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者的三张面孔
昨天晚上19:30,在北京朗园,吴老师与他的老友们:罗振宇、冯仑、任泽平、李翔,以及一位新朋友:音乐人钟立风一起,以“音乐聊天会”这种特别的方式,庆祝吴晓波频道的九岁生日。
几个月前,我们策划周年庆时,吴老师说“就是自家人办喜事,请朋友来热闹热闹。”昨晚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共有156万人次来到吴晓波频道视频号直播间。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回到昨晚,以文字的方式,亲临现场吧~
整理 / 巴九灵(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对谈 / 吴晓波、冯仑、罗振宇、任泽平、李翔、钟立风
9年走过来,其实不容易,所以今天有这么一个夜晚,和大家聊一聊,争取能够继续往前走。感谢所有我们直播间里的朋友,感谢来到现场的冯仑、罗振宇、任泽平、李翔和钟立风,谢谢大家。
今天的主持人不是我,是我认识二十多年的李翔同学。李翔,靠你了。
01
篇章
抓住人生的“锚”
李翔:下午5点、晚上10点和凌晨2点,各位在这三个时间点通常分别在做什么,9年前这三个时间点又在做什么,中间有变化吗?
冯仑:5点多,我一般是开完会准备出门,去吃饭或者跟人聚会,因为北京一走都要一个多小时。10点,大概是饭局结束,回到办公室或者回到家,处理一天可能没结束的事。2点我一般是在刷手机看闲书,基本上在那个阶段就是很舒服的状态,尤其看到一些犄角旮旯的解释,我就会非常高兴。
正常的解释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就会看怪的解释,意外的解释。我现在很大的乐趣是看犄角旮旯的书,讲那些奇奇怪怪的解释。所以我大概一两点钟都干这事,或者有时候跟家人聊天,大概都是这样。
吴晓波:5点多我大概都下班了,应该在健身,锻炼身体。10点多,基本上是在打麻将、看韩剧,最近这一年在写书法。2点钟100%睡着了,而且我还不做梦,挺好的。
我的很多人生道理,都是在麻将和韩剧里面学来的,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没那么复杂。商业的事情是最不复杂的,约束条件、效率、量化等等,我觉得可能比音乐还简单,因为音乐要讲人性。
我这一年练书法以后,感觉特别疗愈。书法的疗愈性在于它确实不需要很高的智商,它就是不断地描、不断地临,特别愉悦,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基本上跟韩剧差不多。
罗振宇:我没有什么差别,基本上5点还在开会,我没有下班,我也不应酬,5点开会基本上开到晚上八九点钟。
10点也在开会,然后回家看会儿书,睡觉,2点肯定睡着了,因为我第二天早上要确保8点钟左右出现在办公室,我永远是公司第一个到的。
更早的在创建《罗辑思维》之前,那时候比现在还苦。因为我自己口才不怎么样,所以录一期《罗辑思维》视频,大概要花10倍左右的时间,就是要录一个小时,我就得在演播棚里待10个小时。
任泽平:其实,我这十多年基本没什么变化。每天早上起来要做200个俯卧撑,然后做卷腹,原来跑得狠,现在跑得少了,一周跑二到三次,三到五公里,补充每日所需多巴胺。
运动是上瘾的,就跟大家爱喝咖啡、爱抽烟、追韩剧一样,它会上瘾。比如我有两三天不运动,真的觉得身体都不舒畅。
中午我要补一觉,下午五六点钟以后,我基本不怎么工作,还要回家看书,包括带孩子踢球。一般10点、11点肯定睡觉,因为早上6、7点钟就得醒,我的生物钟比较强。。
李翔:我插一个小问题,全网攻击的时候,你还能按照生物钟来安排自己的作息吗?
