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巴赫穆特最终战局 俄又一小弟投奔敌营

来源：远见笔谈

作者：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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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就读者比较关心的问题，对巴赫穆特战况及未来走向做一个简单梳理。需要说明的是，我这个系列文章主要是依据公开资料，结合本人肤浅的知识和正常逻辑，对俄乌战争走向及其对未来国际格局的影响做分析，不是满足读者对战场上打打杀杀的好奇，而是关注那些对自己国家、民族、个人未来命运最密切相关的内容。我既不是军事专家，也不是易经大师，虽然我对俄乌战争走向之前做了较为精确的预测，但说错了也难免，别对我要求太高。

极其残酷的巴赫穆特攻守战进行了5个多月（也可从更早前起算），这座战前仅7万人口的乌东小镇，谈不上是军事要地或经济中心，也毫无特别政治意义，但过去5个多月瓦格纳武装和俄军不惜一切代价围攻，而乌军依托防御工事顽强固守，硬是打成了举世关注的热点。

俄军为何对这里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因为俄军节节败退中，作为不被俄罗斯法律承认的私人武装，瓦格纳需要在战场上体现自身价值，从而实现名利双收。乌军为何要在这里死守？因为可以依托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以最小代价最大限度地消耗敌人的战争潜力，为下一步大反攻奠定基础，同时乌军可利用巴赫穆特战场的艰难处境，争取西方援乌重装备快速交付。

瓦格纳武装和俄军是如何逐步蚕食巴赫穆特乌军阵地的呢？瓦格纳集团不但高薪招募近万名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雇佣军，而且从监狱中招募了约4万重刑犯。瓦格纳视这些雇佣兵的生命为草芥，随意杀害不听指挥、作战不力的成员，同时重奖有功人员，使得瓦格纳武装拥有极为强悍的战斗力。

鉴于乌军拥有强大的远程炮火精确打击能力，为避免受到乌军精确炮火打击，瓦格纳武装组织10人以下的作战小组，以“人肉冲锋”方式，如水银泄地般对乌军阵地反复冲击、渗透，大量消耗乌军精确制导弹药，同时接近乌军阵地进行残酷的近距离轻武器搏杀。只要打开一个缺口，瓦格纳武装就一拥而上。乌军为避免陷入短兵相接战斗，尽可能减少伤亡，一旦瓦格纳武装人员大量渗透进前沿阵地，就只好主动撤离。

（瓦格纳武装尸横遍野）

为何乌军不组织较大规模的防守反击，夺回失去的阵地呢？一来乌军缺少坦克、装甲车等攻坚武器，同时缺乏美军那样强大的空中支持；二来乌军有望很快获得西方援助的主战坦克和重型装甲车等攻坚利器，不想跟瓦格纳武装和俄军拼士兵血肉之躯。

实际上，乌军组织过多次小规模反攻战，并成功夺回多处瓦格纳集团和俄军占领的阵地；乌军在泽连斯基访问美国之前几天，为了让泽连斯基能去巴赫穆特前线视察，给西方阵营带去乌军顽强作战的信心，乌军集中多支精锐部队，打了一个较大规模的防守反击，将瓦格纳武装和俄军从多个方向驱离了2-3公里。

但是，乌军多次反击战总结下来，在缺乏攻坚利器的情况下，这种硬碰硬的进攻战乌军伤亡太大。乌方将这一情况如实通报给西方盟友。这也促使西方阵营下决心向乌方提供更先进的攻坚利器。

巴赫穆特及周边地区的攻守战打到现在，瓦格纳武装和俄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乌军形成包围之势，尤其是俄方在北边取得较大进展，迫击炮已经威胁到了一条乌方通往巴赫穆特的主要公路（0504公路），不过，守军依然牢牢控制着通往大后方的一条主要公路（0506公路）和其他几条简易乡村公路，后勤补给和必要时主动撤离都不成问题。

