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大结局了，《狂飙》不是黑帮剧

2023-02-01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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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丁远郭

不用等大结局了。现在已经可以宣布，《狂飙》是春节档的国剧顶流，也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佳作。

好在哪里？有人说是因为真实，尺度大。

说这话的人可能年龄不大，没经历过涉案剧的黄金时代。比如《黑洞》《黑冰》《大雪无痕》《公安局长》，还有尺度更大的《征服》《红蜘蛛》这些，都真实得像纪录片。

当年这些剧一度登上中央电视台黄金时间，或者在各电视台地方频道滚动播放。观众等于天天看“法治进行时”，或者“重案出击”。

后来可能是觉得涉案剧太多，会影响中国法制社会的形象，甚至引发一部分辨别能力差的人模仿犯罪，有关部门对这类影视剧进行了专门治理，从数量调控、播出平台、内容制作上都进行了严格限制。

涉案剧被赶出了电视台的黄金时间，也逐渐结束了它的黄金时代。

《狂飙》的导演徐纪周承认，这部剧在试图接续《黑洞》《征服》等涉案剧的传统，但是又有完全不一样的初衷和制作环境。

最明显的一点，它是作为政法系统教育整顿活动的重点宣传项目，得到中央政法委的全程支持和指导。与此出身相似的作品，还有之前曾引起热议的《人民的名义》《扫黑风暴》《底线》……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类影视作品，就是刚进某国家机关时，全员都要看的警示教育片。有反腐倡廉的，有反毒禁毒的，也有反间谍和保密教育的。

这类片子的最大的特点，就是以案说法，极度真实，冲击力强。很多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活生生血淋淋的案例。因为不这样就不足以震撼人心，起到的警示作用。

所以，《狂飙》是一种涉案剧和宣教片的混合体。涉案剧，这种曾经屡试不爽的题材，在经历了十几年被限制之后，借助教育整顿宣传活动的需要，以特许的方式重返主流屏幕。它的成功是因为发扬了这两者吸引人的优势，也会遇到两者都会遇到的局限。

这两种作品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真实，活生生、鲜血淋漓的真实。我看到随着情节的推进，很多人在弹幕里说，“这个太敢拍了”“这是能播的吗”。

这部剧确实尺度很大：剧中揭露的涉黑团伙种种犯罪行为让人触目惊心，背后的保护伞阴险狠辣，毫无底线，而且竟然是当地曾经的政法系统一把手、边黑边升的现任市长！

不仅尺度大，而且都是有原型的。也许在现实中，背后的大BOSS并不需要像赵立冬一样，亲自上阵指挥杀人灭口。但是你一定从新闻报道听过刘汉团伙、孙小果案，他们都是《狂飙》黑恶势力的原型。

同样，剧中作为正义一方代表的安欣，也有现实的原型，比如为了与犯罪分子作斗争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缉毒警察，危险时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炸药保护战友的排爆民警，被犯罪分子驾车撞成重伤的追逃刑警，这些原型的英雄事迹，都集中在了安欣一个人身上。

这种多原型的故事集于一个人物身上的做法，是比较经典的艺术创作手法。优点是情节紧凑，戏剧性强，缺点是做得不好容易模式化、脸谱化，有时候会显得逻辑不自洽。

比如什么倒霉事都发生在安欣身上，只有斩断一切羁绊不讲人情世故才能忍到最后，这些设定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正面人物有血有肉的塑造。张译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好演员，他也尽力了，但总觉得安欣这个人物不如高启强更丰满。

这有演员的功力问题，更是剧本设定和完成主题的要求。比如同样是主演，张颂文饰演的反派大佬高启强，就比安欣获得了更多的共情，甚至同情。这固然有演技的因素，但是剧情设定同样是重要原因。

在塑造一个完整丰满的人物上，导演留给两个人的机会和空间是不对等的，正如有人评论：看完全剧你不知道安欣住在哪，有什么爱好，但你见过高启强的每一个家和他吃过的每一顿饭。

也不是导演和演员不想跟观众共情，而是英雄的真实生活可能很平凡，没这么戏剧性，也没这么理想主义。

这类剧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考验，就是既要展示黑暗和残暴，又要给人以光明和希望，这决定它是否能顺利与观众见面，以及能否起到预期的教育警示作用。

在这方面，《狂飙》采取了一种聪明讨巧的方式，就是采取了倒叙的手法，给一部涉黑剧派了一个达康书记（吴刚），不仅指挥捣毁团队和最后的收网行动，还负责以案说法，警示教育，提升全剧的政策水平和社会意义。

手握“合法涉案”的特别通行证，借鉴了古早涉案剧的一些拍摄手法，又掌握了真实度和尺度的平衡，再加上“全员老戏骨”的演员阵容，《狂飙》的成功，已经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另外的两成，主要靠运气，和同行的衬托。

现在《狂飙》火了，火得实至名归。已经有人把它称为中国版的《教父》，或者《绝命毒师》，称为“黑帮剧”的代表作。

这就有点过了。我觉得这种类比很不恰当：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最多存在“黑社会性质组织”，根本就没有黑社会，怎么可能有黑帮剧？

题图：Jacob Agui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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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