任泽平:一开始全网攻击的时候,生物钟肯定是被破坏掉了,精神内耗什么的都有了。
人都有个过程,小有名气的时候,看到底下评论不好就生气,恨不得怼回去。后来看了很多批判自己的文章,觉得人有时候真的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就是不要试图去说服别人,因为你可能真的说服不了。
到最后,其实我现在觉得有骂自己的人也挺好的,可以知道自己有不足,自己不是圣人也不是贤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就说明你一定有短板,可以鞭策你不断地去进化。
当然有时候也可以这样想,不进化,就做自己挺好的,人活着是图个快乐,不一定要让别人认可。一开始就像罗老师讲的,我们一无所有,就特别想奋斗,想征服世界,想实现财务自由、精神自由、人生自由。而到了一定阶段,有时候觉得与世界和解也挺好,与自己和解,不一定要去争一时。
钟立风:我没有一天是一样的,我不喜欢,甚至不愿意去让每一天一样。我觉得每天都应该是不一样的,我的目的就是漫无目的。
比如今天5点钟应该干嘛,2点钟应该干嘛,我觉得挺累的。但是我很欣赏他们那么严谨,有自己的规律。
任泽平:孔子讲的一句话很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人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做好,才能激发出自己巨大的热爱。包括孩子学习,最重要的就是让他热爱学习。
我原来是想当数学家,后来发现自己真的没这个天分,就是不能。数学好和数学有天分是两码事,差距太大了。
后来我就热爱上了经济学,在学经济学当中获得了乐趣。就像跑步一样,在跑步当中获得乐趣,做好自己喜欢的事,不用羡慕冯老师地产大佬,在自己的圈里挺开心就好。
吴晓波:我们前两天跟一批企业家二代做活动,提出一个问题,说如果你有孩子,你希望他如何度过一生?有一个哥们站起来说:“我希望他虚度此生。”厉害,我希望他虚度此生。
但是我的想法不是虚度此生,而是说他18岁了,生命的所有权利和选择权都应该交给他,希望他不要像我们那么辛苦,他要那么辛苦也行,就是让他做决定。
我大学时候喜欢写诗歌,那时候邮票8分钱一张。我当时就把全中国所有的诗刊,包括《朔方》等等,都投了一遍。到大学四年级的时候,终于发表了一篇,是在复旦大学学报里面,因为那个主编我认识。
这件事对我特别好的一点在于,我知道了自己在文学上的“不能”,然后我就迅速转移到财经。接着发现,我在文学里面那一点三脚猫功夫,在财经里面特别管用,所以找到自己合适的战场很重要。
李翔:这个问题我希望大家能够简短回答。有一个社会心理学概念叫“社会时钟”,通俗而言就是可能到什么年龄就要做什么事情,现在也有很多年轻越来越不认同这个“社会时钟”,他不想按照那个常规的方法来走。
问题是:第一,你们自己认同“社会时钟”这个说法吗?你们自己是不是这么做的?第二,对于现在年轻人想要打破“社会时钟”的想法,你是怎么看的?比如说你家的小孩,你会建议他遵循“社会时钟”,还是说你追寻内心爱咋玩咋玩?
冯仑:我肯定是不遵守“社会时钟”的,我遵从内心的意愿和我认为的使命,我愿意做的事儿我就做。当然,小孩我也没强迫,我也觉得可以自己按照内心的需要去决定自己做什么。
吴晓波:我是相信“社会时钟”的,在某个年龄段,你该干什么事儿。但最终的选择可能是社会抛不抛弃你和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至于年轻人,我不知道。
我觉得年轻人主要两点:第一,前提是保护好自己;第二,能够快乐,找到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事情,这点我很认同泽平的说法,就是你真的愿意付出的事情,其实没有成本概念。如果你看任何事情都有成本,那说明它本身就是个交易,我觉得人生不应该是场交易吧。
罗振宇:我觉得“社会时钟”其实是可以自己塑造的。比如我问你,2035年1月2日你在干嘛?你应该会想一下,或者你不知道,我就知道,因为那一年是我跨年演讲的最后一年,1月2日我一定在飞机上,我出去玩了。我觉得这就是我的这种生活方式的一个好处,它给自己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监禁。
这十年来我找到这个算法,坚定地让自己活成一张确切的时间表。我的朋友、我的合作伙伴、我所有的同事都知道我的确定性,每天早上9点钟到办公室肯定能找着我,然后每天什么时候我在干什么,整个12月份我肯定在闭关写今年跨年演讲的稿子,对我来说一切都是确定的。
然后我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带有确定性的,因为我自创了一张我的时间表,而且提前公布,坚守承诺。这对我来说,是最舒坦的一个活法。
对孩子,我的方式是不去教导他们,比如说我从来不要求他们读书,但是我会每天当着他们的面读书。他们每天练小提琴,我从来不逼他们,但是我自己练钢琴。
就是用这种方式,因为他会看你嘛。孩子不会长成你期待的样子,他就会长成你的样子。你是什么人,大概率你影响他最强烈的方式就是你的时间表,而不是你告诉他什么道理。
任泽平:我有几点体会,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你的爱好变成你的职业,你就不会觉得累,也不会觉得天天在加班,你就是干这个事儿带劲,就没有时间表的概念,你沉迷于此。
我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那些伟大的经济学家——我认为职业就是他的生命,他们在这里面一定获得了极大的幸福,他才能够展现出来。你只有唤醒自己最大的热爱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灵光一现甚至天才式的表现。
