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岁不婚育、隐居山林,她是日本最可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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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位享誉东亚的权威女性学研究者、东京大学的名誉教授,博主全嘻嘻的提问显得潦草而冒犯,上来便问:
您不结婚是因为被男性伤害过吗?还是原生家庭的影响?
此话一出,北大高知女性的「学历滤镜」碎了一地。
采访期间类似充满傲慢和冒犯的提问还有很多,比如:
您在观察我们这样结婚的人时,是不是总觉得我们在进行一种愚蠢的幸福?
而上野千鹤子从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真诚地一一回应:
我只是对结婚这个东西不感兴趣,男人我还是喜欢的。
始终保持着清醒逻辑和智者风度的上野千鹤子,令不少网友叹服。
随着近些年女性主义话题的关注度上升,上野千鹤子的许多著作也被中国读者熟知:《厌女》、《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以及去年豆瓣年度图书第一名《始于极限》等。
而对大众来说,上野千鹤子最出圈的视频是2019年在东京大学开学典礼上的演讲。
她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新生对未来的幻想:
今后等待着你们的将是「即便努力也不一定会有公平回报」的社会。
也直言对女生来说,可爱并不是什么魅力,而是暗含了绝对不会威胁到他人的顺从意识。
今年已经75岁的她,独自在东京郊区的山林中隐居,坐享着满是书香的私人阅览室;
染了一头张扬的红发,总画着精致的淡妆,平时出街会带上精心挑选的贝雷帽和大项链;
最可贵的是,她始终保持着「女性的愤怒」,依旧不卑不亢地辩论着、书写着。
上野千鹤子向人们展示了一个主动选择不婚不育的女性,可以如此热烈不羁地老去。
她不必逢迎任何人,因为女性真正的自由,就是有做选择的权利。
与如今睿智的教授形象不同,年轻时的上野千鹤子压根无心学习。
她最大的梦想,是30岁左右在老家开间小酒馆,当个没有丈夫孩子羁绊、潇洒痛快的单身老板娘。
因为,那是一个女生读研出来也没有工作可做的年代。
考上京都大学的研究生后,上野千鹤子曾向自己熟知的一位教授报喜。教授问她:「你硕士毕业出来打算做什么呀?」
她老实回答:「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有任何规劝或指导,教授流露出理解的神色:「女孩子嘛,就这样挺好的。」
在那个年代的日本,甚至不觉得这句话是性别歧视。
身为女性的归宿就是嫁做人妻、相夫教子,而这是上野千鹤子早就排除的选项。
她从小目睹母亲在婚姻中的种种压迫与忍耐,成天都在抱怨不休「因为有你们几个孩子,我才没法离婚。」
一想到以后要成为母亲这样的人,上野千鹤子就充满了恐惧和抵触。
尽管母亲也曾一再教育她:女人也得有一技之长。可等自己真的考上大学时,母亲却立刻翻脸了:「女孩子上个大专就行了。」
对于在社会结构中处于弱势的母亲来说,她既希望女儿不再过这种依赖男人生存的日子,又不希望她逃离自己的掌控。
至于上野千鹤子的父亲,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经营着一间家族医院。他对这个女儿的期待,与那位老教授并没什么不同——没有任何期待。
父亲对自己「宠物式的爱」,相较于从小被严格要求、后来成为医学专家的亲兄弟们,显得如此漫不经心。
在家里的每一天,都让上野千鹤子更加讨厌自己的女性身份。
所以,读书、拿奖学金,成了她与这个富裕却压抑的家庭,唯一的切割办法——先获取经济上的独立,才能离精神上的自由更近一些。
但现实总是一再地提醒她:
性别的鸿沟,无处不在。
在日本学生运动期间,上野千鹤子也积极地投身其中。
她愤怒地发现:大学里参加运动的女生,永远只能做男生的辅助,做饭洗衣、鼓励安慰,甚至为他们提供性服务。
女生并没有被看作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是被支配的资源。
这让上野千鹤子愈发不愿承认自己的女性身份,她剪了短发,表现得像个假小子。
直到30岁,她在社会学研究领域第一次接触到了女性主义,瞬间茅塞顿开——原来我还可以研究自己啊!
