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成被执行人，曾与潘石屹等并称万通“六君子”！他告诫，“创业者最终要比的是怎么收场”

2023年3月7日消息，企查查APP显示，万通创始人冯仑成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为2857.38万元，执行法院为北京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执行案号(2023)京04执46号，立案时间为2023年1月13日。

3月7日晚，风马牛社区回应冯仑成被执行人，其表示，网传“执行案件”系要求冯仑先生向笃瑕科技有限公司支付所谓“投资款”引起，但该等款项涉嫌系笃瑕科技有限公司实控人合同诈骗所得，目前该案已被公安正式刑事立案并在侦查中。冯仑随后转发了此微博。

冯仑被誉为“商业思想家”，尽管已退位数年，但提及万通，他似乎依旧是代言人。冯仑在很多场合都毫不掩饰对王石和万科的欣赏，可惜万通并没有成为第二个万科。

2003年底，万通地产资本金和年度营业收入双双进入中国房地产企业十强。但十年之后，万通依旧在二线房企行列徘徊，而万达、万科已领先成为行业龙头。

冯仑放弃了万科、保利得以称王的“大规模拿地开发”的快周转模式，转而走“轻资产”路线，导致万通在地产圈跑马圈地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其他同行。对于错失过的机会，冯仑曾经有过反思：“2002年后，万通刚刚还完债，我们不想高负债，用高杠杆来撬动市场，结果万通失去了一段发展的好时期。”

2021年8月13日，有自媒体发文称，一宗“12.08挪用资金案”，正由海南三亚警方立案侦查，矛头直指资本大佬冯仑。

文章称，2020年12月8日起，多位自然人及公司向三亚市公安局报案称：三亚万通健康开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冯仑涉嫌合同诈骗行为，请求立案查处；冯仑利用职务之便，挪用资金4248万元。随文章晒出的，还有一张落款时间为2020年12月19日的三亚市公安局《立案告知书》。

上述文章发出后立即引发热议。当日晚间，冯仑通过其微博回应称，相关报道恶意歪曲事实，编造虚假信息，对他进行诋毁、诽谤，严重侵犯了本人的人身权益。对此，他将向警方报案并保留其他一切追诉权利。

此后，冯仑回应称自己是被旗下海南子公司负责人庄某“背叛和诬陷”。2019年，冯仑发现其在海南的运营主体三亚万通已处于“失控状态”，无法从庄某处接管该公司。2020年8月，冯仑以“庄某将公司所有的3200万元资金挪用至个人实际控制公司、涉嫌职务侵占”为由，向海口警方报案。

天眼查信息显示，冯仑为三亚万通健康开发管理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实控人以及最终受益人。三亚万通健康开发管理有限公司的大股东为新氧置业发展有限公司，持股60%，该公司曾用名为四方万通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图源：天眼查

公开资料显示，冯仑1959年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毕业。冯仑在商业领域的成名，最初得益于其创立的万通集团。

1991年，冯仑与王功权、刘军、王启富、易小迪、潘石屹共聚一堂，创立万通，人称“万通六君子”。之后，冯仑参与创建了中国民生银行并出任该行的创业董事。

在国内房地产圈，冯仑一度和万科的王石、SOHO的潘石屹齐名，其在国内首倡房地产的“美国模式”（即由全能开发商转化为以投资能力见长的专业地产投资公司），并一度带领万通地产闯入中国房企前10强。

不过，在2000年-2010年的地产“黄金十年 ”里，冯仑一度看淡房地产住宅市场，并尝试向文娱产业方面转型。2014年10月，冯仑向嘉华控股转让部分股权，逐渐淡出万通地产。

离开万通的冯仑，陆续在脱口秀、直播、卫星发射等领域特立独行。

2018年2月2日，冯仑主导的“风马牛一号”卫星发射升空。伴随一声几乎撕破耳膜的巨响，火舌喷向地面，土黄色的烟尘腾空而起，一枚搭载着冯仑人生后半场寄托的火箭，缓缓升起，冲破天空，又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全程不到两分钟。