02
篇章
表达者的三张面孔
李翔:几位老师都是有影响力的表达者。9年时间里,我相信表达的江湖,包括表达形式的江湖,已经不再是9年前那个江湖了。当时公众号应该是最先进的生产力形式对吗?但到今天已经迭代无数次了。
你们觉得表达方式也需要随着媒介去迭代吗?讲话的方式需要与时俱进吗?现在你们选择的最主要的表达方式是什么?肯定有文字,但现在又有了视频,不但有视频,还分了短视频、中视频、长视频,等等。
吴晓波:我当时做自媒体,罗振宇比我早做两年,他对我讲过好多次,他觉得传统媒体可能会慢慢式微,然后移动互联网兴起。我很迟疑,但当时我在《经济观察报》、FT中文网开一些专栏,文章下面会附一个Email邮箱,会有用户回复,我确实发觉在一两年时间里用户的回复变得越来越少。
我觉得我们经历了一段很自由的自媒体发展时期,当然到9年后的今天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表达的丰富性其实超出了我的能力。我认为一个人如果通过音频表达和视频表达太多,会污染他的书面表达。所以当我在书面表达时,我必须要抵抗音频和视频表达对我的污染,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挺难的事。
第二,财经原来是个挺封闭、蛮边缘的东西,但现在变成公共表达中敏感的部分,难以把握某些边界。所以我现在还处在一个挺困扰的时期。
冯仑:我认为现在的表达有两个特别重要的变化。
第一,过去没有自媒体,发表文章后,不知道谁在看,也不知道读者有什么意见。所以那时基本只写你认为对的或有意思的东西,别人有什么反应,你其实并不知道。现在,你的表达立刻就收到回应,这是环境的改变。
第二,我以前的表达基本只有自己懂,因为它很学术,都是一些概念、判断、逻辑,局限在很窄的领域里。做生意以后,我的表达变得很宽,都是贴着人性的底线来思考和表达的。
我现在的表达方式和晓波不一样,我很少去写,都是在说。我公号上的文章都是说出来的,我现在习惯一个人对着手机说,说完了再整理出来。所以我的文章比口水的东西稍微挤一点,但比书面的东西还是多了点口水。
这对我来说是这么多年表达上的改变,我希望能够尝试出一种口语体——一种介于纯粹说话和纯书面之间的表达方式。因为我做生意后发现,我的表达变成了一个产品,产品就得考虑用户的感受,所以我总希望他们接触内容的时候,特别容易进入。
我说这叫“浅入深出”。“深入浅出”是说反了,一个东西深又怎么能入呢?只有浅才能入。所以我讲的所有事儿都是故事+启示录,故事是浅入,启示录是深出,这两件事儿合在一起。
浅入深出讲故事,似非而是观世界。“似非而是”就是有思考——别人说不对的,你说着说着是对的;别人说对的,你说着说着又不对了。我觉得这才是思考。所以我这几年表达上有这点改变。
罗振宇:我对文字还是视、音频倒没有特别的偏好,但这几年我摸索出了一个表达样式,这个表达样式把我给救了,因为在中国吃张口饭挺难的。我把它强烈推荐给想干表达这行的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模式。我给这个模式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启发”。
“启发”是一套逻辑:第一,我有一个问题;第二,我在自己的范围内找不到答案;第三,我在一个跨界领域找到一个材料,它突然“撞”了一下我,我得到一个新的启发。我能把这个启发整理出来,然后举一反三,得到一个启示。
启发的核心是什么?是指着自己说,我永远不对别人说话。我不指着你应该如何、他应该如何,不,我都是说自己的。我有一个困惑,我有一个问题,我遇到一个滋养,我得出一个新的启发。我觉得这是一种能让自己得到滋养的方式。
不管你有没有写作或表达的天分,你说说自己的变化总是可以的。说对了,说错了,后果我一身承担,我不影响你。与此同时,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这个启发与你有所呼应、有所共振,那是我们俩的缘分。
我觉得这是在特定环境里做表达,尤其是做大规模、大量表达的一个很好模型,最重要的是你真的能够滋养自己。
我最舒服的状态是给我一点时间,3分钟也行、10分钟也行,让我把想法说完。做一个完整表达是我最舒服的样式。
吴晓波:我长期做财经时政的内容,对我来说可能不太一样的是,第一,我得到现场去看。我看的时间很长。前两天我去一个手机工厂,比如看到装配线,我知道二十年前的装配线长什么样,我就看这十几、二十年发生什么变化。我们还到服装厂、冰箱厂去,我觉得现场的调研和采访,给我很大的启发。
第二,读书给我很多启发。比如我很喜欢冯仑的书,我并不一定要联系冯仑,满世界地把他请来做个对话。因为我觉得他所有该对世界讲的话,80%以上都在书里说完了,见了面如果有获得,也只有10%—20%的偶然性,那我们在书本里获得他的知识就可以了。
而且我同意老罗所说的,跨界给人带来的启发是很突然的,比如我喜欢读一些社会学的、哲学的、历史的书,国外的一些作品,你回过头来看,财经世界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一种独特性,它有它内在的逻辑性可以推演。然后在写作中获得的快感,我觉得也会多很多。
李翔:我再问一个和媒介相关的问题,我们都知道今天用户量最大的媒介平台肯定是短视频平台。罗老师希望把话说完,做一个完整的表达,但短视频平台就是不让你说完,说5分钟,用户就划走了。
你们都是长期的、熟练的表达者,都有自己感到舒适和擅长的领域,那么短视频这种新的媒介形态,对你们会是一个巨大冲击吗?你们能适应和习惯吗?