当我写女性研究的论文时,我感到了一种在社会学中从未经历过的愤怒。 在我的生活中,我第一次感觉到有话要说,即使没有人要求我这样做。
从那一刻起,上野千鹤子完全放下了成为酒馆老板娘的梦想。
人生第一次,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件自己主动想做而不是别人期望她做的事。
研究生毕业后,上野千鹤子前往各国游学,在美国、德国、墨西哥、哥伦比亚等诸多大学当过客座研究员。
她的面前展开了一幅与母亲截然不同的人生画卷——不婚、学习、工作,这也让她成了日本社会中的「非主流」女性。
而在那个年代,这样的选择意味着,独自承受全世界的质疑。
游学回到日本的上野千鹤子开始找工作时,大学的招聘信息上公然写着「只招男性」。她反复申请了23次,才得到了平安女子学院短期大学的一个职位。
在学术领域耕耘二十余年,快50岁才第一次站在东京大学的讲台上,成为一名「教官」,却被一个女生当场提问「上野老师,你是怎么拿到这份工作的呀?是睡来的吗?」
虽然上野知道这是玩笑话,但正是从侧面印证了当年的学术环境有多恶劣:
一名优秀的女性学者,仅仅因为性别和不婚,就要终身遭受众人肆意的批判,不得不既艰难又坚定地活着。
这样非主流的生活没有现成的范式可以模仿,而且会受到大量社会惩罚,比如,吃不上饭,找不到工作。
但上野从未动摇过。
她坚持着自己的学术研究和社会活动,持续为女性的不公平境遇发声,同时也坚持着不婚不育的观念。
她并不信任婚姻制度能成为女性的人生保障,但也绝不排斥恋爱,遇见合适的人,她也会全心全意地对待。
恋爱是谈了比不谈好。 因为在恋爱的游戏场上,人能够深入学习自己和他人。 恋爱会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的欲望、嫉妒、控制欲、利己心、宽容和超脱。
她坦言自己不想生孩子的原因,是害怕生女儿。
她太清楚,女儿到了青春期,会成为母亲最辛辣的审判者、和最激烈的批评者。而她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局面。
上野千鹤子就这样清醒而坚定地活着,做着每一个或大或小的选择。
在外人看来:坚持做自己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对此,她只是笑了笑:
我能走到今天,因为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只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不要低估了前路的重重风险。
同样,也不要小看了勇敢迈出每一步的自己。
如今的上野千鹤子,在东京近郊的一处山林中隐居。
疫情爆发之时,上野千鹤子正经历着人生最孤独的时刻——与男友分手、送走了年迈的父母、从学校退休。
她决定给自己建一个家。于是在隐秘的山区买下了一块价格低廉的地,开始建房。她把之前堆在研究室的大量书籍,统统搬回了这里,打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山间书库。
在空无一人、好似阅览室的空间里独自阅读写作真是太幸福了。
她享受独处,但也因此关注到了独居老人的现实生存难题。
近些年,她的研究方向也开始更多的关注:人们该如何独自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
在研究过程中,她发现:老去的女性独居者更容易建立起相互照看的友谊,而男性独居者却很难做到。
因为衰老就是一步步走向弱小的过程,男性的友谊往往建立在「强大」之上,女性之间则更容易体察和共情对方的「弱」。
上野千鹤子不止一次的强调:
我们的目的,是创造一个弱者也能生存的社会。
她呼吁人们关注独居老人的生存境况,并自掏腰包支援了多个老年公寓,给没有低保的老人送去食品和医疗支持。
而她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逐渐意识到:
人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易碎品,要好好爱护,轻拿轻放,否则身心都会破碎。
但这并不妨碍她激情满满地度过老年生活:退休后,依旧在做学术、出书;平均一年有100多个通告,持续在公共领域发声。
一位独身女性,如何面对独自老去?
上野千鹤子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样板——
当一个女性决定独自衰老,她并不因此而悲惨。
相反,她只会更加清醒自由。
归根结底,女性通往成熟的道路不止一条。结婚与否,生育与否,并不具有决定意义。
但多一个像上野千鹤子这样「非主流」的女性存在,就能为消除社会对「女性标准」的偏见多一份贡献。
正如她自己所说:「反正我这辈子都是从不偷懒地活着。」
对女性来说,最重要的,是永远不糊弄自己,充满热情地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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