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卡霍夫卡大坝被炸毁，战场变泽国，俄乌相互指责

极端措施果然在乌克兰上演了——还没到核武器，是大坝。

6月6日，乌克兰南部俄军占领区的卡霍夫卡大坝被炸毁，引发大范围洪灾。部分俄乌两军交战区已成一片泽国，当地居民开始疏散撤离。

社交媒体上未经证实的视频显示，大坝周围发生剧烈爆炸，水流滚滚涌出。大坝高30 公尺，长3.2公里，水量相当于美国犹他州大盐湖。2014年被俄罗斯吞并的克里米亚，以及目前由俄罗斯控制的扎波罗热核电厂，都是由卡霍夫卡大坝供水。

对于这一最新事态，欧洲媒体分析认为，大坝被炸毁可能在当地引发“灾难性后果”。

后果肯定很严重，但问题是谁干的？

目前“嫌疑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俄罗斯，一个是乌克兰。在大坝被炸毁的第一时间，俄乌双方便开始相互指责。

乌克兰武装部队南部军区司令部周二表示，俄罗斯军队炸毁了被占领的赫尔松地区于苏联时代兴建的卡霍夫卡大坝。

据《乌克兰真理报》报道，乌总统办公室顾问波多利亚克表示，据乌情报部门报告，卡霍夫卡大坝是由俄罗斯武装部队第205独立哥萨克摩托步枪旅炸毁的。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这是）俄罗斯的恐怖主义。俄方破坏卡霍夫卡水电站的行径再次向世人表明，他们必须被赶出乌克兰的每一寸土地。”

然而，这种指责遭到俄方否认，并称是乌军炸毁了大坝。受俄罗斯扶植的当地行政当局负责人说，乌克兰军队周一夜间对大坝进行了炮击，摧毁了部分堤坝建筑。

与此同时，也有一种被外界忽略的微弱声音出来凑数，说，堤坝损毁是由于建筑年久失修以及水压过高造成的。

年久失修可以理解，但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决堤？因此，偶然原因基本可以排除，就看俄乌双方谁的嫌疑更大。而这之中，大坝被毁对双方军事推进的利弊比重是重要参考。

从指责来说，俄乌双方都有可以归咎于对方的理由。对于俄罗斯而言，鉴于乌克兰目前大反攻已箭在弦上，或者部分已经开始，通过毁坝引发洪水可以起到大大阻碍乌军进攻的作用。而从乌方看，由于大坝位于俄占区，被毁后洪水会影响大片俄方区域，給俄军和当地均造成巨大困扰。更重要的是，水库蓄水是克里米亚当地居民生活的重要水源，大坝被毁肯定会对当地供水产生直接影响。

同时，从自我辩护角度说，上述理由也可以为双方所用。

乌军准备了数月的反攻马上就要开始，现在这当口正是需要“交通便利”的时候，乌方会此时脑筋急转弯，用炸坝泄洪的方法，来給自己本来就面对反攻任务的前线部队再增加个强渡黄泛区的训练科目？这无论怎么想都不符合逻辑。

在俄罗斯方面，大坝开口子，洪水泛滥，对俄军和当地也都有很大影响。乌军的反攻受到阻碍，但俄军的防守就只有利而没有弊？更重要的是，大坝出现问题，克里米亚的供水很可能出现重大问题，难道俄方只顾前线而不顾后方？除此之外，俄方这样做也要冒很大风险，因为在大坝上游十几公里处就是扎波罗热核电站，反应堆冷却需要大量水，这对防止反应堆熔化以确保核电站安全至关重要。

目前，俄乌双方都在激烈指责对方。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说，普京总统已听取有关汇报，并称，乌克兰袭击大坝是因为它没有实现其反攻目标，这种破坏的“目的之一是剥夺克里米亚的水资源”。