冯仑:我觉得习惯,因为平时都说话,短视频也是说话。而且我觉得做生意以后特别开心的一件事儿,是跟各种人打交道,看到了人内心最隐秘、最纠结、最冲突的,人性善恶之间的东西,所以每次表达的时候,就不差故事、不缺素材,表达起来没有压力。
我相信如果一直在课堂里教书,表达的时候除了学理,可能讲不出更多的故事。我做生意几十年,不缺故事,所以短视频表达一点都不是问题。
吴晓波:我好像不是很适应短视频,所以我们做的短视频基本上是朗诵型的。
李翔:那你是放弃挣扎了呢?还是说再努力挣扎一下?
吴晓波:我放弃挣扎。回到“锚”那个话题,其实还是一件事,你这一年或者五年,对自己最大的期许是什么?对我来说,还是出一本书,而不是做一堆短视频。
罗振宇:我不适应。好的表达绝对不是你嘴里说个话那么简单,它一定是你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母体里做了表达。你看吴老师的年终秀和我自己的跨年演讲,都是中国表达当中比较知名的产品。为什么呢?我在年终这个特定的时间点演讲,它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和文化母体里来做表达。
所以我觉得每一代人如果你想做成一件事情,不只关系到你有多努力、你有多少才气,而是你能寄生在多悠久、多正面的文化母体里面。
表达的时间、样式本身就是很重要的。当你非要跟着流量,把自己的表达拆成碎片,可能就丧失了在特定场合、特定时间、特定情境、特定母体里面的共识性,这个实际上对表达是伤害。
所以我觉得,永远有逆风跑的机会,不管原野烧成什么样,你永远有逆着它跑的机会。当全世界都在说短视频很有价值的时候,祝福他们,但咱就做个长的行不行?我觉得OK。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写140字的微博,咱非得出本书行不行?也OK的。
吴晓波:很多写了140字的人,最后还是要写本书。所以能够做短的也很好,能做长的也很好。
冯仑:其实说话永远是人与人之间连接的一种方法,有一些是说自己,有一些是影响别人,它的目的性是不一样的。就像一锅饭,在什么火候下煮出来才香是不一定的,就像罗胖说的一样。
但要把话说好,首先要正常说话。现在有些话说得不好,拧巴了,说得不正常。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正常说话。所谓正常说话,就是我是个商人,我就按商人的方式说话。最近我刷短视频,发现都不太正常,看着就有点别扭,正常说话很重要。
李翔:三位你们是短视频内容的重度消费者吗?
罗振宇:是的。
冯仑:它比较好的地方在于,我以前看小报好多年,我看杂的内容,现在刷视频相当于替代了看小报的过程。比如有些短视频,专门讲历史,有时候讲得还挺好,你随时在车上就能看。
我喜欢看一些知识性的短视频,因为某个知识点以前可能有点记忆,但并不准确,或者好奇心没满足,就可以刷一刷短视频,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吴晓波:我不太喜欢短视频。我看文字多,我觉得我还是个文字爱好者。我甚至电子书都吃不消,看到好的电子书,看一会儿,一定会去买本纸质书。各人的习惯,都挺好。
李翔:吴老师之前说过一句话挺有意思,他说他40岁之后就会读书了,在今天,尤其是大模型时代、GPT时代,读书给自己做大量的输入这件事还重要吗,还是未来交给人工智能就OK了?
