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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吉安县遂川县戴家埔乡，最近组织召开了一场“适龄未婚女青年座谈会”，主题是“反对攀比之风，抵制高价彩礼”，参会女青年集体签订了“抵制高价彩礼承诺书”。我们要知道，婚姻，是一个双向选择问题，符合“市场”的定义——经济学并不是研究财富、货物的理论，而是研究人的行动与选择的科学。所有人类价值，都在行动人的价值排序表中，供行动人取舍选择。男多女少，是个现实。这给了女性比男性在婚姻问题上更多的选择余地。在更多的男性中，选择一个各方面更加中意的，这不是人之常情吗？钱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在其他条件相当时，钱越多越好，不也是理性的考量吗？要在县城有房子、房本上要写上我女儿的名字、要多少钱的彩礼，丈母娘的这个行为，符合人的行动逻辑，它就是想给女儿一个更好的未来生活的“筛选机制”：她通过一个较高的“定价”，把那些没有实力给她女儿稳定生活的小子淘汰出局。丈母娘最接地气了。哪怕你吹得再大，市场经济中你的能力与财富是匹配的，如果你非常穷，就已经证明了自己服务他人的能力有限。因为财富的多寡，是消费者金钱投票的结果，就是你能力的证明。哪怕你宣称爱得再死去活来，但是激情总会消逝，生活的磨砺会让人更加注重现实，人也不能光靠爱活着，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常态，一个稳定有保障的生活才是根本。就是说到天上，这也是人家男女双方、最多是双方家庭之间的事情。能出起这笔彩礼了，双方就花好月圆；出不起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劳燕分飞。不论是从经济学还是法律的角度看，这都没有伤害他人，你凭什么管？拿着纳税人的钱财不干正事，开这种扯着淡的座谈会，是不是浪费公帑滥用职权？所以要多少彩礼，是丈母娘的事情，政府不能越俎代庖。要相信丈母娘的人生阅历和智慧。当初逼着你在县城买房，否则就谈不成，让你恨得牙痒痒的丈母娘，你现在感激都来不及，她让你跑赢了通胀，在组建家庭之际，就有了一笔安身立命的资本。02
如果政府规定一个彩礼的价格，那么“价格管制”的一切后果就会出现。我们大西安，前段时间搞房价管制，结果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180万市场价的房子，规定只能卖80万。房主说可以，但是家里有一套破烂的旧沙发，或者孩子画的一副简笔画八骏图，100万；必须捆绑销售。你要不买那旧沙发或者简笔画，那我不卖不就完了。一模一样的道理，乡政府你可以规定彩礼不能超过5万。哪个傻小子要是真以为拿5万块钱就能取回一个媳妇，你就等着丈母娘拿洗脚水把你轰出去。所以价格管制是无效的。表面上价格低，堤内损失堤外补而已，把明的变成暗的，更加不确定了而已。从这个角度看，倒也不必对乡政府的这个行为过于担心，这就是基层乡政府的作秀和形式主义而已，起不到实际作用的。我们只是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而已。这世界，并不是权力主宰一切的，总有不为权力所动的人类生存状态，决定历史走向的，总是人们的观念。真正给出天价彩礼的，并不会进入乡政府的视线，人家自愿自主，在北上广深买了一套房，房本上写上了对方的名字，给对方父母也买了一套小户型，你管得着吗。所以任何领域的价格管制，伤害最深的，都是那些没有门路的最底层。03
彩礼贵了，不是因为丈母娘要得多，而是现在就这个“行情”。就像房子价格高，不是老板要出来的，而是需求旺盛，购买者竞相出价推高的。放心，绝大多数丈母娘，都不是乱要的，而是“随行就市”，人家多少我就多少，我不能让人觉得我家女儿就比别家的贱。这是很正常的心态，谁还没有个攀比之心？但是攀比也不是乱攀比，小地方自有小地方的规矩，有大家共同认可的行为规范。你若乱要，众人会杯葛这种行为，会给予她道德上的“差评”，由此影响到她以后的交易机会。她也非常懂得如何权衡的。自家是什么条件，对方孩子和家庭是什么条件，她都在边际上做出最优的选择。若对方人好、靠得住，虽然现在穷点但是有潜力，女儿嫁给他放心，她自然会要少点。若要得太多，要么就嫁不出去了，要么如果孩子双方真爱，搞不好就家庭不睦甚至会私奔。她得不偿失的。因此彩礼问题，实际上就是个人的行动的价值排序问题。那些指责彩礼高，并将它上升到道德高度，要“移风易俗”的人，无非也是个个人价值排序问题。当他觉得这份感情的价值低于20万元彩礼的时候，他就放弃了这份感情。但是人又是会撒谎的动物，他既不愿承认自己的能力差竞争不过别人，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薄情，于是就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都是陈规陋俗让我失去了爱情。但实际上，行动必有取舍，行动展示偏好，当你不愿付出代价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爱情，都得两说。当然，这也是个人选择问题，为了钱而舍家弃子的也大有人在，我们作为外人，也无话可说。04
