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位北大女生的一句话,让她们提问的对象上野千鹤子彻底破圈,也给自己招来了“北大娇妻”的全网嘲讽。上野千鹤子,今年75岁,被称为“日本最可怕的女人”。很多人讨厌她,因为她直指社会上的许多不公,告诉女性要怎样自在地活。有人甚至给她安上罪名:“打破了日本传统,使得家庭崩坏,是少子化的罪魁祸首。”“女生自幼就被期许要可爱。可爱算什么魅力?那是一种被怜爱、被选择、被保护的价值,暗含着绝不会威胁到对方的保证。”同时,她还是东京大学名誉教授、近年来最高产的作家之一。《厌女》《始于极限》等书,在国内也十分畅销。最近,她难得地出现在中国观众面前,与3位北大毕业十多年的女生进行了一场对谈,原本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但探讨的内容却画风跑偏。几位女生的采访,始终跳不出对婚姻和恋爱的迷思,甚至把不婚的原因归结于“受过男性的伤害”,让大家失望不已。没想到北大所代表的精英女性,仍然在努力讨好自己的婚姻,把女性面临的问题窄化在婚恋关系中。这两天,事情发酵得更加不可收拾。昨天夜里,相关视频也被下架删除。大家发现,她们可能只是利用北大的身份和性别的话题,进行了一场博取流量的表演而已。真真假假,难以判断。但如果能借此机会,让更多人关注到上野千鹤子,读一读除了波伏娃、伍尔夫之外,东亚女性学者的作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上野老师说自己20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成家的打算了。缘起是你被男性伤害过吗?还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不怪这个问题让观众听了不舒服。它默认了一个前提:结婚是每个人都该做的事。如果选择不进入婚姻,那一定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迫不得已。好在上野脾气很好地化解了冒犯:“我只是对结婚这件事不感兴趣。但男人我还是喜欢的。”“怎样的人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可以和‘直男癌’恋爱吗?”上野有些无奈,“大家都是有恋爱经验的吧,还要像10多岁的小姑娘那样让我给建议吗?”不过还是认认真真回答了她们的问题。3位已婚女孩问未婚的上野:“你们在观察我们这种结婚的人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们在进行一种‘愚蠢的幸福’?”上野回答:“女性主义者没有三六九等。只要自由自在地活着,怎么样都可以。”同时,她也不忘犀利地提醒,“你们结婚生子,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但对于很多女性来说,她们的人生可能没那么多选择。”“你在婚姻中感到了幸福,但我认为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是有极限的,有些事情必须通过社会或制度的改变去实现。”三言两语,就道出了大家不喜欢这场对谈的原因:个人的幸福,不能抹杀结构性的不公。虽然谈话不尽如人意,但最后,面对3位新时代的年轻女性,75岁的上野千鹤子还是寄予了厚望。“前人争取更多自由,这都是女性努力得来的成果,但我们还处在一个半吊子的时代。”“既然你们也是成为母亲的人了,希望你们可以努力把一个更好的世界交到下一代人手中,这样我就很欣慰了。”“前人争取更多自由。”上野千鹤子的确有资格这样说。作为日本的精英女性,她的成长过程中仍然充斥着各种困惑。1948年,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家庭主妇。富家女的配置,并不意味着她的人生有更多选择。相反,母亲对她的期望就是相夫教子,而出去工作是丢人的。上野至今仍不理解,母亲身为全职主妇,明明过得备受煎熬,想离婚又不敢,为什么还要她重复走这条老路。因为不想要这样的人生,她没有读当时更流行的两年制女子专科学校,而是进入京都大学学习社会学。“他对哥哥们都有极高的期望,但放任女儿的选择,因为对女儿不抱任何期待。”大学期间,上野更深切地感受到了性别上的“双重标准”。当时,日本的学生运动“全共斗”正如火如荼。上野和其他同学一样,也参加了这场革命。但她很快发现,男人并不把女人当作并肩奋斗的平等“战友”,而是仅仅视为可以成为女朋友的潜在性资源。男人是革命家,而女人只是在男人被捕时送吃送喝、在后厨捏三角饭团、甚至愿意提供性服务的贤内助。这段经历,让上野非常愤怒,“亲身体会到性别的鸿沟有多巨大。”愤怒也成为了她斗争之路的起点。“在我的生活中,我第一次感觉到有话要说,即使没有人要求我这样做。”上野的研究很特别,观照到许多独属于东亚社会的现实问题。日本有太多和她母亲一样的家庭主妇,没有经济来源,依附于男性,生活得相当压抑,价值却不被认可。