吴晓波:我觉得不可能。人的温度和对世界的理解不是靠计算出来的,一个能被计算出来的世界就没有想象力了。
至于“会读书”,当你知道大概喜欢什么书,然后愿意跟什么书在一起,就变得“会读书”了。我现在一般不会一本书从头到尾读,大概3分钟之内,就可以确定它是一本有诚意的书,还是一个没诚意的书,以及哪个章节对我价值,书读得快跟这个书的亲近性和选择性有关系。
冯仑:年轻的时候读书基本上是照单全收,其实这是找相同,现在看书的乐趣就是找不同的东西,凡是有这种观点,我就找一本不一样的。人的生活经历丰富以后,就希望去否定已经接受的东西,这叫拓展,而且可能会激发出某些不同的想法。
罗振宇:过去“书就是神”,恨不得每一页都看了、都理解,恨不得逐字逐句把它背下来。这个阶段过去之后,会发现那么大量的书,做不到都看,然后内心充满了歉疚。
那什么是“会读书”的状态呢,我举个例子:你去逛商场,请问我出来啥也没买,是谁的责任?当然是商场的责任——没有让我得到启发,没有任何一个商店让我想进去,让我去翻找。进每一个商店看每一个货的责任不是我的,是他们的,我只负责进去,而且我带上预算、带上时间了,我已经进去,然后它没有留下我,责任在它。所以,现在读书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很刻苦的事情。
至于“AI时代我们需不需要读书”,我觉得这是两件事。
一方面,它探讨的是人和技术的关系,它们是一个彼此竞争和替代的关系吗?我觉得这有点太自大了,怎么可能发明汽车,跟汽车比跑步?马歇尔·麦克卢汉的那本《论人的延伸》提过,技术其实就是人的延伸,人永远不会因为发明了汽车把自己腿砍了,所以AI是我的延伸。
另一方面,书是什么?书是对自我的雕刻,是对自我的延伸,是对自我的各种可能性的突破。我觉得只要作为一个人,还在寻求下一刻的自己跟此刻不一样,十年后的自己跟此刻不一样,那么读书几乎是最便宜、门槛最低、最随手可得的一种方式。
冯仑:书现在相当于一个保健品,天天吃点。
李翔:罗老师,GPT5.0会记住你刚刚说的那段话的,之后就输进去了“人类最后的倔强”。
你们现在或者曾经有过偶像吗?
吴晓波:我还是年轻时候的那个偶像。我觉得有一个偶像的好处就是他能告诉你地狱有几层、天堂有几层,大概上下20%的差异性。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在宗教中寻找寄托,而是在偶像里去寻找这种可能性。
罗振宇:我换另外一个词,偶像就是我的精神幕僚,被我一个个请进了我的大脑,他们被安排坐在一个会议室里。活到现在我50岁了,会议室里面有那么几个老头。
在我面对艰难时刻的时候,这几个老头会商量一下,他们会给你一些信号。听不听从在你,但是他们说什么,我大概能想得出来。我觉得其实人活一辈子,甭管活多长,你自己在那个隐秘的会议室里凑这么一桌人其实挺重要,这就是偶像。
冯仑:以我的经历其实谈不上偶像,我觉得是榜样,相当于我做事情,会觉得他比我做得更好,我会更钦佩或者更愿意跟他在一起,吸取他某一个点。
我主要是指企业界。企业界我大概熬了30多年,我一直觉得柳传志、马云、王石、俞敏洪、刘永好,他们说话、做事、处理一些复杂的事情,他们的确是我的榜样群。我思考问题的时候,老罗说他脑子里的是古人,我脑子里的全是这些人。
吴晓波:他们是你的朋友。
冯仑:对,也是朋友,但是我内心是把他们当榜样。
李翔:《野蛮生长》里面有一章就叫《学习万科好榜样》。
冯仑: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做生意这个事在国内外都不是特别容易的事,他们都能熬40多年,所以我熬30年,我就得研究他们怎么能熬。
李翔:当你们的“幕僚”、榜样或者偶像做出了让你们失望的事情,至少是广大网友纷纷表示很失望的事,你们会?
冯仑:以我经历的事,我的定见,不大会受影响。
罗振宇:那倒没有影响,因为你要提取的是他的反应模式,而不是他的行为细节。
比如我有个亲身经历,去参加综艺,表现得非常糟糕,那真是被人骂得睁不开眼。后来在一个线下场合,有个姑娘叫我,你是罗老师,我要跟你合影,看《XXX》的时候我骂过你,她非常高兴地跟我讲这件事。那一刻,我顿悟,噢,她骂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罗胖。
在电视上,我扮演了一个可以供她宣泄情绪的对象,扮演了那个公共角色里该扮演的东西,其实跟我本身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的榜样如果被广大网友骂了,他挨骂的是那个,不是我这个。
李翔:你们认为自己有人设吗?需要这个人设吗?
