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信中搜索小坡生活 小程序，查看新加坡生活分类信息｜小时候就听大人说，中国人喜欢漂泊。我觉得好奇怪：还有人会喜欢离开自己的家吗？长大后才明白，这个“喜欢”不是我以为的“喜欢”，这个“喜欢”，更多的是无奈。但无论他们最终选择了落叶归根或四海为家，无论他们最终的身份是华侨还是华人，他们都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遗产：Chinatown——唐人街。出国旅行，尤其是欧美国家，我一定会去唐人街，为了我的华人胃。新加坡也有Chinatown，但不能简单地翻译为“唐人街”。这里，Chinatown只有一个名字：牛车水。初来乍到，不容易记住这三个名词的排列顺序：水牛车？水车牛？还是别的什么？后来明白“车”在这里用作动词，牛“车”水就是牛“用车拉”水，跟广东话“我车你过去”就是“我开车送你过去”之意一样。早期牛车水聚集大量广东人，所以“牛用车拉水”简化为“牛车水”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再好记不过的了。以致后来在国外，我常会跟老公孩子们说“今天我们去牛车水吃中餐”，他们都会笑我：是唐人街啦！你以为在新加坡啊？（27年前阿红第一次在新加坡过年，惊艳于牛车水浓浓的年味，在余东旋街留下倩影 / 摄影ZW）我去过好些唐人街，各有独特之处，但牛车水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且不说那被完好保留下来的充满古早味却干净整洁的旧街，以及色彩斑斓令人赞叹不已的旧南洋骑楼，单是农历新年和中秋节这两个华人最重要的节日，来牛车水走一走街，会让人有回到童年的错觉，对年节又有了憧憬和渴望：余东旋街和桥南路横跨马路的祝语花灯，宝塔街和邓波街的大红灯笼和满天星，还有伫立在裕华国货前的巨型轮值生肖或嫦娥玉兔花灯，不管白天看还是晚上看都各自精彩。每年农历新年和中秋节这两季花灯，既要符合人们的传统理念，又要创新突破，是极难的！至于市民们偶尔的吐槽，就当作是进步的推动力好了。疫情下，牛车水花灯愈战愈勇，88头金牛花灯早早就来报到了，回到原本属于它们的舞台。但与祖辈们不同的是，金牛花灯无需再出大力流大汗顶着烈日拉着车到处送水了，它们披着漂亮的锦袍往大街中间路堤上一站，亮闪亮闪的，神气极了。（2021年农历牛年）
（2021年农历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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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农历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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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花灯在年前就早早亮起，点燃了新年的喜悦。但今年为了避免赏灯之人太多发生群聚，相关部门宣布除夕夜牛车水不会亮灯。所以年二九那晚，我和老公做了一件不符合我们年龄的事。那天我值完班已是晚上11点，本应回家休息，不过我俩却不辞劳苦地往牛车水去看花灯，兴致正高时，花灯“刷”一下全熄，一看手表，凌晨12点整。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在新加坡不知不觉过了第27个除夕夜。头十多年的除夕夜，在家吃完年夜饭就要出去工作：要么是回播音室主持节目（那时候播音没有电脑化，歌曲还是靠播放CD甚至黑胶唱片，所以一定要DJ实时主持），要么是到一些倒数活动现场主持节目或表演。后来离开了电台，可以自己支配时间了，年除夕团圆饭后，都会跟老公到福海禅寺敲钟祈福，然后去四马路观音堂抢头香。这些习俗已成为我家辞旧迎新不成文的约定了。其实说到抢头香，我们明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如一些信众能在零时庙宇一开门就冲进去将自己的香插进香炉。我们引用玄学家的说法安慰自己：只要是自己在新的一年里的第一炷香，都算是“头香”。所以按照自己的进度，赶在新的一年到来前先去敲钟祈福，再在凌晨1点多赶去四马路观音堂抢头香。尽管夜深了，观音堂内外香烟缭绕、人头攒动，小贩们兜售着鲜花和香，寺庙工作人员手持扬声器不时地高声指引，也有警察在一旁维持秩序，信众们鱼贯进入观音堂敬香或请香。人们把点燃的香火高举过头，眼睛被熏得流出泪水，拥挤中看不到脚下的路，就是被簇拥着往前走，心中默念着美好愿望。我常有这样的想法：没有在年除夕到过庙宇的人，如何能体会过年的热闹啊？