这短暂的两分钟，是为冯仑人生后半场的开场。除了思想家和段子手，他还成了中国第一颗私人卫星的拥有者。

他做脱口秀。2015年12月29日，《冯仑风马牛》首档公路脱口秀上线。2018年，冯仑和崔永元录制了线上的脱口秀节目《正常说话》。

他写书。他写的《野蛮生长》讲述了万通的创业经历和自己感悟，成为了全国畅销书。随后，又接连写了《岁月凶猛》、《理想丰满》等书籍。

他也做自媒体。冯仑在公众号“冯仑风马牛”和微博“风马牛社区”，除了发一些文章，还搞了一些视频节目、知识付费课程和收费高昂的房地产特训营。

现在回过头来看，“万通六君子”有人特立独行，有人想套现离场、有人骑行找乐、有人淡出大众视野……他们的故事都要源于1992年的一股商业浪潮。

1977年，冯仑18岁。

这一年，正是改革开放前夜。这一年冯仑高中毕业，恰好赶上恢复高考。冯仑看完母亲用蜡版给他复印的资料后，借来一辆自行车奔赴考场。“当时考场的课桌都是破破烂烂的，桌面高低不平，有时一写字就能把考卷戳出一个洞。”

冯仑考上了西北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这是新设立的专业，首批招收了50人，冯仑成为这个专业的第一批学生。同班同学中，有的是知青，有的已经三四十岁有了孩子，而冯仑是大学里最年轻的学生之一。

本科毕业后，冯仑又考上了中央党校的法学硕士。

“上世纪80年代的状态，特别兴奋，因为当时思想空前活跃。”冯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30岁以前，跟时代最大的连接，除了上班，就是大量参加社会活动，“只要有跟改革有关，跟新思潮、启蒙这样一些理论研讨有关的，都特别积极去参与”。

彼时，冯仑在国家体改委下属的体改所工作。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像前辈一样，沿着“理论对策化、对策政策化、学者幕僚化、幕僚官僚化”的路径走下去，这是知识分子参与社会改革的普遍路径。

毕业后，冯仑留校做了一段时间的老师，随后去了中宣部、体改委。

1988年，29岁的冯仑去海南筹建海南体改所，苦于没有经费。临行前，中央体改所给了冯仑1万台彩电的批文作为开办费。

彩电当时是紧俏的商品，一纸批文价值不菲。

到了海口，冯仑将1万台彩电批文递给一外贸公司老总，外贸公司老总立马拍出了30万元，这批文比支票还好使。

1991年6月，冯仑、王功权、刘军、易小迪、王启富等人在海南成立了海南农业高技术投资联合开发总公司（万通前身），后来又有潘石屹加入。日后，他们被称为“万通六君子”，他们的聚散和沉浮，成为了那个时代的注脚。

1992年，大批在政府机构、科研院所的知识分子受邓小平南巡讲话的影响，纷纷下海创业。刘晓光、冯仑、胡葆森、黄怒波、潘石屹、任志强、宋卫平等人都是“92派”的代表，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均曾在体制内任职，或政府部门，或是研究机构。1992年前后，他们主动选择离开或“被离开”，创办企业，成为中国市场经济浪潮中的最初冲浪者。

“92派”普遍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他们经历了混乱的文革年代，也继承了那个年代宏大叙事的风格，有着“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精神气质。

冯仑曾说自己是“追求理想，顺便赚钱”，“这种看似戏谑的口吻和他许多著名段子其实都在传达出一种向上的正能量。” 正略集团董事长赵民表示。

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是，1992年，冯仑等“万通六君子”写了一篇《披荆斩棘，共赴未来》的文章，将自己描绘为立志实业报国的青年知识分子，创业是为当代中国知识青年探寻报国道路。这篇热情洋溢的文章被冯仑的西北大学同窗张维迎在英国看到，并拿给一个叫张欣的朋友看，让张欣对此六人心生敬意，通过张维迎结识“万通六君子”，并最终和潘石屹结成夫妻。

图源：中国房地产报

万通赚到第一桶金的故事，现在听上去非常疯狂，但在当时的海南却十分盛行。

据每经房产报道，1991年，房地产行业野蛮生长之时，冯仑等人看上了一个8栋别墅的项目，但新公司海南农业高技术投资联合开发总公司（万通前身）账面只有3万块钱。这时，冯仑找到一家信托投资公司和对方谈合作，“有一单项目，我出1300万，你出500万，我们一起做。” 对方先要求考察他们的项目，冯仑很紧张：“我们平时没有正经衣服，于是翻翻每个人口袋里还有多少钱，现买衬衫和领带。当时金利来领带比较高级，我们忍痛割肉买了领带送给投资人。”

对方同意后，500万元一拿到手，冯仑马上跑出去写文件，王功权骑着自行车迅速拿到钱，然后从银行贷出了1300万元，再以1800万元作为本金购入8栋别墅，然后出手，赚取了300万元利润。

