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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拜登宣布参选,如无意外,他将再次作为民主党的候选人,在2024年对决特朗普。虽然离大选还有1年半,但结局已然没有悬念。只要共和党选出特朗普参选,拜登的一切劣势就不再是劣势,2024大选会再次变成“不要特朗普”的选举,拜登会再次利用选民的恐慌情绪当选总统。
在涉及美国国运的大事上,一切粉饰和表演都将变得苍白,最终获胜的还会是克林顿/拜登式的中间路线,任何激进势力都不会赢得大多数美国选民的支持。
拜登属于美国“沉默的一代”,是美国政坛中罕有的出生在二战期间的人,今年的他已经81岁,堪称冷战时期的活化石。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拜登年龄太大且缺乏魅力,比如今日美国民调就显示,2020年支持拜登的选民,有42%的人表示,拜登的年龄会让他们不太可能支持他,CNN的民调则显示,三分之二的成年选民认为拜登不能胜任总统的工作,65%的选民认为拜登不能调动他们的激情.拜登的支持率也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他的支持率一直徘徊在42%-43%左右,与2019年的特朗普类似,也属于不受欢迎的总统。
拜登上任以来,美国经济也遭受高通胀,物价上涨飞快,直到今年3月,美国CPI(消费物价指数)同比上涨5%,离美联储2%-3%的目标相去甚远,其中扣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CPI上涨5.6%。
虽然美国的能源价格趋于稳定,但美国的房租、房价仍迅速上涨,美国人的生活成本仍在上升途中,这让选民对拜登经济政策的评价不高,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选民表示他们认可拜登的经济政策。
垂垂老矣,缺乏魅力,经济表现糟糕,支持率低迷,似乎拜登没有胜利的可能,但去年中期选举的结果告诉我们,在当下美国高度极化的政治环境下,总统个人的素质已经无关紧要,选民高度忠诚于他们的政党,对很多议题有自己固定的看法,他们之所以团结起来是为了反对另一方。所以即使去年11月美国通胀严重,拜登支持率低迷,民主党仍取得了超乎预期的胜利,获胜的关键因素就是共和党强行推动反堕胎议程,让很多选民出于社会倒退的恐惧而支持民主党。只要共和党继续奉行激进的特朗普主义,不断制造出新的话题,选民对民主党的忠诚就不会改变。
这也是为何民主党人一边担忧拜登一边却选择支持他。YouGov的民调就显示,将近一半倾向民主党的选民表示他们会重新提名拜登为总统,选择其他人的只有34%。大多数的拜登选民确实认为拜登不能胜任工作,但他们同样压倒性地支持拜登的政策(70%),他们不会因为拜登的缺点就去改投共和党。就民主党内部来说,也确实没有比拜登更好的人选,民主党正处在青黄不接的状态,要么是拜登这样的老人,要么就是三四十岁的新生代,其中不少还是激进的左翼人士,他们难以赢得大多数人,尤其是温和选民的支持。拜登在政治圈积累的广泛人脉,长期以来树立温和中庸的形象,在民主党内难有人替代。更何况拜登取得了实实在在的胜利,是他阻止了特朗普的连任,将美国从宪政危机的边缘拯救回来,民主党不可能舍弃稳妥的老将而去冒险任用新人,民主党不能承受输掉2024大选的代价,拜登是民主党最不坏的选择。目前看,民主党内还没有人想要挑战拜登,今后大概率也不会有,就算有最多也是拜登的陪跑,一方面是民主党高层对党务的控制力高于共和党,另一方面,民主党内部也有团结的共识,在2020年,激进左翼的代表桑德斯就及时退出选举,全力背书拜登。今年民主党的初选大概率是走形势,拜登会比特朗普更早进入大选周期。