因为巴赫穆特的乌军后勤补给线并没有受到致命威胁，且巴赫穆特西边是乌军精锐部队把守的环环相扣的堡垒群，因此瓦格纳武装和俄军绝无可能突然将巴赫穆特守军包围，这跟去年开战之初四面陷入重围的马里乌波尔守军完全不同。正因为如此，乌陆军司令西尔斯基上将最近就一直坐镇巴赫穆特前线指挥（如下图）。

（乌陆军司令西尔斯基上将亲临前线）

乌军现役军衔最高、资格最老，被视为乌军“军神”的西尔斯基上将，最近亲自到巴赫穆特指挥作战，而且军方每天发布他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图片、视频，一来是稳定守军决心，二来是有充分信心，不会陷西尔斯基上将于绝境。这也意味着，乌军暂时不想从巴赫穆特撤离，还想依托这里的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大量杀伤俄军和瓦格纳武装。

随着瓦格纳武装和俄军对巴赫穆特的三面包围压缩到乌军核心阵地，迫使乌军不得不很快做出抉择：要么利用到手的西方援乌攻坚利器，对俄军进行较大规模的反攻，彻底解除瓦格纳武装和俄军对巴赫穆特守军的威胁；要么主动放弃巴赫穆特，撤离到后方预设阵地重新部署，在新的防线上节节阻敌。

做出第一种选择，需要乌军接收到了一批先进的主战坦克和步兵战车，并且能快速投入战斗。由于乌方保密的原因，现在无法判断能发起反击的时间。以乌军死守巴赫穆特不退的决心，特别是西尔斯基上将亲自坐镇指挥，似乎乌方决心实施坚守巴赫穆特的作战计划。如果乌军在这里成功进行大规模的防守反击，不但可以几乎全歼极其凶残、罪恶滔天的瓦格纳武装，而且可以对俄罗斯军民士气造成毁灭性打击。

若乌军做出第二种选择，即主动撤离巴赫穆特，对乌军民士气未必有重大打击，但确实给俄方上下极大鼓励，同时又多一处需要通过血战才能收复的领土。绝大多数西方军事专家和亲乌人士，是希望乌军从巴赫穆特主动撤离，避免造成守军大量伤亡，但利弊得失，需要乌军高层根据掌握的信息和战场情况去权衡，外人真不好做评判。可以肯定的是，乌军坚守巴赫穆特，绝不是做无谓的牺牲，相反，是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胜利。

我相信，但凡能多守一天乌军一定坚守不退，如果西方援乌攻坚利器迟迟不能到位，或者不能快速形成战斗力，在后勤补给发生困难、无力继续坚守之时，乌军一定会从容撤离。在背靠乌克兰大后方，且拥有强大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又有快速机动能力的情况下，巴赫穆特守军绝不可能被瓦格纳武装和俄军四面包围。

（驰援前线的乌军装甲部队）

今天看到一个最有意思的新闻。2月28日，塞尔维亚国防部长武切维奇（ Milosh Vucevych）宣布向乌克兰军援 3500 发122mm火箭弹，弹药是通过土耳其和斯洛伐克交运的。这批苏式冰雹火箭炮发射的增程型“格拉德”火箭弹，最大射程40公里。

要知道，塞尔维亚一直是俄罗斯的小弟，两者不但同属斯拉夫民族，至今仍高度依赖俄罗斯廉价能源，而且历史上塞尔维亚就一直唯俄罗斯马首是瞻，而且在科索沃战争中，塞尔维亚军队受到北约组织重创，多位前领导人被推上国际刑事法庭，或自杀身亡或终身监禁，至今科索沃问题还是许多塞尔维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耻辱。

不过，塞尔维亚在科索沃战争结束后，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走邪路国家，有许多塞尔维亚人选择了放下心结和历史恩怨，拥抱西方阵营，包括近年来努力改善与美国的关系，积极申请加入欧盟，并在2022年5月成为欧盟正式候选国。

俄乌战争爆发后，塞尔维亚公开表示不赞同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同时避免公开谴责俄罗斯，也拒绝参与西方阵营对俄罗斯的制裁，并在较长时间里拒绝对乌克兰提供军事、经济和人道主义援助。

