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黄仔 | 撰稿: 瑞雪 | 责编: 浮游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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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个月，网上最火的大明星非AI莫属。AI能绘画、聊天、写文章、整理数据，它的神通广大既让人们惊叹，又让人们陷入被替代的焦虑，一下子共情了工业革命时期的纺织女工。受到AI冲击最大的或许是插画师们。如今，没有绘画基础的小白也能用软件生成一张绝美图片。既然人人都能使用，免不了有人拿它只为泄欲。人们很快发现，有了AI绘画，想看色图和福利姬，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于是，无数真伪难辨的大尺度图片，甚至裸照，迅速充斥互联网，图中主人公几乎都是女性。可以说，这些图片和被塞进酒店门缝的低俗小卡片没什么两样，但因为是AI创作的，是假的，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网上出现，很多人因此感到不适；但也有人认为，如果AI绘画能够满足人们的欲望，就可以避免真实的女性被色情剥削，不失为一件好事。今天我们就来聊聊：用AI画色图，是女性的救赎还是噩梦？在现在最流行的AI绘画平台Midjourney上，你只需要输入提示词，研发者们称之为「魔咒」，因为作画的过程就像施法术一样，我们给出词语，AI「施展魔法」。比如我们输入星空、河流、风车、草垛、村庄、梵高风格，就会得到一张和梵高作品非常像的风景画。这些光靠输入文字就能做到，不需要动一笔一画。使用者还可以通过增减符号来调整画面上物体的比重以及细节，如果想要AI输出更精准、更接近自己想法的图片，可以先向它输入几张参考图，AI会抓取其中的元素，这被叫作「喂图」。如果掌握熟练，AI将是非常称手的绘画工具，能创造出令人仰望的作品。就像最开始引发人们对AI绘画激烈讨论的作品——《太空歌剧院》，它是游戏设计师Jason Allen用Midjourney生成的，参加了2022年美国科罗拉多州举办的艺术博览会，获得了数字艺术类别冠军。这幅画的表现力和想象力令许多人类画家震惊。除了玩艺术，AI在写实上也进化到了人肉眼真假难辨的阶段。当人们在Midjourney上输入下面这串魔咒：「一对年轻的中国情侣，穿着夹克和牛仔裤，坐在屋顶上，背景是20世纪90年代的北京，可以看到对面的建筑—v 5 —s 250 —q 2」AI瞬间变出了一组充满浓浓年代感的情侣写真，说是爸妈年轻时拍的照片也不会有人怀疑。如果把时代改成2023年，AI又生成了下面的图片：和前面相比，无论是人物的服饰、发型，还是图片质感都大有改变，非常符合时代特征。这实在让人叹服又恐慌。如果AI绘图的逼真程度更上一层楼，以后我们在网上看到的图片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图也无真相的时代或许要来了……以假乱真给了人们的欲望一个暗黑出口。当人们拿到这样的工具，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用来生成色情制品，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呢？以下几张性感照，你能看出是真人拍摄还是AI绘制的吗？其实目前市面上主流的、大公司出品的AI绘画平台，比如Midjourney、Stable Diffusion、Disco Diffusion，它们被禁止生成色情图片，因为如果不进行管制，那么大概率很多使用者都会用它生成色情图片，很快社区就会被色情图片占满，而这违背了AI绘画研发的初衷。但是，由于它们都是开源软件，任何人都可以获取源代码进行共享和修改，少不了有人要拿这项技术开发专门生成色图的网站。这不是猜想，而是已经成为了现实。一键生成女生大尺度图片的网站已经被开发了出来，该网站月活跃用户数已经突破一百万，累计生成上千万张色情图片。网站管理者不仅售卖使用教程，还贩卖已经做好的成套裸图。一条灰色的色情产业链已经悄然生成。它或许是更好的，毕竟如果不是AI绘图，那么这几千万张图片，将是真实的女性被偷拍和盗用的照片；但它也是更坏的，已经有不少女性成为了AI绘图滥用的受害者。有这样的神器，人们当然不会满足于看随机生成的色图，还想看特定的性幻想对象。他们通过不断给AI「喂图」，训练出了针对个人出图的模型。于是在AI绘画社区，可以看到不少性感照片的主角是女明星：新垣结衣、石原里美、鞠婧祎、Lisa等等，上述作品的作者，从民事侵权的角度看，已经涉及侵犯相关人员的肖像权等人格权利，而从刑事犯罪的角度来说，也可能已经涉嫌触犯侮辱罪以及制作、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罪等刑事犯罪。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它和AI换脸不一样，只是换脸就意味着有原图，有原图就可以证伪；但AI生成的图片是没有原图的，女性要如何证明一张逼真的大尺度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呢？如果说女明星的照片基本都是公开的，有没见过的性感图流出，大家很容易辨认是假的，那么，普通女孩呢？微博博主@余车台Alex 就发博称，有不少人委托AI画师用他们现实中认识的女生训练模型，目的是生产和女生们尽可能相似的大尺度图片。这些委托人要拿图片做什么？不难想象，轻则是私底下意淫，重则有可能到处散播、造谣，给女生造成严重的伤害。