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性消费没等来，报复性摆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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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裸辞小张 | 文  关注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

早在2020年5月份，中央办放开地摊管控，不再将占道经营、马路市场、流动商贩列为文明城市考核内容，大力鼓动地摊经济时，我就兴致冲冲地和朋友约好要一起去摆摊。

但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上海便迎来了绵延不绝的雨季，同时，也有人向我浇来了冷水：“为什么要去摆摊？起码去集市租个摊位吧。”似乎，一个待业的白领去摆地摊，在大众看来是极其窘迫的。

直到最近，看到越来越多的朋友在网上提到“脱下孔乙己的长衫”，指：放下读书人的“枷锁”，从而去自由自在地选择想做的任何事。又燃起了希望，但在自己冲进摆摊市场之前，我这次先聪明地采访了已去摆摊的朋友们，看看他们摆摊都在卖什么？怎么卖的？又到底能赚多少钱？

上班上怕了，GAP只想干点轻体力活。

枝桠，前广告pr，现公园流动气球摊主。

“与其说是想摆摊，不如说是想脱离资本化的精神桎梏，自己当老板。”枝桠如此总结自己的GAP期，在摆摊之前，枝桠还干过各种各样的轻体力活，主要是为了缓解曾经上班时的脑力应激症。

但即使是在甜品店当销售这样的工作，也让她觉得仍是被管控的、束缚的。枝桠想干点属于自己的事儿，自己当老板，但资金又不用投入太多。恰巧刷小红书时看到有相同背景（白领离职）的姐妹分享摆摊卖气球，瞬间，枝桠感觉自己抓到了商机。

平日里，枝桠就喜欢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且那个公园一到放学的点，就挤满了学生。因此，公园门口摆摊的人也多，卖淀粉肠的、爆米花的、甘蔗汁的，生意都不错。

但，巧了，还没有一个卖气球的。这个公园又有人流量、又离家近、还没有同类型竞争，不会被赶，难道不是天赐良机吗？于是说干就干，枝桠立马打开1688选购气球，在五花八门的气球面前，最终，她选择了一款蝴蝶翅膀气球：气球被做成了蝴蝶翅膀的样子，可直接通过绑带系在背上。

这种气球看起来十分时髦也很显眼，一个孩子买了很可能其它孩子也会抢着要，并且这个气球只需要简单充气就好，也无需人工手拧。又方便又好卖，完美极了。

第一天，枝桠信心满满地来到公园，但没想到，迎接她的竟是无人问津……一天下来一单也没开。枝桠感到很无奈，她好不容易放下自己的面子、战胜了社恐，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怎么会一单也没开。

正当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园大门，准备回家时，门口卖爆米花的大姐叫住了她，经过大姐的指点，才知道原来自己来早了，小学生们按年级分批次放学，最早放学也在4点左右，而她1点来自然是没什么人的。且那天是个阴天，天气占据摆摊出单率的绝大部分因素。

第二天，枝桠踩准了放学的点来到公园，果然卖出去了。刚沉浸在连续开单的喜悦中，就有家长牵着小朋友的手回来找她，手指了指孩子背后瘪下去的气球，要求重新换一个。因为这种气球体积大，小孩子又好动，很容易被刺破，当然也有可能被太阳晒爆了。但为了长远考虑，枝桠还是选择给对方免费换一个新气球。本以为这也就是偶发事件，没想到，第三天又遇到了大风。枝桠在把气球绑到孩子身上时，绑带又被拉坏了，一连损耗好几个。

后来，枝桠算了笔账：买了20个气球，花费85块。自己卖气球15-20元/个，3天卖了15个，损耗了5个，也就挣了两百来块。当作娱乐消遣还行，但不可能靠摆摊养活自己。

当我问到那为什么不去人流量多的公园，或者集市摆摊呢。枝桠回答：“如果去商城、市集摆摊，那既要和摊主、主办方搞好关系，还要定价、搞促销，也挺复杂的。去人流量多的地方，保安也更严。目前只想以最低成本、最低付出、最近距离来尝试、体验一下。”

截止发稿前，枝桠发来最新消息，她说自己将摆摊的经历发布在小红书上，引来好多人询问在哪里进货，于是反手发给商家，赚一个广告费。虽然自己摆摊没挣多少钱，但从气球商家那里挣了点钱，也不错。

