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匠山行记 ID:gh_d836161f0f54
秩序感,强迫症的特效药!
在建造技术加持与后现代语境中,许多大胆的造型与夸张的曲线仿佛成为建筑发展的风向标,拔地而起的新建项目一定要足够猎奇才算成功;但这种求新求异的趋势着实让一些“建筑强迫症”患者倒吸一口气:我是谁?这是什么?形式美法则怎么讲?而一切艺术都会随时代与科技的发展而革新,建筑也不例外;所谓“建筑强迫症”也并非是无法接受所有新生事物,只是对清晰明了的秩序感多有偏爱罢了——就像观看《布达佩斯大饭店》时,我们无一例外地被韦斯·安德森近乎偏执的对称式构图所打动那样。秩序感作为设计中不可忽视的一点,即便在令人费解的后现代主义建筑中也能够体现一二;不过比起费力的剖析,通过直白的均衡、对称、节奏、韵律等方式来展现建筑的魅力显然更令观者神清气爽。下面就让我们一起盘点那些治愈到极致的建筑,为建筑强迫症候群开一剂特效药吧!
古代建筑师竟是重度患者?
——不对称?不存在的!
仔细回想,学习古代建筑史的时候,是不是鲜少见到非对称的建筑?站在美学角度分析,对称即均衡的天然格局,运用在建筑中就表现为庄严与规整,甚至表现出神圣的意味。因此无论是东方的皇城、庙宇、合院,还是西方的宫殿、教堂、园林,世界各地的建筑师们仿佛约好了一样痴迷于对称手法。
作为中国古代建筑技术的集大成者,北京故宫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重量级选手。贯通南北的轴线两侧建筑排布几乎完全一致,自高空俯视犹如乐高玩具般“拼装”得井然有序,人视角也令观者惊叹于其过分严谨的装潢。
在西方,同样是宫殿建筑的法国卢浮宫因其东立面的完美比例而令人叫绝。卢浮宫整体不比故宫规模宏大,形体也较为简单,但在尺度和装饰上毫不含糊,令“比例爱好者”和“细节控”们狂喜。最著名的东立面是典型的古典主义作品,标志着法国古典主义的成熟;其横三段纵五段的划分结合不同建筑元素的运用表现出建筑师对形式与秩序的推敲,最终既使构图赏心悦目,又达到了突出绝对君权的目的。
除了自身对称的建筑之外,如果多了水面镜像效果的加持,可能会给各位“强迫症患者”带来双重舒适——这就必须提到印度泰姬陵了。
这座纪念性陵墓主要以白色大理石作为建筑材料,由殿堂、钟楼、尖塔组成了仿佛童话中才有的纯净建筑群,井然有序的同时也不会令人感到压抑。泰姬陵以一条清澈的水带作为轴线,因此远眺建筑时会在水中看到建筑的倒影,在肃穆的秩序中感受到一丝虚幻的柔美。
比之当代建筑,人们或许更愿意到这些古老的建筑遗产中感受其历久弥新的美,来一场放松的治愈之旅——在建筑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建筑师或者匠人对于“美”的追求是直观的,因此无需多加思考,目之所及皆可引起审美的共鸣。时间来到建筑的现代主义运动。这一时期大师层出不穷,人人都在发表关于建筑的前卫见解,但毕竟在建筑的演进中无法将曾经的知识全然抛诸脑后,许多大师的作品中仍然留存着属于古建筑的蛛丝马迹;也正因如此,那些富有古典气质的作品给人以神圣的观感,甚至达到了洗涤心灵的高度。位于意大利的蒙达多利总部大楼是奥斯卡·尼迈耶的代表作之一,人们看到这座大楼时,第一时间便会产生有关神庙与宫殿的联想。
是人工的铸造,但又太无瑕;是巨大的连续拱廊,但又太轻盈;每个洞口并不完全等宽,但又令人体会到神秘的韵律。不同于扎哈带有侵略性的设计,奥斯卡·尼迈耶作品中的曲线自由又温和。这座办公大楼的魅力一定程度上因水的介入而放大。与泰姬陵异曲同工,水面的虚像为建筑的存在提供了逻辑闭环,倒影也成为了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配合圆润的拱表现出奇妙的流动感。纯净,极简,空旷——蒙达多利总部大楼仅凭这些关键词,就足够拿捏每位“强迫症”人士了。同样带有以上属性的建筑中,萨克生物研究所必须榜上有名。作为路易斯·康备受赞誉的作品之一,它已经火出建筑圈,成为各种设计领域的灵感发源地。
研究所的建筑具有明确的轴线构图,在空间组合上和建筑形体上展现出许多西方古典传统的特征,康也依靠该作品成功实现古典秩序与现代主义的融合,达到了个人的设计巅峰。
有时候面对空间的“力量”也是一种治愈。这种力量不靠元素堆积灌输,而是通过氛围营造令人沉浸其中,颇有“渺沧海之一粟”的通感。萨克生物研究所就是充满力量的建筑,它的力量源于厚重的混凝土、利落的广场,以及直指海洋的中轴线——它们构成了一座近乎完美的圣殿。然而,不同于以上精神殿堂,早先的“精神殿堂”——宗教建筑始终具有特殊性。信徒们在教堂中祷告、集会、忏悔,借神明平复内心的伤痛,而高耸昏暗的内部空间则是教会权势的象征,反而不曾关注人的感受。