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人会说,一个全职主妇照顾家庭,大概约等于省下了一个保姆、家庭教师、司机、厨师、营养师、心理医生的工资。但在40年前,是上野第一次引入了“无偿劳动”的概念,在当时是革命性的。她让大家意识到,原来女性承担的家务事也算工作,原来女性一直在白干活。“很多男性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还不是我在外打拼,你才能在家逍遥快活。”“通过女性主义的普及,女性朋友终于有底气说:还不是我在家忙里忙外,你才能安心出去工作。”1987年,日本华人女歌手陈美龄,因为把自己3个月大的孩子带去了电视台,在节目录制期间给孩子喂奶,遭到了铺天盖地的指责。
很多人认为不应该把孩子带到工作场合,“这是给周围的人添麻烦。”上野向《朝日新闻》投稿,力挺陈美龄,称反对者是在压制育儿妇女的权利,引起了广泛的探讨。这就是著名的“美龄论争”。后来,这场争论还推动了日本《育儿休业法》的制定。因为勇于发声,上野在日本社会掀起了惊涛骇浪,也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甚至有人攻击她的长相,说她是长得丑、没有异性缘,所以才会痛恨男人。
而她一旦打扮自己,又被曲解成“不甘心”,想讨好男人。
一路背着骂名走来,上野不介意成为一个“麻烦的女人”,还调侃自己是“臭名昭著”。她在不鼓励女性工作的年代成为一名教师,不结婚,没孩子,坚定地过着只属于自己的人生。并不断告诉后来者:你也可以有选择的权利。上野在中国走红,是从2019年东京大学的演讲开始的。“你们至今所经历的学校生活,是表面上平等的社会。在成绩的竞争中,没有男女之别。但从步入大学的那一刻起,性别歧视已在暗处悄然萌动。很遗憾,东京大学里亦是如此。”
“在此之前,你们恐怕都相信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然而,等待你们的,将是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得到公平回报的社会。”这段演讲出圈后,更多人知道了上野千鹤子,她的书也被扎堆引入。仅2022年,国内就至少有7本上野千鹤子的书出版。而且与过去销量惨淡的情况不同,几乎每一本都是大卖。这些年,她在国内引发的热潮,也是越来越多中国女性意识觉醒的体现。
但与此同时,质疑声随之而来。有人觉得她的书大多是对话体的书信集,没什么营养。就像这次与3位北大女生的对谈,大家不明白:为什么一位东大教授,要和没有相关理论背景的人聊鸡毛蒜皮的婚恋问题?其实,这是上野一贯的作风。从2008年开始,她就在《朝日新闻》担任读者来信的回信人。她一直希望,自己的研究不是教条主义的,而应该实用、易懂。因此,在写出《厌女》《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类学术著作后,她出版了不少对谈类的书信集。对象大多是跨领域的“小白”,大大降低了阅读门槛。《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对话漫画家田房永子。《始于极限》与AV女优铃木凉美交谈。《快乐上等》则与文艺界KOL汤山玲子交锋,大谈婚姻、性爱、老龄化等话题。 所以批评说这些书太水,上野并不在意。她的目的就是让普通人也能读得津津有味,从中找到共情。她甚至同意出版社为了文章畅销,给她的书取一些擦边的标题。“即使读者的购书动机有违我的初衷,但只要他们在阅读之后理解我的真实意图就行。”75岁依然活跃在公众面前,上野千鹤子知道,要实现性别平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就像她说的,“如果没有人扔石头,平静的水面就不会翻起波浪。只要翻起了波浪,被影响到的人就可以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把它传播下去。”以上内容来自“外滩TheBund”(微信号:the-bund)外滩招人啦!我们期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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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关注"外滩TheBund(the-bund)" 结果不出所料—— 大学毕业后,上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工作,甚至无法养活自己。1979年上野成为大学老师时,她已经到了30岁。 当然,也有少数找到工作的女大学生。 上野找到她们询问缘由,得到的答案是: 她们都是派遣或者是临时工,而且得靠关系入职,还要被默认为“干到结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