不过今年感受不到这个场景，因为寺庙或缩小了活动规模或取消了这些公开活动，我们就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特备节目守岁了。看到十点新闻报道：过去周末人流不多，所以牛车水今天傍晚7点亮灯，给人们一个惊喜。我嘟囔了一句：是因为风水吧？早知这样我们去逛逛就好了......对于孩子们来说，上学除了学习知识外，在学校过节才真的好玩！每年学校都有几大节日让他们翘首以盼：农历新年、种族和谐日、国庆日、教师节和儿童节。所有节日中，农历新年最热闹：孩子们除了可以穿上自己漂亮的旗袍唐装上学，还可以在礼堂听老师讲解年的来历、新年习俗。孩子们学会了新年为什么要穿红色的衣服，年初一为什么不能扫地，不小心打破了东西为什么马上要说“岁岁（碎碎）平安”......然后就观赏老师和同学们呈现的表演——为了这场表演，大家不知排练了多久。讲究的学校这时请来醒狮团表演采青，强大的锣鼓喧嚣声让许多老师和学生捂着耳朵，但脸上都笑开了花。之后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一位身强力壮的男老师穿着财神爷的服饰，从舞台上跳将下来派发糖果给孩子们，掀起一片欢腾；最后全体师生大合唱《恭喜恭喜》，异族孩子要记住整段歌词可不容易，不过最后两句“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却牢记于心，总会大声地唱出来，脸上满满的自豪。我猜呀，除了吃喝玩乐取代了上课外，孩子们喜欢农历新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今天老师们都穿得特别好看：为数不多的男老师穿着或素雅或喜庆的唐装，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女老师们则身着或艳丽或典雅的旗袍，花枝招展，笑脸盈盈，平日的严肃矜持一扫而空，怎能让孩子们不爱呢？2021年很特别，老师和孩子们虽然也是旗袍唐装上阵，但在礼堂表演的节目取消了，孩子们以“班”为单位，戴着口罩，如平时上课般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老师讲解新年习俗，《恭喜恭喜》不能开口唱只能听了；舞狮采青活动也取消了，财神爷老师则挨班挨户给孩子们拜年分糖果。唯一不变的是每位老师一如既往自掏腰包，早早就把糖果或巧克力装在红包封里，年除夕时发给学生；学校也为每个孩子准备了两个柑子带回家，祝小朋友和家人新年大吉大利。有一样过年习俗，是来到新加坡后才知道的，就是“捞起”。一般用广东话来读，谐音“楼（1）嗨（2）“。这是南洋独特的新年习俗，据说是1960年代几位星洲大厨创造出来的年菜，原本是在年初七人日时享用的。主要食材包括蔬菜瓜果丝和鱼生，吃的时候拌上薄脆、胡椒粉、桂皮粉、香油、酸柑、甜酸梅酱等等，每一样添加物都对应着一句祝语。每人一双筷子将所有食材高高捞起，口中念念有词说些吉祥话，期待来临的一年能捞个风生水起。随着人们生活越来越好，捞起不光是在年初七才进行了，过年期间什么时候想捞就捞。但今年若是在外用餐，捞鱼生时还得按规定戴上口罩，谁都不准在捞起的时候说话，因为一讲话口中的飞沫就会四处乱飞，可能传播病毒。但不说吉祥话怎能喜庆？因此一些音视频软件应运而生，人们安静地捞鱼生，手机播放出录好的各种吉祥话，”Huat Ah“之后，大家就摘下口罩，用公筷把食物夹进自己的碗里，大快朵颐起来。在新加坡，醒狮采青从来就没有从各种庆典活动中缺席过。自从爆竹禁令颁布后，采青更站稳了江湖霸主地位。论锣鼓喧天，采青要是称第二，就没有什么活动敢说第一了。不管是狮头狮尾还是敲锣打鼓的，醒狮团里清一色年轻小伙，用不尽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即使坐在小型罗厘赶往目的地的途中，帅哥们也会一路有节奏地敲着锣打着鼓，”咚咚咚锵，咚咚咚锵”，好像远远地就通知人们：“我们来了！我们来了”，把浓浓的新春气氛洒满一地。农历新年是醒狮团最忙碌的季节：寺庙、商场、酒店、工厂、办公室、学校、小贩中心、巴刹、邻里中心、政府组屋、私宅等等等等，都少不了醒狮们英姿飒爽的身影。狮城的狮子们有着高超的武艺，除了高踩梅花桩、腾飞摘取利是外，还能用嘴接住抛过来的桔子，最后从口中吐出一个“旺”字或马票幸运号码做为整场表演的压轴，看得观众们如痴如醉，报以如雷的掌声。
