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2月14日，我问ChatGPT打算怎么过节

苏月遮

在关于爱情的节日，还没有收到任何礼物。

灵机一动，到最近大火的ChatGPT“卜一卦”。问：ChatGPT，你打算怎么过节？

答：作为人工智能，我没有情感生活，因此我不会庆祝情人节。但我可以帮你找到有趣的活动或者礼物建议，如果你需要的话。不愧是“十级废话文学学者”，半点用没有，性别目测为直男。

“怎么过节”在机器人（直男）眼里是咨询，在女生嘴里其实近乎于哀求。她并不是真的对一个普通工作日下班后的行程安排，没有主意，她只是想让男人用一点虚头巴脑的仪式，告诉她：她被全身心地爱着。

我这么说当然很多人要反对，甚至可能祭出鼓吹攀比、物化爱情、爱慕虚荣的“大旗”，进行反向教育。但是既然《自私的基因》说，明显的利他行为实际上是伪装起来的自私行为。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倒过来推测，自私行为中可能也藏着一些利他性？让爱自己的人付出一点时间或者金钱，是不是也在提供情绪价值？

这种无聊的证明题，不是为商家的节日经济助威，只是想为期待节日的年轻人、羞于启齿的中年人减点思想包袱。每年这个时候，网络上看热闹的人不少，那些对送礼物行为的嘘声，甚至让人对那点令人悸动的期待感到惭愧。

他们要教人知道，一个独立的现代女性，怎么能过这种庸俗的商业节日？不会自己赚钱买花戴？不要把快乐决定权交给一个具体的人，其实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于是那点期待，只能是怯怯的、悄悄的。

其实哪怕知道爱情的本质可能只是一场超完美的基因骗局，是两个不完美的人的完美幻想，是经济理性的感性显现，但还是想要一束热烈的红玫瑰，在寒风中摩擦我的下巴，短暂地让人对世界的感受好一些，对自己的感受好一些——两者好像并不矛盾。就像你照样可以说这种念头庸俗、不酷，深受消费文化洗脑，如果这样说能让你的自我感受好一些。

除了假装不期待，这届单身网友们还发明了一种很新的玩法，喊出来的口号很吓人：“收不到花？无所谓，垃圾桶会出手！”“情人节我将捡回属于我的一切！”更吓人的是，这一切居然是真的，垃圾桶旁别有洞天。有人捡到了玫瑰，有人捡到520块人民币折成的玫瑰，还有捡到了包在礼盒里的新款苹果手机和LV包包。

真是心酸而不失体面。想起作家阿兰·德波顿在书里不无讨厌地揭露，“他们对浪漫有几分信，却装作不相信，直到有一天他们必须得相信，或被允许相信。我们如果可能的话，大多数人都愿意完全丢掉自己的玩世不恭，很多人只是没有机会。”比爱而不得礼物更扎心的，或许还有爱而不得本身。

回头想想，爱情如果不是一种天然的事物，那真是一种伟大的发明，它既能让哲学家作家得以持续探寻人性的深刻命题，也能让肤浅的快乐围绕着平庸之辈。到底那点期待是养成的，还是羞耻是驯化的，何必要去追问。这个降温的天气，一点温暖总归是无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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