血液里。一生都不会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告诉世界,有人从悲剧中穿过。泪如泉涌。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