罗振宇:我觉得有人设挺好的。因为人设,我需要回应社会对你的某一种期待,就有了纪律感。
吴晓波:我有一年带企业家去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一位老朋友见到我,说:“吴老师,你玩够没有?”她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财经作家,你在那儿写书挺好,我就买你的书,你现在搞自媒体……
我觉得这可能是大家对一个财经作家的人设——就在书房里写东西。我办吴晓波频道9年了,现在我还不是很后悔这件事情。因为确实现在的变化超出了我们原来很多的预想。原来当财经作家写《激荡》的时候也是在路上,也是作为记者的形象存在,现在无非就是有一家公司,有一些商业行为在其中,所以人设一定是有。
冯仑:我觉得这个话题讨论的是“两个角色是不是要一致”。生活中我们本身都有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如果跟社会大众或者媒体的认知是一致的,那么这个人设其实没有什么妨碍。
怕的就是生活中的角色和大众面前刻意要表达的不同,那就会产生冲突,会有别扭。我没有刻意需要去做另外一个自己,我无非就把生活的角色放大了一点。
03
篇章
骑到新世界的背上
李翔:第三篇章的名字就来自于9年前的今天晚上,吴晓波频道发的第一篇文章,叫《骑到新世界的背上》。除吴晓波频道之外,我也做了一下背景功课,9年前也是冯老师的重要节点,准备跟自己的创始公司再见,开始新启程。罗老师当时应该准备做App。
请问各位,那时候你们对这个新世界的想象是什么?9年后这个世界的变化有让你失望吗?对它的理解有变化吗?
吴晓波:我觉得还是有很多超出当年预期的。我们讲的新世界,当然还是基于移动互联网这个环境,那年我在写《腾讯传》,老罗那时候开始做“罗辑思维”。整个思想市场的变化还是非常大的,所以我觉得当时做吴晓波频道——现在看来还是正确的一件事情。
我当时在文章中写到过,我不知道是骑得上去,还是会摔下来,新世界长出它自己的獠牙,会不会把我给撕碎了,还是我有机会骑着它到一个新的天地里去。
现在看来,确定性的部分没有太大的意外,不确定性的部分就会有很大的陌生感。我觉得直播间里应该有很多我们的读者、企业家朋友们,大家现在看到的景象,很难用希望或绝望来考虑,它可能真的是发展到了某一个新的阶段。
频道做了9年,我昨天还跟几个同事在聊,我们干了很多的事情。有时候想想,有些事情不做也可以,有的事情做了也没有太多结果。但同时也觉得做了一些值得记忆的事情,我觉得就继续,该干的活还得继续往下干。这是新世界给我的一个看法。
罗振宇:那篇文章要是让我写的话,我就会写成“新世界骑在我的背上”。因为吴老师这9年一直是跨着马,甭管马是变成驴还是骡子,总之他骑在世界的背上。
我是一直感受到,这9年来的新世界,它的变化是我非常沉重的一个背负。因为我做的这个事儿和吴老师有一点区别,吴老师一直是主人,而我一直想做的是把罗胖“杀死”,然后撤出来。
从最早罗辑思维的视频先停,然后到满十年,罗辑思维每天早上60秒语音停。因为我一直想做一个知识服务的事业,但其实我心里想的就是两字,学校。身为这个学校的创始人,就不能老霸占讲台,要撤出,让更多的人进入。所以我心中的榜样之一,就是蔡元培。自己的学问没那么重要,让更多的人来这片地方更为重要。
所以这9年对我来说非常痛苦,你要做一件事儿,但是这件事做成的标志是你自己消失了。其实挺有一个张力在里面的。这9年我感觉到的变化是,9年前,这个世界很清醒,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万一我奋斗、有运气,那个人的今天也是我的明天。当时大家都是这样的一个心态。
那个时代大家心里都很慕强,因为觉得自己能够得着。但是我觉得,9年后的今天,那个大的课题在碎裂,每个人拥有自己心中的小课题。所以对我们来讲,我做的这个事儿也意味着一次转型,你怎么能够真的帮到你的用户,能够完成他自己的那个挑战。
那个时代,我觉得是结束了。每个人在自己的小课题里面,然后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这是“新世界骑在我身上”的方式。
冯仑:我有一个特别的感觉,大概做生意有个十年八年了以后,让我看到了太大世界以后,再加上以前的兴趣和观察,从那以后,我其实觉得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所有变化无所谓新世界。按照一条路,按照我看到的轨迹,它就在这儿不变。所以,我没有惊奇。
我只是有两个有时不得不表达的感慨,第一个是日子不经过,因为我看到这条路好像挺远,但一会儿就到了。第二个是日子还得过。不经过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你后边还得过。所以,没有觉得难过,也没有觉得好过,只是觉得这个逻辑过于理性,对这些事情的全部,不能说自己什么都明白,但我认为我很明白。