但现代主义建筑显然改变了这一现状,新式教堂将空间使用者的感受放在更为重要的位置,从追求威严神圣转向实现内心安宁。坐落于丹麦哥本哈根的格鲁特威教堂(Grundtvigs Kirke)就是这一转变的标志性建筑。
格鲁特威教堂由丹麦本土建筑大师詹森·克林特设计,因其造型酷似管风琴,且内部拥有北欧地区最大的管风琴,又被称作管风琴教堂。教堂以黄砖为主要材料,外立面抛弃了繁杂的宗教装饰,以朴素的重复竖向线条增加建筑的张力,极富韵律美。教堂内部延续了外部材质,突出极简且流畅的砖砌线条,经过抛光黄砖漫反射而形成的柔光将人笼罩在朦胧的氛围中,纯净到令人屏息。
这里不仅是信徒的精神圣殿,也像一座洁白的北欧童话世界——不只是“建筑强迫症候群”,所有踏入这座教堂的人大概都会被治愈吧。如果说上文提及的建筑还属于“常见”的范畴,下面几座建筑则有着建筑人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轻易下手的形态——这些建筑与花哨一词毫无干系,甚至有些过于简洁;但如密斯名句Less is more,人们需要的只是“空间”,过多的附加反而会徒增焦虑。很少有人会直接把方盒子堆成博物馆,但建成不久的墨西哥的Progreso地质博物馆就做出了大胆的尝试。这座积木般的建筑在平面构成上极度舒适,体块排列简单有序,但实际上相邻“积木块”的高度又是次第变化的。
博物馆内部是相互联系的开放空间,既有开阔的大厅,也有隐蔽的角落,通道节点处可以看到循环的建筑符号,体块间的缝隙则为内部带来丰富的光影。
博物馆的设计受到当地玛雅文明的影响,因此选用方形与三角的几何符号来唤起人们对于远古文化的联想,公共空间仅用热带植物和水面进行点缀,在不经意间制造出一座热带地区的精神庇护所。
不同于多个小方体的规律排列,阿尔多·罗西通过一整个巨大的方体来诠释极简与理性。圣卡塔尔多公墓是一座关于死亡的建筑,但它所表达的又不止死亡的肃穆与凝重,反而透出伫立原地的永恒感。
受欧洲古老城市的启发,罗西始终追求纪念碑式的设计。红色的方体是圣卡塔尔多公墓的核心,也是一座精神地标;建筑立面上只有洞口没有门窗,周围白色建筑的冷清感在红色出现后又戛然而止,奇妙的对立统一引起观者对于生命与死亡的思考。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无法见到这样过于朴素的建筑,因此它就像所有建筑无装饰的内核,向人们展示出“最少”应该是什么模样,与人们进行平静又真诚的对话。
比圣卡塔尔多公墓更奇妙的是位于堪培拉的LESS展亭——这更像是一件当代的公共艺术作品,仅由36根混凝土柱子,圆环坡道,以及观景平台构成。
LESS展亭的名字就很直白,直接选取了少即是多的核心。乍看之下,人们会产生“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观感,但这或许是很多建筑师都幻想过的非常规形态:巨大的立柱,简单的排列,无需考虑细节。
重复的矩形在展亭中架构起所有功能,也令空间无法被定义,单调却也纯粹到极致。可以想象,整齐的立柱仿佛撑起头顶的天空,没有边界的空间使人能够自由穿梭,这是否也是LESS所给予的自在?
倒不是各位“强迫症”们品味刁钻,只是在建筑风格日渐趋同的当下,我们目之所及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城市建筑,这无疑是焦躁与抑郁的源头之一;而无论是宏伟的古代建筑遗产,典雅的现代主义建筑,还是清奇的当代创作,只要有着令人舒适的秩序和独特的美感,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治愈“建筑强迫症”的特效药。
我们在杂乱又单调的环境里生活了太久,也许我们需要一场与治愈系建筑的“交谈”,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钟安静的驻足。
参考资料:
1.有一种匠心,叫中国建筑的对称美学 (qq.com)
2.建筑界的毕加索 | 奥斯卡·尼迈耶(Osacar Niemeyer) (qq.com)
3.最震撼人心的建筑:萨尔克生物研究所 / Louis Kahn (qq.com)
4.管风琴教堂:哥本哈根“城市之冠” | 经典再读139 (qq.com)
5.Progreso地质博物馆,尤卡坦半岛 / Estudio MMX - 谷德设计网 (gooood.cn)
6.阿尔多·罗西与圣卡塔尔多公墓:后现代主义的“奇点”(上) (qq.com)
7,Aldo Rossi|一位恰好成为了建筑师的诗人 (qq.com)
8.由36根混凝土柱子撑起的LESS展亭 / Pezo von Ellrichshausen (qq.com)
文中图片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