卖完别墅后，新公司账面上多出了300万元。

“早期很多民营企业管理就四句话：以老板为市场，以银行为客户，以贷款为收入，以笼络为管理。”冯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早期海南的民营企业很多就是这样的生存方式，但这些方法论对于以后做企业，“都是致命的威胁。”

自由而疯狂，这是当时整个海南的气息。不仅冯仑，六君子的每一个人，都迅速完成了从体制内到体制外的身份转换，并且享受这种自由和狂热。

1992年，在邓小平发表南方讲话后 ，原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出台了《股份公司暂行条例》和《有限责任公司暂行条例》，这两个文件被视为《公司法》与《合同法》的前身，是1992年这个重要年份出台最具时代意义的法律文件。

冯仑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份法律文件的意义，在牟其中的南德集团寄身一段时间后，冯仑与万通六君子其他几人到海南创业，进入当时已经对民营企业开放、国企不愿进入的房地产行业，通过炒地皮、卖楼房赚了第一桶金。

1992年底，“六君子”的海南农高投注册资金已经改写为5000万元，当年的“皮包公司”已经实现了华丽转身。

1992年，为了分散海南投资风险，潘石屹和冯仑将资产抽离海南，转战北京，躲过了即将崩盘的海南楼市泡沫。听说北京市政府给了密云县四个指标，做定向募集的股份公司，冯仑迅速抓住机会。

1993年，万通集团投资并以定向募集方式发起成立北京万通实业股份有限公司。1995年，万通的触角已伸进房地产、通信、服装、商业、信息咨询、银行、保险、证券等多个领域，地盘扩及北京、海南、西安、沈阳、武汉。

就在万通总资产达到70亿元时，“万通六君子”最终还是因为理念的巨大分歧，最终散伙，各立门户。

潘石屹带着他的“SOHO”系列离开万通；王功权远赴美国转行做风投，创办“鼎晖创投”；易小迪成立了阳光100集团，继续做房地产；王启富成为“海帝地板”总裁；刘军重归农业高科技投资；只有冯仑一直留在万通集团。

在潘石屹的书里，“他们或可爱，或严肃，或犀利，或幽默，都是些很棒的人，都是有许多故事和丰富感情的朋友”。

“我跟王功权、冯仑、易小迪、王启富、刘军六个人聚在一起创立公司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商业目的。像王功权和冯仑这两个人，他们对钱没有概念，也不感兴趣，冯仑的衣服天天穿，从来不换，王功权更是这样。”潘石屹在书里这样写道。

2022年4月23日，冯仑曾在一场阅读马拉松公益活动中提到一个例子。“范蠡的进退很有意思。他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所以他能够退，也就是说他知道怎么样把一个事结束了。其实到今天，做事情也都是这样，开局都很愿意做这个新事，但做了以后，一堆是非，怎么收场？非常难。而范蠡帮助勾践把事搞定了之后，就收场，然后就退了。所以我说，创业者也好，牛逼的人也好，不仅比开局、比中场、比高光时刻，还要比遇到的挫折、兵败，甚至困局，最终比怎么收场。”

在被问到未来的打算时，冯仑表示，从60岁到80岁还有20年。这20年，人会逐渐地衰老，但还是要创造价值。

“假定说我今天不做生意了，我觉得有三件事可以选择。

第一，我考个律师执照。为啥考律师，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我好奇心很重，看每个案子都很好奇。而且我觉得思辨这个事很有意思。

第二，写作。不管是什么类型，用文字表达，是我很喜欢的事。我有很多写作的计划，包括小说。

现在我发现，写小说比我想象的要难。虽然我经历了这么多事，看见过这么多人，构思了很多故事，但怎么样压缩在一个时空里，用文字把他们刻画出来，把人物之间的关系串起来，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工程。所以我最近花比较多的时间看莫言、余华的书，来学习。

第三，我还是喜欢游历。游历跟旅游不一样，游历是有目的地去一些地方，和一些人去聊天。我觉得全世界有很多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有意思的地方，疫情过后，可以到处走一走。有一个游历的计划，游历的过程中，看到的人和事，琢磨琢磨，我觉得会有一些有意思的道理。”

“其实世界上的很多事不在于事本身，在于事之后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到底什么叫真相？我最近琢磨着，立场即真相。下雨了，在东山上看到的是雨，在西山上看到的可能是彩虹。最后你发现，你站在哪，看到的东西就是什么。所以你有什么立场，你站在哪，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给出的解释也不一样。”冯仑说。

来源 | 综合自中国新闻周刊、中国房地产报、每经房产、界面新闻、冯仑风马牛

封面 | 视觉中国

编辑 | 吴蒙

校对 | 袁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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