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之后的北美:物是人非
限制人员流动的同时放开货物流动,阻碍了北美经济一体化的进程
美国12月份失业率降至196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目前仍有1000多万个职位空缺。在加拿大,劳动力短缺如此严重,以至于政府宣布计划在未来三年接纳近140万移民。但两国政府继续忽视了一个显而易见的补救措施,即放宽《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定》(U.S.-Mexico-Canada Agreement)中的工作规定,允许北美地区更大的劳动力流动性。
自1994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生效以来,该地区的经济一体化一直处于半成品阶段。《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创造了一个货物可以自由跨越欧洲大陆边界、然而人却不能的世界,这造成了经济上的扭曲。
例如,墨西哥的工资水平并没有比25年前更接近美国和加拿大的水平,尽管经济理论认为,跨境贸易的爆炸式增长本应产生趋同效应。相比之下,劳动力流动是欧盟一体化谈判内容一部分的欧盟,却成为世界上提高较贫穷成员国生活水平的伟大“汇聚机器”。
劳动力流动性被排除在最初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之外,原因是美国的政治分歧日益根深蒂固。与一个贫穷的、发展中的邻国进行自由贸易,在政治上很难进行说服,更不用说向墨西哥工人开放边境了。无论如何,数以百万计的人还是来到这里,无视多年来在阻止非法越境或打击雇主雇用未经授权的工人方面几乎无所作为的薄弱法律。但加拿大不再张开臂膀欢迎,2009年,渥太华对墨西哥旅行者实施了签证要求,此前三年,墨西哥申请难民的人数增加了两倍。
最初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雇主和求职者做出的一个让步是,有一章允许受过大学教育的专业人士以就业为目的“临时入境”。它主要是为那些需要将员工暂时迁往上述三个国家之一的大公司而设计的。该条款明确禁止所谓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签证持有人申请移民身份。与 H-1B 签证不同,NAFTA 每年发放的签证数量没有上限。
然而,当特朗普政府迫使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时,即便是这一有限的临时工条款,也让特朗普政府不愿重新考虑。加拿大提出了一些可能会扩大该计划的温和改变,但特朗普团队却犹豫不决。2018年美国海洋管理局基本上复制和粘贴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条款。符合条件的职业名单并没有从20世纪90年代早期开始更新,网络安全等面临严重短缺的职业并没有明确的资格,尽管富有创造力的移民律师通常可以把新职业塞进旧的框架里。
USMCA 的临时入境条款几乎不可能被重新审议,更不用说一些更大的改革,这些改革倾向于趋于欧洲劳动力流动的方向。最近在墨西哥城举行的北美领导人峰会没有讨论这个话题。拜登政府更操心希望通过墨西哥的帮助,来限制从拉丁美洲越过墨西哥到达美国边境寻求庇护的大量寻求庇护者。
但能采取的措施十分有限。前加拿大贸易谈判代表埃里克 · 米勒(Eric Miller)和乔治 · W · 布什研究所(George W. Bush Institute)的劳拉 · 柯林斯(Laura Collins)主张授权 USMCA 的临时入境工作组(临时入境工作组根据协议必须每年开会)扩大合格职业的名单,以满足每个国家的劳动力需求。每个国家将根据本国的劳动力市场评估——根据商定的标准——提出补充建议,并建立符合条件的专业人员的补充名单,这些名单可能因国家而异。
可以优先考虑那些具有战略重要性的职业。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美国对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巨大需求,这些工程师和技术人员需要在新的《芯片和科学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的鼓励下建造新的半导体制造设施。尤其是那些在劳动力短缺问题上苦苦挣扎的小城市,也可以优先考虑招聘。
在不引发政治反弹的情况下,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化也许是可能的。去年秋天,拜登政府对墨西哥公民的签证期限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从此前的一年延长至四年,让员工免于每年续签签证的麻烦和费用。
但这些改进还远远不够。去年12月,国会又一次错过了制定更加持久解决方案的机会,未能让年轻的梦想家合法化,这些梦想家大多来自墨西哥,他们在儿童时期被非法带到这个国家,在美国生活了几十年,未曾受到法律保护的身份。
国会也未能通过一项单独的措施使无证农场工人合法化。众议院新任共和党议长凯文 · 麦卡锡(Kevin McCarthy)表示,他不会考虑这样的“特赦”法案,但会专注于边境安全问题。
关于作者: 爱德华·奥尔登是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高级研究员,也是即将出版的新书《当世界关上大门: 新冠病毒流行和边境管制的未来》(When The World close Its door: The non-pandme of Border Control)的合著者。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