然而，乌克兰的西方盟友对俄罗斯的说法进行了集体反驳，认为莫斯科应对事件负责。

德国总理朔尔茨当天对媒体表示，“从各方面来看，这是俄罗斯方面为阻止乌克兰进攻和保卫自己国家而采取的侵略行动，这表明这是一个新的维度。”

英国外交大臣克莱弗利将毁坏大坝称为“可恶的行为”，他在推文中补充说，“故意只攻击民用基础设施是一种战争罪。”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则表示，“这种破坏是一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再次证明了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中的残酷性。”

有消息称，乌克兰总统府已召开国家安全与国防委员会紧急会议，讨论卡霍夫卡大坝爆炸后的局势。同时，乌外交部呼吁联合国安理会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俄罗斯在上述地区的“恐怖袭击”。

群体意见只能说明支持自己一方的立场，西方国家当然站在乌方一边。俄罗斯和普京现在虽然国际处境较为尴尬，但也并非完全光杆一个，如果把话筒递到白俄罗斯、叙利亚、朝鲜、厄立特里亚这些莫斯科铁杆儿的外交部发言人嘴边，他们肯定会异口同声地说：与俄罗斯无关，这种坏事只能是乌克兰所为，它再次表明，俄罗斯军队当前在顿巴斯的行动百分百必要。

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也这么认为。他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乌克兰炸毁卡霍夫卡大坝是为了从赫尔松地区“重新部署部队”。他还另辟蹊径地提供了一种新思路：大坝决口和洪水“旨在防止俄罗斯在赫尔松附近发动袭击”，同时让乌克兰有可能“将部队和装备从赫尔松前线转移到进攻行动区”。

原来，在俄国防部看来，炸毁大坝引来洪水，不是俄方为了阻止乌军反攻，反而是乌方为了防止俄军的反反攻，并且为自己暗度陈仓提供机会。

有没有这种可能？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总体看，绍伊古的说法很有些牵强。这就像瓦格纳集团负责人普里戈津日前对俄国防部所谓挫败乌军反攻的驳斥：这完全是“疯狂的幻想”。

尽管双方都有理由，但从以下三点不难看出，相比乌克兰，俄罗斯炸毁大坝的可能性更大。

首先是难度。由于大坝位于俄占区，而且异常坚固，乌军远程袭击的难度要大大高于俄军，而俄军就近炸毁中间泄洪闸部分要相对容易。

其次，虽然大坝目前位于俄占区，但从心理上说，乌克兰方面更视大坝为自家财产，对国土收复者来说，能少毁就少毁，这是最基本的逻辑。但俄方就很难说，临时占着是自己的，败退了就什么都不是。因此，在下狠手上，俄方没有乌方那么多顾虑。

最后，就大坝被毁引发洪灾的直接后果来说，对正准备反攻的乌军的坏处是直接的、立竿见影的，而对准备防御的俄军来说，坏处固然有，但好处却更加明显。站在更极端角度说，对俄罗斯而言，当地就算被迫面对供水紧张的局面，也要好过乌军渡过第聂伯下游，从而对克里米亚构成迫在眉睫的威胁，甚至像泽连斯基和乌克兰军方所期待的那样，最终收复整个半岛。

乌克兰战争迄今已持续超过15个月，从克里米亚大桥被炸，到西方跨越进攻性武器红线，无论从战争手段还是军援力度，都显现出逐渐升级的趋势。

现在，关乎当地水源和生态的卡霍夫卡大坝也被炸了。人们早就在担心乌克兰的核电站，忧虑这些设施被攻击后引发的泄露灾难。还有更惊悚的预测：炸大坝或许是不好的信号，不排除俄罗斯考虑必要时动用核弹。

应当说，一切皆有可能。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日前评论说，卡霍夫卡大坝被毁表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事实是，只要战争不结束，就可能会有新的“前所未有”，只是人们无法预测，这个“前所未有”的内核到底是什么，它又将带来多大规模的灾难。