所以,晓波说在新时代,我认为也不感觉旧也不感觉新,就在时代这么往前走着。这个时候,从理性上来说,你已经看到了一个道路,一个可能性的变化,一个趋势,包括我们这个行业。比如说2014、2015、2016年,我把万通转让出去。那么在这个阶段,刚好研究了全世界所有房地产200年以来的故事,我差不多都看了一遍,也跟世界上最重要的地产公司,跟他们老板都见过,去了差不多有五六十次纽约。等于地产这件事儿,它的生老病死和一生一世的故事我都知道了。所以,接下来按照这个做就完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新奇不新奇。出来还是做房地产。但房地产只是不同的做法,以前开发时代,围绕着住宅快速建设销售,现在后开发时代,围绕着运营和资产管理,来运营不同的空间产品,有办公、商业、医疗健康、物流仓储,等等,无非就是这么个转换。还是在我们这个路上,还是过日子。
吴晓波:昨天张维迎老师来我们直播间,他跟冯仑是大学同班同学。他现在回到他的老家陕西榆林市吴堡县辛庄村,办了一个窑洞商学院,有70多个房间,每年招一些学生。我觉得这个事儿可能就跟罗胖讲的有点像,为什么不在北京办商学院呢,要回到榆林吴堡县的老家呢?还是发觉世界有变化,还是不甘心。我觉得我们这里面心最大的是罗振宇。大家越来越觉得,其实你没有办法说服所有的人,或者说新的世界诞生的模型,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是很小的某一块。
我前年被人怼的“精英论”的事情,其实那个话题本身就是说,我不愿意去参加别的环境的东西,也不愿意呼唤他们来热爱商业。我觉得,你如果是喜欢商业的人,那就跟我们在一起,这些人就足够了。
其实罗振宇做的事情也一样嘛,你心比我大一点,但是总归有人你喜欢你、支持你,有不喜欢你、不支持你的人,那也挺好。喜欢、支持的人就回到这里。可能有点区别的是,在9年前我们唱的那些歌,都还是充满着很大的明亮。但今天钟立风唱的《过客》和《南锣鼓巷》已经成为了某一种主题。我觉得变化是这一点变化而已,但世界还是在呈现出它新的面貌。
李翔:我还蛮想知道的是,过去9年里面,外部世界本身是在重组,有一些变化,这些变化里面,三位有没有自己特别的去关注跟踪的这些变化?至少我们可以看到,技术发生蛮大的变化。
吴晓波: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人,人是所有商业或者文明变化的主力轴。当年我写《激荡三十年》的第一个场景,就写的柳传志,早上起来拿着热水瓶,《人民日报》打开来有一篇养牛的文章。我觉得商业历史大概就是一个个人,到年广九,到鲁冠球,到禹作敏,到你们九二派,再到后来互联网的创业者。
我在看到任何一个商业案例的时候,在想一件事,如果我还在写企业史,这个人会不会进入到我的叙事里面,然后我就会心平气和一点,因为这个事儿很长,这个“锚”足够大。所以,我觉得技术的变化、制度的变化,最终归结到最终还是人的本身。特别对我来讲,我关注人里面更小一点,就是以民营企业家为主的这一波人。幸或者不幸都是一件值得叙述的事情。
罗振宇:我是觉得商业、技术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网络状的,很多事情效应都是叠加的,然后都是不可逆的。但是有一件事情它永远会重来,就是人性。
生出一代人来,苦一样都少不了,错一样也少不了犯,都得重来一遍,然后这代人才能会变成人类正态分布的那个样子,有的人就是奋斗X,有的人是躺平族,会重来一遍,然后又会回到那个基本型,不会有多大变化。
所以,我倒是觉得,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单边上扬的、剧烈变化的四十年。但那四十年就过去了,翻篇了,下面大江大海。大江大海那个变化已经hold不住了,你想要自己的智能和理性来hold住那么大的变化?还不如就回到对人性的理解,因为一代一代就这样,你看孔老夫子那个时代那个人性的分布,和我们这个时代人性的分布,没有什么区别。
冯仑:我特别关注一个挺有意思的事儿,几十年过来,之前的一些朋友、同学还有工作的同事,他们在做的工作,他们怎么解释的,今天这个变化他们是怎么解释的,三十年前怎么解释,现在怎么解释?我一直对变化的解释很关注。而且很有意思,怎么样把一个旧事能解释成一个新事?怎么把一个新事又说成一个旧事?这个很好玩。
我就一直在关注解释,这就是我观察社会的一个乐趣,而且也借此来理解我的活动空间。如果这个社会把所有的事儿都解释成旧意了,那我只能按旧的方式活着了。如果这个社会把旧事都解释出新意来的,我觉得我就可以松快了,我就多折腾点。用这个观察,来找到自己的活法。
李翔:刚刚罗老师他在发言里面讲了,过去四十年是一个单边上扬的四十年,未来是大江大海,很难hold住。这就引发一个问题,这种发展曲线,跟每个人的人生曲线,是有正向的关联的吗?
如果是的话,如果我们真的进入到一个大江大海的时代,作为一个个体就很难再去hold住,骑到新世界的背上,这对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个很悲催的事情吗?他们有什么办法来很好的活在这样一个大江大海的时代里面,并且找到自己的“锚”,有自己的价值?
