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自4月18日起，接连有储户爆料称，自己的存款无法在线上渠道进行取现，甚至一度连余额都查不到。截至目前，涉事的银行共有6家，分别是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新东方村镇银行、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黟县新淮河村镇银行。三是上述6家银行中（除了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之外），有5家的发起行和大股东均为许昌农村商业银行（以下简称“许昌农商行”）。今年3月，许昌农商行副行长孙振甫因涉嫌“严重经济犯罪”，遭到许昌市公安局悬赏通缉。（人有没有抓到当地公安并没有对外透露，目前可以确认的是对于孙振甫的通缉已经作废）4月18日，与许昌农商行相关的几家村镇银行均以“系统维护”“线上业务发生异常”等理由关闭了线上服务。有储户向记者爆料称，她把自己和父母的80多万积蓄陆陆续续存进了其中的3家村镇银行，但钱一直都取不出来，甚至一度余额显示的竟然是0，这让她非常担心。君正智达公司在一份书面说明（《关于禹州新民生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四家村行关闭一切线上渠道资金支付业务导致互联网平台出现大面积投诉及发生严重挤兑情况的问题反映》）中表示，是这几家村镇银行强制关停线上渠道资金支付业务，才导致互联网存款客户无法提现取款。该说法暂时未得到监管部门的认可，但考虑到君正智达是帮助这些银行对接外部互联网平台的合作方，所以我认为还是比较具有可信度的。另据君正智达提供的数据，光是上面提到的4家村镇银行（禹州新民生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其存续的互联网存款规模就有上百亿，涉及到的客户达到了近百万人。由此可见，这次村镇银行的问题绝不是小问题，不仅资金量大，而且波及面非常之广。4月25日，央行在回复用户留言中表示，“人民银行高度关注此事件”“将配合有关部门，依法尽责保护金融消费者的合法权益”。4月30日，银保监会正式就这个问题发表回应称：“已责成当地银保监局密切配合地方党委政府和相关部门，迅速开展调查核实，积极稳妥处置”“凡依法合规办理的业务均受到国家法律保护”。当我看到这则回应的时候，觉得既然监管部门出手了，那这个问题也应该会很快解决，至少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可惜的是，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至今依然有大量储户的钱取不出来，尤其是外地储户。按照银保监会的说法，“相关村镇银行营业网点存取款业务正常开展”，但随后就有有媒体曝出，有外地储户跑到涉事银行的当地网点，却被告知“区域性银行按道理不允许经营外地存款贷款业务”……一是银保监会在回应中称，已责成地方监管部门（河南银保监局和人民银行郑州中心支行）切实履行属地监管职责。但这个事情会闹成这样，恰恰反映出了当地监管部门在日常工作中是存在严重纰漏的，所以大家对“属地监管”并不放心。大家更希望看到的是，银保监会能亲自出面，以成立工作小组一类的方式来当地进行解决。二是，回应中提到的河南新财富集团（这些银行背后的大股东），说他们“通过内外勾结、利用第三方平台以及资金掮客等吸收公众资金，涉嫌违法犯罪”。在此之前，绝大多数储户并不知道所谓的河南新财富集团是什么来头，而且我认为大家也没有义务去知道。普通老百姓本来就不具备穿透银行背后股权架构的那种专业能力，大家购买时认准的是银行存款产品，有存款证明，而且产品的销售页面中也非常明确地保证，“本产品为标准银行存款，完全按照国家监管要求执行存款保险条例”。
现在银保监会回应说，这家公司通过非法手段“吸收公众资金”。注意这里的表述，是“吸收公众资金”，而不是“吸收公众存款”，这就让一些储户非常担心，他们买的到底还是不是被认定为存款？作为非专业人士，我无法判断这样的表述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如果监管部门明确了是存款，那国家就必须按照存款保险制度进行兜底，钱（50万以内）必定是拿的回来的，无非是早晚的问题；但如果不被认定是存款，那就没有存款保险制度的保障了，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回应称，“这一事件不简单是社会公众和村镇银行间的交易问题，还涉及其他主体和其他复杂的交易结构”。回应也表示，“凡依法合规办理的业务均受到国家法律保护”。但对于河南新财富集团的所作所为，表述也依然是“吸收公众资金”。我可以理解案件还在调查中，所以具体信息不方便透露，但对于公众最关切的资金性质（到底是不是被监管认定为“存款”）问题，确实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也难怪大家会担心。5月23日，一则《科普一下河南村镇银行的事情》的帖子出现在了“水木社区”：按照该帖子的说法，出事银行的高管和股东相互勾结，“用真的手续做了一套假系统”，大量储户的钱被转入了这套假系统，并没有真的进入银行存款账户，也没有上报央行。按理来说，银行的风控应该是非常严密的，如果仅凭几家村镇银行就可以搞出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系统并长期运营下去，那整个中国银行业的风控系统怕是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退一步讲，即便事实不幸被这个帖子言中，那也是银行的责任和问题。无论是银行股东犯罪也好，还是银行工作人员监守自盗，由此造成的一些损失，应该由银行自己去承担，而不是去伤害储户的利益。银保监会在第二次回应中提到，办理金融业务选择正规渠道，不被“高息”“高收益”等虚假宣传误导。涉事村镇银行推出存款产品的收益确实比五大行的要高，但并没有高到不合理的地步（集中在4%-5%左右，个别产品有达到5%出头的）。
而且小银行要揽储，必然是要给出更高的收益的，否则大家为什么不去五大行买存款？更重要的是，大家之所以愿意去买名不见经传的村镇银行的存款产品，并不是因为大家相信这些村镇银行的管理运营能力。大家相信的是，不管出了什么事，哪怕是这些村镇银行倒闭了，政府会按照存款保险制度为大家兜底。说白了，是出于对国家的信任，对政府的信任，老百姓才会积极买入这些产品。如果这次的问题不能妥善解决，政府怎么对得起老百姓对他们的信任？而且挑着银行存款去买的，本来就是风险偏好较低的一群人。如果政府不维护他们的权益，如果法律不保护他们的利益，那真的就如一些网友所言，这种事“连强盗看了都沉默”。希望这件事能够妥善解决，让储户安心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如果老百姓对政府的信任出现了裂痕，那影响的，就不仅仅是银行业了。那几家村镇银行出事后，许昌市投资集团发布公告称，许昌农村商业银行系其孙公司，但许昌农商银行不实际控制5家村镇银行的经营管理，他们（许昌市投资集团）与河南新财富也“不存在股权投资、资金往来或业务合作关系”……总之，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我只能用“呵呵”来回应了。
缓缓君：985高校工科男，时代华语图书签约作者。有一些故事，也有一些观点；有一点理性，也有一点温度，已出版《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公众号：缓缓说（huanhuanshuo5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