今年1月20日，塞尔维亚政府宣布向乌克兰援助电力设备，以帮助乌克兰修复遭到俄军导弹和无人机摧毁的电力系统。这是塞尔维亚自开战以来首次向乌克兰提供援助。这标志着塞尔维亚对俄乌战争的立场做了重大调整。

2月27日，俄罗斯媒体爆料称，塞尔维亚国防公司通过第三方渠道，从去年10月份开始，一共向乌克兰提供了3500发122mm升级版的冰雹火箭弹，同时贴出了相关图片。报道称，塞尔维亚并没有大摇大摆为乌克兰提供武器，而是选择了非常曲折的路线，塞方先将弹药运往斯洛伐克，再绕道土耳其，折腾了一大圈，才能交给乌克兰。

在俄罗斯媒体详细报道后，塞尔维亚政府也不再隐瞒，而是由国防部长武切维奇出面迅速予以证实。这意味着又一个亲俄罗斯国家，最终选择了维护联合国宪章和国际公认的行为准则，加入援乌抗俄国家行列，公开为乌克兰伸张正义。

对于塞尔维亚加入援乌抗俄国家之列，亲俄人士可以痛骂他们亲疏不分，见利忘义；亲乌人士可以称赞他们坚持原则，弃暗投明。在我看来，塞尔维亚毅然选择站在公道和道义一边，必将赢得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尊重，同时为塞尔维亚赢得最大的国家利益。

整个事情最有意思的是，对俄罗斯亦敌亦友，声称在俄乌战争中保持中立，积极充当调停人的土耳其，不但自己向乌克兰提供各种武器，而且还成为其他国家秘密援乌武器的中转地。同样地，曾经对俄罗斯最为友好的3个西方大国法、德、意，现在成为援乌最给力的国家之一。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援乌国家都是光明正大，落落大方的，援助了多少金额，提供了什么武器、财政和人道主义援助，说得清清楚楚；相反，至今没有一个国家承认对俄罗斯提供了任何军事、经济和人道主义援助，连对俄罗斯提供了上千架自杀无人机的伊朗，以及疑似向瓦格纳集团出售了少量炮弹的朝鲜，全都异口同声地坚决否认，认为这是美国蓄意造谣抹黑，在国际上损害他们国家的光辉形象。这是人心向背，邪不压正最有力的证明。

（塞尔维亚援乌“格拉德”火箭弹）

芬兰议会于当地时间3月1日投票批准了政府关于芬兰加入北约的提案，以及与加入北约相关的国际协议和立法提案等。芬兰议会共200席，在当天的表决中共有184票赞成，7票反对。

在得到议会批准后，芬兰加入北约的提案将提交芬兰总统尼尼斯托。此前他表示，将在议会批准芬兰加入北约后，立即确认相关决定议案。

去年5月，芬兰和邻国瑞典同时申请加入北约。按照规程，北约必须在30个成员国“一致同意”前提下，才能吸纳新成员。目前，土耳其和匈牙利尚未正式批准芬兰和瑞典加入。

土耳其和匈牙利想跟芬兰、瑞典讨价还价，土耳其甚至公开威胁阻止瑞典加入北约。不过，从一开始我就认为土耳其和匈牙利没胆子跟整个西方阵营翻脸。我认为芬兰和瑞典会在今年7月北约峰会前，如期完成加入北约的所有程序，正式成为北约成员。因此，简体中文网络上经常一惊一乍、幸灾乐祸地炒作的土耳其、匈牙利两国如何阻止芬兰、瑞典加入北约，我都懒得评论。

瑞典并不与俄罗斯直接接壤，但一向与芬兰关系极为密切，防务上相互支持。芬兰则与俄罗斯有1340公里的陆地边界相连，而且极为靠近俄罗斯人口集中，经济、科技最为发达的莫斯科-圣彼得堡地区。

如果说北约吸收乌克兰对俄罗斯构成威胁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芬兰加入北约则是直接扼住了莫斯科的喉咙。