罗振宇:我记得那句话是你跟我讲的,宏观的事儿跟微观的事儿是两回事,就像气候变迁和明天北京是不是下雨?这是两回事。所以,我觉得解释能力过于发达的人,经常把宏观的哪个好或者不好和自己过的好不好紧密关联,尤其是过度耦合,然后搞因果关系,我觉得那是一个很不聪明的活法。一个聪明人,应该把这两件事情解耦。
你比如说宏观经济好,当然很多人都发财,宏观经济不好,那他就没有机会发财。一句话叫一鲸落万物生嘛,当一个大鲸鱼死死掉之后,那往往是很多小玩意的机会。这可能是两种解释,但也是两种事实,这两种事实看你信哪个?
所以我觉得个体的事儿,还是我刚才讲的,回到人性,仍然会这样分布,有的人奋斗、有的人躺平,有的人走运、有的人背运,跟一千年前、两千年前,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我觉得个体别把自己的悲欢和大势的涨落结合的太紧,这可能本身就是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一个智慧。
冯仑:不要给自己个人生活去找过大的宏观理由,这在企业里就是推卸责任。比如房地产不好,都说不好,尤其自己业绩不好。你说有关没关呢?其实你可以这么原谅自己,但是我老说,人家万科为什么没垮,所以还是你自己的事儿,所以我觉得还是个体很重要。
吴晓波:我很多年前读的两本书,最近又出来读,一本是大前研一的《M型社会》【点击此处,听吴晓波解读《M型社会》】,另一本是柯克的《保守主义思想》。我觉得,每个人毕竟还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我们不能把我们的成败都说成时代的这个事儿,时代也有成也有败的。但我个人认为至少在社会和经济层面——一个大时代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以后,会投影到我们每一个人。
比如看《M型社会》以后就知道,日本1990年以后,它的财富是怎么增长的,有钱人怎么样的,没钱人怎么样的?如果这一套系统在未来中国有可能会出现,那确实影响到北京的房价,影响到很多新的产业,影响到你的资产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另一本,像美国是在1970年的时候,人均GDP过了5000美金,按现在购买力是2万美金左右。到那个时候以后,整个社会就是出现了一种保守主义的回归,出现家庭、宗教、工作、迁移等等一系列的变化。这一变化也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今天对中国社会的一些判断。
你把其他国家在某些阶段所发生的事情,跟我们做一个衔接的话,对未来所发生的很多的可能性、很多的意外,还是有很多借鉴性。但是确实我也不认为,你个人的成功和失败,可以把M型社会和保守主义社会时代的到来作为一个借口。
李翔:我的理解是,吴老师通过回到历史包括回到经典去重新解读今天的变化。
罗振宇:最后我们三人,一人问他一个问题吧。
冯仑:你接下来要写的这本书叫什么?
吴晓波:我在想,2018年-2028年的《中国企业史》还得要写掉,这可能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然后可能年纪大了,也不会每年写一本,自己稍微放缓一点。
罗振宇:我的习惯是干一件事儿,先标定好干多少年,弘一大师说,人最重要的是“知止”。今天第9年了,我请问要干多少年,你就会停掉吴晓波频道?
吴晓波:我真没想过,因为我以前是曾经讲过40岁就要退休的人,十多年前已经爽约过一次,所以我应该不是像你这种性格的人,我真是不知道。但我能够知道的一件事,写作这件事情,我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且我大概只会专注在财经写作上,这个我是确定的。
李翔:办公司影响了你写作吗?
吴晓波:办公司影响我写作了。
李翔:你有没有后悔的成分呢?如果回到9年前?
吴晓波:如果回到9年前,我应该不会让公司有那么多的员工。
因为我觉得文化公司确实不适合特别大,当然9年前的市场环境并不是这样的,现在可能确实是这样的。直播间里如果有做文化公司的同学,我就建议,大家做个小而美、小而精公司。我去年就建议任泽平,说你的员工最好能够两张饭桌坐得下,这是最好的。这是我现在的看法。
李翔:那你要不要发表一个9周年感言。
吴晓波:谢谢冯仑、谢谢振宇、谢谢泽平、谢谢李翔、谢谢钟立风,今天晚上参加我的活动。9年特别不容易,就好像钟立风唱的“时间是一根离弦的箭”,它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希望我们度过的是一个无悔的9年,是一个我们不忘相识的9年。
也希望在未来,我不能像罗振宇这样指定说到某一个时间段,它会戛然而止,在某一个时间段,它一定会存续。但我希望吴晓波频道在未来能够存活的时间里和存在的时间里,我们能够认真过好每一天,认真做好自己的事业。谢谢在座的每一位,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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