特朗普的崛起对共和党既是福音也是诅咒,特朗普的右翼民粹政治固然可以最大程度调动共和党选民的积极性,但也将大多数的中间选民,甚至温和共和党人推向了民主党一边。最能代表温和选民抛弃特朗普的征兆就是郊区白人的反叛,2016年特朗普依靠在白人选民中的巨大优势赢得了选举,但2018年,共和党在白人选民中的选票已经偏离了10个百分点,到2020年,特朗普在白人选民中的支持率下降了8个百分点,正是这部分人的倒戈让拜登获得了胜利。就事后分析看,特朗普在郊区的支持率出现了下滑,很多郊区白人转投拜登,在2022年中期选举中,这一趋势继续延续,郊区白人中产对共和党的信任再次下降。郊区白人叛变特朗普,主要是特朗普与他们的诉求愈发背离,住在大城市郊区的白人大多是中产阶级,他们无论偏左还是偏右,都希望社会保持稳定,维持现状是他们共通的诉求。两党中无论谁要剧烈地改变现状,都会遭到他们的反对。2016年,他们认为激进的是民主党,2020年,他们认为激进的是共和党,特朗普对弗洛伊德事件的处理、国会山暴乱、最高法院推翻罗伊诉韦德案,让他们觉得共和党明显越界了。他们不会支持一个让美国陷入动荡的总统。
这部分人仍会是2024年大选的核心力量,他们会再次将拜登推上总统宝座,拜登执政的四年,或许很多方面不尽如人意,但拜登的四年,是稳定的,可预期的,可预期的温和形象,是拜登的最大优势。尽管今天美国政治高度极化,但仍存在中间选民,民主党人的基数本就比共和党大,如果中间选民再倒向拜登,共和党绝无胜利的可能。
“不要特朗普”已经是大多数美国人的共识,特朗普的存在就是对选民最有力的号召,特朗普可以最大化动员自己的支持者,也可以最大动员自己的反对者,遗憾的是,特朗普的反对者远多于支持者。这是特朗普和共和党的死穴。1980年里根缔造了反对激进左翼的保守联盟,但里根之后,保守联盟出现了分裂,西部和东北部的工商业者与南方的宗教保守派分歧越来越大,在不断地演化中,共和党人选择走激进路线,靠拢南方宗教保守派,彻底失去了加州和美国东北各州。
2008年的惨败曾让共和党反思过去的路线,2012年共和党十君子希望共和党能向中间地带靠拢,争取新移民的力量。但2016年,特朗普的崛起打断了共和党的转型,共和党继续走激进路线,策略继续是最大化的动员白人保守派的力量,通过投票率上的优势击败民主党。但到了2020年,这一策略不再优势,一是没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数量在减少,二是特朗普的存在也会激发反对力量的投票率。2020年,美国投票率创下新高,达到67%,特朗普虽然获得了历史上第二多的票数,但拜登却获得了第一名,无论是特朗普的支持者还是反对者,投票率都增加了。
与共和党的激进路线不同,克林顿以来,民主党一直在走中间路线,90年代,民主党高层吸取了60年代的教训,毅然摒弃了党内的左翼势力,转而走中间路线,克林顿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他在经济问题上吸收了不少共和党的观点,支持小政府,自由贸易和预算平衡,在文化上进步却不主张用激进的方式改变现状。克林顿的路线一直主导着民主党高层,今天的民主党建制派,都是中间路线的信徒,拜登就是一个最典型的克林顿主义者。2020年民主党之所以推出拜登就是看中了他“温和老白男“的形象,他的身份可以最大化的团结中间派甚至是温和保守派,如果推出一个女性或者少数族裔,民主党很可能会丢掉这部分选票。
一直以来,克林顿家族主导的高层都在打击激进左翼,这也是今天美国进步派青黄不接的原因。2016年与2020年,民主党高层两次挫败进步派领袖桑德斯,让其无缘大选。拜登上任后,也没有按照进步派的意图推行过激的福利政策,反而更多和共和党温和派联手。奉行中间路线的民主党建制派仍牢牢掌握着权力,这与共和党建制派被特朗普夺舍,在激进的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形成了鲜明对比。2024年,将是中间路线和激进路线的对决,我相信,拜登的中间路线会再次重演2020年的情况,再次击败不可一世的特朗普,而2024年也将成为旧共和党最后的挽歌,今后共和党将不得不展开艰难的转型,正如80年代的民主党。美国历史上,发生过太多次政党裂变,裂变后往往会形成一个稳定期,30年代统治美国的是罗斯福缔造的新政联盟,80年代是里根的新保守主义,而现在,将是克林顿、拜登的中间路线。特朗普并不是美国的未来,他恰恰是旧南方最后的挽歌。欢迎关注我的知识星球,里面会讨论国际形势和经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