芬兰和瑞典长期奉行中立政策，在俄罗斯去年发动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后，民意迅速发生颠覆性改变，原本多数人反对加入北约，一下子变成绝大多数人主张迅速加入北约。

可以讲，俄罗斯发动的这场战争，对克里姆林宫有百害而无一利，但站在绝大多数俄罗斯民众利益的立场，确实大大促进了俄罗斯民族浴火重生的历史进程。很显然，历史上真正能搞垮俄罗斯的，只有克里姆林宫主人；换一个角度看，普京发动的这场俄乌战争，客观上将促进俄罗斯乃至整个人类加速走向文明进步。

（芬兰议会以绝对多数批准加入北约）

过去24小时俄乌双方各个接触线继续展开拉锯战，并相互炮击对方阵地和控制区。最激烈的战斗依然发生在斯瓦托夫西北，克里米纳西面、西南面，巴赫穆特东面、南面和东北面，以及顿涅茨克市西面-阿夫迪伊夫卡。扎波罗热和赫尔松接触线相对平静，没有发生地面战斗。双方接触线几乎没有变化。

《纽约时报》3月1日报道，乌官员报告称，最近三周俄军对武赫勒达尔附近的进攻中，俄军继续犯下严重错误，将坦克纵队陷入乌克兰伏击战。这是迄今为止在顿巴斯战场上规模最大的坦克战。俄军最近三周对武赫勒达尔的进攻中，损失了至少130辆坦克和装甲车，迫使他们从上周开始采取没有坦克和装甲车支持的步兵正面攻击乌军阵地。

据乌方介绍，他们引诱俄军装甲纵队进入杀伤区，然后炮击俄装甲纵队中头尾目标，迫使其他坦克离开公路至布满反装甲地雷的路肩，在地雷毁伤大量坦克和装甲车后，再用海马斯和其他重型火炮逐个摧毁俄军坦克和装甲车。

部署到武赫勒达尔地区的俄罗斯部队，主要是第155海军步兵旅，拥有训练有素的动员人员，他们于2022年10月和2023年2月先后两次在该地区遭受了巨大损失，约5000人几乎全军覆灭。在遭遇最近这次沉重打击之后，该旅已经完全丧失作战能力，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武赫勒达尔位于顿涅茨克州的南部，靠近扎波罗热州，是个不大的小镇。该镇及周边地区战前人口不到2万人。

俄罗斯国防部3月1日在一份声明中称，俄军共击落了10架乌克兰无人机。其中，6架无人机被俄军防空系统击落，另外4架无人机则被俄军的电子战系统击落。这意味着2月28日那天，乌军共向俄罗斯发射了至少10架无人机，俄占克里米亚半岛和俄罗斯本土多个军民两用设施被无人机击中。

以下是乌克兰总参谋部公布的最新俄军（含瓦格纳雇佣军、地方武装）战损统计。过去24小时俄军装备和人员损失均十分巨大，不过相对前段时间有所下降：共有715名俄军死亡（累计战死15.06万人，其中包括2名现役中将、至少10名现役少将，另有两名退役重返战争的空军少将），伤残与阵亡人数比例小于1:1；被摧毁2辆坦克、20辆装甲车、1套火箭发射系统、7辆油罐车和后勤重卡、5门火炮、3架无人机。俄军死亡人数超过15万，且印象中今天乌军统计俄军死亡人数时第一次没对个位数进行四舍五入，显示统计越来来严谨、细致。

（乌3月2日统计的俄军战损）

据乌国防部官员透露，自去年12月初以来，俄乌双方阵亡人数之比达到了惊人的10:1。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俄军和瓦格纳集团驱使动员兵、监狱兵人肉冲锋，导致大量死亡；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乌炮兵对靠近前线的俄军兵力集中地持续加强远距离精确打击。

综合各方面信息粗略估算，乌军阵亡官兵约4.0万人，伤残与阵亡人数比例约为2:1；另有超过2万名乌克兰平民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