真正值得警惕的、最邪恶的，就是那些浮在空中鸟瞰人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都必须按照自己价值观行事、改造社会的“哲学王”。这些人是一些智力上不正常的人，缺乏人类基本的理性思维逻辑和历史感。他们说，男多女少，还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还不是因为自古以来歧视女性，还不是因为男性压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赋予女性特权，让他们在方方面面受到照顾。照顾女性的思维，经济后果就是让女性变成金丝鸟，最终的结果就是女性在就业等领域机会更少。而且，这才是真正的歧视女性，他们内心深处就是认为女性不如男性，因此才需要照顾。对女性最大的尊重，就是权利和机会平等，把女性和男性当作平等的个体对待。女性在历史上地位低，并不是因为男性道德卑劣，压迫女性。而是因为在漫长的农业时代，女性由于生理上、体格上的自然原因，以及要经历怀孕、分娩、育儿等过程，生产力水平低于男性，而且需要依附于男性。一个男孩子，将来能耕种，是有效的劳动力，能够提升家庭产出，当然在地位上高于女性。人要先活命不是吗？所以决定性别地位的，是经济因素。不要把所有问题泛道德化，那是思维懒惰的表现。是观念革命引发的工业革命，创造了更多适合女性的工作岗位，女性由此可以不单凭借体力，而是凭借智慧自食其力。她们可以到离开家庭的束缚，到工厂做工养活自己，摆脱对男性的依赖，赢得了经济独立和人格独立。所以提升女性地位的办法，不是诉诸道德，也不是期望立法，而是要奉行市场经济，推动技术进步，让更多的女性提升劳动生产率，拥有更好的工作。他们说彩礼就是“物化女性”，父母把女儿当作商品。他们甚至认为现代化的工厂，都是在“物化人类”，要砸烂工厂，解放全人类。然而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物化”。婚姻的本质，就是一种家庭财产和合作关系。财产问题，本来就在婚姻关系中占据核心地位。我当然相信美好的爱情和亲情，更极为珍视家庭价值，反对任何力量入侵家庭这一自由的神圣堡垒。但是，这并不妨碍，财产权是所有人类行动——当然也包括婚姻——的根基。夫妻之间人身权和财产权的明晰，更有利于分工和提升效率，增加家庭的财产价值，并巩固家庭的地位，带来稳定的家族传承。其他条件不变，更多的财产带来更加幸福的生活，也是不言而喻的。那些高举道德旗帜、反对“物质主义”的人似乎想不到，一个财富更多的丈夫和父亲，能够给妻子和子女更好的生活，那可一点也不“物质”，而是非常“精神”。因为那里面有爱。何必那么虚伪呢，何必对谈钱讳莫如深呢？人家养大女儿，现在独立了，要跟你组建家庭了，养儿防老就是千百年来的代际传承，所以无非就是你提前支付一笔养老金和劳动力的补偿而已，一点义务都不承担，还要从道德高度去批判，多么分裂啊！许多“进步人士”对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习俗嗤之以鼻，总想通过立法的形式砸烂一切，重建一个新世界。他们不知道，那些传统和习俗，看起来很陈旧，然而那至少是自愿的秩序，是双方的自由选择，并没有任何强制在里面。强制的意思，就是运用暴力或者暴力威胁的手段，侵犯他人财产权，达成自己的某些目标。立法，就是最大的暴力，因为它背后有军队警察和监狱。那些传统习俗，可能不符合某些进步人士的价值观。然而价值是主观的，当一种行为并没有侵犯他人财产权的时候，并没有反对的理由。如果总认为自己很道德，却干着侵犯他人财产权和自由选择的事情，那样才最不道德。若是按照他们的价值观组织社会，那才是通往奴役之路。这听起来有点保守主义的意思，似乎只要是传统和习俗，就要不加甄别地传承下来，哪怕它是极其不合理的。判断一种传统和习俗到底应不应当被传承下来的标尺是是什么？自由主义的观点就是，当一种传统和习俗正好暗合了财产权的原则、增进自由时，它就是应当保留的。反之，当它侵犯财产权、减损人的自由时，哪怕传统的力量再强大，那也应当打破。这三类人，其实在很多方面是合流的，因为他们尊奉的，实际上是同一种意识形态。那就是要规范所有人的行动，让人们按照统一的规划行事。你看，连彩礼、生不生小孩这种事情，他们都管上了。人不是目的，而是他们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他们往往以非常进步的面目出现：反对父母包办婚姻，倡导婚恋自主。没想到的是，赶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了一个更厉害的主。你可以不听父母的了，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这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别说规范彩礼了，直接要求你们“敦革命友谊”，指定对象拉郎配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觉悟不够，今后吃饭都成问题。当这些人有权进行“移风易俗”，规定什么样的风气和习俗才是好的时，个人自由将丧失殆尽。题图：Levi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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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课经济学 | 智慧集结号】一年精读四本经典。知识点一点点的过，一点点的学。从哲学基础、方法论到基本公理、定理和规律，从个体行动再到宏观层面的经济周期，奥派经济学的体系是庞大而又不失精致的。从第 1 季到第 4 季，在智识之旅上风雨兼程、跋涉探险，你我继续前行！长按以下二维码识别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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