看抖音大哥做成了，我也想试试。

傅俊杰，前互联网销售，现鸡爪摊主。

“我摆个地摊卖个鸡翅尖，照样也能开得起奔驰。”视频中一名男性坐在奔驰车内，一边摸着方向盘一边介绍着自己的摆摊事业，衣领右侧别着无线麦克风，这就是傅俊杰口中的抖音大哥。

据他介绍，大哥之前就是个普通人，开餐饮店也失败了，但如今却靠摆地摊，卖着不起眼的鸡翅、鸡爪，赚了一大笔钱，还开起了奔驰，着实令人羡慕。

正巧，傅俊杰那段时间也和公司老板闹得不开心，说好的提前转正和提成，都没了，那还不如自己单干呢。于是，傅俊杰主动联系了抖音大哥，花了几百块买了鸡爪配方，并按照步骤做了几份，拿给朋友同事试吃，取得了不错的反馈后，才辞了职。

但傅俊杰清醒地知道只靠自己一个人摆摊，是不可能赚大钱的。他要和抖音大哥一样，做出规模和体量，甚至以后自己也能做一个鸡爪工作室出来，也去研发更多新的小食，和培训别人。

于是，说干就干，傅俊杰先以每月几百块的租金租下一个小厨房，作为工作室。同时，请了几位兼职人员来，一起进行前期食材的准备。去年长沙的夏天可热坏了，虽然开着空调，但旁边就是冒着热气的蒸锅。他只能和几位兼职一起闷在小厨房里，带着白色劳工手套，拿着刀从鸡爪背部小心翼翼地划口，再沿着爪子方向拗断，这样反复进行手工剔骨。1个人起码要剔20～30斤才够，几个小时下来，全都汗流浃背。而真正重要的调味阶段，则是傅俊杰一个人完成的。等忙完了这些，就要紧赶着去出摊了。傅俊杰原本计划，自己平常1个摊的利润在300～400元/天，那同时出5个摊，除去兼职费用，每个摊每天赚200元，一天也能有1000元的收入。

但天不遂人愿，自己给兼职人员按小时结算，对方并不在乎销量，甚至可能就站在那里玩手机，也不进行叫卖，一个摊根本卖不出去几份。于是重新调整薪资，按照低底薪+高提成的模式，却遭到兼职人员的反感，还产生了纠纷。麻烦还不止这些，原本看好的摊位也被别的摊主抢占，甚至还有同类型卖鸡爪的摊主，故意摆在他的摊位面前，明摆着赶他走人。

傅俊杰想和对方合理协商，但对方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大吼大叫让他快点滚开。解决完人事，天气又来影响，鸡爪属于熟食，在太阳下晒几个小时，口感就会变差。当天卖不完的也只能扔掉，每次倒掉未卖完的鸡爪，傅俊杰都觉得心痛。

于是傅俊杰把出路瞄向了餐饮店，提出给餐饮老板供货的建议。但早已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板们，更难以谈下。一方面餐饮老板们担心顾客食用了鸡爪，万一产生腹泻、腹痛等问题，引起纠纷；另一方面，餐饮店并不需要这种类型产品，最多只接受寄卖，即：傅俊杰每天向餐饮店供货，卖出去的部分，餐饮店才结算。未卖出的，傅俊杰自负盈亏。如此盘算下来，傅俊杰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此，傅俊杰已摆摊近一年了，算下来平均每个月挣四千块左右，看起来，距离买奔驰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于是我询问傅俊杰，为什么不向抖音大哥请教？他说：“我卖的主要在夏天，他好像没遇到这种问题，也没交流群，就没问。”不过后来，傅俊杰说自己本来也想一边摆摊一边做自媒体的，但没想到，普通人摆摊哪有时间录视频啊。

现在，傅俊杰已经停止了自己的摆摊，开始自己跑客户，为本地商家搭建线上商城并引流，而这就是他曾经的工作内容。傅俊杰说：“回去上班还是不可能的，人一旦自由了，就很难再回去了。自己挣钱再少，也是给自己打工。”

似乎，摆摊的美好，只是我们想要逃离内卷时的一种“乌托邦”式的想象。一旦踏进去后，便也窥探到了其中鸡零狗碎的那一面，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更混乱的商业斗争。

但谁又不想尝试一下不用按时打卡的生活呢？哪怕只是短暂地逃离一下。

「 图片 | 视觉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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