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关系很难大幅改善，但应防止继续恶化并走向冲突

日本外相林芳正访问中国，2019年以来日本外相对中国的这次首访为两国商讨稳定双边关系、共同管控分歧提供了机会。双方的一系列会见显示，尽管分歧仍很严重，但上述意愿的确是彼此共同的。

中日关系不太可能根本好转，最大的原因是中美关系长期僵持，而日本紧跟美国，成为后者对华遏制战略中的一环。王毅在会见林芳正时说，中日之间现在的问题，根本原因在于日本国内一些势力刻意追随美国的错误对华政策，配合美方在涉及中方核心利益问题上抹黑挑衅。王毅指出，日本此举在战略上是短视的，政治上是错误的，外交上更是不明智的。王毅总结得已经很清楚了。

▲2023年4月2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办主任王毅在北京会见来华访问的日本外相林芳正。图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官方网站

然而中国的GDP已然是日本的三四倍，相当于大陆GDP与台湾在本世纪初的差距，军事上也对日本形成体系性优势，中国有稳定中日关系的战略主动性。只要东京不发疯，中日最起码应能守住“冷和平”的底线。林芳正访华还显示，双方关系在这个底线之上存在提升的空间。

在几场会见中，秦刚与林芳正的会晤应当是触及两国间问题最多的。根据中方通报，秦刚非常坦率地提出了中方的关切，希望日方树立正确的对华认知，要求日方负责任地处置核污染水，并且批评日方不应在配合美国打压中国半导体产业方面为虎作伥，尤其是敦促日本不得插手台湾问题，等等。根据日方的信息，林芳正则“抗议”中国逮捕一名涉嫌在华从事间谍活动的日本公民，要求对此人领事探视等，秦刚表示将“依法处置（此案）”。林芳正还对中国“军事活动”以及中俄关系说三道四。

▲2023年4月2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秦刚在北京同日本外相林芳正举行会谈。图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官方网站

不过，双方都认为保持建设性和稳定的中日关系越来越重要。就在林芳正访华之前，中日双方都宣布，两国近期完成了海空联络机制直通电话线路建设，这将有效充实中日防务部门沟通渠道，加强双方海空危机管控能力，有利于进一步维护地区和平稳定。

中日关系与十几年前相比已经完全是另一个面貌，两国现在经常相互使用严厉的批评言辞。而在本世纪的最初十年，中日之间的外交语言要客气得多。看看中美之间，变化的情形也差不多。

中国有可能在对美关系未得缓和之前大幅度改善中日关系吗？理论上说并非完全不可能，但那需要中国付出巨大的成本，才有可能把日本拉到中美之间“相对平衡”的位置上。因为日本看到中美交恶对它来说有利可图，它一定会大幅提高实质友华的要价。

坦率地说，那是不值当的。前边说了，在大致保持中日关系现状的情况下，中国具有不让它进一步恶化并走向两国冲突的战略主动性。中国在中日关系目前的区间里引导它多朝缓和方向走，避免继续恶化，比下大力气并付出巨大成本拉拢日本的战略性价比更高，也更加现实。中国如果能把日本拉过来，当然就改变了亚太地区的地缘政治形势，这就像美国如果把俄罗斯拉过去，也就改变了中美博弈的态势，但问题是中美都很难做到那样的改变。

重塑日本的对华立场，从根本上说取决于中国实力的进一步壮大。当中国的综合实力真正与美国旗鼓相当时，甚至有一天我们比美国更加强大了，日本的对华战略态度必然会调整的。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的是管控好中日关系，不让日本在美国遏华战略的棋盘上过于激进地打头阵，这对中日两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