我的隔壁邻居吴太太家也有请醒狮表演的习惯，我常常躲在自家大门后，从大门猫眼看上两眼，沾沾喜气。不过疫情当下，醒狮采青的场所大大受限，往年总能在这儿或那儿偶遇醒狮采青，今年一次也没看见。有一天早上睡醒，听到远处飘来“锵锵锵，锵锵锵”的锣鼓声，赶紧跑阳台上听个仔细，却发现那是楼下清洁工友扫地的声音：刷刷刷，刷刷刷......在新加坡拜年是最不用费脑筋、最舒服自在的，人们根本用不着绞尽脑汁去考虑该买便宜的还是贵重的礼物送人，只要两个柑子就可以搞定了。去亲戚朋友家拜年，或者开工时大家互相拜年，左手一只柑子，右手一只柑子，两手并在一起，恭恭敬敬地交给对方，口中再配搭几句吉祥话，祝对方大吉（桔）大利，就算是拜年了。当然，讲究一点儿的话，可以送上一盒黄梨挞或蜜蜂窝或别的年饼，就非常体面了。（肉干、黄梨酥和虾米卷等是农历新年不可或缺的零食）红包，也用不着大费周章，给小朋友8~18块钱的压岁钱是市价，送红包的人乐呵呵，收红包的人也乐呵呵。一些人喜欢随身多带几个红包，在外用餐封个红包给侍应生，或者在商场看到清洁工友或保安等，封个红包给他们，大家就是图个高兴吉利。今年我们没有去任何亲戚朋友家拜年，因为不想浪费别人家的”名额“。此话点解？原来疫情下，政府规定每家人一天只能接待不超过8位来宾，以及不超过两户人家，所以算到来每个家庭能招待的人数有限，我们就不去添堵了。（刊登在《联合早报（2021年1月17日）》上的新春拜年指导原则）
这个农历新年我们没有去叔公家拜年，小朋友有他们自己的安排，我们两个老的就去牛车水看花灯，去春到河畔看花灯，去星耀樟宜看花灯赏年花，去滨海花园赏年花，去旅游景点打卡，短短几天假期还不太够用呢！坐落在在乌节路尽头的总统府，平日里守卫森严，但每年的年初二都会敞开大门，对公众开放，任何人都可以排队进场。有一年我在排着队呢，几位外国游客路过问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们今天是总统府开放日。他们商量了一下，走了。我真后悔当时没有仔细讲解并游说他们也进来参观参观。年初二去总统府参观也是我和老公的新年活动之一，如此虔诚当然是因为有所斩获。2016年大年初二，我们在总统府闲庭信步，突然看见总统副官向我们走来，问要不要跟总统一起看醒狮采青？当然要啊！就这样，我们站在陈庆炎总统伉俪后面，一起欣赏舞狮采青，我们也因此上了当天晚上的电视新闻，也上了第二天各大报纸，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过了两年，也是年初二参观总统府，人山人海中，我们两公婆有幸跟哈莉玛总统握了手，回家后好久没舍得洗手。（人山人海中阿红有幸与哈莉玛总统握手 / 疫情前）疫情后的年初二，总统府没有对公众开放，今年邀请了20位来自弱势群体的朋友和他们的看护，到总统府“包容性花园”参观，并受到总统接见。“春到河畔迎新年”是新加坡的一项大型农历新年庆祝活动，英文叫River Hongbao，已有35年历史了。往年都是在滨海湾浮动舞台举行的，今年因疫情的关系移师到空间更大的滨海花园举行。（疫情前的春到河畔迎新年，如果用“人潮汹涌”来形容，您不会有意见吧？）虽然规模缩小了很多，也实施人流管控，每天只允许2000人按照指定时间入场；没有了往年热热闹闹的小吃摊位、礼品摊位和游戏摊位，更没能邀请国外表演团体来演出，但今年的财神爷花灯甚是年轻英俊，十二生肖花灯也没让人们失望，还增加了一些活动如放莲花灯祈福等。主办机构在疫情下再难也不放弃传承中华文化的精神，大家心里暖暖的。原本2月16日是活动最后一天，但徇众要求延期到20日。尽管如此，入场券也秒杀了。不过要说新加坡最大型的新年群众表演活动，非”妆艺大游行“Chingay Parade莫属。（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这个活动也是有典故的。据说那年政府对新年燃放爆竹的习俗下了禁令，以各种族人民集体参与、锣鼓喧天的游行表演取而代之。随着妆艺大游行的落幕，整个农历新年的庆祝活动就基本结束了。人们也渐渐收了心，投入忙碌的工作和学习中了。往年，我们只要站在游行队伍经过的地点，就能看见一辆辆不同主题的漂亮花车从眼前缓缓开过，还有表演者们组成不同的方队，穿着亮丽的民族服装，在沿街观众面前载歌载舞。精彩的舞龙舞狮踩高跷，各种表演应有尽有。其中不乏来自国外的表演团体，就是一场色彩缤纷的文化飨宴。今年的妆艺大游行改在线上进行，是49年来头一遭。观众们没有了早早站在马路边“霸位”的必要，整场表演规模也小了很多。虽然有些遗憾，但我们仍心存感激。（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 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图片取自Chingay 2021 offical website）感谢每一位平凡如你我的人，认真地做着每件平凡的事，让我们安心顺利地度过鼠年，开心愉悦地迎接牛年。注：2021年2月26日，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今天新增病例13起，均为输入型病例，累计病例59913起。其中输入型病例3077起，社区病例2325起，客工宿舍病例54511起。死亡病例29起。（本文原标题《坡的年》，发布于“狮城阿红”公众号，感谢授权新加坡眼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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