有多少变态正搜集身边女生发在朋友圈的生活照，拿给AI生成色图后用来泄欲；又有多少卑鄙下流的人正想用AI生成的裸照打击报复女性，光是想想就已经脊背发凉。而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是认识的人，不需要出于报复或泄欲的目的，造黄谣对于本身有恶意的人来说轻而易举，他们追求的是意淫和荡妇羞辱带来的快感。前段时间，一位小红书博主发布了一张自己坐地铁的照片，这张图被人盗走，放进了一个叫「一键脱衣」的AI软件里，输出的便是女生的裸图。随后造谣者将图传播到群聊里，又造出女生自己在地铁上脱了衣服、有金主、玩SM等谣言。谣言很快传播出去，女生不得不进行维权。从被造谣和快递小哥偷情的吴女士，到被骂「陪酒女」而抑郁轻生的粉发女孩郑灵华，再到把女生日常照片涂抹后发到色情网站上的苏州大学赵尚峰，造黄谣的低成本和威力已经显而易见。即便罪犯最终受到法律制裁，女生们付出的时间、金钱、精力成本，精神受到的压力和生活受到的影响都是不可估计的。她们会遭到洪水一般的辱骂，可能会丢工作，确诊精神疾病，身边亲密的家人、朋友的工作和生活也会受到影响；创伤可能会持续，她们可能会害怕在网上分享生活；最糟的情况是，她们会像郑灵华一样失去生命。而她们本可以不经历这一切。女孩们只是在网上分享自己的生活，凭什么就要遭到如此无妄之灾？造谣者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但可惜的是，目前这类制造色图的小网站似乎是法外狂徒，即便一个被封禁，网络上也很快会出现替代品。不被限制的技术滥用会进一步放大作恶者的恶意，他们不仅把肮脏的手伸向女性，甚至伸向了儿童。未成年女孩的脸被嫁接到成人的身体上，虚假的「童颜巨乳」让无数变态高潮不已。尽管目前看来好像没有任何儿童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但对儿童的性化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都不能容忍。当人们在某个次元里可以合法把儿童当作性幻想对象，也就给现实世界对儿童的保护划开一道口子，犯罪和伤害将络绎不绝地到来。对于这种情况，有博主认为，从今往后只要在网上看到女性的裸图，我们应该无一例外认为是AI绘制，与其争论真假，不如把注意力从图片的内容转移到「谁制造了这张图？谁传播了这张图？」上面来，这是我们能做的对女生们最直接的保护。尽管AI绘画目前仍存在很多问题，比如版权边界不清，大家对于AI到底是创作还是剽窃众说纷纭，但毋庸置疑这是一项十分有潜力的技术，使用得当将会对人有助益，使用不当就会变成犯罪。说到底，有问题的不是技术本身，而是使用技术的人。那么，随着AI技术越来越成熟，法律也应该跟上步伐，对人们如何使用AI进行规定，并处罚使用不当的人。2019年，欧盟议会发布了《可信赖人工智慧伦理准则》（Ethics Guidelines for Trustworthy AI），提出了对于AI的要求：行善（do good）、不作恶（do no harm）、保护人类（preserve human Agency）、公平（be fair）与公开透明（operate transparency）等。- AI应有相关监控机制来确保AI系统不会侵害人类自主性或是引发其他负面效果；
- AI应该设计为所有人皆能使用，避免加重对弱势群体的偏见和歧视；
- 应该建立机制来妥当处理AI导致的结果的责任归属问题。
就在几天前，我国国家网信办就《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如果大家有好的想法和建议，也欢迎通过正规路径提交。
用AI制作色情图片，或许真的避免了许多真实的女性照片被传播，但这不应该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真正杜绝问题发生的办法是惩罚盗图、造谣、传播和侵犯他人权利的人。我们应该治理犯罪的人，而不是仅仅将他们观看的东西从真的变成假的。真实的女性的确免于了伤害，但剥削者从未受到惩罚，也无需做出任何反思和改变，他们那伤害人的欲望仍然得到了满足。只要造谣、传谣和消费儿童色情的人，仍然将欲望抒发建立在他人的失权和痛苦上，不管他们面对的对象是真还是假，对于女性来说这个世界都没有变得更安全。何况AI绘画已经不再只生成随机的人像，真实的女性已经成为了恶人们滥用技术的靶子，在荡妇羞辱仍未完全消除的社会里，她们随时可能陷入危险中。要解决这个问题，不仅需要法律的跟进，还需要开发AI的企业承担起社会责任，制定完善的监管和惩罚机制。AI绘图不一定是女性的噩梦，但它一定不是女性的救赎。希望至少在一个次元里，女性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最后，欢迎朋友们 分享 并点个 在看，让这个问题引起更多人的重视。[1] 女孩别怕. AI福利姬，怎么就成了女性救星？[EB/OL].[2023-04-11].
https://redian.news/wxnews/289355.
[2] 大浪淘沙. 你会用AI画“福利图”吗？[EB/OL]. (2023-02-21)[2023-04-11]. https://posts.careerengine.us/p/63f4455f0f39527a633b1ad2?from=latest-posts-panel&type=title.
[3] Web3天空之城. AI绘画何以突飞猛进？从历史到技术突破，万字长文读懂火爆的AI绘[EB/OL]. (2022-09-20)[2023-04-11]. https://mp.weixin.qq.com/s/g2fJ-6CwwlRQmlbjwB7Sk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